男女主角分别是梅令月赵耀祖的其他类型小说《梅令月赵耀祖结局免费阅读炮灰小农女:种出个万里江山番外》,由网络作家“东风放纸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姐姐!姐姐!我能吃解大哥送来的点心吗?”梅巧月眼巴巴地望着梅令月,生怕梅令月拒绝。“当然可以,走吧,让我们看看子明送了些什么来。”梅令月也起了兴趣,不就是一盒点心吗?想吃就吃!依照梅令月的记忆,解子明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姓吴,曾在宫中担任御厨,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厨子,可惜太后娘娘死后,皇帝开始猜忌太后留下的势力,直接把和太后沾边的人都给撸下去了。吴师傅也是如此,耳顺之年被赶出宫去,还一直体弱多病,无儿无女,就收了解子明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徒弟,教授技艺,颐养天年。谁知道天命难违,吴师傅没教几年就魂归西天了,只剩下解子明守着他师傅的招牌过日子。有个上帝视角就是好,很多人穷极一生不知道的秘密,她全然知晓,如数家珍。解子明刚过弱冠之年,好像对...
《梅令月赵耀祖结局免费阅读炮灰小农女:种出个万里江山番外》精彩片段
“姐姐!姐姐!我能吃解大哥送来的点心吗?”梅巧月眼巴巴地望着梅令月,生怕梅令月拒绝。
“当然可以,走吧,让我们看看子明送了些什么来。”
梅令月也起了兴趣,不就是一盒点心吗?
想吃就吃!
依照梅令月的记忆,解子明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姓吴,曾在宫中担任御厨,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厨子,可惜太后娘娘死后,皇帝开始猜忌太后留下的势力,直接把和太后沾边的人都给撸下去了。
吴师傅也是如此,耳顺之年被赶出宫去,还一直体弱多病,无儿无女,就收了解子明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徒弟,教授技艺,颐养天年。
谁知道天命难违,吴师傅没教几年就魂归西天了,只剩下解子明守着他师傅的招牌过日子。
有个上帝视角就是好,很多人穷极一生不知道的秘密,她全然知晓,如数家珍。
解子明刚过弱冠之年,好像对原身也有点意思,要不然也不能隔三差五就来送点心。
“姐姐最好了!”梅巧月围着自家姐姐蹦蹦跳跳,脸上的笑遮都遮不住。
大姐拉着小妹的手,经过游廊到了餐桌旁,把那盒点心放上去。
“让我看看有什么?”
在自家妹妹期待的目光下,梅令月打开食盒,里面是五样不够精致但是香气扑鼻的点心,造型也是常人难以见到的大气可爱。
比如松子百合酥,层层叠叠的花瓣活灵活现,还真有几分百合的神韵,透着一股松子的香味。
再比如滴酥鲍螺,形似螺蛳的奶油小甜品,类似于后世的牛角包,只是它通体都是奶油制成的。
“好香啊!”梅巧月直勾勾地盯着,在众多点心中间犹豫。
她该吃哪个呢?
“可不许拿这个当饭吃啊。”梅令月看食盒底部有些松动,在食盒底下摸索着,一本正经地告诫妹妹。
“放心吧姐姐,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但是天气越来越热,不早点吃完就坏掉了,这多可惜啊?”梅巧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滴酥鲍螺,笑着说道。
姐姐原来不想和解大哥有什么牵扯,这些点心都不吃,一直放着,最后都是进了自己肚子。
再咬一口发现,酸酸甜甜的,竟然裹着草莓酱。创新就在这啊!
“那许你今明两天吃十块,好不好?”
梅令月在食盒下发现了一封书信,藏的严严实实,还写着梅令月亲启。
“好!哎?这是什么?解大哥给姐姐的信吗?”梅巧月凑过来。
但是她不识字,只知道是封信。
梅令月点点头,拆开信封,“也是奇怪,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写封信来?”
其实她也不太懂古代的字,只是有现代识字的经验在,连蒙带猜能猜得出意思,学起来也快。
她大概看了一遍,说了两件事,一是他替人谋了一份差事,是在赵家当教书先生,孙里正的侄子跟赵耀祖是同窗,二是他送教书先生去赵家时,亲耳听到的,赵老爷想组个局,以道歉的名义请自己姐妹俩过去。
信件结尾,很郑重地说了让自己两人珍重,保护好自己,如遇不测一定要求救,他就守在门外。
道歉?怕是场鸿门宴吧,真进了赵家的门,没那么容易脱身。
解子明?他但凡晚来一点,事情就不可挽回。
“哎?姐姐!你看这有把刀!”
梅巧月拿了一下信封,掉下来一把匕首。
“这是解子明让咱们防身的东西。”梅令月一下子猜到了解子明的意思,把那把匕首捡起来,揣进怀里。
梅巧月不解,“大姐,那封信说了什么啊?你怎么脸色不太对劲?”
“没事,你解大哥让咱们保护好自己。”梅令月说完,看梅巧月那一脸的迷茫,恍然大悟,“巧月,你不识字是吧?没事,我来教你,还挺好认的。”
“真的?”可是她明明记得,大姐认识的字也不多啊?
不过总比之前好,这就行。
梅巧月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梅令月拿着烧火棍在地上比划,从最简单的学起,短短一下午就有不少收获,梅令月去做饭的时候,巧月已经能自己写出几个字来了,而且字迹还很清秀。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后院的小米长势良好。
梅家老三又过来敲门,见梅令月开门,立刻堆满笑容,“大侄女,昨天的事,赵家很道歉,特意安排了一场宴会,给你们赔礼道歉,随我去吧?”
“他们家会有这么好心?”
梅令月还没说话,梅巧月就听出里面的不对劲了。
“好,我过去看看,巧月,你守好咱们家。”
“我明白的姐姐。”梅巧月眨眨眼,表示自己都懂。
终于可以惩治这群恶人了,她可盼着大姐凯旋而归呢。
“巧月不跟着啊?”
“你再有疑问,我也不去了。”梅令月出言讥讽,“三叔,你怎么回事?拿了赵家多少好处?心甘情愿地替他们家跑前跑后,干这些奴仆干的差事?”
“你,你这丫头怎么跟你三叔说话呢?我可是你长辈!”
梅家老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明显梅令月那番话戳到他心窝子了。
身为读书人,还是有点傲气的。
“长辈?一心想把我和巧月,卖了换钱的长辈吗?”梅令月问道。
梅家老三真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无理搅三分是他婆娘的本领,现在已经在宴席上盘算怎么把这些菜都打包回家给丁丁补身体了。
他更不敢反驳,万一惹恼了梅令月,她不来了可怎么办?赵老爷交代的任务,不就完不成了吗?
两人这时已经出了梅家的门,往赵家去了,都在三酉村,离得不远,走二十几分钟就能到。
赵家的高墙大院,远远就能望见。
大门敞开着,能闻到院子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
梅令月还是一身布衣,头发用竹簪挽起,素面朝天,和整个赵家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走吧?”梅家老三看梅令月停下了,紧跟着停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这幅心虚的模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鬼吗?
宴席就摆在大院里,一到门口就能看见,鸡鸭鱼肉倒是都齐全,只是份量不多,显得寒酸。不时有读书声传来,隐隐约约,若近若远。
梅王氏侍立在一旁,神情和赵家的仆妇一模一样,赵老爷坐在主位上,赵耀祖看着一桌好饭好菜一点没有兴趣,反而是看到梅令月之后眼前一亮。
“巧月!你来了!”
赵耀祖惊呼道。
“你看吧,咱们大少爷真是痴心一片啊!”梅王氏这马屁立刻跟上。
梅令月无语,连自己和妹妹的名字都搞不清楚,这算什么痴心一片?
这三婶为了巴结地主,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赵老爷,我来了,可你这也不像赔礼道歉的架势啊?”梅令月不卑不亢地走过去。
“怎么不像了?你看这一桌菜,都是你平常一年都吃不上的好东西吧?赶紧坐下尝尝?”赵老爷招呼道。
那个小的没来?
没关系,没来就没来吧。
这大姐归了他们家,小的再用点手段,让她姐说几句话,这不就行了?
梅令月没说话,反而围着那一桌菜转了一圈,最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就是吃饭,吃得津津有味,连头也不抬。
“哎?梅大姑娘?这就是你们梅家的规矩?酒席上面,怎么连句话都不说啊?还有我这酒,特意取出来的几十年女儿红,好酒啊!市面上得几百钱一斤!”
赵老爷颇为不满地说道。
可是,几十年的女儿红?这女儿都在家待成老姑娘了吧?这谎话说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对啊,大侄女,你怎么不说句话?”梅王氏心疼的紧,在她眼里,这一桌好饭好菜都得进她儿子肚子里,梅令月吃一个鸡腿都不能忍的。
梅令月依然慢慢悠悠的,她来之前吃了解春药的草药,这日子给过得,都把她一个植物学的硕士给逼成药学精通了。
不过,看赵家这个反应,饭菜还在其次,真正有问题的是酒。
就是有点可惜,这顿饭巧月没吃上。
“梅令月!你的教养呢?别让赵老爷生气!”梅家老三看梅令月不紧不慢的,觉得自己夫妻面子挂不住,厉声呵斥。
赵老爷表面上笑呵呵的,实际已经在筹划,等梅令月当了赵家的通房丫头,得狠狠责打她一顿,好好出一口现在的恶气。
“什么教养?让我来,我不是来了吗?给我准备的宴席,我也吃上了,还要什么?”梅令月开始装无辜。
“快给赵老爷敬酒啊!要不是赵老爷仁慈,这事哪这么容易过去?”
看梅老三几乎要急眼,自己再不给点面子,怕是要拿着酒杯往自己嘴里灌酒了,梅令月笑意盈盈地站起身,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行啊,我敬你们。”
“敬,敬我!”
赵耀祖笑呵呵地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梅令月,仿佛在盯着什么猎物一般。
赵老爷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示意梅王氏再给梅令月倒了一杯酒,“今天赵家梅家和好如初,值得庆祝啊,大侄女再来一杯吧?”
“好啊,我说怎么闻着有股酒味,原来有场宴席啊?”先生没撒谎骗人!
孙里正那侄子也出来了,一身锦衣华服,整个人吊儿郎当的,看见美酒两眼直发光,大摇大摆地过去,自顾自地端起酒壶来闻了一下,“女儿红?好酒,好酒啊!”
他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直喝得眼神迷离,脸色酡红。
中间赵老爷想劝一下,这酒可不是给他喝的啊!
“贤侄?贤侄!你不是在读书吗?如何能饮酒?不如换壶好茶来吧?”
“女儿红放着不喝,要什么茶?你当我不识数吗?我告诉你,我可聪明着呢!”他一巴掌拍在赵老爷背上,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力气用的极大,赵老爷整个后背都被拍麻了。
这时候,解子明带着梅巧月赶过来,“快回去看看吧!家里进贼了!”
“什么?!”
梅令月惊呼一声,“今日不巧,看来我得先回去了。”
“你就这么走了?”赵老爷才是真正惊慌失措的那个,药效还没起作用呢,怎么能走呢?
今天本来安排的一切妥当,为何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怎么?赵老爷还想强行留人不成?”解子明一句助攻,让赵老爷瘫坐在座椅上,无奈地摆摆手。
“官人!官人,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吓唬我啊!”
梅令月转身就走,这是她临出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看样子,解子明和沈伦进展的很顺利。
就让梅家老二去找孙里正理论吧,反正都不会有结果,他四十多岁,一事无成,没有一点功名在身,无论怎样都争不过一个二十出头就中了举人,前途一片大好的沈伦。
“你们玩去吧,我得回去给我家女儿做饭吧,今天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总是自己窝心。”
小姑告诫完,挥挥手向她们告别。
“好,小姑再见!”
话是这么说的,可有谁能真的不往心里去呢?
梅家老二是铁了心,要把老宅子给拿到手,不仅想要老宅,还想要梅令月姐妹俩替他养孙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有这样的心思,当什么教书先生,去做账房先生正合适。
梅令月几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解子明从对面走过来,“结束了?”
“对,我那二叔现在正忙着去找孙里正理论呢,没心思管我们。”梅令月换上一副笑脸,“你和沈先生方才去找里正了?”
“没错,事情是这样的。”
梅家还在僵持着,解子明和沈伦已经找到了孙里正。
“见过里正。”解子明行礼道。
孙里正还在为侄子的事操心,看到有人来了换了幅表情,“子明啊,你过来有什么事?”
“里正,这位是沈伦,刚考中了举人,想进燕都参与春闱,来咱们三酉村落脚,住一段时间。”
“举人?”
孙里正一听这个头衔,立刻精神了,“见过沈先生,鄙人有幸得遇先生。”
“里正客气,某人想在三酉村寻一门差事,别的不会,学了些圣人言论,只会教书,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先生能教导我三酉村幼童,是他们之幸事。”
孙里正笑得像朵花一样,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毕竟,举人这个身份还是有点重量的,中了举人就说明能走上仕途,哪怕只是个七八品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也足够压死一个里正。
至于村里原本的那个教书先生?
要他干什么?不过是个连童生都考不中的家伙,在举人老爷面前,都得靠边站。
“那就多谢里正行这个方便。”沈伦也笑着回应。
孙里正仔细看了一下沈伦的样貌,“沈先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怎么总觉得这么眼熟呢?
解子明和沈伦对视一眼,这家伙不会想起来当初赵老爷府上的事吧?
“兴许梦里见过?”
“是了是了,许是咱们有缘,梦里见过。”孙里正摆摆手,不再纠结这件事,“沈先生,不知你何时有时间?能去教教我们三酉村的孩子们?”
“今日即可上任。”
“好好好,那就今日,我带你去咱们学堂看看。”孙里正喜笑颜开。
继而对解子明说道,“子明,咱们村子里,一向是你的人脉最广,连沈先生这样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之人都能请到,果真厉害,果真厉害!”
“多谢里正夸奖,这不是长年累月卖糕点嘛,迎来送往的,见到的人多。”
解子明低下头,谦虚地说道。
实际上也正如他所说,他跟沈伦确实是因为一盒美味的点心结缘的。
沈伦从榆关而来,本身没带多少盘缠,又接二连三地来买解子明的点心,很快就花得所剩无几,解子明和他关系处得不错,就提出了帮他找地方教孩子读书。
这下好了,梅家老二这一家子都没个正经营生,如今没了教书先生的身份,不得着急上火?忙着给自己一家人解决温饱问题?
还有心情去找梅令月她们姐妹三人的麻烦?
“真是爽快。”
梅禾月听完忍不住说道。
见梅令月几人目光关切,梅禾月立刻补充,“他们心里只有我大哥一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我,我又何必受他们的制约?以后就让大哥给他们养老去吧。”
“禾月,你年纪轻轻,竟然活的这么通透?”
梅令月笑笑,任凭禾月挽住了自己手臂。
“何止啊,我以后连嫁人都不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不好吗?我亲生的爹娘都不疼爱我,难道指望一个陌生人对我好?”梅禾月贴在自己堂姐耳边轻声抱怨。
整个梅家,也就大堂姐和自己年龄相仿,境遇相似,能听自己说一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
梅令月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我也不想啊。”
嫁到夫家,她就要受人掣肘,她那新型小米不知道还种不种得下去。
解子明:“!!!”
姜汝:“???”
人群中唯二的两个男生面面相觑,话题是怎么转变得这么快的?刚刚明明还在讨伐梅家老二两口子呢。
情绪波动最大的就是解子明,别啊,令月,你看看他,他还挺好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怎么就不想嫁人了?
“咳咳。”解子明听不下去了。
这种思想要不得啊!
“听说你那点心铺子快要开业了,咱们一起去瞧瞧吧?”梅令月笑笑,提议道。
主要是路边不太好说话。
“行啊,走吧。”
解子明说道,“正好我做了几样新点心,你们帮我尝尝,合不合口味?”
“多谢解大哥。”梅禾月不像令月姐妹俩似的,和解子明这么熟悉,规规矩矩地答谢。
既然不熟,她为啥跟着来呢?
当然是因为解子明的名声了,他可不仅仅是个卖点心的小商贩,更因为他早亡师傅的原因,和不少人相识,凭着他的人脉,说不定能给自己找个新活计。
只要她不用嫁人,也能凭自己的双手维持生计,那自己不省心的爹娘就再也拿捏不住自己。
“客气客气。”
姜汝混在她们中间,满心感慨,今天见识到的这些事,比他在吴王府几年经历的都让他震惊,他没想过,天底下竟然有像梅家老二那样不讲理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解子明的点心。
他第一天来梅令月家的时候,吃过几块点心,那点心匣子上刻着解字,应该就是眼前这个解子明送的。
不过,他怎么总觉得点心味道,样式都有些熟悉,似乎从前吃过。
绕过一段路,很快就到了酸枣门附近的那家店面,装修已经完成,大门紧锁,可人来人往的不少,一个老员外拉住解子明,“子明小哥,你这点心铺什么时候开业啊?我就想着你这一口呢。”
“下个月初二,好日子。”
“还有半个月?行,我等着。”
老员外掐算了一下时间,笑笑离开了。
解子明打开房门,带大家上了二楼,梅令月看这里装饰得体,人流量密集,隐隐约约透出糕点的香甜,十分诱人,心中立刻做了一个决定。
刚做好的点心被端上来,梅令月吃着点心,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如今二叔三叔都没心思盯着她们家,总算可以松快松快。
姜汝吃了一口青团,总觉得这个味道在哪吃到过,忽然心头一震,“解大哥,你是不是从御厨吴师傅学来的手艺?”
“对啊,这事不是人人皆知吗?”
解子明很实诚地点点头。
他如何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只是双眸格外有神的少年,三五岁时曾经在太后宫中,被太后抱在怀里吃过无数次吴师傅的点心。
姜汝恍然大悟,随后称赞道,“果然好吃,学到了吴师傅八九分的功力。”
“既然喜欢就多吃点。”解子明是把爱屋及乌表现到极致的。
既然令月喜欢这个弟弟,那自己也要宠着。
至于“吴师傅八九分功力”这种说法,解子明完全理解成是一个孩子无心的夸赞。
这边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梅家老二已经跪在孙里正面前,苦苦哀求了很久,还未见成效。
他不敢相信,有了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孙里正就丝毫不顾及这么多年的同乡情义,一脚把自己踹开。
没了学生们交的束脩,他这一家好几口人怎么过活?
以后走在路上,又让别人怎么看待他们一家?
“你赶紧走吧,求我有什么用?三酉村适龄学童本来就没多少,拿得出束脩的更不多,到时候传扬出去,一个是你,身上没有一点功名的梅老二,一个是刚中了举人,可能不日就会考中的进士的沈伦,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孙里正不明白,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梅老二教了这么多年书,真就不明白?
来他这已经哭了一个多时辰,梅老二眼泪没哭干,他的口水都要说干了。
“里正,我要是没了教书先生的职位,家里那几口人可怎么养活啊?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一家老小吧。”梅老二痛哭流涕,丝毫不见方才难为梅令月一家人的嚣张跋扈。
一前一后,仿佛两个人。
“你们家不是有田地吗?回去接着种地呗。”孙里正说着,一个眼神,两旁的汉子过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梅老二。
“种地?”
梅老二满心迷茫,他都多少年没下过地,吃过那样的苦了,更别说自己家大儿子,他更不会做这些。
就这样被直接架了出去,扔在路边。
翌日中午,快吃午饭了。
梅巧月把小姑迎进来,“小姑?你怎么又来了?”
“巧月,怎么是你?你姐姐呢?”
“她喂小鸡崽子呢。还是你当初送过来的五只个鸡蛋孵出来的小鸡。梅巧月笑笑,指着屋檐下那个鸡笼子说道。
梅家小姑脸色一僵,她是看这几个鸡蛋在家放的时间长了,觉得会坏掉才送给梅令月吃的,没想到不仅没坏,反而孵出小鸡来了?
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梅令月一家子。
“有什么事吗?小姑?”梅巧月殷勤地问道,甚至都打算叫着小姑一起吃个午饭了。
解大哥的点心铺生意红火,她们跟着拿了不少钱,日子过得好了不少。
“还真有事要拜托你们,赵老爷让我去送酒,谁知道我这两天腰疼的厉害,走不了那么长的路,要不你们帮我送过去吧。”梅家小姑拎着两坛精致的酒罐,强行挤出笑脸来。
腰也弯着,似乎说话都艰难。
梅巧月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前日你腰还好好的啊。”
“我家那口子怪我把三哥家的钱都买了棺材,没给自己家剩下,把我打了一顿。”梅家小姑瞎话张嘴就来,眼泪说掉就掉,配上她双目无神,气息不稳,还真有点被打的样子。
梅令月也竖起了耳朵,小姑这日子过得真是凄惨,她和橙娘都要挨打。
“没事没事,这酒我们替你送过去,小姑,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梅巧月接过两坛酒说道。
“好,好,你俩是好孩子,比我家橙娘懂事多了,那小姑先回去了。”
梅家小姑闻到一股肉味,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真是作孽,她们家傍上解子明,是要一飞冲天了吗?怎么天天吃肉,也不怕给自己吃胖了,惹的解子明厌弃。
梅令月在后面招呼道,“小姑,要不留下一块儿吃点吧。”
梅家小姑强忍着那股馋劲,连连摆手,“不用了,你们吃着吧。我先回去了。”
她驼着背,一步一步慢慢走远。
梅巧月过去把门关上,靠在门框上说道,“我看小姑父不像会打人的,没想到啊,竟然把小姑打成这样。”
“那咱们也没办法啊,除非小姑下定决心跟姑父和离。那橙娘怎么办?”梅令月摇摇头。
离婚官司最不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梅巧月情绪低沉了好久,闻着肉香进了屋子里,“三水怎么又偷偷跑出去玩了?一会儿咱们把肉都吃完,一口都不给他留!”
梅令月听着妹妹的话,笑了出来,“那他回来一定会吵着要再炖一块的。更何况,这是三个人的份量,你吃的完吗?”
“我,我吃的完。”
梅巧月把锅盖掀开,一大锅肉炖的软烂入味,正在不断挑动着她的味蕾。
甚至没加什么香料,单纯的肉香就足够她沉迷。
“谁啊?谁说要把我的肉也吃掉的?”姜汝又从后面翻墙进来,三米高的围墙说翻就翻,稳稳当当落地。
梅巧月脸色一红,这怎么随口说一句还能被人抓包?
“好了,洗洗手吃饭吧,今天的素菜还是豆角炖粉条。”梅令月招呼他俩。
家里有俩活宝,比之前在实验室一味闷头做实验,记录数据好玩多了。
姜汝没有动作,反而清了清嗓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接下来,你们可能要听到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你们打算继续听吗?”
“快说,别搞这些花样。”
梅令月可不想听姜汝从说书先生那里学来的长篇大论。
姜汝无奈地撇撇嘴,“是这样的,我在河边逮鱼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在挖坑,那个坑打算埋我。”
“啥?”
“什么?什么?”
梅家姐妹俩也淡定不了了,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
姜汝点点头,“我没说错,你们也没听错。他们原话是这样的。”
“哎,你说那个三水跟咱们赵家也没什么纠葛,怎么就非要杀了他呢?”
“这不是梅家那个小姑的要求吗?要是梅大家还有个男的活着,老宅不就到不了她手上?你可真傻。”
姜汝绘声绘色地学起了刚刚听到的消息。
他十分庆幸,好在今天穿的是梅巧月剩下的衣裳,打扮的像个女孩子。
这才没被赵家两个伙计发现,他们要埋的人,就在他们身后把刚刚的话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
梅令月震惊地嘴都合不拢,“这事儿,是小姑和赵老爷商量的?”
所以,小姑一直以来的温和慈祥,都是伪装出来的?
那她的演技实在太精湛了,奥斯卡小金人不颁给她简直是浪费她这个天赋。把她们姐弟三人骗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怀疑过小姑会是披着羊皮的狼。
小姑的话,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就很值得寻味了。
“对啊,赵家怎么还盯着咱们不放?要不干脆设个局,把他们给弄死算了。”姜汝随意地说道。
像赵老爷这样的人,连见吴王府的人一面都难,不就是一句话能搞定的吗?
一句话,永绝后患。
梅令月扶着桌子站稳,长出了一口气,“三水,有的时候杀人不能解决问题。”
“啊?还有这种说法?”姜汝挠头,真是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是不是因为杀的人不够多?”
“至少现在不能杀,杀了会惹上麻烦的。”
一刀毙命,多么爽快,多么酣畅淋漓。
但是橙娘呢?小姑父呢?他们怎么办?对外怎么说?
“那这两坛酒,是不是也有问题?”梅巧月看着桌子上的酒,喃喃自语。
她太惊讶以至于快要失声。
这要她怎么接受,这个家里唯一对她们好的长辈,竟然也盯着她们住的宅子。
“别去送了,赵家估计就是个陷阱。”梅令月说道。
她现在还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那么信任小姑,小姑却想把她们姐弟三人送到赵家手里,要不是三水偶然发现事情端倪,她们现在怕是已经被囚禁,被责打了。
这件事的打击太大,她现在面对那一锅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猪肉都没什么食欲。
姜汝自己拿出碗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热水,“这个小姑,满嘴谎话,说不定打了橙娘的就是她。”
“很有可能。”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理,可能性还真的不小。
“还好有你,不然我们真是要羊入虎口。”梅巧月不停地拍着胸脯,像是在安慰自己。
姜汝傲娇地挺直腰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那咱们今天下午去干嘛?”梅巧月看着大姐。
梅令月想都没想,“去买地,往村东面走,最好买一块酸枣门旁边的地,还能去解子明的点心铺子歇一会儿。”
“大姐,你是想去歇一会儿吗?是去搬救兵吧。”姜汝狡黠地笑笑。
哪次商量大事,解大哥不在的?
而且不管是应对二叔还是三叔,解大哥都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差不多。”梅令月低下头招呼道,“先吃饭吧,吃完去看看他们到底打了什么算盘。不然一会儿肉就凉了。”
她纯粹睁着眼说瞎话,那肉锅底下的柴火还烧着呢,离着凉还差得远。
“好!”
弟弟妹妹一起应道。
姜汝这个吴王世子,在她们家住的越来越舒坦自在了。
吃完这顿饭,姐弟三人往酸枣门的方向走去。在梅令月残存的记忆里,那片地不是赵老爷的。
远远地,能看到解记点心铺前排着长队,解子明正在麻利地给顾客打包点心。
梅令月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才选定了一块肥沃平整的土地,提着一壶刚从古井里取出来,透着凉气的酸梅汤,往解记点心铺子走去。
去求人家,总不好空着手去。
“梅家大姑娘来了?要不你们先聊?”说话的是沈伦,他排在人群中,一副吃到惊天大瓜的表情。
解子明笑笑,看梅令月表情有些勉强,也知道是出了事,“不好意思各位,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劳各位多等一会儿,今天的点心打八折,可好?”
“好!八折还不好?”
“早点出来啊!可别不出来了!”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道。
梅令月提着酸梅汤,和解子明一起到了后院树荫底下。解子明喝了一口酸梅汤,只觉得浑身的暑气都消散了,酸甜开胃,非常可口。
“我们又让人算计了,这次是小姑。”梅令月苦笑着开口,把上午的见闻说了一遍。
两个小的跟着连连点头。
解子明一时间也有点摸不到头脑,“你家小姑的名声,我也听说过,远近闻名的贤惠人,就是命不好,嫁的人不行。她一介女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梅令月略显苦闷,女子怎么了?圣懿太后不也是女子?不照样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是真的,什么贤惠,都是装出来的。”梅令月无奈道。
方才姜汝一身女孩子的打扮,去梅小姑家外面偷听到了不少东西,殴打橙娘的人确实是小姑,反而一直被传闻家暴的小姑父,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人,对小姑言听计从。
解子明想了想,“大姑娘,你记不记得你小姑曾经有个心上人?是个流民,无房无地,你家爷爷奶奶不同意小姑出嫁。后来,这个流民因为偷盗,被一家富户活活打死。”
“还有这样的事?许是我们家长辈刻意隐瞒?”梅令月吃惊不已。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原文中可是一句话都没提过,自己这金手指看来很鸡肋。连这种爆炸性的八卦都没说一说。
梅巧月也满脸懵圈,她毕竟年纪小,出事的时候她才几岁?就算听过也不会记得。
姜汝更不知道,现在惊奇地像听说书一样。
第二天,阴雨连绵,附近的农田都被春雨云雾笼罩着。
梅令月感慨道,“好在昨天趁着天晴,把黄瓜,茄子和豆角都给种下去了,就着雨水,过几天就能发芽了。”
“过几天咱们去捡蘑菇吧?”梅巧月提议。
姜汝不说话,抱着花花贴贴,他对田里的事一点也不了解,说多错多。
不过捡蘑菇,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万一捡到毒蘑菇可怎么办?”梅令月逗自己妹妹。
梅巧月一脸傲娇,“有你在啊,大姐你那么厉害,连疯癫草都认识,怎么会不认识毒蘑菇呢?”
“喵!”
花花忽然炸毛了,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童声尖锐,哭得十分凄厉,撕心裂肺的,配着滴滴答答,淅淅沥沥的雨声,时有时无的风声,还真有点恐怖片的氛围。
梅令月无语,“这又是怎么了?一天消停日子不让过?”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咱们家附近,可没有年纪这么小的。”梅巧月挠挠头,心里已经把附近几户人家都给排查了个遍。
都是世代住在这里的,哪家哪户都很熟悉。
姜汝依然不言不语,他这次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已经脑补出一个真正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正在路边痛哭,等待救助。
梅令月把手上的种子放下,开门看了一下,门外嚎啕大哭的孩子竟然是她二叔家的孙子,今年才三岁半,话都说不清楚的年纪,被人放在她家门口,没有伞,只撑着一朵荷叶。
“大呜呜!大呜呜!”
“叫我呢?”梅令月脑子转了个圈才反应过来,同时示意巧月和姜汝出去看看,周围是不是有大人在。
她把牛牛抱到了家里,擦干净了身上的雨水,没办法,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淋雨吧,真淋出个好歹来,过几天二叔肯定会找她们麻烦的。
巧月他俩从外面回来,都摇摇头,“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看梅令月安置这个孩子,姜汝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也没爹没娘吗?咱们也要收留他?”
“不不不,他爹娘爷爷奶奶都在,咱们留他干什么,等雨停了,赶紧把他送回去吧。”梅令月怕姜汝多想,连忙解释道。
这不一看就是被他爹娘长辈故意放到她家门口的吗?不然怎么能凭空出现呢?
孩子可能年幼无辜,但是长辈不知道打了点什么算盘。
她们有什么值得算计的?不就只剩下这处房产。
“这是咱们那不省心的二叔家的孙子,叫牛牛。”梅巧月打量了一阵子,才认出来孩子是谁,常听说二叔家儿子儿媳都懒得要命,总不能连孩子都不想带吧。
拿她们姐妹当什么人?免费的乳娘吗?
自己家都穷得叮当乱响,收养一个孩子都费劲,怎么可能再养一个。
“那就好那就好。”
姜汝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我想喝羊奶!要吃糖!吃糖!”牛牛呜呜咽咽,边比划边说。
梅家三人面面相觑,这都是什么事?
来这许愿来了?
羊奶倒是可以实现,解子明家里就养着几只母羊,刚生下羊羔没多久,应该可以喝上羊奶。
但是牛牛他们一家有多大的脸?敢跑到别人家来大呼小叫,指指点点?
二叔比三叔还不好应付,脸皮厚,会谋划,一不留神还真有可能着了他的道。
“没有羊奶,也没有糖,你最好乖巧一点,不然一会儿我就把你卖掉换钱。”梅令月换了个表情,开始吓唬小孩。
但是并没有收到成效,牛牛的哭声反而更大,“你骗人!你不敢!我爷爷说了,你要是敢对我不好,就过来打你!打死你!”
小孩子的哭声清脆响亮,听完之后,梅令月脑瓜子嗡嗡的。
原来她们猜测的没有错,这确实是她们那二叔筹划的一部分。
更何况,没有大人的教导,牛牛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他这个年纪,怕是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吧。
稚嫩的童声喊出打死谁这样的话,显得十分阴森诡异。
“怎么样?害怕了吧?”牛牛学自己奶奶的样子,叉着腰大叫道。
姜汝歪着头看他,心底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能弄死这个小孩,而不至于被人查到她们头上了。
杀死一个人而已,在他们吴王府,比捏死一个蚂蚁还简单。
“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牛牛被姜汝看的心底发毛,一个劲儿想往梅令月身后躲,被梅令月揪着后脖颈动弹不得,只知道张着大嘴哇哇哭。
“给我闭嘴!”梅巧月再也忍不住了。
“呜呜呜,大姑姑,他凶我,他是谁啊?”牛牛再仔细一看姜汝,这人自己没见过。
“按辈分,你应该叫他三叔。”
“叫三叔!”
姜汝洋洋得意,他还高一辈啊。
“不,不叫,我不认识他,我没有这么个三叔。”牛牛大喊大叫,咋咋呼呼。
“去外面玩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做饭。”梅令月平静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要吃红烧肉,要吃大虾!”
“只有茄子土豆和粉条,你不吃就饿着。”
厨房里,梅令月切菜,梅巧月煮饭,姜汝负责烧火,一时间安静地不像样子。
能真切地听见外面的声音,牛牛隔着一个笼子逗弄那几只鸭子,还想去抓花花,好在花花动作敏捷,跳上高墙,牛牛想抓也抓不住。
“三水,你帮我看着点饭,我出去瞧瞧。”
把米淘洗好,上锅煮,梅巧月撸起袖子,交代好姜汝,自己走了出去。
“他要是做的太过了,骂几句就可以,别上手打人。”梅令月叮嘱道。
“放心吧姐姐,我晓得分寸。”梅巧月应道。
结果刚一出去,发现牛牛把自己卡进篱笆里了,进不去也出不来的,腿上红了一片,应该是被篱笆上的尖刺划伤了。
“你干什么呢?”梅巧月傻眼了。
看有人出去,牛牛又扯着嗓子开始叫,“快来帮我!把我拉出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
梅巧月恨不得照着牛牛的屁股,狠狠打几巴掌泄泄火,又想起来大姐的嘱托,只得压下心底的火气,回厨房报信,“大姐,你赶紧去前院看看吧,牛牛卡进篱笆里了,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明知道上面有刺还敢硬闯?”
梅令月这菜还没来得及下锅,立刻摘下围裙,急匆匆地跟着跑出来。
姜汝不能出来,他得看着饭。
“哇哇哇哇哇!”
牛牛一看真正主事的人来了,扯着嗓子开始喊。
梅令月提着一把柴刀,把牛牛吓得一下子不敢哭出声,瞪着一双眼睛,眼泪要流不流地看着她。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把篱笆砍断,把牛牛给抱出来,“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了?”
“敢!”
牛牛硬着头皮回答。
“疼吧?一会儿给你上药去。”梅令月无奈地抬头看天,雨什么时候停啊?
这个小家伙是真养不起。
都是年幼的男孩,怎么三水这么乖巧懂事?
“上完药,把饭给我端过来。”牛牛仰着头,余光看向梅令月。
梅令月是彻底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牛牛屁股上,“你爹娘舍不得打你是吧?你大姑姑可不一样!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你再哭?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看牛牛嘴一瘪,眼泪又要往下掉,梅巧月呵斥道。
梅令月给牛牛上好药,饭菜也做好了,家里米不多了,只能做几碗米粥,等她的小米收获,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好好吃,好好吃,我还想再要一碗!”牛牛敞开了肚子,大吃大喝,刚才受的伤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食欲。
“行,吃饱了我们就送你回家。”梅令月说道。
牛牛一下子想起来他爷爷奶奶跟他说的,只要他住下去,这座大院子就是他的,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不想你爹你娘?”梅令月可不信这个年纪,又一直被捧在手心的小孩能离开爹娘。
“那能不能把我爹娘也接过来住?”
牛牛眼巴巴地看着梅令月。
姜汝都听不下去了,“你别想那些美事。”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在算计梅令月家的房产吗?
梅家只有两姐妹,没个男人在,就沦为了叔叔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完全不可能,你老老实实吃饭。不然我现在淋着雨也要把你送回去。”梅令月说着话,往外面一看,小雨淅淅沥沥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向大地。
这不眼看着,就要晴天。
牛牛还想发脾气,被三个人看着,也不再作妖,低下头吃饭,吃的肚皮发胀这才停下。
梅巧月腹诽不已,二叔家不给孙子吃饭吗?怎么吃得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正好,阳光大好,地上的雨水都干了,家里俩小孩把碗刷完,跟梅令月一起带着牛牛出了家门。
怀里有一个吱哇乱叫的孩子,总让梅令月幻视自己是个人贩子。
姜汝跟在梅令月身后,气势汹汹的,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心想让梅令月姐妹摆脱这个大麻烦。
半路,梅令月还去找了一趟解子明,让沈伦赶紧上位吧,抢走梅家老二那个教书先生的位置,他们家就没这个闲心一直算计她们了。
梅令月怔怔地盯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碗,实际上思绪已经飞到天际了。
这个家真是千疮百孔,让人作呕。
爹早亡,娘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人在何处。
小姑是个表演型人格,擅长pua各种人,面上笑嘻嘻的,实际上背地里捅刀捅的最狠。
现在想想,她如果真是个大善人,为何三叔三婶一家的葬礼会这么简陋,都说死者为大,面上怎么也要过得去。
暂且不论三叔留下的银钱,她如果盯着梅家老宅的话,三叔家的田产和宅院是不是也落到她手里了?
三叔只有个女儿当当还活着,看样子未必斗得过小姑。
说不定连二叔家的田产,都要落到她手里。
小姑好歹还有个伪装,二叔和三叔连伪装都没有,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和巧月早晚会嫁出去,这老宅谁先下手就是谁的。
二叔更精明,还想在自己和巧月嫁出去之前,压榨出她们最后一点精力,要她们姐妹帮忙养孩子。
“姐姐,你在想什么?”姜汝帮解子明打包点心的空档,回来看了一眼她们姐妹俩。
都已经下午五点多,夕阳西下了。
巧月还好,孩子心性,趴在桌子上睡眼惺忪。大姐神思不属,身体还在这,魂魄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梅令月回过神来,“还在想小姑的事,她一计不成,肯定还会再出手。”
如果不在梅令月家,依照姜汝的性子,能动手杀人的,他绝对不多说一句。
但是大姐都说了,有的时候不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的,那他也要动动脑子,如何在不自己出手杀人的情况下,把小姑的事解决?
忽然,姜汝灵光一闪,“大姐,你说三叔家那个丁丁,会不会是被小姑杀死的?”
“!!!”
梅令月浑身一颤,可能性很大。
丁丁的伤都是新添的,很有可能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谁会和一个孩子有如此深仇大恨。
不就是小姑吗?
丁丁不能活着,丁丁要是活着的话,三叔家的田地宅子,就不能落在小姑手里了。丁丁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是自己完全没想到这一茬,她心底里还觉得小姑是那个柔弱无依的弱女子。
“要不咱们去报官吧?”姜汝拉着梅令月的袖子低声道。
梅令月又低下头,“证据呢?”
“还要证据啊?人都下葬了,从哪找证据去?”姜汝挠头,他要杀谁可用不着证据。
“你先去前面忙活吧,我再缓一缓。”梅令月捏捏姜汝的脸蛋,轻声说道。
未必没有解决之法,只是她还没找到。
之前她一直想着,如何在众人面前戳穿小姑的谎言和伪装,这个难度太大,设想了很多情况都不成立,现在想开了,先让小姑自顾不暇,不再盯着她们算计为好。
“不必了,最后一斤点心也卖完了,没什么可忙活的,我来替你们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什么破局之法。”解子明走过来说道。
“哐哐哐!”
他这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这听着,不像普通的顾客啊。”梅令月看过去。
解子明点点头,“更何况,我那今日售空,明日再来的牌子都挂出去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那我去开门?”
姜汝现在兴致冲冲,万一有人敢用强,他就亮出吴王府世子的腰牌来,到时候那场面,想想都爽!
“去吧。”
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梅家老二夫妻俩,一身绫罗绸缎,金银珍珠啥的都往身上戴,趾高气扬的,用下巴看人。
可惜,在乡下住的时间太久,皮肤黝黑,满手老茧,脸上满是皱纹,哪怕穿的再好,也格格不入,像偷穿了别人衣裳。
身后还跟了一队伙计,不用看也知道,是花家的。
梅令月无语到笑出来,刚发现小姑背刺,转头二叔二婶就来找茬,时间怎么就掐的这么准。
“嚯,梅令月,你竟然还真在这!”梅刘氏不自觉地摸着手上的金镯子,仿佛这样才有点底气,看了一圈觉得姜汝最好欺负,“你就跟二婶说实话吧,这个野种是不是你和解子明的?”
梅令月神情淡然,一言不发,静静地盯着梅刘氏的脸。三叔丧礼上没装过瘾,这次好不容易逮住她们姐妹几人,要装个大的。
她倒要看看,二叔家还能搞出点什么花活来。
以为献祭了自己儿媳妇红桑,傍上花家大少爷,就能永远高高在上了,还真是天真可笑。
“哎呦,跟二叔二婶还矫情什么?赶紧实话实说吧,二叔二婶还能做主,趁着你年纪不算太大,把你给嫁出去。”梅家老二在屋子里踱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一切。
此刻起了杀心的,不是姜汝,也不是梅巧月,而是解子明。这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已经在盘算自己身上的袖箭能不能准确无误地杀掉这里所有花家的人,以及自己手上所有的人脉,能不能把只剩一个花架子的花家给推下台。
有个太后心腹的师傅,留给他最大的财富,不止是做点心的手艺,还有人脉。
梅巧月听不下去了,“你们真是颠倒黑白,什么都敢乱说!我大姐已经及笄了,爹娘早亡,要嫁给谁是她自己做主!”
在大成朝,女子二十岁及笄,意味着女子成年,可以出嫁,孕育子女。
原文中解释过,一百多年前曾有一位穿越者帝王,因为十二三岁出嫁生育的女子死亡率太高,所以力排众议,将女子和男子的成年年龄提到了二十岁。
梅令月今年好巧不巧二十一岁,又没有爹娘,婚姻大事就是自己说了算。
“是不是乱说,梅令月你心里有数,装什么装?要是和解子明清清白白,人家凭什么帮你,不过你没想到吧,不是教书先生也饿不死我,我现在是花家的管家,知道花家吧?当朝首辅那个花家!”
说到花家的时候,梅家老二腰杆子都挺直了,怕是弯了一辈子的腰都没现在这么直过。
解子明拿着一盒荔枝膏端详,袖箭已经蓄势待发。
梅令月不经意间发现解子明的小动作,从她那个视角正好能看到他袖子里箭矢的影子,立刻站起来,“二叔,二婶,别太嚣张,以为红桑得了花家大少爷的心,你们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容颜老去,也只能得一个被人厌弃的结局。”
梅令月猜测,梅家老二从教书先生的位置上被撸下去之后,也挺后悔的。她当初就是想嫁一个良家子,好摆脱戏子的身份。
谁知道不仅老公没脑子,老公公同样如此,一下子就没了谋生的手段,一下子就被人捏住命脉,她不得已又要去讨好别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我们荣华富贵也享受到了,总比你们在地里埋头干活一辈子来得强。”梅家老二咬牙切齿地回怼。
这事谁都知道,但是这么拿出来,怼在他脸上说的,只有梅令月一个。
姜汝双手撑在大姐椅子上,笑嘻嘻的,“我常听人说,有人仗着自己是大少爷妾的亲戚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你们更厉害,那个红桑不算妾呢,顶多算个外室,你们就要翻天啊。”
梅巧月加了一把火,“我真是不懂,你们做公婆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媳妇和别人有染,不以此为耻,还恨不得到处宣扬。到底怎么想的啊?”
“你们俩混账,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就不知道敬重长辈!给我打!狠狠地打!”梅刘氏气的脸色涨的发紫,想自己上手打,又担心打坏了手上镶玛瑙的金戒指,大声叫道。
梅刘氏夫妻俩身后的伙计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撸起袖子打算下手。
梅巧月还是被她这架势吓到了,下意识要往梅令月身后躲,姜汝看热闹不嫌事大,已经在找自己吴王世子的腰牌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解子明,梅令月按下他蠢蠢欲动的手,高声呵道,“给我住手!”
“你们有时间在这嚣张,不如回去看看你们儿子,孙子还在不在吧?你们觉得凭着花家大少爷的人品,会留下红桑曾经的丈夫和孩子吗?”
“说不定你们出来的时候,牛牛就因为要找娘哄着睡觉,打扰了红桑和花家大少爷,被一怒之下的花家大少爷下令处死,什么溺死在井里,剁碎了喂狗,花家宅子那么大,随便一个花坛都能埋得下牛牛。”
这番话说的梅家老二两口子四目相对,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额头冷汗直冒,心脏都快跳出去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很有可能的。
花家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夫妻俩心知肚明。
“你,你给我住嘴!”梅家老二色厉内荏地高喊,实际上内心慌张的不成样子,“我家锅烧开了,要回去看看!改天再聊!”
“快走快走!”
梅刘氏更是慌里慌张的,差点没看清楚路,摔在门槛上,好在梅家老二扶了她一把,两人连滚带爬地走远了。
梅巧月好奇地看着姐姐,“大姐,你这是吓唬他们的吧?怎么会动不动就杀人?”
“是真的,不过他们也真是不禁吓。”梅令月拍拍自己妹妹的手安抚道。
同时心里有些恶趣味的想着,万一回去之后,发现儿子孙子真的成了一堆骸骨,那就太有戏剧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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