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听枫李放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晓祝丞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放浑身一僵,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孟听枫捂住了嘴。他那最为听话最为怯懦的狗奴眼睫上还沾着未滴落的泪,面上还是哀伤不舍的神情,可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停,直把他捅得感觉身体逐渐冰凉。“爹,这么多年,我从未忤逆过你。任劳任怨,为你们全家做牛做马,可你还是不想放过我。“其实,你根本没想放我走吧?你想拿了钱,又把我找回来继续做你的奴隶,对不对?”李放眼里的惊恐像海浪一般层层迭起,被捂着的嘴发出不清晰的音节:“狗......奴,你,别,别,爹给你,烧热汤喝......”孟听枫似是哀愁地低下眉目,“爹,我早就不想喝热汤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走了,你就要跑到别的地方过好日子了呀。“可我不想让你过好日子。”这是孟听枫第一次杀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拿...
《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李放浑身一僵,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孟听枫捂住了嘴。
他那最为听话最为怯懦的狗奴眼睫上还沾着未滴落的泪,面上还是哀伤不舍的神情,可手中动作却丝毫不停,直把他捅得感觉身体逐渐冰凉。
“爹,这么多年,我从未忤逆过你。任劳任怨,为你们全家做牛做马,可你还是不想放过我。
“其实,你根本没想放我走吧?你想拿了钱,又把我找回来继续做你的奴隶,对不对?”
李放眼里的惊恐像海浪一般层层迭起,被捂着的嘴发出不清晰的音节:
“狗......奴,你,别,别,爹给你,烧热汤喝......”
孟听枫似是哀愁地低下眉目,“爹,我早就不想喝热汤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走了,你就要跑到别的地方过好日子了呀。
“可我不想让你过好日子。”
这是孟听枫第一次杀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拿着这把石匕的手有多颤抖。
这本来是她打磨用来防山中野兽的,今日却用在了李放身上。
什么亲情温情,她全都不需要了。
她孟听枫,从今天起,只为自己而活!
时间紧迫,孟听枫先是用水将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再将李放的尸身拖到废弃的地窖中掩埋。得益于山中生活,干惯了各种农活的她像是有一身用不完的牛力气。
待处理好这一切,她立即换了身粗布衣裳,一路飞奔追上了在山腰停下的马车。
上了马车,她堪堪收住脸上的笑意,坐在老嬷嬷的对面。
当马车缓缓驶动,孟听枫剧烈的心跳才慢慢平复。
闭目养神的老嬷嬷却突然睁开双眼,一双略带浑浊却万分锐利的眼神朝她射来。
少女暗自攥紧了手心,脸上摆出讨好的笑:
“嬷嬷,怎么了?”
老嬷嬷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小姐,你杀人了。”
“你身上有血腥味。而且,你忘了换掉这双鞋。”
孟听枫低头望着自己脚上沾了泥污和点点血色的草鞋,脸色一白。
心脏剧烈跳动,几乎下一瞬就要从她的胸腔内跳出来。
虽然老嬷嬷点出此事,但并未说她有错。那么......
顶着老嬷嬷那锐利到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孟听枫咬着牙扑通一声跪下来。
她双目盈泪,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砸在车板上晕出花:
“嬷嬷,是狗奴杀了人。您要抓狗奴去官府,狗奴绝不反抗。”
老嬷嬷锐利的目光动摇几分,看着面前与夫人相似的少女,她实在下不了狠心。
“你杀了李放?”
“是。”
少女抹着泪回答。
老嬷嬷微微皱起眉头,忆起初见少女时她满身掩不住的伤痕,还有那腥臭的柴房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最可恶的是“狗奴”这称呼!身为郡主的唯一子嗣,堂堂尚书府嫡女千金,竟被人当成奴隶使!
她心中已有决断,将孟听枫扶了起来:
“小姐,你再跪下去,就是折老奴的寿了。
“唉,小姐,是老奴疏忽了。夫人给你取的名字是听枫,你可要记好了,莫要再自称奴了。
“你快说说,尸身是如何处理的?放在何处?老奴会派可靠的人处理好这件事。”
孟听枫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这话,犹豫着开口:
“嬷嬷这是......”
老嬷嬷笑着安抚她,“小姐这些年想必吃了很多苦头,既然吃了苦,找苦主报了也未尝不可。”
此时,行驶中的马车突然猛地晃了晃,被迫停了下来。
马夫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嬷嬷,有,有山匪......”
随后一声惨叫,马夫的鲜血霎那间喷洒在帘上。而老嬷如上一世一般,将她护在身后,即使语气颤抖依然坚定的同她说:
“小姐,一会儿若有人闯进来,老奴会拖住他,届时你就趁机跑。
“不要回头,跑得越远越好。老奴便是拼尽我这条老命,也一定会保小姐平安。”
身前的老嬷明明身形佝偻矮小,却坚定又强大地护了她两世。
上一世的老嬷嬷拼死抓着冲进马车的强壮山匪,身上处处是血窟窿都没想着放手。
马车外一阵骚动,孟听枫暗自握紧了藏于袖中的石匕。
这一次,她一定会杀掉掀开这扇帘子的山匪,护好嬷嬷。
可未有人着急冲进来,孟听枫听到熟悉的声音:
“狗奴,我爹呢?”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掀开帘子,站在马车前。
眼前人正是屠户李放的长子李石,他手握长刀,眉目凶狠。
“为什么我回了家,在哪都找不见我爹。是不是你,害了我爹?!”
孟听枫看向他手中捏着李放脖颈间常戴着的一枚狗牙,心知他定是有了些线索。
她怯懦地眨眨眼,“阿兄在说什么?狗奴不知。”
“你还在给我装傻?”
李石表情愤怒:
“你一走,爹就不见了。
“难道不是你干的?!”
他拎着长刀就直直地冲孟听枫走来。
刀身在地上划出一片土痕,配上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更像活阎罗出世。
孟听枫被吓得变了脸色,大叫道:
“救命!有山匪抢劫!”
随后便俯身钻进了帘子里,和老嬷紧紧抱在一起。
孟听枫紧闭双眼,在心中默数。
若是她没记错,御京营的行军就在不远处。
一阵马蹄声响起,车外一片动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微微挑起帘子一角。
二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
下一秒,帘子被掀开,那人探进头来,却不想一道锋利的刀锋直直朝他袭来。
来人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明亮如玉的眸子微微眯起,身上雪亮的盔甲表明了他的身份。
浦弘反应极快,立刻用手中的利剑挡住那把刀,兵器交锋声响起时探出手抓住了作恶之人的两只手腕。
只不过,这手腕实在是太过纤细了。
凶器应声落地,竟是一把短小却被磨得锋利的石匕。
他微微一愣,扭头看去。
少女面色苍白,一双清凌凌如映着春水的眸子朝他看来,小巧的琼鼻下,失了血色的唇正微微抖动。
好似被暴雨袭击过后害怕得不停颤抖的一枝桃花,犹怜带俏。
浦弘立即松开手,“抱歉,姑娘,是在下得罪了。”
孟听枫缓缓睁开双眼,周围一片漆黑。
鼻尖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皆被桎梏住。
每一动,便有沉甸甸的铁链拖拉声。
孟听枫眉睫轻颤。
她这是,被人锁起来了?
她之前明明是在继母的灵堂前为其守灵,程才为自己倒了杯茶,怎么就晕过去了?
“吱呀”一声,房门骤然打开,孟听枫眯起眼睛看去,还未待看清楚,便被来人狠狠地一脚踹在她心口处。
剧烈的疼痛自胸口蔓延,她双眸盈满泪水:
“弟弟,你这是......做什么?”
孟羽鸿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是全然不掩饰的厌恶:
“你这个害人性命的妖孽,害死了娘亲还不够,还要来害我阿姐吗?!
“若不是阿姐生病时吕大师偶然经过,只怕阿姐也要被你害得丧了命!”
他用力地朝孟听枫破烂的衣服上啐了一口。
“爹好心把你接回来,你却故意报复我们全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你给我娘陪葬!”
孟听枫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弟弟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为什么连起来,她却听不明白了呢?
几月前,她偶然遇见一个嬷嬷,这才知晓自己并非“狗奴”,而是尚书府小姐“孟听枫”。
她满怀希望地来到尚书府,可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爹见过她一面便开始伤神,不断喃喃着“太像了”后就不再见她;她欣喜地向继母请安,却被对方一把掀翻茶杯,滚烫的茶水浇在她腿上,直直烫出几个大水泡;就连与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也不待见她,不是砸她屋里的装饰就是划烂她的衣裙。
唯有府中收养的姐姐温柔善良,在弟弟推她时将她扶起,还带她去买衣服首饰。
她自知不讨人喜欢,继母重病,她便默默在房中祈福。
如今,弟弟却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害了继母,还要将她诛杀于此?
孟听枫顾不得心口的疼痛,焦急的喊道:
“我没有,我没有害人!”
跟着孟羽鸿走进来的除了父亲孟澜,还有一位道士打扮的人。他口中振振有词:
“此女身上一股诡谲之气,定是被妖孽上了身,必须将其焚烧殆尽,方能根除余孽!”
孟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长袖一挥。
“就依大师所言。”
他向来是最相信卜算相术之言的,对吕大师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此刻孟听枫才借着光亮看清四周环境,皆是以鲜血绘制的符咒和怪异的阵法,而她正身处阵法中央。
孟听枫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双手都被铁锁刮破皮肉、渗出鲜血。
“爹,我没有害人,更不是什么妖孽!你放了女儿吧!”
未待孟澜开口,程才一把走上来将她推倒在地,“听枫,莫要执迷不悟了,你还想害死更多的人吗?”
他转过身朝着孟澜正色道:
“大人,莫要与这妖孽过多接触,免得引来灾厄上身。”
孟澜似是心有余悸地后退几步,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就连程才亦毫不留情地走过,一双鞋靴重重碾过孟听枫落在地上的五指。
她怔愣着,回不过神来,五指连心的剧痛钻入身体里。
这还是那个对她说“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程谦之的今天,我绝不会抛下你”的程才吗?
仿佛被她的目光灼伤,程才退了一步,不敢再看她。
孟听枫凄然四顾,她的父亲、她的弟弟、她的朋友,没有一人回应她的祈求,没有一个人想让她活着。
“不......”
被困于锁链之下的少女不断挣扎着,直至浑身是血,不甘的泪水自双颊滑落。
“住手!父亲!”
漆黑的夜色中,一抹藕粉色在灯火照映下奔来,孟听枫愣愣地看着她。
那是自她来到尚书府后,唯一待她好的养姐。
如今只有她这位真挚的养姐,愿意相信她、救她,甚至是直接跪在了父亲面前。
“爹,听枫是孟家血脉,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忍心,就这样烧死她呢?雪怡不忍,想求爹饶了妹妹一命,妹妹定不是谋害母亲的凶手......”
备受宠爱的孟雪怡还是第一次下跪,孟澜连忙伸手去扶她,他呵斥周围人: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大小姐送回府中。
“羽鸿,动手!”
最后一丝光亮在孟听枫眼前彻底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那迅速弥漫的熊熊烈火。
炽热的火焰跃上孟听枫的身体,一丝一丝吞噬着,在越发滚烫的炼狱中,她听见姐姐的哭喊声,渐渐失去了知觉。
意识消散前,她缓缓想到,若还有来世,她还愿与她做姐妹,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人记挂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孟听枫感觉身子逐渐变得轻盈,发现是自己的灵魂飘了出来。
她望向脚下的一片废墟,众人皆已离去,只有不远处的竹林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银霜,处理干净了?”
名唤银霜的婢女身着黑衣,干练地收拾着吕大师的尸体。
“小姐,这下府中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您的地位了。您这么多年,实属不易。那乔氏一路从外室爬到主母的位置,自以为能压您一头,处处跟您作对。她怕是到死也想不到,究竟是输给了谁。
“还有那孟听枫,面上总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偏挑在您及笄挑选夫婿时回来,不是摆明了要让您挑不着好的吗?
“要我说,咱们这府里只有一位千金大小姐,那就是您。小公子一心向着您,就连孟听枫带回来的那个门客,也被您迷得神魂颠倒......”
孟听枫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心疼得快要炸开。
最疼爱自己,到死都想着要救她的养姐,才是真正谋害自己的凶手吗?
漂浮在半空中的孟听枫慢慢握紧了拳头,双眼流下血泪。
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人活活烧死?凭什么她要受这等冤屈?!
孟听枫等了许久也不见时梓露回来,正要出门去找她,迎面撞上了独自前来的时璟。
玉冠束得一丝不苟,那双凉薄的凤眸轻轻掠过。
明明是杀伐果断的朝中宰相,却打扮成这一副无害的翩翩公子模样。
时璟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这院子不错。”
几乎是他踏进来的瞬间,孟听枫心中便敲响了警钟。
“时大人,怎会来此?”
“本相来寻舍妹。怎的,她不在?”
他环顾四周,微微皱起眉头。
孟听枫轻声道:
“时小姐刚才说要去找您,便出去了,我也是瞧她还未回来,正想去前厅瞧瞧呢。”
那人站在院中唯一一棵桃树下,皎白色的衣衫随着春风拂动,他勾起唇角望了过来。
“孟二小姐那日救了舍妹后,可有感染风寒?若是......”
孟听枫像是怕他会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急忙接过话头:
“多谢时大人关心,小女并未伤寒。”
时璟唇边噙着的笑意一凝。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一时间静谧无声。
“时大人,我们一同去前厅寻时小姐吧。”
孤男寡女总待在一处,叫人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
正当孟听枫要与对方擦肩而过时,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向后一扯。
“你!”
少女波光粼粼的眼中满是惊慌,却不曾想落入一个寒冰般凛冽的眼眸中。
时璟审视着她,“舍妹醒来后便什么都不愿说。
“孟二小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孟听枫顿了顿,时梓露竟什么也没有说吗?
她还真是一心一意为柳世子啊......
见她不回答,时璟的手抓得更紧。
少女眼眶泛起淡淡的红,她瞪视对方:
“时大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今这般,是要置我于何地!”
他浅淡的眸子自上而下扫了她一眼,轻挑眉头,不置可否。
似乎在说,同她可没有什么授受不亲的说法。
孟听枫气得跳脚,当她是三岁小儿?
于是她毫不犹豫就朝着时璟的手背上咬了下去。
“嘶!”
时璟松了手,看着手上一圈亮晶晶的牙齿印,这才知道兔子急了真会咬人。
“孟听枫!”
“在呢,时大人。”孟听枫无辜地捂着耳朵,“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眼看时璟额上青筋直跳,脸色越来越黑,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时大人,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你既然没查出什么,时小姐又不愿意说,想让我帮你,怎么能这个态度?”
闻言,时璟抿唇不语。
“我可以让时小姐自己主动同你说出真相,不过......”
看着少女笑得眼睛弯弯,他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我要学很多东西,需要老师,需要书籍,更需要一个隐秘的地方。”
这些,时璟都能做到。
可他不想被眼前人蹬鼻子上脸。
但孟听枫显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时大人,你要么选择撬开时小姐的嘴巴,要么选择撬开我的嘴。
“我肯定什么也不会说。您怎么想呢?”
时璟眼眸深沉,薄唇一掀:
“好,那便如你所说,一言为定。
“不过,你想学什么?”
一个女子,好学些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她要学什么,还要找个隐秘的地方?
孟听枫一根手指抵在唇间,做噤声状。
“等我把事情给你办成了,再告诉你。”
说话间,她余光瞥见不远处转角的一抹橘色,心中想法成型。
时璟,这世上可不止有你睚眦必报,我也睚眦必报得很呢!
话音刚落,她就向前一步凑近他,眼尾微微上挑,像一只要做坏事的小狐狸。
时璟心中浮现不详的预感,正想退开一步,却被少女欺身而上,躲避之下,二人齐齐摔倒在院前。
气鼓鼓的时梓露一路拎着裙摆飞奔回幽兰苑,“听枫,你快跟我去......”
眼前的场景让她停在了原地,脑子里好像有数个小人在吵闹,时梓露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言语。
她羞红了脸,却也没忘记此处极易被来往的人看见,连忙上前扶起孟听枫,还顺便扒开了兄长放在其腰间的手。
“阿兄!你,你,你怎么能欺负听枫呢!”
时璟皎白的衣袍皆站上了泥污,他缓缓站起身,眸子黑得吓人,紧紧地盯着孟听枫。
少女眼眸却泛起泪光,扑进了自家妹妹的怀中。
“时小姐,还好你来了。时大人他,他......”
时梓露不顾时璟难看的脸色,连连安慰怀里哭泣的少女,还时不时言语诋毁兄长人面兽心。
一路上,时梓露感觉自己在牵着两个别扭闹脾气的小孩一起走。
望着走在自己左侧和右侧相隔不远但一言不发的两人,她不禁有些茫然。
怎么感觉,她好像才是这其中最像小孩脾性的那个人?
孟听枫眼睫低垂,表情恹恹。
而时璟绷紧下颚,紧抿下唇,毫不斜视。
直到进了前厅,面对孟澜,他才恢复了那副平易近人的神情。
不过饶是谁都能看出来,时璟的心情不太好。
孟澜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敢显示分毫。
他向前作揖,问道:
“时小姐,你让犬子带府中这两位家奴来,可是有冒犯到小姐的地方?”
可时梓露不回答,反而十分鄙夷地哼了一声,说道:
“孟大人,本小姐想问问你,这府中,谁是你的亲女儿?”
众人浑身一震,目光皆落在孟雪怡和孟听枫二人身上。
“自然是......”孟澜一顿,“自然是听枫。”
他面色说不上好看,毕竟时梓露这么说,无非就是要拿雪怡和听枫来相比,虽两个都是他的亲女儿,但若是旁人问起,他定然会说孟雪怡。
孟雪怡温婉大方,知书达礼;孟听枫却是山中接回来的独女,心性还未摸透,但却远远没有孟雪怡能让他感到骄傲自豪。
在他心中,孟听枫虽是亲女儿,却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有了他的回答,时梓露很快就顺着话头发了难:
“既然听枫才是你的亲女儿,你样样都偏着雪怡姐姐就算了,为何允下府中下人在背后议论主子?更何况,她们说的没一句实话,全是造谣谮言!”
在场众人皆变了脸色,趴伏在地上的两个丫鬟身影不停颤抖。
单从孟雪怡和孟听枫二人衣着上,外人便能看得出孟澜的偏心,更不用说这其中的各类吃穿用度,孟听枫只怕是样样都比不上孟雪怡的。
只是,孟听枫回府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将这件事捅破到明面上来。而且,点出此事的人,还非孟家人,而是时璟的妹妹。
孟澜嘴角一僵,试探的眼神望向饮茶不语的时璟,便知道了他的态度。
今天时璟本就是带着妹妹上门道谢,却被发现府中有人造谣生事,他会默许时梓露为孟听枫出头,那便是要他妥善处理这件事了。
于是他大手一扬:
“来人!给我讲这两个胡乱造谣的蠢货拖下去,家规处置了!”
两个丫鬟惊恐地抬起头,其中一人爬到孟羽鸿脚边拽住他的靴尖,刚想开口求饶,就被银霜单手劈晕了过去。
动作干净利落,时璟将一切纳入眼中。
另一个丫鬟再恐惧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被家仆押下去。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隔院传来。
时梓露脸色稍霁,可她仍觉不够:
“孟大人处置了嚼舌根的丫鬟,说明您是一位是非分明的好官。可在这嫡女身份上,孟大人是不是也该多上上心?
“要我说,这些丫头如此大胆在背后讨论主子,无非就是目中无主,不拿主子当回事!既如此,孟大人合该多想一想,为何会如此?”
这话直白又尖锐,快将“不作为”三个大字活脱脱扣在孟澜脑袋上了。
孟听枫站在一边,感受着时梓露手心传过来的温暖,心下不禁对这位娇小姐刮目相看。
她能如此清晰地表达,有力的话语间仿佛令自己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余光里不经意瞥见那人目光,孟听枫悄然转身,轻轻勾起唇角。
孟澜脸色铁青,这时小姐,是想教会他如何做事吗?
可他明明才是长辈!
但无奈,哪怕再多的不满,孟澜都只能藏在心底。
“听枫回府后,家事繁多,我一时竟忘了向外宣布听枫的身份了。
“但,听枫既是我孟府嫡女,我便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亏待!”
孟澜挺直脊背保证道。
时梓露才终于满意了些,“那就好。往后本小姐会经常与听枫来往,若是再被我抓住,本小姐可就亲自替孟大人教训了?”
“孟某定会对府中下人多加管教,定不会让今日之事复现!”
此事就算揭过了,时璟放下手中已转凉的茶盏,起身说道:
“时辰不早了,本相就不多打扰,告辞。”
一家人又随着他的步伐走动,直到马车前,时梓露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孟听枫的手。
“再会啦,听枫。”
孟听枫柔柔笑道:
“再会。”
而站在一边的时璟深深看了她一眼。
孟听枫暗自撇撇嘴,她又不会忘记!
可时璟却说:
“衣服。”
她有些疑惑,什么衣服?
“上次本相交予你,令你洗干净的衣服,如今可以还给本相了。”
孟听枫脸颊飘上两朵红云。
她没想到时璟是真的让她为他洗衣服,那衣服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只好打哈哈说道:
“还没晾干呢,下次我去找时小姐,再一起给您送去。”
时璟嘴角下沉,不悦的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卷着尘土而去,孟听枫冲着那边做了鬼脸。
当她是他的婢女吗?亲手给他洗衣服?想都别想!
她回过身,发现孟家众人表情各异。
孟澜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他今日,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教训了个遍!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目睹全程的孟雪怡安抚着说:
“父亲大度,不必为小事置气。今日时宰相能上门来访,全因妹妹的功劳,待假以时日,父亲必能得到时府助力。”
孟澜侧目看她,万分欣慰。
“为父自是知道这其中利害,今日是时小姐发现反倒是好事,若是别的来客得知府中传播的风言风语,怕不是要以为我孟府无人管教下人。”
他扭头看向今日格外沉默的孟羽鸿,“羽鸿,往后你也该知些分寸,莫要再在大人物面前丢了脸面。”
孟雪怡也停下来看着他,可往日嚣张不停的少年今日却罕见的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点点头。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拘谨不安的孟听枫身上。
今日之事,虽并非孟听枫所愿,但事事皆因她而起。
孟雪怡误以为他还在生气,“羽鸿,莫要再与妹妹闹脾气了。今日那时小姐本就是冲听枫来的,看不见我们也无可厚非。”
见他不做声,她又安抚孟听枫道:
“妹妹也无须多心烦扰,今日之事与你无关,皆是那犯蠢的下人多嘴多舌。父亲惩治她们,其实也是为了维护你的名誉。父亲不会因此而责怪你的。”
触到孟听枫怯生生的眼眸,孟澜心底憋的气烟消云散。
今日时梓露插手孟家家事,既非孟听枫指使,他又何必暗自责怪她?
只是,他这女儿却是太过默默无名了些,竟能叫下人随意嚼舌根......
或许他该多给她一些机会历练历练,看她与时小姐相处,倒是极为融洽。雪怡挑选夫婿在即,正好让她也跟着姐姐多见见世面吧。
于是孟澜思索良久,开口道:
“几日后是娴贵妃娘娘的庆生宫宴,雪怡,你便带着听枫一起去吧,好叫她见见世面。”
孟听枫眼眸一亮,“多谢父亲,女儿一定会好好跟着姐姐学习的。”
面上带笑的孟雪怡不动声色地瞥过她那双明亮的眸子,藏于袖下的手指蜷缩成拳。
父亲竟是开始重视她了吗?
孟府的花园小径上,孟羽鸿烦躁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脑中回忆着自己与孟听枫初见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他骂她,还拿扫帚打了她,她却说自己不坏?还在时梓露面前为自己说话?
还说......看人不能只看一面?
他脑中思绪万千,纷乱不堪。
虽不知孟听枫是从哪个多嘴的下人那得知他冬日会收养小猫的,但仔细想想,他从未了解过孟听枫,更没想过要主动去了解她。
爹爹和阿姐都待她平和,似乎只有自己总是与她针锋相对。那他是不是该对这位嫡姐,好一些?
孟羽鸿似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低低的痛骂了自己一声。
他都在乱想些什么!
那个从山里来的野种可是让阿姐吃不香睡不好,还连累他被打,黑狮被杀。
他绝不能心软!
似乎是下定决心,他不再烦扰,嘴中絮絮叨叨地走去。
跟着他的小厮颇为摸不着头脑。
小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神神叨叨,一惊一乍的?
在幽兰苑内,与时梓露聊天半晌后,孟听枫望着她大眼睛里逐渐蓄满的泪水有些无措。
“时小姐,你,你怎么哭了?”
时梓露拿出手帕轻轻擦着泪,“你以前在山里过得这么惨啊,春夏秋冬都在做农活、打猎,还,还会被养父打,呜呜呜......听枫,你怎么不告诉我阿兄,我好让他多送些补品来。
“你看看你,这满身伤,呜呜呜......”
她眼泪汪汪地一拉孟听枫的袖子,看见底下藏着的各类丑陋的伤疤,哭得更伤心了。
孟听枫低估了她的同情心,若是提前知晓,她定不会顺着时梓露然后将自己从前在山中的遭遇都说出来。
哭了一会儿后,时梓露突然站起身来:
“听枫,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找阿兄,让他多送些补品来!今晚你就叫厨房给你炖着喝,好好补补。”
“时小姐,不......”用了。
可时梓露跑得像阵风,瞬间没了影子。
真是善良又可爱的小姐。
孟听枫此刻才露出重生后最真挚的笑。
可时梓露兴冲冲地跑出来,忘记了这并非时府,一时间迷了路。
“往左走,还是往右走?这偌大的孟府,没有家仆的吗?”
她气恼地跺了跺脚,眼尖地瞧见坐在花园亭中沉思的孟羽鸿。
时梓露提起裙摆跑过去,“喂,孟家小公子,带我去找我阿兄。”
她本以为刚才还凶巴巴的孟羽鸿会不帮她,需要再费一番功夫。可没想到,孟羽鸿只是轻轻瞧了她一眼,便站了起来。
时梓露微微一愣,连忙跟了上去。
少年身高腿长,迈的步子也大,时梓露一路小跑都没能追上他,却不想对方在长廊转角处停了下来。
她开口问道:
“你......”
长廊尽头却传来说话声。
“诶,今日那时宰相带了好几箱子赠礼来呢,全都是给二小姐的。有好多金银首饰,还有上好的衣裙布料,真叫人羡慕啊。”
“羡慕什么!你若像二小姐一般善于心计,也能得这些宝贝。”
“怎么说?”
“那二小姐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你都不知道她那天救了时小姐后,衣服都湿透了,里衣都能看得清楚。她不遮掩就算了,还不停地往柳世子身上贴,最后还上了时大人的马车!你说她这副狐媚子样,多会勾人。要我说,她就是一个勾三搭四的贱货!”
听这两个闲来无事的丫鬟躲在此处嚼舌根,孟羽鸿和时梓露的神情都变了。
孟羽鸿眼神复杂,嘴唇紧抿。
这些话语,还是孟听枫回府当日,他给对方下马威不成,反施一计散播出的谣言。
下人们在孟府内四处讨论,有他的示意和庇护,没人担忧被家主责罚。
原本他是巴不得这样的谣言在府里愈演愈烈的,甚至那天他看见孟听枫吃饭时听见这些话时,委屈伤心的表情,都无动于衷。
可今日听见,为何他心底却有一丝动摇?
这些话......不该在府中传播的吧?
而时梓露更是气得跳脚,好心救了她,身世可怜凄惨的听枫,居然被府中下人如此污蔑!
她都不敢去想,孟听枫听到这些话时,心里该有多难过。
于是乎她裙摆一放,气势汹汹地冲着那二人走了过去。
“喂,你,还有你!”
时梓露伸出手指指向这两个多嘴的丫鬟,气愤不已:
“你们孟府没有家规吗?多嘴多舌在背后诋毁主子的,该怎么罚?”
两个丫鬟先是被她这气势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可随即又看见转角处站着的小公子,她们又放下心来。
见这两人不说话,时梓露脸都要绿了。
“你们!竟然敢无视我!”
她们二人面面相觑。
这穿着华服打扮精致的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们虽讨论二小姐,但最先允许她们随处说的小公子都站在那不发声,这小姐也没权利管她们吧?也许,小公子会处理好的。
于是两个丫鬟低垂着脑袋,等待孟羽鸿开口。
看着她们脸上放松的神情,时梓露嗓子一时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她回过身去拽住孟羽鸿的袖子。
“这是你家的家奴,你不管的吗!”
孟羽鸿嘴唇开开合合,语气艰涩:
“我......”
曾经是他召集众多家仆,当着他们的面,让他们随意去说这些话。这就相当于自己为他们做了担保,可如今这件事被时梓露撞见,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责罚这两个丫鬟?那在府中下人眼里他岂不是成了一个没信誉的人?
可若是不责罚......
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时梓露放开了他的衣袖,直直走到那两个丫鬟身前。
她深吸一口气,高扬起手。
“啪!啪!”
双手垂下,两个丫鬟的脸上皆多出了一个红肿的手印。
时梓露非常后悔自己没带秋桐和冬柏来,她这时才知道,打人原来是个力气活。
只不过是扇了两巴掌,她只觉这两个丫鬟脸皮又厚又硬,震得她手疼。
“你们这两个乱嚼舌根的贱婢!”
无论手多疼,气势都不能灭,只见时梓露一边拎起一个人的耳朵,冲着孟羽鸿走来。
颇为叫人发怵。
她嫌弃地看着后退一步的孟羽鸿,命令道:
“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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