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
钢筋碎料散落一地。
简瑶踩着这些碎料走来。
她今天穿了双帆布鞋。
鞋头沾着拆迁区的红砖灰。
手里的档案袋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下午两点强拆听证会。”
她递来冰镇盐汽水。
瓶身水珠滚落在我结痂的虎口上。
带来一丝凉意。
“你父亲同意用八套房产做担保。”
远处挖掘机的轰鸣声不断传来。
我瞥见档案袋里露出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混凝土搅拌站前。
我妈抱着穿开裆裤的我。
背后站着戴安全帽的简瑶父亲。
那是一段已经远去却又充满谜团的过去。
在拆迁临时板房里。
薛怡正给领导倒茶。
她换了素色连衣裙。
胸牌上印着“拆迁协调员”。
手腕上的情侣链换成了小叶紫檀佛珠。
“川哥来啦?”
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
“王局说你们家钉子户……”简瑶突然掀开文件夹。
拆迁补偿协议上鲜红的“放弃安置”签名惊得薛怡打翻了茶壶。
茶水溅了一地。
听证会开始前十分钟。
父亲抱着个生锈的铁箱闯了进来。
箱盖弹开的瞬间。
2003年的混凝土样本簌簌掉落,砸在会议桌上像一场灰色暴雨。
“当年掺的粉煤灰,”他抖着检测报告,“都在……”薛怡突然尖叫着扑上来,佛珠崩断,檀木珠子满屋子乱滚,像极了母亲坠楼时飞溅的血滴,刺痛着我的心。
简瑶当庭播放的录音笔里,薛父临终喘息像破风箱:“老吕闺女……要挟……保密协议……”我摸到口袋里的U盘,简瑶昨晚教我的城建局内网密钥正发烫。
投影仪亮起时,03年工程款流水像毒蛇游过幕布,薛怡母亲收受回扣的签字在红外线笔圈出的红光里扭曲。
“反对!”
薛怡的律师拍案而起,“证据来源……”简瑶忽然扯开衬衫领口,那道蜿蜒至锁骨的烫伤疤在法庭射灯下泛着暗红:“六年前我卧底林氏建材,这根承重梁……”她甩出一份检测报告,钢筋照片上的LOGO与伤疤形状完美契合,全场一片哗然。
休庭时我在洗手间撞见补妆的薛怡,她口红涂出界像道血痕:“当年你妈摔下来时,手里还攥着我爸的领带夹……”镜子里突然映出父亲通红的眼,他手里混凝土块砸碎镜面,飞溅的玻璃渣划破薛怡新拉的双眼皮,尖锐的碎裂声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