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超市吧，”周乐松开他，“我想吃橙子。”
时谦玉点点头：“好。”
穿鞋的时候，周乐又问：“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真的。”
时谦玉回答。
“那我们还是朋友？”
周乐问。
“当然。”
时谦玉肯定地说。
周乐一下子又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地往外走。
但他很快就停下来，等时谦玉跟上。
“你走太慢了。”
他说。
时谦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超市里，周乐推着购物车，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什么都想要，却又什么都不敢要。
每次拿起东西，都要看看时谦玉的脸色。
时谦玉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看起来活泼高兴，实际上谨慎得要命。
“想吃什么就拿吧，”时谦玉说，“别总看我。”
周乐眨眨眼睛：“真的吗？”
“真的。”
周乐还是不敢，只是悄悄地拿了一包饼干。
经过酒类区时，周乐突然加快了脚步，自己都没意识到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
时谦玉默默调整了路线，推车碾过地面，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掩盖了他骤然急促的呼吸。
回家的路上，周乐说：“你柜子里有酒。”
时谦玉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很少喝。”
“但你还是会喝。”
周乐说。
“我喝酒的时候不会伤害你。”
时谦玉说。
周乐咬着嘴唇：“你骗人。
所有人喝了酒都会变成疯子。”
时谦玉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
“你发誓。”
周乐说。
“我发誓。”
时谦玉说。
周乐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时谦玉说：“我可以把酒都倒掉。”
“真的？”
“真的。”
周乐终于笑了：“那你以后想喝酒怎么办？”
“不想喝了。”
时谦玉说。
“骗人。”
周乐说。
“真的不想了。”
时谦玉说。
周乐歪着头看他：“你对我真好。”
时谦玉揉揉他的头发：“走吧，回家了。”
“嗯！”
周乐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我们回家！”
他的背影快活又轻盈。
时谦玉看着他，心里慢慢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这个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那些伤疤，那些恐惧，那些小心翼翼，都是从哪里来的？
但他没有问。
一朵花的开放需要时间和耐心。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会被幸福所伤。
-- 太宰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