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陈万金抬头，看见腰间挂着铜算盘的掮客张五郎正笑眯眯地走过来。
张五郎的脸上堆着油亮的笑容，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糕。
“令郎私运盐铁的事有转机了。”
张五郎竖起五根手指，压低声音道，“五级武功爵，黄金八十五斤，明日辰时送到少府衙门。”
陈万金的手一抖，酒盏里的酒洒了一桌。
他想起前日廷尉府来人时，幼子被枷得青紫的手腕，心中一阵绞痛。
案几下的手指慢慢蜷缩，直到指甲陷进掌心。
“五级造士，可免黥劓之刑。”
少府东曹掾慢悠悠地展开帛书，朱红的印绶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万金盯着那印绶，忽然闻到一股血腥气——三年前南阳粮商买爵后全家暴毙的传闻，此刻竟比寒冬的雪还要冷。
而在河东郡的赵氏宗祠里，三十七支烛火将鎏金匾额照得发亮。
赵延年摩挲着新得的龟钮银印，九级武功爵的“良造”二字烙得他指尖发烫。
“从今往后，赵家庄的田赋改收六成。”
赵延年话音未落，族老们倒抽冷气的声音就被门外佃户的哭喊淹没。
秋收时节的打谷场，赵家部曲拖着个枯瘦老汉。
老汉的背上布满了鞭痕，像是被犁过的田地。
赵延年抚着腰间玉具剑，冷冷地问道：“私藏粮种该当何罪？”
当铁犁划开老汉后背时，赵延年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父亲被乡啬夫鞭打的模样。
血色在黄土上蔓延，像极了当年父亲破袄里渗出的棉絮。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赵延年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洛阳太学槐树下，李慕白看着同窗们捧着新得的《盐铁论》争辩，默默将补丁摞补丁的衣袖往身后藏。
昨夜家书说小妹被赵家庄掳去抵债，他攥着竹简的手指节发白。
当他在廷尉府看到赵延年呈上的鎏金名刺，终于明白为何状纸石沉大海。
李慕白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诏狱里的月光是青灰色的。
李慕白用碎陶片在麻衣上刻完最后一句“朱门酒肉臭”，突然听见狱卒说赵家送来十斤黄金。
他望着狭窗外飘落的槐花，想起离乡时小妹塞给他的那包炒栗子。
血珠顺着陶片滴落，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