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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我为妾?我与夫人携手废他九族盈珠傅安黎后续+全文

等闲度春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怀英也觉得这主意极好。他原本没打算亲自来扬州接盈珠回京。却不想数月前,得知了那人秘密出京的消息。他费劲心思去打听,才得知那人竟去了扬州。表面上是为了扬州州牧受贿一案,可私底下,他竟还在调查当年傅晏熹被拐的案子!谢怀英执棋的手一顿,呼吸忽然深重起来,一挥手,一盘精妙的棋局瞬间土崩瓦解。七年了,他为什么还不死心?!角落里的侍女身子一颤,惶恐地伏下身去。谢怀英直起身,方才轻松悠闲的姿态一扫而空,他沉着脸,面无表情。“什么时辰了?”“回世子爷,申时三刻了。”“停车!”他一声令下,方才还平稳行进的马车立时缓下速度,停在路中。谢怀英从车厢中走出来,心腹牵来他的坐骑,他直接翻身上马。“我先行一步,你们赶在天黑之前进城。”“是!”谢怀英一勒缰绳,...

主角:盈珠傅安黎   更新:2025-03-18 14: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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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盈珠傅安黎的其他类型小说《诱我为妾?我与夫人携手废他九族盈珠傅安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等闲度春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怀英也觉得这主意极好。他原本没打算亲自来扬州接盈珠回京。却不想数月前,得知了那人秘密出京的消息。他费劲心思去打听,才得知那人竟去了扬州。表面上是为了扬州州牧受贿一案,可私底下,他竟还在调查当年傅晏熹被拐的案子!谢怀英执棋的手一顿,呼吸忽然深重起来,一挥手,一盘精妙的棋局瞬间土崩瓦解。七年了,他为什么还不死心?!角落里的侍女身子一颤,惶恐地伏下身去。谢怀英直起身,方才轻松悠闲的姿态一扫而空,他沉着脸,面无表情。“什么时辰了?”“回世子爷,申时三刻了。”“停车!”他一声令下,方才还平稳行进的马车立时缓下速度,停在路中。谢怀英从车厢中走出来,心腹牵来他的坐骑,他直接翻身上马。“我先行一步,你们赶在天黑之前进城。”“是!”谢怀英一勒缰绳,...

《诱我为妾?我与夫人携手废他九族盈珠傅安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谢怀英也觉得这主意极好。
他原本没打算亲自来扬州接盈珠回京。
却不想数月前,得知了那人秘密出京的消息。
他费劲心思去打听,才得知那人竟去了扬州。
表面上是为了扬州州牧受贿一案,可私底下,他竟还在调查当年傅晏熹被拐的案子!
谢怀英执棋的手一顿,呼吸忽然深重起来,一挥手,一盘精妙的棋局瞬间土崩瓦解。
七年了,他为什么还不死心?!
角落里的侍女身子一颤,惶恐地伏下身去。
谢怀英直起身,方才轻松悠闲的姿态一扫而空,他沉着脸,面无表情。
“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爷,申时三刻了。”
“停车!”
他一声令下,方才还平稳行进的马车立时缓下速度,停在路中。
谢怀英从车厢中走出来,心腹牵来他的坐骑,他直接翻身上马。
“我先行一步,你们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是!”
谢怀英一勒缰绳,夹了夹马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立时撒开蹄子向前奔去。
他赶到胭脂胡同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往日热闹繁华的胭脂胡同漆黑一片,仿佛已经被人们彻底抛弃。
只有亘古不变的月亮不厌其烦地朝这里抛洒着清辉。
远远的,谢怀英就看见藏春阁的门前立着两道纤瘦的身影。
微凉的夜风中送来少女哀怨的哭声。
定是盈珠等不到他,急哭了。
不枉他故意晚到。
谢怀英唇角上扬,原本满腔愤懑与怨恨的心,瞬间就舒畅许多。
从白日等到夜晚,阁里的姑娘都走光了,她定会疑心他是不是背弃了承诺,弃了她。
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从天而降将她揽入怀中,必能叫她心动不已。
“盈珠——”
他热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驾马走近了,才愕然发现,门前空无一人。
他方才看到的那两道身影,是树的影子!
谢怀英看着空无一人的藏春阁大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人呢?
门上已经贴了封条,整条胭脂胡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
谢怀英下马,又翻进藏春阁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
半晌,他脸色阴沉的二楼翻下来。
盈珠真的不在。
她怎么会不在呢?
她应该乖乖在这儿等着他来接才是啊!
她能去哪儿?
她认识的人里头,还有比他身份更高贵的吗?
还是说——
她已经被那人找到,接回京城去了?
谢怀英瞳孔骤缩,周身气压骤降。
不。
他绝对不能让傅晏熹回京,威胁到阿黎的地位!
百里之外的江都县。
两辆马车在客栈门前停下。
“客官,里边请。”
立刻就有店小二出门来迎客,等盈珠一群人下了马车,就有人引着车夫将马儿赶去马厩安顿。
“终于到了。”
玉蕊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浑身酸痛得要命。
她从来都不知道坐马车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
盈珠好心提醒:“你得好好习惯才是,我们还得走大半个月呢。”
玉蕊一听就苦了脸。
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又明媚起来,自己安慰自己。
“没关系,坐马车总比用双腿赶路得好。”
“今日还能吃点儿好的,等明日一早出了江都,要三日后才能到淮安了。”
镖师头头武大洪说:“那几日我们都得吃干粮了。”
玉蕊可怜巴巴地看过来。
盈珠轻笑颔首,她就小声欢呼起来。
“盈姑娘,我们哥几个坐旁边那两桌,有事儿您就叫我们。”
武大洪过来招呼了一声,盈珠点点头,道了一声辛苦。
郑家三口人则直接去房里休息了。
他们身上除了给镖局的委托费外,身无分文。
打算拿热茶泡干粮吃。
中午盈珠送来的大肉包子还剩下五个,足够了。
盈珠没留他们在大堂里吃饭,而是点了三碗清汤面让小二帮忙送去。
倒不是她善心泛滥,只是那郑家夫妇对女儿的感情,实在叫她艳羡。
这世上,竟有这样珍爱孩子的父母。
如果......
盈珠定了定神。
没有如果。
也许是她六亲缘浅,注定只能享受父母之爱和兄弟之爱到六岁吧。
客栈晚间能提供的吃食不算多,一道烫干丝,一道蟹粉狮子头,玉蕊埋头吃得欢快。
忽然觉得边上有道无比灼热的目光黏在了她身上。
她从饭碗里抬起头,隔了半个大堂,就看见那楼梯边上的房间开了条细缝。
一双渴望热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饭碗。
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看得太认真太专注,压根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碗的主人抓包。
她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唇瓣,咽了咽口水。
咕咚。
玉蕊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
小女孩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玉蕊回望的视线。
宛若受惊的小兔子,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要死啊!”
房间并不太隔音,暴躁粗狂的男声模模糊糊的从里面传来。
“你开门做什么?想跑?”
“不是,我饿,姨夫——”
“啪!”
“砰!”
这声音就大些了,似乎是那男人一巴掌将小女孩扇到了地上。
玉蕊一下子就觉得嘴里的狮子头没滋味了。
盈珠凝眉,正要挥手叫店小二,隔壁桌的武大洪就不耐烦地道:“小二!”
“哎哎,客官,来了,什么事?”
武大洪指着楼梯下传出谩骂声的房间:“吵成这样,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他们几个镖师共车夫,大多是人高马大的中青年,又全是会功夫的,八个人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光是气势就能吓倒人。
店小二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处理。”
他生怕武大洪几个一不高兴就将桌子给掀了,连忙去敲那扇仍旧不断传出咒骂声和哭声的房门。
“客官!这位客官!”
“什么事儿?”
房门被打开,一个满脸横肉长相凶狠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他用身体抵住门,脸上还残留着怒气。
店小二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还请您安静些,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一边说,一边示意他去看武大洪等人。
男子原本怒火升腾,可目光一和武大洪对上,再看他身边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几人。
他瞬间就怂了。
他挤出笑容来,冲武大洪等人歉意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里头没再传来咒骂声和哭声,变得十分安静。
店小二松了一口气。
武大洪几人也继续吃饭说笑。
唯有玉蕊扯了扯盈珠的袖子,神情变得恐惧而愤怒。
“盈姐姐,那个女孩——”

京城,宣平侯府。
盈珠发着抖从池塘里爬出来,她拨开黏在脸上的湿发,脸色冻得青白,嘴唇也不住地颤抖,她的眼前是世子妃周氏愤恨与不甘的神情,还有那大片的血红。
周氏死了,全府的人都来抓她这个杀人凶手。
可她不是!
她没有杀人!
她得赶在抓她的人到达之前,去世子居住的前院,找到世子。
世子仁善,她曾于他有过相救之恩,他一定会信她的!
“好歹也是与你同床共枕了四年多的发妻,你怎么一点儿也不见伤心?”
可才从后门来到书房的窗前,她就听见这样一道温柔甜媚的陌生女声。
窗纸上映出了一道窈窕身影,发髻高耸,钗环叮咚,光看剪影就知道这是个身份尊贵的世家千金。
盈珠按住怦怦直跳的心口,躲在书房的窗下。
怎么回事?世子爷的书房里怎会有陌生的女人?
“阿黎莫要打趣我。”
男声温柔得不像话,“你明知我待你的心意。”
“周氏死了,那人也活不长了,阿黎何时愿嫁我?”
轰然一声惊雷乍响,深秋罕见的暴雨倾盆而下。
盈珠缩在窗口,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
世子口中的“那人”是她吗?
周氏的死无关其他人,是她心目中那个向来温和仁善的世子谢怀英动的手?
可是为什么?
周氏是他的发妻,当年侯府落败,是周氏带着万贯家财嫁进来,解了侯府的燃眉之急。
是谢怀英对她说,周氏于侯府有恩,要她千万敬重她的啊!
可现在,他不仅要周氏死,还要她的命?
“她还没死呢。”
那女子伸出一只手来,示意谢怀英扶着她。
谢怀英宠溺地低笑一声,扶着那女子坐上了书桌。
“等她彻底彻底底地死了,我才能真的放心,才能安安心心地......嫁你为妻。”
“那阿黎回去就该准备起来了。”
盈珠今日才知道,原来谢怀英的声音可以这样的温柔深情。
“毒害主母的罪名一压下来,她一个妾,如何还有活路?”
女声听得高兴极了:“若是叫母亲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亲生女儿,不仅沦落青楼为人妾室,还是个毒害主母的杀人犯——”
“那她一定绝了寻女的心思,只疼爱你这一个女儿。”谢怀英笑着接话。
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寒风却仍旧呼啸着,盈珠蜷缩在墙角,只觉得头一阵一阵地发晕。
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被颠覆了。
原来,她与周氏斗了整整三年,是谢怀英故意为之。
害死她两个孩子的人不是周氏。
她和周氏都被谢怀英骗了,他就是想让她们自相残杀!
周氏死了,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她死了,就再也威胁不到傅安黎在荣国公府的地位。
——书房中的女子,就是荣国公府的养女傅安黎。
而她盈珠,是荣国公府走失多年的嫡出千金!
她傻乎乎地以为,谢怀英将她从扬州带到京城,纳她为妾给她名分,给她安稳的生活,是他于她有情。
可现在谢怀英告诉她,这三年她都活在一场巨大的阴谋中,他为她选定的结局是背负杀人的罪名枉死。
盈珠在狂风冷雨里发着抖,一颗心也好似被钝刀生生搅烂。
这三年,她视谢怀英为恩人、夫婿,不敢奢望与他做一对真夫妻,可她自认也是与他有几分真情意在的。
结果,他视她为棋子、工具,用完即弃!
院门吱嘎一声,来人脚步匆匆。
“世子,不好了,盈姨娘跑了。”
谢怀英的声音霎时冷了下来:“跑了?跑去哪儿了?”
“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到!”
盈珠认出那人的声音是谢怀英的长随:“陈妈妈说,往世子爷您的院里来了。”
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后门的方向退。
可突然脚下一滑,她重重摔在地上!
虽然及时将惊呼声咽了下去,可人摔在石板路上的沉闷声响,终究还是吸引了书房里的人。
书房的窗户被推开,露出一张明媚照人的芙蓉面。
“别找了,瞧,不就在这儿吗?”
傅安黎浅笑盈盈,半点没有阴谋被撞破的惊惶,反而兴高采烈地欣赏着盈珠脸上的愤恨与憎恶。
“别这样看着我,你有今日,可从来都怨不得我。”
谢怀英立在她身后,神色沉凝,眸光冷漠,“还不快抓住她?!”
盈珠拔腿就跑。
可没跑出去几步,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和鼻子淌下,她尝到嘴里的铁锈味,咬咬牙想爬起来,可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她挣扎着,右手撑在地上,被一个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是方才谢怀英砸她用的笔洗。
她抓住那个碎片,藏起袖子里,挣扎着嘶声哭喊:“谢怀英!”
“你会遭天谴的!”
“你挑拨我与周氏,毒害自己的发妻嫁祸无辜,丧尽天良狼心狗肺,你就是个畜生!”
她来前还满怀希冀地觉得谢怀英能救她,可谁能想到,竟是自投罗网!
盈珠自知出逃无望,滔天的怨愤与仇恨都凝成了眸中的火,恨不能将书房内那一双人活活烧死。
“傅安黎,你鸠占鹊巢,残害于我,就不怕被我亲娘知晓,你这个国公府大小姐也做不成吗?!”
“哈?”
傅安黎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双杏眼笑得弯起来,颇为新奇道:
“你的意思是,母亲会因为你这个青楼为妓又毒害主母的女儿,而不要我这个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
盈珠绷紧了心弦,仿佛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我才是她亲生的血脉!”
她方才听见了,傅安黎说,这些年她的亲娘一直惦记着她,始终没有绝过寻女的心思。
傅安黎眸光渐冷,唇边笑意更甚,“好啊,那我就带你去见母亲吧。”
盈珠瞳孔剧震。
只觉得峰回路转,又寻见了一丝生机。
“不可!”

“那我呢?”
“既然你嫌弃我不干净,觉得娶我为妻会招人嘲笑,那你今日为什么还要来藏春阁?”
“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来给我希望?”
早就以来坚持的信仰被眼前人在短时间内彻底打破,轻红只觉得肝肠寸断。
“宋季明!”
“你不要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进的藏春阁!”
“是你母亲瞧不起我的出身,逼良为娼将我卖到这里来,毁了我一辈子!”
她声嘶力竭地吼出心中深埋的委屈和酸楚,可宋季明却只觉得头大。
“我知道!”
他拽着她,侧身挡住不少人看过来的视线,此时此刻终于也有点急了。
“我知道你委屈,可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没有嫌你脏,我知道我亏欠了你,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轻红......”
“眼下不说,那要放到何时说呢?”
盈珠出声打断他:“宋公子,你今日来藏春阁,说是要救轻红出苦海,可赎身的银子是她自己出的,你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甚至,还要拿她脱籍的银子充作去郴州投亲的路费。”
“你来恐怕不是为了她这个人,而是为了她手里的私房银子吧?”
“你胡说什么?”
宋季明脸色一变,当即厉声斥道:“盈珠姑娘,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嫌我穷,可就算你不愿嫁我为妻,也不该来挑拨我与轻红之间的关系!”
“我与她,是自小订下的婚约,十几年未婚夫妻,我怎么可能是为了她的银子?分明是为了她这个人!”
他深情凝望着满脸是泪的轻红,仿佛她当真是他心尖儿上的人。
他说的那样恳切真诚,轻红心里的凄风苦雨逐渐消停,那颗流血的心也有了合拢的趋势。
是啊。
她和宋大哥,毕竟是自小订下的婚约,十几年未婚夫妻!
再如何,他待她,终归是有那么一丝情谊的吧?
“那这就怪了,你既是为她这个人,为何要说这些话来惹她伤心呢?”
盈珠道:“不是宋公子你说,你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那就会将她放进心坎儿里吗?”
“怎么轻红被卖进藏春阁的这三年,你也不说救她一救?”
轻红的目光霎时清明。
宋季明在心里将盈珠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小贱人不识好歹就算了,居然还要坏他的好事?
枉他还想与她做几年真夫妻!
心里骂,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为难有愧的模样来。
宋季明道:“那是因为我母亲病了,她不喜轻红,我怕惹她生气,这三年,我眼睁睁看着轻红受苦,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哈?你不好受?”
盈珠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好受的表现就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回回来藏春阁吗?”
“宋公子,你当初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另一道娇媚的女声插了进来:“你说轻红蠢笨,你早就嫌弃死这个农户出身的未婚妻了,你还说,她就像块狗皮膏药,怎么赶也赶不走。”
是阁里的芙蓉姑娘,她和盈珠一样选择赎身脱籍,身边也带着伺候的小丫头。
不过不同的是,她的包裹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拿着,正引着她往路边的马车去。
她看着轻红的目光有些微的怜悯,对着宋季明黑沉下来的脸色也无所畏惧,反而学起他当初的口吻。
“‘虽说将她卖至此地是我娘的主意,可我一没阻止,二没打算替她赎身,随口哄两句话,她居然真就以为我是身不由己。’”
“‘哪有什么身不由己?娶个这样满眼只有情爱又分不清好坏的女人,那才是我宋家的不幸!’”
轻红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她不可置信地倒退数步,抖着声儿问:“是、是真的吗?宋大哥?”
宋季明恼恨交加,不由得后悔起自己方才莽撞的举动来。
好端端带着轻红走不好吗?非要去纠缠盈珠那个贱人!
“不是的,轻红,你听我解释!”
他慌张地抓住轻红的手,生怕这块早已经叼在嘴里的肉也跑了。
“解释什么?”
盈珠嗤笑道:“解释你没有嫌弃过轻红,解释你不愿娶一个妓女为妻?”
“还是解释你今日来此地根本就不是为了她这个人,而是为了她的钱?”
“别是为了将这蠢女人推出去抵债吧?”
轻红赫然回头。
抵债?
芙蓉惊讶道:“轻红,你不知道吗?你的宋大哥这半年在赌场快活,可是欠下不少债呢。”
“是了,难怪他不叫你脱贱入良呢,”
盈珠恍然大悟,“逼良为娼犯法,可若是贱籍,那就是任他处置了。”
心思被揭穿,宋季明彻底恼羞成怒,快步上前:“贱人!胡说什么?!”
他不敢去招惹明显有小厮守卫的芙蓉,只目光凶狠地看向盈珠,要报刚才那一耳光的仇。
可还没等他走近,玉蕊就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冲了过来,把他顶得一个踉跄。
“不许你欺负我盈姐姐!”
“小贱人!”
宋季明怒火更盛,想也不想就抓住玉蕊的衣领,巴掌重重打下!
一巴掌不够,他还要打第二下。
盈珠已经抄起包裹砸了过去。
一边砸一边朝楼里喊:“大人!有人当街殴打民女!”
宋季明的理智瞬间回笼。
这楼里可还有县令大人在呢!
他一个激灵,也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只压下心头火气,不甘又怨恨地瞪了盈珠一眼。
盈珠不甘示弱地回瞪,将玉蕊扶起来。
“怎么样?疼吗?”
玉蕊捂着脸,看着宋季明额头上那个大包,一下子就觉得不疼了。
宋季明拽着轻红就要走。
“快走,这些事儿我改日再同你解释,我是欠了债,可你是我的妻,我怎么可能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轻红,你信我,我是三心二意爱玩了些,可我不是坏人,做不来那样的事,我娶你,我回去就娶你......”
可没拽动。
宋季明回头,对上一双失望到极致的眼眸。
他心里咯噔一下,语气愈发软和:“轻红,好红红,走吧,你不是想嫁我为妻吗?我回去就娶你,咱们立马成亲,好不好?”
最后那句,他甚至带了些哀求意味。
可寻常那个他一哄就听,毕生心愿就是嫁给他的轻红,却摇了摇头。
“不好。”

“是那个女人亲口说的。”
“交州首富周正丰要纳她为妾,她带着一个小丫头去投奔了。”
“谈及周正丰时,她口呼公子,神色娇羞。”
“......并未提到公子您。”
谢怀英黑着脸站在客栈二楼临窗位置,死死地瞪着隔了两条街的藏春阁。
她怎么敢?!
他对她不好吗?
他表现得还不够在意她吗?
他堂堂宣平侯世子,愿意纳她一个青楼出身的清倌做妾,她难道不该感恩戴德吗?
她竟然听信一个商人之子的甜言蜜语,而放弃了侯府的荣华富贵?
何其蠢笨!
两天了,谢怀英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那日手下人前来汇报的盈珠的情况。
他完全无法接受,那个将他视做救命稻草的青楼女子,竟然会放弃他这根高枝,而择了旁边的野草。
什么首富,归根结底就是个商人,如何能和他侯府世子的身份做比较?
“世子爷。”
心腹心惊胆战地回:“您那时说,您并未告知那女子您的真实身份。”
谢怀英阴沉沉地扫了他一眼。
他是没告知。
可他知道她看出来了!
哪怕谢怀英唾弃沦落青楼多年的傅晏熹变得世俗谄媚,可他也得承认她是个聪明有眼界的。
再加上这半年,他时常会给她写信。
她也一封封回得殷切。
谢怀英就知道她将他当做了离开藏春阁的希望。
他一边唾弃盈珠的精明算计,一边享受她的殷勤讨好。
从来没想过,盈珠会不告而别,转而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谢怀英心中仍有怀疑。
他不愿意相信盈珠会弃他而选旁人。
更不愿意接受自己输给商人的事实。
他怀疑这所谓的投奔周正丰是假,被那人接去了才是真!
“世子爷。”
有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谢怀英回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射过去:“查到了吗?”
“他究竟知不知道盈珠的存在?”
底下那人单膝跪地,额头冷汗落下:“禀世子爷,府衙戒严,什么消息也查不出来。”
“咔擦——”
谢怀英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神情扭曲起来:“什么、也查不出来?”
“世子爷恕罪!”
那人急忙告饶:“并非属下查不出来,府衙周遭被那群绣衣使者看得严严实实,属下实在不敢打草惊蛇啊!”
“废物!”
谢怀英气急,扔掉手中的碎片,用力踹上那人的肩头。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人跌倒后又迅速起身匍匐在地,不敢言语。
谢怀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心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不能再耽搁下去。
不可能的。
他安慰自己,若那人当真寻到了盈珠,不会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
况且他封了扬州城最红火的青楼,如今指定麻烦缠身,脱不开身呢。
比起盈珠被那人寻到,谢怀英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是去交州投奔那个商人了。
他必须要尽快寻到盈珠。
正要起身吩咐人起程往交州去,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爷!世子爷!不好了——”
是谢怀英的一名下属,他满头大汗,神情焦急,还没等他说完接下来的话。
一道清洌的男声就自他背后响了起来。
“何事不好?”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
谢怀英却一个激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织金锦缎绣着墨色云纹的袍角。
来人一身黑金绣衣,腰间佩玄铁长刀,不过几步,周身肃杀的气势就寸寸压了过来。
“不如世子爷同本官说说,本官在这扬州城待了些时日,说不定能替世子解决。”
他生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长眉入鬓,目若朗星,唇红齿白,肤如温玉,立在这夕阳晚照洒下的橘红色光晕里,好似那画中人、天上仙。
可偏偏玄衣配玄刀,生生将那股谪仙般的气质砍去,他整个人宛若一把早已开刃饮血的长刀,哪怕此刻眉眼带笑,身上那股寒凉的气质还是将本就不暖和的屋内冻成了数九寒冬。
谢怀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察觉到自己害怕退缩后,他又恼怒地往前垮了一步。
“不用了,下人无状,叫将军见笑了。”他强颜欢笑。
“不打紧。”
江竟云语气随意,他缓步走进这个天字号房间,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摆设。
地上跪着的人连忙给他让路。
江竟云看见他正在淌血的额头,脚下忽然一动,他低头一瞧,竟是踩中了一块茶杯碎片。
“这人犯了何事,叫世子爷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谢怀英转过身来,仿佛不经意间挡住了窗口。
“没什么,说出来怕叫世子爷笑话。”
他竭力叫自己的笑容变得自然,奈何心中有事,实在心虚,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僵。
江竟云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两眼,在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在谢怀英恼恨、不解、复杂的目光中喝了,他才佯装歉意道:
“世子爷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谢怀英面上笑着,心底却将眼前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江竟云他到底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察觉到了盈珠的存在?
不。
若依照他的性子,他一旦知晓盈珠的存在,绝不会如此淡定。
想明白了,谢怀英方才紧绷的身子顿时放松下来。
“去,给将军上茶点,再将这碎片收拾了。”
他吩咐完下人,撩起袍子在江竟云旁边坐下,摆出待客的姿态来。
既然江竟云不知盈珠去向,那就好办了。
“世子爷到扬州所谓何事?”
“上次为阿黎准备的及笄礼物,她很喜欢。”
谢怀英气定神闲,拿出早就编排好的理由,“眼下又快到荣国公夫人的生辰,所以托我再来扬州打一件。”
“那匠人年纪大了,不好请,上次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请得出山,所以为表诚心,这次我也亲自来了。”
他笑着问:“不知将军可为国公夫人准备了寿礼?”
江竟云的面色渐渐冷了下去。

阳春三月,细雨朦胧。
本该是春色盎然的时节,扬州城内最红火的烟花柳巷却如那秋风过境般凄清荒凉。
官兵把守着前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失去老鸨和龟公管束的姑娘们聚在大堂,忧心着自己未卜的前路。
“妈妈已经被抓去两天了,不会回不来了吧?”
“听说是京城里的大官来办案,可办案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办他们的案,总不能不让我们开门做生意吧?咱们阁里这些姑娘,可都等着吃喝呢!”
“若妈妈真回不来可怎么办?要是再来一个手段狠辣的,咱们姐妹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再来一个?呵,看外头官兵那架势,怕不是要将整条胭脂巷的花楼都给端了!”
“什么?那怎么办?咱们姐妹连个去处都没了?”
名唤玉蕊的小丫头忧心忡忡地从人群里退出来,急匆匆来到三楼最里侧的房间。
“盈姐姐!”
她气喘吁吁,将从大堂听来的消息一口气说完,清亮的眼眸里就溢出了泪花。
“要是藏春阁真没了,咱们往后可怎么办呀?”
盈珠端坐梳妆镜前,痴痴地看着里面将将十四岁的少女。
眉若远山,眼如秋水,少女生就一张极为妍丽的桃花面,如瀑青丝掩住身形纤纤,暖黄烛光为她秀美的轮廓增添一层暖色,衬得她好似玉做的人儿。
这是十四岁的盈珠。
她真的回来了。
“盈姐姐?”
见盈珠不发一言,只顾着看镜中的自己,玉蕊忐忑靠近,哭腔愈发浓郁:“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自从盈姐姐今早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后,她就觉得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年岁小,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只是看着这样的盈珠,心里既害怕又担忧,一时间竟然压过了自己即将再次被卖的恐慌。
“我没事,”
盈珠缓过神来,看着眼前不过十一岁的玉蕊,不由得眸光一软,“就是那噩梦做得太真,一时间吓到了。”
她牵过玉蕊的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痕。
“别怕,藏春阁倒了,盈姐姐也有法子带你另寻出路。”
上一世,盈珠也曾和玉蕊说过这句话。
只是那时候她和她一样惴惴不安,生怕明日藏春阁一倒,她又要被转卖去更低劣的去处。
那时她的指望是谢怀英。
那个半年前在藏春阁遭遇追杀,被她拉进闺房藏于床铺之上的贵公子。
她为他被妈妈关了半月禁闭,还受了一顿鞭刑,好歹付出没白费,藏春阁被封那日,谢怀英的来信比官兵来得更快。
他让她等他。
上辈子收到信的盈珠觉得自己赌对了。
与其自赎自身,顶着这张招人的脸招摇过市,不如寻个高门出身的贵公子做倚靠。
她满心欢喜地等来了谢怀英,带着玉蕊随他上京城。
那时她畅想着入侯府之后的幸福生活,觉得谢怀英性情好,凭借自己的姿色以及于他的恩情,必定能在侯府扎下根来。
可她大错特错,她等来的不是自己后半生的保障,而是一场滔天阴谋。
“是那封信吗?是那位公子说要来接姐姐你吗?”
玉蕊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盈珠没打算瞒着她:“是。”
玉蕊喜悦的笑容还未绽开,盈珠就接着道:“但我不打算跟着他。”
玉蕊面上浮现出困惑:“盈姐姐?”
“玉蕊,妈妈涉案,但我们是无辜的,我听闻那位京城来的大官,虽然手段狠厉,却是个菩萨心肠的,他说不定会允我们给自己赎身脱籍。”
“脱、脱籍?”
玉蕊激动到结巴,眼里的喜色几乎不加掩饰。
能做良民,谁愿意顶着贱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呢?
“这些年我攒下的钱,刚好够我们二人赎身脱籍,你若愿意——”
“我愿意!”
不待盈珠将话说完,玉蕊就忍着眼泪拼命点头。
“盈姐姐,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你,我伺候你一辈子,我命都给你!”
见她急切到语无伦次的模样,盈珠不由得笑了,可笑着笑着,心里却发酸。
上辈子,玉蕊是真的将命都给了她。
她在侯府和周氏斗得你死我活,玉蕊就像她手里的一把刀,始终毫无怨言地冲在前头,她指哪儿打哪儿。
那是她进侯府的第二年,不小心被周氏抓住把柄,玉蕊跳出来将罪全揽在自己身上,最后被谢怀英下令乱棍打死。
“傻姑娘。”
盈珠叹息一声,轻轻摸了摸玉蕊的脸。
“去打水来洗漱吧,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玉蕊眼眸晶亮,点点头就去外头打水了。
盈珠转过身来,看着镜中自己仍显得青涩的眉眼,漆黑的瞳仁里渐渐燃起簇簇火光。
老天垂怜,叫她回到藏春阁被封的第二日。
她还没有将自己的后半生全都交付于谢怀英。
她还有机会赎身脱籍,去走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路。
上辈子的仇,她必将一一报偿!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玉蕊就爬起来预备下楼去烧水。
自从老鸨和龟公被抓后,楼里的杂役也怕惹事上身,连工钱都没要就跑了。
幸好外头那些官兵尚通人情,许那些送菜送水的店家进来。
这两日都是如她这般同是贱籍伺候姑娘们的小丫头做的杂活。
但厨房里的灶台有限,阁里的姑娘们又多,她得早点起来给盈姐姐烧水做早点,要不然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玉蕊本想静悄悄地走,让盈珠多睡会儿,可她人才刚爬起来,盈珠就听到了动静。
“玉蕊?什么时辰了?”
“约莫是卯时一刻了,”
玉蕊推开窗,看了看外头的朦胧天色,又瑟缩着脖子将窗户关上,“盈姐姐,是我吵醒你了吗?你再多睡会儿吧,我下去将热水和早点端上来。”
盈珠这晚就没睡着过,她生怕重生是她濒死前的一场幻梦,醒来就又会回到那无法动弹的状态被烈火吞噬。
清醒着感受自己被活活烧死的滋味,实在是太痛了!
“睡不着了,我和你一块儿下去吧。”
盈珠起身披了件夹袄,拿了根木簪随手将长发挽成个松散的髻,刚一打开门,对面房间的门便也开了。
“呦,咱们盈珠姑娘终于舍得从房间里出来了?”
对门的女子不比盈珠大了多少,她穿一袭淡紫色的袄裙,微微俯下身来,露出那张明丽娇媚却写满刻薄嫉妒的脸。
“我还以为妈妈没了,盈珠姑娘也要跟着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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