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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死冰湖中,我重生独美谋东宫全局

桃之妖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丫鬟们早就撑不住,一个个膝盖一软,匍匐在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许多。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太子终于深吸一口气。自己来到水盆前,将抵在鼻孔处的帕子打湿搓洗干净,一点一点清理脸上的血渍。几个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默默退了出去,临走前,小心翼翼地为两人关好门。“还在生孤的气?”太子主动开口。声音温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江漫雪深深地凝视着这个自己爱了两世的男人,看着他由于连日赶路,眉眼间透露出来的疲惫,只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如前世的每一次误会一般,让人感觉深深地疲惫。“殿下过来所为何事?”江漫雪冷冷岔开话题。想到宴会还在继续,今日确实不是计较的好时机,太子也适时转换了话题。他狭长的凤眼撩起。墨黑的瞳孔散发出清亮的光芒...

主角:江漫雪慕卿   更新:2025-04-01 15: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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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漫雪慕卿的其他类型小说《冻死冰湖中,我重生独美谋东宫全局》,由网络作家“桃之妖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丫鬟们早就撑不住,一个个膝盖一软,匍匐在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许多。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太子终于深吸一口气。自己来到水盆前,将抵在鼻孔处的帕子打湿搓洗干净,一点一点清理脸上的血渍。几个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默默退了出去,临走前,小心翼翼地为两人关好门。“还在生孤的气?”太子主动开口。声音温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江漫雪深深地凝视着这个自己爱了两世的男人,看着他由于连日赶路,眉眼间透露出来的疲惫,只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如前世的每一次误会一般,让人感觉深深地疲惫。“殿下过来所为何事?”江漫雪冷冷岔开话题。想到宴会还在继续,今日确实不是计较的好时机,太子也适时转换了话题。他狭长的凤眼撩起。墨黑的瞳孔散发出清亮的光芒...

《冻死冰湖中,我重生独美谋东宫全局》精彩片段

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丫鬟们早就撑不住,一个个膝盖一软,匍匐在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许多。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太子终于深吸一口气。
自己来到水盆前,将抵在鼻孔处的帕子打湿搓洗干净,一点一点清理脸上的血渍。
几个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默默退了出去,临走前,小心翼翼地为两人关好门。
“还在生孤的气?”
太子主动开口。
声音温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
江漫雪深深地凝视着这个自己爱了两世的男人,看着他由于连日赶路,眉眼间透露出来的疲惫,只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如前世的每一次误会一般,让人感觉深深地疲惫。
“殿下过来所为何事?”
江漫雪冷冷岔开话题。
想到宴会还在继续,今日确实不是计较的好时机,太子也适时转换了话题。
他狭长的凤眼撩起。
墨黑的瞳孔散发出清亮的光芒,他语气不疾不徐,缓缓道,
“太子妃,旁的孤都可以不在乎,甚至可以纵着你,孤只希望,你可以暂时将蒹葭苑让出来。”
“她病了,情况很不好,需要个面积宽广,采光极好的朝阳住处。”
“不过你大可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孤一定尽快建个适合她养病的院子,将蒹葭苑重新还给你。”
江漫雪一愣。
上一世,莫子卿也时常生病,一病就要请太医,唤太子过去。
江漫雪已经习惯了她娇娇弱弱,风吹就倒,说病就倒,说好就好的古怪,所以下人来禀告时,她压根眼皮子都没抬。
原以为又是些争宠的小把戏。
现在看来,一切似乎没那么简单,这一世,很多事都不同了。
她不仅早了四年进府,还不满足于只拥有慕辞的心,不仅胆大包天将太子从满月宴上叫走,似乎还盯上了她的院子。
呵,事情好似变得更加有意思了呢。
“不让。”
太子差点就要失去耐心,语气已经带了几分不悦,
“太子妃,你要孤说多少遍?孤接她回府只是为了报恩,孤与她清清白白。”
江漫雪当然知道,现在的慕辞确实对莫子卿没有想法,客气疏离。
可同时,她也知道。
在不久的将来,莫子卿会一次又一次,如同天神降临一般,于生死关头救下慕辞,不惜丢了半条命。
人心终归是肉长的。
即便是矜贵淡漠的慕辞也不例外。
次数多了,慕辞看向她的目光会变得越来越柔和,还会默许她与他身体接触,逐渐比她这个太子妃与他还要亲近。
他、她、还有江漫雪怀胎十月,九死一生才平安诞下的儿子慕卿,会像真正的一家人一般快乐地放纸鸢。
煮酒饮茶,谈笑风生。
而她江漫雪,这个慕辞名义上的太子妃,太子府真正的女主人,却从莫子卿进门后各种被陷害,逐渐变成府上人尽皆知的毒妇。
被众人唾弃,禁足在蒹葭苑,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偷偷地躲在暗处,目光贪婪又不甘地窥探着他们的幸福生活。
上一世苦够了,这一世,她总想要争取一番,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无力。
既然儿子夫君她都留不住,那她愿意放手。
只是这一世,谁也别想让她失去她自己。
“我乃皇上亲封的太子妃,一应待遇都是有规制的,无论太子殿下与那女子是否清白,她都没有越过我这个太子妃的道理。”
“想让我让她,她也配?”
江漫雪端起汝窑天青色茶盏,慢条斯理地用盖子刮了刮漂浮在上面的浮沫,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缓慢地在舌尖滚动了两下,轻轻咽下,江漫雪圆溜溜的杏眼顿时完成了明亮的月牙,唇角也不自觉勾起。
清香浓郁,回味甘甜醇爽。
千金一两的君山银针,果然名不虚传。
上辈子她是有多蠢?
堂堂一国太子妃,不仅舍不得请顾清时帮她调理身子,就连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低调节俭。
像君山银针这样的好茶,她几乎从未尝过一次,都是拿去送礼,上下打点,为太子拉拢人心,或者留给太子喝,或者用来招待贵客。
一味地舍己为人,却落得个死得早的下场。
果然恋爱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一世,她打死都不要那么傻了。
以后这太子府的好东西,她都要先紧着自己。院子也是,让出去可以,但断没有慕辞轻飘飘一开口,她就让出去的道理。
这是江漫雪第二次拒绝太子。第一次,是他提出接莫子卿入府时。
看来江漫雪对莫子卿的敌意很大。
慕辞有些头疼。
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服江漫雪,恰巧这时,门口传来影一焦急的声音。
“殿下不好了,莫姑娘又昏过去了。”
怎会这样?
慕辞眉头紧锁,大步向门口走去。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许久,缓缓道,
“孤真没想到,你竟这般没有同情心。”
“太子妃,孤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身份。”
“莫子卿既然已经进了太子府,那就是我太子府之人,身为太子妃,于情于理,你该对她的生死负责的。”
说完后再不停留,拉开门快速离开。
江漫雪静静地坐在原地,单薄的身子如同雕像一般,沉默了许久,突然浅浅地笑了。
那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无比悲凉。
心里甚至报复性地在想,看来今日,莫子卿怕是不会让慕辞有机会,再回到满月宴上去了。
慕卿啊慕卿,你堂堂皇长孙,却在一出生就爹不疼,娘不爱,哪怕是这样重要的日子,你的亲爹亲娘都选择弃你而去,没有出席。
可见这一世,你比我还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明媚的杏眼薄薄地蒙上了一层水雾,两行清泪顺着脸颊静静地流淌了下来。
水洗过的黑亮眸子在这一刻显得空洞又无神,里面盛满了破碎的失落。
慕辞啊慕辞,两世了啊!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我......“没有失望”!

江漫雪软软靠在梅见怀里,一口一口吞下酣春喂到嘴边的燕窝,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是两日后的下午。
“梅见,酣春?”
江漫雪揉着惺忪的双眼,软着声音唤了一句。许是刚醒的缘故,她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听到动静,门立马被推开。
两个十几岁的小丫鬟走向她,一人去拉开紧闭的窗帘。
屋子亮堂了起来。
江漫雪虚弱地半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来。可刚刚动作,就牵扯到了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手臂跟着一软,整个人跌回绣床上,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
三千青丝因着刚刚的动作,滑落她单薄的肩头,柔顺地垂在纤细的腰间。
“娘娘小心。”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靠在床头坐好。
江漫雪哑声吩咐摆饭。
“是,娘娘。您的饭食厨房一直备着呢,分别放在炉子上溫着,就等您随时醒来用呢!”
“梅见橘如,你们俩在这伺候娘娘漱口净面,杏月,你跟我去厨房拿饭食。”
四人各自分工。
很快,江漫雪被伺候着梳洗好了。
疼痛难忍,她只能侧着屁股,歪靠着靠枕勉强坐稳。
餐食被端了上来放在炕桌上。
一碗鸡丝燕窝粥,一碗麋肉蔬菜粥,一盘水煮虾仁,一碗粳米饭,红糖酒酿蛋,板栗鸽子汤。
都是滋补又好克化的,产后用来补身子极好。
江漫雪细长白皙的手指接过银筷,梅见立马小心翼翼的为她布菜。
其他三人立在一边,手里端着温热的香茗和干净的帕子,等江漫雪用完净面。
江漫雪慢条斯理的夹菜送入口中,仪态优雅端庄,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她细细咀嚼。
发现这些吃食全都清淡爽口,入口即化,一看就知道用了不少心思。
江漫雪很满意,唇角不自觉微扬。
“厨房做的不错,赏。”
“还是娘娘慈悲,一向体恤我们这些下人。原本这些就是他们应该做的。”梅见笑嘻嘻道。
橘如也笑着插话。
“娘娘赏罚分明,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几世修来的福气。娘娘放心,一会儿奴婢就去告知他们去管家那里领赏。”
江漫雪微微点头,继续用餐。
屋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几次传来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一顿饭很快吃完。
酣春、橘如、杏月三个丫鬟小心翼翼的收拾碗筷,江漫雪没有立马躺下,而是微微侧头,远远看向窗外。
此时正值春日。
微风透过窗棂吹了进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和隐隐约约的泥土香。
窗外还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啼声,一切都是那般鲜活,一切都仿佛充满了希望,和上一世那个冰冷的冬日全然不一样。
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江漫雪无比贪婪的望着窗外的一切,心情一时开朗不少,小脸终于有了笑意。
梅见看江漫雪精神头不错,便小声地向江漫雪汇报这两日府上发生的事。
“昨日皇上皇后来府上探望您,赐下不少赏赐。那会儿您还未苏醒,他们就看了眼孩子回宫了,说改日再来看您。”
“宫里的其他主子也都送来了珍贵的贺礼,样样都价值不菲。”
“还有京城不少世家,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派人送了贺礼进府。”
一听这些,江漫雪立马皱起小脸,神色恹恹。
她不想理这些琐事。
上辈子的教训告诉她,家管的再好有什么用?终归是为别人做嫁衣罢了,太子一句话,这里的一切就会立马不属于她。
“奴婢带着管家亲自查验,挨个登记在册,东西都锁在您的私库里了,娘娘这会儿要不要看看?”
左右那些很快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江漫雪自然没有看的兴致。
“不必看了。”
“你们几个做的很好,去我妆匣里一人挑几样喜欢的带走吧。”
四人一听,同时笑弯了眼。
“谢娘娘赏赐。”
梅香又接着汇报。
“您昏睡的这两日,太子殿下来过两趟,只不过您睡的太沉,殿下不忍打扰,就进来匆匆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提起那个男人,江漫雪眉眼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嗯,下次他来,便告诉他,本太子妃要安心坐月子养身子,请他这段时日不必来了。”
梅见心头大骇。
娘娘不喜小郡王,现在竟连太子殿下都厌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人不是鹣鲽情深吗?怎的突然就厌弃了?这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啊?
曾经的娘娘温柔妥帖,面面俱到,连皇后都对她赞不绝口,称娘娘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怎么自打生了孩子,浑身的气场就变了。
表面看着依旧雍容华贵,端庄大气,但熟悉她的人就会发现,娘娘眉宇间没了一开始的温柔恬淡。
现在的她似乎连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冷漠疏离,生人勿近的错觉。
不过主子的想法,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揣测的,梅见只好压下心里的震惊,应下主子的要求。
“那......小郡王......”
梅见不死心地小声试探着提了一嘴。
哪有亲娘不爱自己的孩子?况且小郡王生的极好。软软糯糯的一团子,白白嫩嫩,就像刚出锅的嫩豆腐,香香软软的。
五官格外精致,像极了娘娘。
一双大眼睛黑溜溜的,咕噜噜的乱转,如同刚刚水洗的葡萄一般,样子可喜人了。
太子府上上下下没有不喜欢小郡王的,她相信,娘娘只要看上一眼,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江漫雪抿了抿唇,突然话锋一转。
“梅见、酣春、橘如、杏月。”
“你们四人商量一下,尽快抽空整理一下我的嫁妆,记好册子交给我。”
“记得,要尽快。”
众人:???
“娘娘,您为何突然要清理嫁妆?奴婢记得您之前说夫妻一体,您的就是殿下的,不分彼此,所以刚进府时就没清点过,怎得今日又要整理?”
江漫雪语气淡淡,
“那是以前,以后还会不会待在太子府都不一定了。所以......”
“什么不一定?”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愠怒的声音打断了。

可现在,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皇家的孩子普遍早慧,慕卿的心思才智更是个中翘楚。
他不是不懂,他是真的打心眼里厌憎她这个生母,恨她对他管束太颇多,憎她木讷寡言,不及莫子卿明媚耀眼,充满活力。
这一世,她也想通了。既然他嫌弃她管束他,那这一次,她不管了。
那梦魇般的前世,她绝不要重蹈覆辙。
梅见一抬头,就发现江漫雪突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但又心存侥幸,将襁褓往江漫雪怀里递了递,对方只是顿了顿就躲开了,顺势收了笑脸。
一眼都没有去看襁褓中慕辞的脸。
梅见有些焦急,小声劝道,
“娘娘,今日人多,皇上皇后也在,无论如何,您也该抱着郡王殿下去前面露个面,免得传出闲话,对您声誉不好。”
江漫雪纹丝未动。
“无碍,本太子妃难产伤了身子,此事整个京城谁人不知?”
“现在不过一个月,自然不可能养好,身子虚弱抱不了孩子不是正常吗?谁敢嚼舌根?”
上一世,她被名声所累,被规矩束缚。
哪怕心如刀绞,也怕闹起来大家面上难看,一直忍气吞声,让那小白莲踩在头上作威作福。
也不敢向太子表明自己的立场。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小白莲在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面前上蹿下跳,没完没了地献殷勤,最后竟直接当着她的面不清不楚。
这一世,她只想自己快活。
“可是......”
“不必多言,你抱着就好,走吧。”
抱孩子是个很累的活计,上辈子,她深有体会。只是那时候心里是甜的,即便再累,也舍不得撒手。
可真正是为母则刚呢。
但这一世,她不想受累。
白眼狼儿子谁爱抱谁抱。
江漫雪没再说话,玉手轻轻搭在橘如的腕上,大步向宴会现场走去。
梅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旁人不知,她们几个贴身丫鬟却比谁都清楚,江漫雪确实在产房熬了两日,才生下小郡王。
可并未伤了身子。
实在想不明白,太子妃为何要这般对小郡王。
原本以为,太子妃只是因为难产受了太多苦,这才迁怒于小郡王,不愿看他一眼,过几日也许就想通了。
不想这都一个月了,娘娘竟还对小郡王没半分好脸,态度冷漠得吓人。
莫非这天下,真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梅见怎么也想不明白。
但这是主子的事,她们做奴才的也不好多言,只能心疼了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吃自己小拳头的皇郡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赶紧跟在江漫雪后面。
满月宴设在太子府南侧的桃园。
此处面积宽广,亭台雅阁,拱桥相连,清流掩映,芳草萋萋。
园中小径四通八达,桃树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开满了粉白娇嫩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清风拂过,花枝微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可谓美不胜收。
江漫雪到来时,园中已经站满了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
男子互相攀谈,眼睛却不时往女眷这边瞄。女子则用团扇遮住半边脸,一边装作赏花,一边眼睛往年轻的男子那边瞟。
时不时羞得低下头。
粉面含春,当真是人比花娇。
春天,真是个好季节啊!
这样一园子鲜活的莺莺燕燕,看得江漫雪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一行人漫步向里面走去。
园中正中央搭了戏台子。
伶人戏子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唱着,丝竹管弦,彩袖翻飞,一派热闹场面。
溪水畔,水榭间,三三两两坐着几位身份尊贵的世家命妇,丫鬟婆子围在边上,为几人伺候茶水,送上水果点心。
看到江漫雪这个正主出现,立马有人发出惊叫声,“快看,太子妃娘娘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瞬间,每个人瞳孔都张得大大的。
只见江漫雪一袭赤红色掐腰曳地长裙,外罩绣金红纱,腰间用珠色丝带束起,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莲步轻移,款款跨过圆形拱门,朝众人走来。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
照在她晶莹若雪的小脸上,在她周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再加上那双明媚的杏眼圆溜溜的。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那身妖娆的红衣贴合地披在她婀娜浮凸的身子上,搭配她娴雅淡然的气质,不仅不显得违和,反而将那热烈无比的红传出一种贵气与沉稳。
娇而不俏,媚而不妖。
倾城国色,浑然天成。
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但生完孩子还能美成这样,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般娇俏明媚,说是豆蔻少女也不为过。
所有人的看直了眼,甚至忘记了呼吸。心里止不住感慨,这真的是一个刚生产完一个月的女子能有的状态吗?
场面短暂的寂静,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啪嗒声”,和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声。
过了好一会儿,江漫雪才清楚的听到,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好一会儿回过神后,赶紧起身围了上来,端着笑脸在边上道喜,眼睛却不受控制般,有意无意地往她脸上、腰上瞟。
不论男女,皆是如此。
有的年轻的小公子定力不够,竟当即流出两股鼻血,生怕江漫雪恼了,治他个冒犯之罪。
吓得他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
也顾不得上前道喜了,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江漫雪心里好笑,只当做没看见,侧过身去,对着其他人一一笑着道谢。
然后越过众人,来到皇帝皇后面前,微微屈膝,朝两人行礼。
“儿媳见过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凤体金安。”
高座上的帝满身珠翠,穿同款华贵的明黄色吉服,衣料上面绣着大片的九爪龙纹,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两人均面含微笑,满身尊容,简单往那一坐,就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一副俯瞰众生的王者风范。
本已人到中年,但胜在保养得极好,看上去最多而立。

脸颊突然一阵清凉。
江漫雪回过神来,怔怔地抬手一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一瞬间,她很懊恼这样的自己。
原以为,上辈子短暂的一生,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眼泪全都流干了,可现在才发现,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门外传来绵密又带着急促的脚步声。
江漫雪快速眨了眨眼,强行压下眼眶的酸涩。手上的丝帕胡乱拭去脸上的泪痕,整个人恢复成淡然自若的样子。
没一会儿,四个丫鬟一脸菜色地走了进来,看着江漫雪欲言又止。
江漫雪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可几人还是没有开口,而是全都眼眶泛红的低着头。
窗外的天光正好。
艳阳高照,斜阳透过红木雕花的窗扉照了进来,如同金色的纱幔一般,细密地笼罩在江漫雪身上。
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她的具体神色。
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压抑。
周遭的温度不知何时降得很低,整个屋子冷冰冰的,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胳膊上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春寒料峭。
阳光的温暖稍纵即逝。
“想说什么便说吧。”
江漫雪一脸平静,声音轻柔散漫。
她淡定地端起茶盏,动作优雅地刮去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口,突然,秀气的柳叶弯眉微微皱了皱。
轻轻放下茶盏。
桃花一般粉嫩的樱唇上还沾染着一些水渍,衬托的那双饱满水润的唇瓣,更加如同刚成熟的水蜜桃一般,泛着盈盈的水光。
看上去娇娇嫩嫩,美艳摄人。
她唇瓣微启,轻声道,
“茶凉了,给本宫换杯热的吧。”
酣春连忙上前,将原先的茶盏撤下,下去换新的。屋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梅见才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
“娘娘,太子殿下刚刚离去时,吩咐奴婢几人招呼人搬东西,说是......说是......”
话到了这里,梅见突然就不敢再多说了,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漫雪的面部表情。
不曾想,江漫雪十分平静,就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让我腾出院子,对吗?”
“娘娘......”
“嗯,去收拾吧。”
众人:???
“娘娘,您不生气?”
梅见眼睛红红的,似乎有些气不过。
“这好端端的,殿下说都不说原因,就突然让您搬离住了这么久的蒹葭苑,实在过分,奴婢真为您感到委屈。”
江漫雪只是浅浅一笑。
可那双明媚灵动的杏眼里面的光,不知何时已经暗淡了下去。
看得几个丫鬟更心疼了。
突然,她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橘如,我记得陈嬷嬷病了有段时日了吧,也该好了。”
其他人听的云里雾里,只有橘如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是该好了。”
江漫雪满意的勾起唇角。
“嗯,快去收拾吧。”
江漫雪又催了一句。
丫鬟恹恹的应了一句,就听江漫雪一字一顿道;
“梅见,你去问管家要一些人手帮忙,再找一副担架,不必低调行事。”
“橘如,酣春,杏月,你们三人收拾衣物首饰,看着下人搬新院子。”
“娘娘,您是想......太好了,奴婢这就去。”
“就该这样,娘娘也该使点小性子了,免得让人觉得你好说话,随意拿捏。奴婢也去收拾。”
四个小丫鬟一扫刚刚的颓废,欢欢喜喜地忙碌了起来。
太子这边刚跟影一出了蒹葭苑,正准备往清月居而去,却在拐角的走廊处迎面碰到一名男子。
对方身姿笔挺,芝兰玉树,唇瓣很自然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一双桃花眼含着温润的笑意,笑容很干净,却又看上去风流多情。
他身上穿的是云秀坊价值不菲的月白色云锦制成的衣袍。
乌黑浓密的长发只用一支玉簪固定,腰束粉彩松石釉描金带扣,给他一身素净的装扮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有种画龙点睛的作用。
衬得他宽肩窄腰,身材颀长。
四目相对,慕辞脚下一顿,目光不自觉带上一抹审视。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太子府上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看见他不知道避让,也没有低眉顺眼地下跪行礼,走在路上跟闲庭阔步一般。
最主要的是......
慕辞迟疑的侧头向后看了看。
发现这男子要去的方向,竟是太子妃所住的蒹葭苑。
他去蒹葭苑做什么,他跟太子妃又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涌上脑海,慕辞下意识蹙紧眉头,看向顾清时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善起来。
顾清时自然看明白了慕辞所想,但他不卑不亢,言笑晏晏地对着慕辞抱拳,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语气同样坦坦荡荡。
“草民落霞峰顾清时,见过太子殿下。”
顾清时嗓音清润,如同涓涓流水,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来太子府,替太子府调理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慕辞。
得知闹了乌龙,慕辞面上闪过一瞬的尴尬,很快就恢复平静。
“既是为太子妃调理,那便劳烦先生多多用心,若是太子妃身子恢复得好,孤必有重赏。”
“好了,你下去吧。”
人走远后,影一有些担忧说,
“殿下,这顾清时是外男,又生得这般招摇,让他留在府上侍候太子妃,万一......”
他可听说过,很多大臣后院经常会发生一些不太光彩的桃色事件。
归根结底,就是深闺寂寞。
那些女子迟迟等不来夫君垂怜,便心灰意冷,时间长了,有些耐不住寂寞的,便另寻慰藉。
太子跟太子妃感情深厚,应当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防患于未然,总不会错。
影一心中千回百转。
却被太子一口回绝。
“不必,太子妃心系于孤,自不会做那红杏出墙的勾当。”
“这样的话,日后不必再说。”
影一:“......是。”
此时正是暮春时节,庭中一片融融春意。花草树木跟他离开前已经大不相同,不过一月,就已经从残冬萧瑟褪变得郁郁葱葱。
暖风拂过假山石桥,带来花草泥土的芳香,阳光极暖,照在人身上暖烘烘、软绵绵的。
如同新制成的棉花被,很是舒服,让人忍不住想昏昏欲睡。

嫁进太子府七年,江漫雪事事妥帖,无可指摘。太子亦不纳二色,唯她一人。
满京城皆羡慕她命好。
可无人知晓,太子府上还藏着一位佳人,一藏就是好几年。
那人不仅占了太子的整颗心,就连她辛苦养大的儿子,也只愿跟那人亲近,厌极了她这个生母。
后来,她被那人亲自扔进乞丐窝,拖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求救,却只换来丈夫和儿子的指责。
“为了争宠,你连这样恶毒的谎言都能编出来,简直丧心病狂,我怎会有你这样心胸狭隘的母妃?”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托生在莫姨的肚子里,让她做我的母妃。她比你温柔娴静,比你大度随和,比你品性高洁。”
慕辞也一脸怒意,说
“你为何就不能学学子卿的大度,心肠如此恶毒,孤对你太失望了。”
两人扬长而去,徒留失魂落魄的她被莫子卿推入冰冷的湖中。直到亲眼见丈夫往那人游去,看着女子投来的挑衅的目光,江漫雪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就这样,带着腹中刚满三个月的骨肉,一尸两命。
她的一生,就是个笑话。
再睁眼,竟重回六年前。
“呃~好......疼~~~”
丝绸绣床上,女子汗如雨下,单薄的身子瑟缩着蜷缩成虾子,瓷白的小脸挤作一团,看着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周遭闹哄哄的,可她腾不出精力去管。
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一切,瞬间瞳孔张大。
这不是她的寝室,倒像是之前的产房。
房间灯火通明,空气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丫鬟婆子忙成一团。
产婆满手鲜血,一边大喊着用力,一边胡乱抬起袖子,擦拭着额角的汗水。
贴身丫鬟梅见正焦急的,指挥着下人端来一盆盆热水,最后变成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去。
“娘娘,您再忍忍,就快好了。”
酣春和橘如眼睛红红的,强忍着哽咽安慰她。一个给她喂参汤,一个为她擦额头的汗。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剧痛还在无边蔓延,空气中全是浓烈的血腥味。
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太子妃,您再使点劲啊,宫口快要开了,加油,用力,再用力。”
江漫雪猛地回神。
这不就是六年前,她生慕卿的场景吗?
什么情况,她不是落水了吗,怎的又回到了生产当日?
莫非,她像话本子里的妖怪那般,落水死了,又重生了?
这简直太荒诞了。
正出神时,一股强烈的剧痛席卷全身,疯狂的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忍不住惨叫出声,恨不得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想到上一世,她生了整整三天三夜。
她忙忍着面容扭曲,死死拽住边上的梅见问道,“我进产房多久了?”
对方愣了愣。
以为她疼傻了,也没多想,“回太子妃,约摸有半个时辰了。”
江漫雪瞬间裂开。
上一世,她生了整整三天三夜,结束后,整个人死鱼一般,喘气的力气都没了。
现在竟才半个时辰,这是什么人间悲剧?老天,还是来道雷劈死她吧。
为何不早不晚,偏偏让她穿到这个节点?
身上的剧痛分秒难挨。
上辈子那次几乎成了她的噩梦,没想到重来一次,又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江漫雪恨不得咬舌自尽,可想了想,又满心不甘。
“娘娘您放宽心,按照产婆说的做,您和小郡王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梅见急忙安慰道。
江漫雪咬紧牙关,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开始了漫长的苦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一世她疼的直吐苦水,啥也吃不下。这一世,她趁阵痛的间隙,强撑着用了一碗面条,一碗参汤,几个鹿肉包子。
果然精力好了不少。
不知过去了多久,江漫雪已经疼恍惚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产房的几人也眼睛熬的通红,里面布满红红的血丝。
举手投足透露出无比疲惫。
江漫雪已如死鱼一般,无力动弹。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要死在产床上了。
终于就在这时,又一波剧痛传来,江漫雪忍不住尖叫一声,突然感觉下身一阵舒畅,紧接着,婴儿嘹亮的嘀哭声终于响起。
众人差点欢呼。
产婆快速包好孩子,一脸喜气的抱过来同江漫雪道喜:
“恭喜太子妃,是位小郡王,看着非常健康。”
整个产房一片喜气洋洋。
大家都以为,今日定会得不少赏赐,却不知,江漫雪只庆幸自己终于活下来了。
至于孩子,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华贵的襁褓,就快速移开视线。
“许是吃了东西有了力气,倒是比上一世早了半日,也算幸运。”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
产婆一脸茫然道。
“没什么,带下去交给奶娘吧,日后没啥事也不用带到我跟前。”江漫雪淡淡道。
上一世的种种还历历在目,让江漫雪对这个无数次剜她心的孩子爱不起来。
产婆错愕的蹙眉。
场面一瞬间诡异的安静。就连屋里丫鬟婆子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全都愣在原地,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明明之前将这孩子看得跟自己眼珠子一般,宝贝的不得了,从怀孕开始就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
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全都严格执行。
衣裳玩具准备了一库房。
大到衣服鞋袜,小到襁褓尿片口水巾,全都不假他人之手,一针一线都要亲自挑选最好的,再没日没夜的亲自辛苦缝制。
每件衣服上面都用最好的金银丝线,绣了象征吉祥的如意云纹。
为此,一双纤纤玉指戳的密密麻麻都是针眼,看上去红肿的吓人,需得日日用帕子沾了温水,敷半个时辰方能缓解。
第二日,又忍住剧痛继续缝制,一直到羊水破之前,手里还拿着绣棚。
被抬上产床时,还不忘叮嘱下人准备这准备那。
整个太子府谁人不知,太子妃有多么在意肚里这个孩子,怎么一生下来,反倒变样了呢?
那冷漠的语气,哪像是对亲生骨肉会有的态度,是仇人还差不多。
江漫雪并未理会旁人。
脑海里来来回回闪现着上一世临死前的一幕幕。
莫子卿的一次又次陷害,永远不信她,站在莫子卿那边的丈夫儿子,那些混乱撕扯的画面,那群肮脏酸臭到令人作呕的乞丐,那片冰冷彻骨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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