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河的波纹，每隔三寸就有个极小的盘扣，像河面上漂浮的灯。
她忽然想起母亲曾说，真正的旗袍裁缝要学会“听布说话”，每块面料都有自己的脾气，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我们想为您做件新旗袍，”红花握住陈太太的手，“用您母亲当年的剪裁图，加上现代的面料。
比如领口的Anna刺绣，采用苏绣‘水路留白’技法，在每个字母的起笔处留出半根发丝的空白，像水墨画里的飞白，让拉丁字母也有了宣纸晕染的呼吸感。”
素云翻开面料册，指着一块银灰色的香云纱：“这种纱染过十二次，表面有天然的龟裂纹，像旧时光的印记。
我们可以在暗袋里绣上您母亲的中文名字，再用法国蕾丝勾边，就像她当年用缝纫机缝制中国旗袍那样，让两种手艺在针线下相遇。”
陈太太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从手袋里拿出个漆盒，里面装着十几枚老式旗袍扣：翡翠的莲花、景泰蓝的蝴蝶、还有刻着法文“巴黎”的银扣。
“这些是母亲攒了一辈子的扣子，她说每个扣子都是旗袍的眼睛，要替穿它的人看遍世界的风景。”
当红花把翡翠莲花扣缝在新旗袍的右衽时，素云正在设计图上画袖口的细节：用巴黎时装周流行的不对称剪裁，却在开衩处保留苏州评弹的水袖弧度。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香云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陈太太母亲当年在巴黎缝纫机前看见的梧桐叶影。
三天后取衣时，陈太太穿着新旗袍站在工作室的落地镜前。
银灰香云纱在走动时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领口的Anna刺绣用黛蓝和月白两种丝线叠绣，远看是优雅的灰，近看却藏着故乡的云彩。
最妙的是袖口的银扣，正面刻着“巴黎”，背面用阴刻手法雕着“月娥”二字，抬手投足间，中西两种文字在手腕处轻轻碰撞。
“母亲说得对，”陈太太摸着暗袋里绣着的苏州河波纹，“旗袍是会呼吸的记忆。
我要穿着它去参加巴黎时装周，让那些说‘旗袍过时’的年轻人看看，七十年前的针脚，今天依然能缝住时光的涟漪。”
7 绣架上的星空冬至前的那场雪，把江南染成了幅水墨画。
红花站在工作室的天井里，看素云踩着木梯往檐角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