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彻底隔绝在外,沈月昭却感觉到了融融的暖意。
那双素日风流戏谑的眼睛里,此刻竟翻涌着无尽的疼惜。
“二叔……慎言。”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替他拢好披风,指尖在他心口轻轻画着圈,唇角又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二叔这心,跳得可真急呢。”
看她这故作轻佻的模样,陆明渊忽然一把捉住她作乱的手:“嫂嫂若是再这般...”
“这般如何?”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莫不是二叔忘了,方才说要带我去关外拜堂的,可是你自己。”
他忽然一把推开了她,拂袖离去。
她每次这般故作轻佻时,他都觉得离她更远。
晚间,陆明允来到沈月昭房中时,她正斜倚在美人榻上给元朗绣肚兜。
虽然还不清楚真相,不知他究竟是月明姐姐还是她的孩子,但她对那孩子是真心怜惜。
“月容,”陆明允唤她,拿过她手中绣绷,声音里竟似浸了柔情蜜意。“这些日子你为瑶儿的婚事也辛苦了,莫要再操劳了。”
“小心自己的身子。”
陆明允的手掌顺着她的颈项往下滑,指尖摩挲着她的锁骨。
沈月昭强忍着恶心,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
“月容,”他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瑶儿都出嫁了,府里也该添些喜气。你姐姐的孝期...也该过了。”
沈月昭猛地站起身,绣绷“啪”地掉在地上。她退到屏风旁,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郎君莫要如此...姐姐在天之灵...”
陆明允脸色一沉,随即又堆起笑容:“你这是何苦...”
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沈月昭见挣脱不过,忽然脸上泛起红晕,羞怯道:“妾身...月事未尽,恐污了郎君...”
“又是月事未尽?你上月……”陆明允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沈月昭暗自咬牙切齿,这些日子为了躲避这死渣男,她什么理由都用过了。
“莫非是身子不爽利?明日请个大夫来...”
“郎君!”沈月昭突然提高声音,又立即低下头作羞涩状,“这等妇人私密事...怎好让外人知晓?”她咬着唇,眼中泛起水光,“若是传出去,说郎君连妻室月事都要过问...”
陆明允被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甩袖离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既如此,你好生歇着。等身子爽利了...”
未尽之言里满是威胁。
待脚步声远去,沈月昭才长舒一口气。她拾起地上的绣绷,拍干净上头的灰尘。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彻底远离这死渣男。
半个时辰后。
“夫人。”莺啼般婉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闻夫人身子不大爽利,妾身特来伺候。”
沈月昭开了门。
是林姨娘。
好啊,她还没去找这贱人,她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沈月昭此刻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林姨娘显是察觉到了她眼底的恨意,腰肢一软,歪了歪身子,手中托盘却是稳稳的。
她姣怯道:“妾身不知做错了何事,惹得夫人不快。”
沈月昭这才注意到她托盘里的药碗,浓黑的药汁泛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还冒着热气。
“听闻夫人身子不爽,月事不尽,”林姨娘堆了个笑脸,“妾身略懂医理,平日老夫人的身子也是妾帮着调养。”
“妾特意为夫人熬了这碗汤药,调理妇人月事最是对症,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沈月昭森冷的眼神落在林姨娘秀美的脸上,没有接过药碗。
这心如蛇蝎的林姨娘,她断不可能这样喝她送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