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深藏小说 > 其他类型 > 致命欲涨宋禧赵砚森

致命欲涨宋禧赵砚森

归山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痴心妄想!乔逸帆扯了扯衣领,鄙屑道:“我已经和周总谈得大差不差,你们最好立马打道回府,否则迎接你们的是自取其辱!”闻言,宋禧和商时序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乔氏也想要中瑞的合作项目。“天还没黑,乔总已经开始做梦了。”宋禧说,“睡眠质量不错。”乔逸帆傲慢地哼声,掏出名片塞给她:“我刚好缺个助理,看你挺机灵,要是想跳槽,随时联系我。”明目张胆挖人,明显在挑衅商时序。宋禧将乔逸帆的名片夹在指间,看了眼,又把自己的名片递出去。“礼尚往来。”一个身份低微的小秘书罢了,乔逸帆本不想接的,但奈何女孩漂亮到了极致,让人不忍心拒绝她。“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辞职……”乔逸帆瞅见名片上的名字和职位,话音戛然而止,瞳孔蓦地扩大。淦!她哪儿是什么小职员啊,...

主角:宋禧赵砚森   更新:2025-04-28 19:0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禧赵砚森的其他类型小说《致命欲涨宋禧赵砚森》,由网络作家“归山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痴心妄想!乔逸帆扯了扯衣领,鄙屑道:“我已经和周总谈得大差不差,你们最好立马打道回府,否则迎接你们的是自取其辱!”闻言,宋禧和商时序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乔氏也想要中瑞的合作项目。“天还没黑,乔总已经开始做梦了。”宋禧说,“睡眠质量不错。”乔逸帆傲慢地哼声,掏出名片塞给她:“我刚好缺个助理,看你挺机灵,要是想跳槽,随时联系我。”明目张胆挖人,明显在挑衅商时序。宋禧将乔逸帆的名片夹在指间,看了眼,又把自己的名片递出去。“礼尚往来。”一个身份低微的小秘书罢了,乔逸帆本不想接的,但奈何女孩漂亮到了极致,让人不忍心拒绝她。“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辞职……”乔逸帆瞅见名片上的名字和职位,话音戛然而止,瞳孔蓦地扩大。淦!她哪儿是什么小职员啊,...

《致命欲涨宋禧赵砚森》精彩片段


痴心妄想!

乔逸帆扯了扯衣领,鄙屑道:“我已经和周总谈得大差不差,你们最好立马打道回府,否则迎接你们的是自取其辱!”

闻言,宋禧和商时序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果然。

乔氏也想要中瑞的合作项目。

“天还没黑,乔总已经开始做梦了。”宋禧说,“睡眠质量不错。”

乔逸帆傲慢地哼声,掏出名片塞给她:“我刚好缺个助理,看你挺机灵,要是想跳槽,随时联系我。”

明目张胆挖人,明显在挑衅商时序。

宋禧将乔逸帆的名片夹在指间,看了眼,又把自己的名片递出去。

“礼尚往来。”

一个身份低微的小秘书罢了,乔逸帆本不想接的,但奈何女孩漂亮到了极致,让人不忍心拒绝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辞职……”乔逸帆瞅见名片上的名字和职位,话音戛然而止,瞳孔蓦地扩大。

淦!

她哪儿是什么小职员啊,分明是晨兴的总裁!

他爹的,玩他呢!

“乔总,期待再次见面。”宋禧面皮始终挂着柔和的浅笑,话落,跟随秘书进了执行总裁的办公室。

商时序一言不发半晌,至此刻,脸上忍不住溢出愉悦的笑意。

秘书室的员工旁观全程,偷偷笑了。没想到上班还有滑稽戏看。

乔逸帆反应过来,怒火中烧,骂了句脏话:“竟然敢耍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他将名片攥在掌心,使劲蹂躏,愤愤然道:“等晨兴破产了,有的是你们求我!”

地毯吞没了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办公室很安静,只有纸张翻阅的微弱沙沙声和钢笔划过纸张的签字声。

周霁安坐在轮椅上,身穿棕色的平驳领西服,正低头在文件上签字。

中瑞是周家的家族企业,周霁安任中瑞的执行总裁,也是周家未来的管理者。

与赵砚森关系不错。

秘书请宋禧和商时序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微笑询问了要喝茶还是喝咖啡后,道:“烦请稍等片刻。”

“谢谢。”

周霁安斜靠着轮椅,右手抵着太阳穴微微打圈,像是在看文件,又像是在休憩。

完全将他们晾了起来。

上位者的调性。

放平日,宋禧不会搭理这类人,但现在是在谈合作,她是乙方,对方是甲方。

宋禧和商时序对视了两秒,心底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霁安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秘书,颇有眼力见的助理立即握住轮椅推把,将他推出办公室。

宋禧和商时序见状,顿时起身,朝周霁安走了过去。

“周总。”

推轮椅的助理止步。周霁安掀眼皮,眸子蕴着几分宋禧琢磨不透的情绪。

“周总,我是晨兴生物的商时序。”商时序介绍道,“这位是宋禧。”

周霁安看着宋禧那张真诚淡定的脸蛋,温淡道:“回国就不认识我了?”

他的语气如同海浪的边际线,界限不太明显。

“霁安哥,别来无恙。”宋禧不慌不忙道,“真不好意思,我回来才知道你之前住院的消息,都没能去看你。”

不是所有人都不清楚宋禧和赵砚森的关系。

周霁安和赵砚森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与宋禧有过几面之缘,甚至因为赵砚森待她如珍似宝,周霁安爱屋及乌也拿她当亲妹妹照顾。

搁以前,周霁安都会讲一句:“没关系。”

但现在,他不冗不长地看了她一会儿。

气氛结了块。

宋禧说:“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谈一下……”

推轮椅的助理了解周霁安的意思,便出声打断:“抱歉,宋总商总,周总现在要去参加董事会。”

“那就先不打扰周总了。”宋禧反应神速,端上无可挑剔的笑容,“我们可以等会议结束。”

周霁安抬手,挥了挥两根手指,示意助理推轮椅。

待周霁安离开。

秘书走进来,再次询问宋禧和商时序有什么需要。

在别人的地盘,宋禧和商时序说话不便,大多时间都安静地等候。

冬季太阳西落得早,夜幕低垂,城市星罗棋布的街道上路灯一盏盏亮起,像银河一般璀璨闪烁。

秘书推门而入。

“宋总商总,周总的会议不知何时能结束,不如你们先行回去,我们改日再约时间?”

晨兴生物的人挺有毅力,周总这么明晃晃的故意为难,他们还要等。

“可以,周总什么时候比较方便。”宋禧没有半点儿不耐烦,语气始终柔和从容。

“周六周总会去高尔夫俱乐部。”秘书将具体的时间地址告知宋禧。

宋禧道完谢,不紧不慢地和商时序离开中瑞大厦。

“周霁安大概率准备和乔氏签约才会这么晾着我们。”商时序安慰她,“你也别气馁,乔逸帆是冲我来的。”

乔逸帆见不得商时序好,屡次破坏他的合作,这事儿宋禧知道。但周霁安叫他们来中瑞,又故意无视,应该不是因为乔逸帆。

宋禧自顾自琢磨。

走出旋转门,商时序偏头问她:“要去高尔夫俱乐部吗?”

“去。”宋禧斗志昂扬,“他们还没签合同,有一丝机会都要抓住。”

商时序心有顾虑,“按照周霁安今天的举动,周六想必也不会给机会谈合作。”

宋禧冁然而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招了辆计程车,与商时序告别,“走了,各回各家。”

司机启动车子,宋禧坐在后座,摸出手机,将弹出讯息的微信群消息免打扰后,刷新了好几下。

——赵砚森还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没看见,还是不想加?

*

定制的墨黑色迈巴赫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罗霄坐在副驾驶,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

“关于科技园项目落址和招标的事宜,费老那边想同您约个时间当面谈。”

一整日,从早到晚,除了条好友申请外,再无其他讯息。

赵砚森单手握着手机,看了眼,眉目微凛,而后随手一搁,将手机丢进出真皮座椅里。

“另外,检院分院改制就在这周,曹院士邀请您很多次,他是您三叔的故交。”

罗霄正事说到一半,等着赵先生下一步指示,没想到男人翻完手机就下旨:

“回胡同。”


哪有人看一次就学会啊。

又不是机器人,输入一次指令就万事无忧。

“没有。”宋禧摇头。

赵砚森单手抄兜,另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高尔夫球杆:“这么多年智商没见长,反倒返璞归真了。”

少女时期的宋禧信心多得扔到地上狗都不捡。

她要达成目标,命运就该乖乖配合。

“谦虚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宋禧温顺道,“我只学会了皮毛,总不能大放厥词说完全可以打败哥哥。”

赵砚森个子很高,薄冷的光从他头顶洒落,衬得瞳色愈发深,骨廓愈发硬朗。

“吃了几年外国饭,谦虚和实事求是都分不清了?”

“分得清。”宋禧说,“可是哥哥以前每次都输给我,我现在说谦虚应该也没有错吧?”

赵砚森眉梢略微一挑,声线散漫,无所谓似的:“是么。”

“是呀。”宋禧双手背在身后,笑得眉目艳丽。

“砚森真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关爱小朋友。”

一道温沉含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宋禧扭头看去,看见孟泊聿和迟望朝他们走过来。

孟泊聿是孟维贤的大哥,沉稳持重有些古板,身上带着儒雅的书卷气质。他和亲弟弟的前女友江上雪订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孟家和江家联姻,本就强强联合,再加上弟妹变老婆,那就更有议论度了。

“这位爷偶尔发发善心很奇怪吗?”迟望吊儿郎当道,“坏事干多了走夜路也是会怕的,发善心可以抵消罪恶感呐。”

其他人陆陆续续到,高尔夫球场上零散分布着七八位气宇轩昂的世家子弟,皆是京都门阀显贵的人物。

宋禧初到赵家时,因为阶层有壁,她对喜怒无常的公子哥儿素来是敬而远之。

但赵砚森作为正统高门大户出身的太子爷,凌驾于众人之上,随心所欲惯了。

宋禧从小像条小尾巴跟在他身后,耳濡目染十余年,早就修炼成精,不再手足无措。

“你应该不知道吧?赵家的妹妹宋禧。”迟望自来熟地介绍,“妹妹,这是孟泊聿。”

“泊聿哥。”宋禧不卑不亢地微笑问好。

孟泊聿看向宋禧,显然对她有印象:“维贤的朋友?”

宋禧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

闻言,迟望扭头问:“那妹妹应该也认识江上雪吧?”

“认识。”宋禧浅笑道,“我们是高中校友。”

宋禧、孟维贤和江上雪高中在同一所学校,关系不算密切,但也不算陌生,中规中矩。孟维贤和秦方好来往比较多。

“嗳。”迟望抬下巴,示意了下不远处的休息区域,“她也来了。”

宋禧望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江上雪,她坐在周霁安斜对面,正手持杯盏饮茶。

周霁安不戴眼镜时总有些冷冰冰,让人不太适应,戴了倒显得温文尔雅。

宋禧第一次见他时,悄声跟赵砚森吐槽,说周霁安表面斯文温润,背地里可能是个阴湿男鬼。

赵砚森被她的话逗笑了。

……哥哥笑起来真好看。

忆至此,宋禧偏头看向赵砚森,后者神色冷淡地挑了根新球杆。

不笑也好看。

“妹妹的球杆呢?没有球杆怎么打球。”

迟望刚吆喝完,下一秒,球童便走过来,双手捧着精良的球杆递给宋禧。

“小姐,刚刚那支球杆不趁手,您试试这支七号球杆?”

“谢谢。”宋禧接过球杆,扭头再探,那儿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踪影。

她问孟泊聿:“泊聿哥,我哥呢?”

“回副馆了。”孟泊聿站在开球台,稍微弯腰,动作优雅地挥杆,“不会?”

宋禧有一种魔力,与她是不是赵砚森的妹妹无关,她总会让人不自觉产生照顾她的冲动。

虽然她很讨厌赵砚森总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包容她。

宋禧说:“刚入门,不是很擅长。”

迟望很是关照妹妹:“没事,有哪里不懂找哥们儿几个。别的不提,我们打高尔夫那是一个信手拈来,保管你一天就能学上天!”

接下来的时间,宋禧将其余事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学习打高尔夫球。她学习能力强,不用多久便把技巧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孟泊聿寡言少语,迟望滔滔不绝,宋禧时而被迟望的轱辘话逗笑,时而被孟泊聿的古板脸逗笑。

原以为今日到俱乐部谈合作,会颇多阻碍,没想到这么愉快。算是意外收获。

*

京城的高端私人俱乐部,门槛都很高,营业并非为了盈利,而是资源互换、人情往来。

相较于其他老牌俱乐部,高尔夫球俱乐部成立的时间短些,会员更加年轻化,随着时间的流逝,old money逐渐向此地靠拢。风云变换,客人新旧交替,主人却始终不变,几十年如一日姓赵。

外表看似普通奢华的俱乐部,内里别有洞天,宫灯古槐,雕栏玉砌,古董字画由行业佼佼者精心设计,悬挂在墙壁。

雅间里,空中飘渺缭绕着香雾,云纱似的轻盈奢雅,浓郁的茶香溢满整个包厢。

周霁安拆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文件,翻阅几页:“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不久前。”赵砚森斜靠在沙发上,腔调淡淡,藏匿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周霁安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眸情绪涌动,像是在压制什么亟待爆发的怒火。

数秒之后,他猛地将手中的文件袋狠狠砸向插着新鲜花束的青瓷瓶,鲜花受力被摧毁,几片花瓣坠落在地。

“你当年重症病房没住够,还想再去躺个一年半载?!”

赵砚森眸色兀地一沉。

周遭气压急速下跌,冷得人心颤。

不需赵砚森开口,周霁安已经明白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情,缓过那股愤怒的情绪,又道:“她现在回来是想做什么?”

“工作。”赵砚森说得简洁。

“你们呢?”周霁安追问。

赵砚森喉结低缓地往下滑了一下,嗓音像是浸了些清晨的薄雾,低磁哑沉:“兄妹能有什么事儿。”

周霁安一怔。

刚刚宋禧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安分守己,没有多余的坏心思。

可…当真如此吗?


宋禧看向李经理,示意了下四周监控,神色严肃地警告他:“保安就在附近,听到动静他们就会过来,我劝你收手。”

“喊啊!”李经理目露凶光,“看看是他们来得快,还是我的刀比较快!”

“因为你们,我丢了工作,老婆要跟我离婚带走儿子,邻里邻居都在议论我,骂我畜牲不如。”李经理情绪激动,大力挥动着锋利的弹簧刀,奋力吼叫,“你们毁了我,我也要把你们毁了!”

有的人失意会怨恨自己,有的人失意则会报复社会。

今夜月明星稀,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际,不要命的圆又亮,透发着冰冷的光,照着道路两侧的绿化带,树叶颤颤抖动,任由光点悄然坠落在地面。

宋禧脑子神速运转,闪过许多对策和方法,可李经理作为成年男性,力量本就比她大不少,现在还持刀。

程念没见过如此凶恶场面,宋禧又何尝不是。

只是她得冷静下来。

但酒精在体内蹿涌,意识很难清晰。

宋禧咬唇,推了下程念:“报警。”

程念双手颤抖得厉害,慌里慌张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李经理见状就要夺走。

宋禧脚跟往后抬,脱下高跟鞋用尽全力咂向李经理的脑袋。

李经理侧头躲开,凶狠盯着宋禧:“死到临头还要做无畏的挣扎!”

他握紧手中的刀,直冲宋禧去,宋禧眼尖,避开第一下攻击,李经理冷笑,凶神恶煞地旋了圈刀,刀尖直冲宋禧的腹部。

然而,下一秒闷痛的却是自己的腹部。转瞬之间,李经理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强悍的力量踹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紧接着不知从何出来的黑衣保镖迅速将他制服,夺走他手上的刀。

濒临死亡的恐惧久违地出现在宋禧脑中,思绪乱成一团,高跟鞋用来做武器,散落在周围,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寒凉自脚底蔓延至五脏六腑,好似有无数条阴森的蛇缠住了她的双脚,使得她动弹不得。

宋禧的心脏剧烈跳动,忘记了呼吸,她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想开口说话,却喘息不止。

赵砚森瞧见她额头冒的细汗和没穿鞋的脚,眉头染上冷戾,直接一把拦腰抱起她。

他问:“伤着哪里没有?”

瞧着没有外伤,身体却是冰的。

宋禧不说话,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也不知是醉得不省人事,还是吓坏了。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身体在危险状态下竖起的防御状态和紧绷神经松缓下来,呼吸逐渐归于匀净。

罗霄捡起弹簧刀,望了眼抱着宋禧上车的男人,低头,瞧向惊恐睁大眼睛的李经理,抬脚,猛地碾压在李经理的脸上。

“啊——”

空寂的街道陡然响起李经理刺痛入骨的惨叫声。

危机解除。

劫后余生的恐惧残存,程念颓然地瘫软在地,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认出赵砚森是宋禧的哥哥,就没上前,任由赵砚森带走宋禧。

罗霄吩咐保镖带走李经理,走向喘着粗气的程念。

“宋总、李经理……”程念尽可能捋顺舌头,条理清晰地告知,“那个男的之前骚扰我,宋总发现后救了我,还帮我送警察局。他现在是、是来报复的。”

程念垂着眼,禁不住埋怨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她,宋总就不会遭遇危险……

罗霄不懂她的心里活动,公事公办的口吻:“我们已经抓住他了,小姐的包给我。”

程念照做。

罗霄提着宋禧的包包,对程念说:“你坐多久都行,等下会有人送你回去。”

这话说得好像她坐大马路上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害怕。

程念:“……谢谢。”

与城市喧嚣隔绝开,这片区域车流量少,分外静谧。

赵砚森大步走向轿车,能清晰听见怀里的人儿,那微弱的呼吸声。

她双眼紧闭,绵软无力靠在他胸膛,长发被夜风吹拂开,露出来一张脸,很小,也很苍白。

方才看见他,既没有像从前一样神采奕奕地叫他哥哥,也没有气呼呼地喊赵砚森。

她的四肢都很冰,脸却烫得离奇,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异常熟悉的感觉。

当初她扔下他,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身体虚脱无力,软得像是没有骨头,却偏偏还有力气吼他。

声嘶力竭地叫他滚,说她讨厌他,她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赵砚森低头,目不转睛看着怀里的宋禧良久,若有似无嗤笑了声,犹如自甘堕落前的嘲弄。

保镖拉开车门,他抱着她上了车。

罗霄处理完毕,拎着宋禧的包包和高跟鞋回驾驶座,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男人。

“赵先生。”

“回燕山墅。”男人头也没抬,言简意赅。

“是。”

罗霄瞧一眼男人怀里的女孩,默默升上挡板,将前后座隔绝开来。

宋禧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靠在赵砚森温暖的胸膛里,只觉无比熟悉,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着绮色的梦、不可撼动的轨道肇始偏航的炎热夏天。

宋禧勾住赵砚森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动了动唇,不由自主呢喃出声。

“哥哥。”

“干嘛呢。”赵砚森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扯了扯,没扯开。

她收拢双手,抱得愈发用力,上半身紧密贴着他。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温热,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清晰感知到,赵砚森微怔,嗓音低磁微哑:“宋禧,别装。”

宋禧纹丝不动。

她是擅自作主单恋人家还要骂人家是大坏蛋的人,半点儿都不乖,怎么可能听话。

颈间忽然传来濡湿的触觉,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

赵砚森皱眉,欲拉开她,宋禧两条胳膊死死搂着他的脖颈,脸仍埋在男人颈窝,执拗地说:“你讨厌我,我也要讨厌你。”

“哎。”赵砚森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松开。”

宋禧轻蹭了下他,闷声道:“我都回来了,你还要把我赶出门……你为什么不愿意看到我?”




宋禧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看向驾驶室的罗霄:“嗯?”

“这辆车子是赵先生亲自挑选的,您看看有哪里需要改进,可以按要求重新定制。”罗霄望着前方的红灯倒计时,娓娓道来,“如果您有其他想要的车子也可以。”

宋禧了然。

这辆保时捷是送给她的。

她环顾一圈车内的布局,轻奢文雅,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里,都精准戳中了她的审美。

“不用改进,我都挺满意的。”宋禧不扭捏,直接收下。

她早就不是初到赵家的拖油瓶,经过十几年的磨砺,现在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心理深度,都完全切合世家大小姐的身份。

罗霄启动车子前,又望了眼后视镜。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感到赵先生和宋小姐之间的氛围没有前段时间诡异了。

罗霄在赵砚森身边做事已经超过了六年,宋禧出国前,他就在。故而他很清楚这对兄妹当初有多么要好。

用流行语来说,那就是一个哥控,一个妹控。

赵先生虽然无条件纵容宋小姐,但宋小姐并没有沾上其他千金的娇蛮性子。

天使面孔,天使心灵。

宋禧直接让罗霄开车回四合院,宋韫玉出院了,目前在家里休养,她打算利用周末在家好好陪姑姑。

保时捷驶进车库,停放好,由司机送罗霄离开。

客厅里,宋韫玉披着深蓝色的坎肩,正低头看着核桃木色茶几上的一叠照片。

宋禧走过去,面容挂起笑容:“姑姑。”

“西西,回来的正好。”宋韫玉偏头看了她一眼,温婉的眉眼几丝愁绪,“过来帮我看看照片。”

“什么照片。”

宋禧坐在宋韫玉左手边,垂下眼帘,视野里是十几张美人的相片儿:“这是?”

“孟家那位公子和你哥差不多大,他下月结婚。”宋韫玉玉手拈起一张照片,“你哥也到时候操心婚事了。”

赵砚森要结婚了?

这道消息惊雷似的在宋禧的耳边炸开,她头皮一紧,猛地抬眸,音色略微颤了下:“我哥知道吗?”

“知道。”宋韫玉没发现她的异样,“过年时候,老太太跟他提点过,他那边没意见。”

……赵砚森不反对家族安排的婚事。

也是。

他一惯是冷心冷情,心脏跟颗万年铁石一般,丝毫不会晃动。

可是宋禧的后脑勺还是忍不住阵阵发紧,心里不知涌进了什么,味蕾丝丝缕缕的苦涩。

宋韫玉拾起两张照片,塞进宋禧手上,“这两个,你哥会更喜欢哪一个?”

因为要做实验,宋禧鲜少做指甲,她的指甲洁净清爽,平整粉嫩,此刻拿着两张容貌美艳的美人照,指尖不自觉抽了一下。

“这个吧。”宋禧指了下身穿绿旗袍的长发女子,“文静书香,一看就是位做事面面俱到的千金。”

“黎家的黎书怡。”宋韫玉看过去,“风评确实不错,先留着,到时候一块给你哥看。”

宋禧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在家里给赵砚森挑选未来妻子,每看一张美人的照片,便在脑海里幻想一遍赵砚森和对方站在一起的画面。

空气似乎也变得浓稠,黏糊、停滞,令人难以呼吸。

宋禧平静地挑完照片,询问姑姑的身体状况,确定宋韫玉安康后,没再停留,起身回了房间。

卧室窗帘拉得严实,将外面的光线全遮挡住,屋里也没开灯,仅有天花板的星空散发着绚烂多姿的光泽。

星星犹如一颗颗璀璨的钻石,于宇宙银河中熠熠生辉,那么耀眼,却无端刺痛她的双眼。

赵砚森结婚的消息是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的喉咙攫住,让她的思绪错乱,仿佛又回到少女时期。

那年,周霁安生日宴结束未几日,宋禧和赵砚森在餐厅吃饭,又碰见了周霁安。

赵砚森和周霁安聊的话题和内容,不会特地避开宋禧。那些政商界的信息,她听个一知半解,不甚在意。

和哥哥一起用晚餐,是她一整天心情最好的时刻。

谁知,从餐厅离开时,周霁安打趣提起一个女人,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语调暧昧,明显在说赵砚森和那个女人关系不浅。

宋禧的心情刚到达最高点,又猛地如过山车般坠落至最低点。

回到家,赵砚森见方才还顾盼神飞的妹妹突然变得神情恹恹,拽住她书包的肩带,把人拉回来。

他垂眸打量她:“身体不舒服?”

宋禧仰起脸来。

深刻的轮廓让男人的眉眼充满侵略性,哪怕他屈尊降贵地低下头,狭长的眼尾也泛着悠悠冷光。

就是这么一个冷峻沉稳的男人,面对她时,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温柔。

宋禧抿唇,忽然上前,伸出双手抱住赵砚森的劲腰,把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极具安全感,沁着干净凛冽的冷木香,非常好闻。

“哥哥,我头有点儿晕。”

“头晕看医生,抱我干嘛。”

赵砚森握住她胳膊,想要把她拉开,她却抱得更紧,面颊蹭着他的胸口。

赵砚森啧了一声,往后退一步,却立刻被宋禧贴了上来。

“西西公主,你太黏人了。”

“我是你妹妹。”宋禧说。

赵砚森剑眉微皱,指腹抵着宋禧额头,将她轻轻推开:“应该没有人说过,妹妹可以无时无刻抱哥哥。”

宋禧抬起头,水眸莹润望着他:“你不要我了吗?哥哥。”

“胡言乱语。”

男人喉结微微滑动,姿态抗拒,可宋禧眼里只看得见赵砚森的俊脸,闻得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

“有话不能直接说,非要贴得这么近?”赵砚森不耐烦,语气稍微硬了些。

他的话音刚落,宋禧立刻红了眼眶,两条细胳膊缠得他更紧了。

“可我很喜欢哥哥,哥哥不喜欢我吗?”宋禧的声音哽咽,仿佛他说一个不字,她便立马哭出来似的。

赵砚森:“你先站好。”

“不。”宋禧往前靠近,鞋尖抵着他的鞋尖,“除非你答应我,不给我找嫂子。”

男人没说话。

她在他怀里仰起脸来,眼神倔强又水灵:“不行吗?”




宋韫玉一如平日温婉优雅,笑着说:“一点小毛病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

“都生病了,哪儿是小毛病。”宋禧鼻尖泛酸,声音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是不是我让姑姑久等了,姑姑生我气啦?我该打……”

“你呀,急脾气。”宋韫玉握着宋禧的手,“瞧这手冰的,已经到结婚的年纪了,还不知照顾自己,可怎么好哦。”

“才不要结婚,我要永远待在姑姑身边。”宋禧一把抱住宋韫玉。

张妈见状,笑道:“小姐一瞧就是个有福有寿的姑娘,夫人不用过于担心。”

侄女许久没有跟自己如此亲近了,宋韫玉心里万分感慨,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外面管理公司也是这番小孩子作风,会吃亏的。”

“姑姑又不是别人。”宋禧说,“回家还要端着,那多累啊。”

宋韫玉和张妈被她逗乐了。

再长大、再成熟理智,在内心深处,还是那个亲近亲人的乖巧女孩。

赵砚森坐在沙发上,边听姑侄俩说话,边慢条斯理地翻阅病历本。

张妈手脚麻利,给他斟了杯温水。

“皱眉多难看。”宋韫玉端量着宋禧的脸蛋儿,指腹轻抚她蹙起的秀眉。

闻言,宋禧漾起甜笑:“我长得再难看都是你侄女。”

宋韫玉被她的笑容感染,亦笑:“在姑姑的眼里,没有旁人比你更好看了。”

末了,又问:“有男朋友了吗?”

宋禧不会欺骗姑姑,诚实道:“没有。”

接着开口,语气有点委屈,“姑姑这是嫌我烦了,急着把我送出去吗?”

“你这小鬼。”宋韫玉点了点宋禧的脑壳儿,“问你一句,能给我回十句。”

“小姐的眼睛又大又灵动,总是顾盼神飞,招人稀罕儿。”张妈将娇艳欲滴的鲜花裁剪,插进花瓶里,望向她们笑说,“追小姐的人多得从长城头排到长城尾还不够呢,夫人不用担心。”

“张妈说的是。”宋禧对宋韫玉说,“姑姑你好好养病,别老是担心我。”

“罢了。”宋韫玉提起其他事,“初春抽几天时间和你哥去陪陪外婆他们。”

“好。”

姑姑既有话,宋禧少不得遵从。

宋韫玉望向沙发上矜贵沉稳的男人,出声:“砚森,你哪天方便跟西西说一下,让她配合你的时间。”

赵砚森掀眼皮,扫了一眼宋禧,后者正低着头,观察宋韫玉针扎过的手背。

他神色自若地略一颔首。

适时,病房门口打开,一道稳如泰山的身影走了进来。

宋韫玉看向来人,眼里含着脉脉柔情:“宗廷。”

宋禧一顿,转头看见穿着夹克的赵宗廷,旋即起身,礼节性地低眉:“姑父。”

赵宗廷视线掠过沙发上的赵砚森,朝宋禧微微笑了笑,说:“禧儿。”

赵宗廷的目光很短暂地落在宋禧身上,她却觉得这轻飘飘的目光中好似千斤重,压得她烧得火热,血液不由自主地往上灌,令人不堪重负。

阶级是不可冒犯的,不同阶级之间隔着一道权势和地位的天堑。

赵宗廷身居高位,表情总是温和平静,喜怒不形于色,光看外面完全瞧不出什么。

宋禧静立一旁,余光偷偷瞥了眼赵砚森。

赵砚森撂下病历本,慢条斯理地起身,目光缓缓投向赵宗廷,面对父亲幽深的眸子略微敛了敛。

赵宗廷点了下头。

父子俩长相有几分相似,关系嘛……宋禧始终没搞明白他们关系是好还是坏。

赵宗廷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离不开赵砚森母亲娘家的帮扶,肖家拥有庞大的军事背景。

母亲去世没三年,父亲再娶,儿子会介怀吗?

宋禧不清楚,因为赵砚森待她和她姑姑还算友善。

……不单单是友善。

他是全世界最纵容她的人。

思至此,宋禧轻轻地吸了口气,可呼吸进肺部的气体竟然是艰涩酸苦的。

她垂着脑袋,视野里忽而出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宋禧仰脸看去,缓慢地眨了眨睫毛。

赵砚森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语调随意。

“回家。”

“姑姑呢。”

宋禧回头,发现赵宗廷正坐在病床边,同宋韫玉说话,这对夫妻结婚十几年依旧比相敬如宾多了一丝甜蜜。

他们两位,赵宗廷背对着宋禧和赵砚森、宋韫玉专注看着赵宗廷,自然都没看见兄妹俩交叠在一起的手。

自那晚宋禧说要搬家后,赵砚森还没有回四合院住过。

反倒是老廖雷打不动地接她上下班。

不过赵砚森偶尔会回家吃饭,在餐桌上碰见,宋禧会礼貌乖顺地叫一声“哥”,他无甚反应,用完餐就离开了。

门口守着身材魁梧的警卫,宋禧踏出病房,后知后觉地将手从赵砚森手中抽出。

“你今天要回家吗?”

赵砚森懒散地瞧着她:“不行?”

两人走在医院的长廊里,确定宋韫玉无碍,宋禧吊起的心回归原处,点头:“行。”

默了几秒,她又问:“哥,姑姑三年前生的那场病是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赵砚森说。

宋禧仰首望向他:“真的吗?”

赵砚森看进她那双莹润的桃花眼里,语气冷酷:“不信就别问。”

“那我不问了。”

行至走廊拐角处,宋禧正转弯,一团小东西骤地跑了过来,莲藕似的胳膊抱住她的腿。

宋禧低头探究,发现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娃,模样水灵灵的,像极了洋娃娃。

赵砚森欲提起小女娃,不让她挂在宋禧腿上,宋禧却先一步蹲下身子,投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谁家小孩子啊,长得真可爱。”

小女孩一言不发,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盯着宋禧。

小孩子乱跑会有安全隐患,宋禧正在琢磨要不要送她到护士站,前方走来一位四五十岁的宽厚男子。

那男子二话不说,弯腰就要抱起小女孩,宋禧警惕地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后。

男子一愣,旋即笑容恭敬地同赵砚森打招呼:“赵先生。”

赵先生?

他们认识?

宋禧疑惑地望向赵砚森。

赵砚森睨着她:“干什么,人家亲爸都来了,你还想抢小孩不成?”




赵砚森一向纵容她,当年宋禧以为他肯定会同意,可等了一会儿,他却强硬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是说头晕?”赵砚森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沙发上,“在这乖乖坐着。”

他没有回答她能否不给她找嫂子。

宋禧心情失落,但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待医生检查完,她喝了瓶小药剂,小跑上楼,站在赵砚森房门面前。

她鬼鬼祟祟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盯着,才边抬手敲门,边小声嘀咕。

“哥哥开门,我是嫂子。”

其实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但话音落下的下一刻,门从里面打开了。

于是,年少的宋禧坚信,赵砚森也默认了。

然而,他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她不和其他女人结婚。

思至此,宋禧心里的烦闷增了点儿。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而赵砚森作为后妈,他结婚的消息是置她于死地的毒苹果。

并不是无法理解,她早就清楚会有这一天——他总归要结婚的。

可理解归理解,难受还是难受。

宋禧看着天花板的星空,更觉郁闷,辗转反侧几小时仍睡不着,她直接起床,换了身衣服,下楼准备出门。

不料,在客厅迎面撞见了回来的赵砚森。

他抬起长指,扯了扯领带,不动声色地打量大晚上不睡觉的宋禧,她的长发用绸质丝巾简单扎起来,明艳的面孔添了几分慵懒感。

她似乎哭过,一双眼睛被洗得亮而明媚,充满着蓬勃的生命力,让人陡然生出一种破坏欲。

——把她按在身下,逐渐逼近,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赵砚森勾住领带的指尖微顿,遂后随意扯下领带。

宋禧被他宠出来的公主脾气经过这四年消散了许多,故而即使不想看见他却还是停下脚步,乖乖问好:“哥。”

赵砚森看着早上还眼带笑容的女孩,此刻莫名大变脸色,在她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开口叫住她。

“站住。”

宋禧脚步一顿,没转回身,背对着他说:“什么事。”

声音一丝冷漠,客气且疏离。

“要出门?”赵砚森问。

“嗯。”宋禧不欲多说。

赵砚森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端量她的神情,启唇问:“眼睛怎么红了?”

“刚刚在阳台被风吹的,过一会儿就恢复原样了。”宋禧面不改色说。

赵砚森眼瞳黑深,视线在她脸蛋游移了数秒,低沉开口:“我招你惹你了?”

“没有。”宋禧语调平淡,“哥你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管不着你,现在我成年了,你也别管我。”

像是青春期同家长叛逆的孩子,执拗又倔强。

可偏偏,她神色平静,早就不是那个莽撞天真的女孩。

赵砚森想起周霁安说的那句话——她长大了,你摸不清她的门儿,最好别问,问多了招人嫌。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全副武装,明显出门就不打算回来。

“去哪儿。”

宋禧不想告知他,反正她出国四年他都不管不顾,决定回来是她的事,现在打算去哪里也没必要说。

“就出门,我走了。”

宋禧得自己消化掉疯狂上涨的艰涩情绪,她不可能说她不乐意他结婚,她乐不乐意有什么要紧的,他总归会结婚。

不是今年便是明年。

妹妹只会是妹妹,永远不可能变成嫂子。

赵砚森高大的身形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低头瞧她,宋禧别开脸,不让他看。

她依然镇定自若:“哥,你让开,我要出门。”

赵砚森明显感觉得到,宋禧回国后变了许多。

以前她待他是女人对男人的黏糊、耍小脾气,或者是晚辈对长辈的敬仰,敬仰里还掺杂着一点不服,所以偶尔还敢硬气地跟他顶嘴。

而如今,她若即若离,时而凑上前笑容灿烂地叫他哥,时而把他当透明人,完全不想搭理。

仿佛他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人。

“宋禧。”赵砚森叫她的名字,清冷的声线带着两分郑重严肃。

宋禧攥紧手中的包,俄顷,抬起头来,不躲不避地对上他的目光,樱唇牵扯,漾起浅甜的笑容。

“哥,你忙了一天应该很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

她的笑容明明一如既往美好,却刺了他的眼,赵砚森一怔。

宋禧趁机从他身侧迈步离开,走得那么坚决。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像是四年前那种被遗弃的钝痛再次袭上他心头,竟让他罕见的感到慌张与不安。

赵砚森拿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没响几下就通了。

他简明扼要地命令:“跟着小姐。”

保护好她的安全以及看她去哪里,不需要明说,对方已知晓:“是。“”

秦方好在外地拍戏,宋禧没打搅她,径直去了实验楼。

这些年,她睡不着,或者被往事缠身,都会做其他事强制将自己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换上实验服,戴上护目镜,世界就此与她隔绝开,那些曾经像藤蔓缠着她,让她无法呼吸的瞬间逐渐远去。

宋禧没有搬家,依旧住在四合院,甚至见到赵砚森,还能扬起笑容同他打招呼,毫无漏洞。

参加孟家婚礼前一个星期,有人将定制礼服送上门,都是赵砚森安排的。

宋禧没有拒绝。

她发脾气,他还能应对,可无论他如何,面无表情或神色冷峻,她都神采奕奕地冲他微笑,嗓音清甜地喊:“哥。”

看似正常,实则古怪。

结束华颂集团的董事会,回到办公室,赵砚森松散靠在办公椅上,修长手指拎着手机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玩儿。

“森总,有什么烦恼吗?”蒋良群将签好的文件合上,试图替赵家这位太子爷排忧解难。

赵砚森没说话。

片刻,就在蒋良群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赵砚森睁开眼:“你女儿多大了。”

意想不到的问题,蒋良群愣了愣,回答:“今年五月满23。”

“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蒋良群想了想说:“她目前在读研究生,打从交了男朋友以后,回家次数少了,就算回家也抱着个手机傻笑,女大不中留啊。”

光线的昏影里,赵砚森拎着手机的指关节,细微跳动了下。

又交男朋友了?




“不在了。”宋禧实话实说,“到餐厅和朋友一起吃饭呢。”

她顿了顿,补充问:“姑姑还记得秦方好吗?”

“你那个进娱乐圈的同桌?”宋韫玉隐约有点印象。

“嗯,是她。秦方好现在在我旁边,你别担心。”

“在外面注意安全,早些回来。”宋韫温柔地叮嘱她。

宋禧乖巧应:“好。”

宋韫玉了解清楚情况,安心地结束电话。

包房里,孟维贤和商时序正在热火朝天地喝酒。秦方好背靠座椅,手里捧着小镜子正在补妆,看见镜子里出现的倩影。她扭头,兴致勃勃地问:

“遇到江上雪了?”

宋禧走过来,将手机放在桌上,余光瞄了眼孟维贤。

“不止江上雪,还碰见了孟泊聿。”

“他们一起的?”秦方好听闻,一双狐狸眼倏地亮起来,八卦之魂熊熊燃。

“应该是。他们全程都一块活动,几乎寸步不离。”避免孟维贤听见,宋禧放低了点音量。

“像孟家江家这类家族基本逃不过联姻,原以为孟维贤这个二世祖没有继承家业,不受家族限制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结婚对象。”秦方好将化妆镜合上,“谁能料到,正因为他不是继承人,江上雪才跟他分手与孟泊聿联姻。”

宋禧垂睫,沉吟须臾,平静开口:“世事无常。”

“江上雪和孟维贤谈了四五年恋爱,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到头来女朋友却要嫁给自己大哥。”秦方好叹道,“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他们有缘无份。”

宋禧味蕾莫名添了几分苦涩:“是啊。”

包间骤地响起一声‘砰!’。

酒瓶砸向地面的刺耳声音,猝不及防碾在宋禧和秦方好的神经上,她们循声看过去。

商时序喝多了,闭着眼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孟维贤手里拿着酒杯,双眼猩红,继续伤春悲秋:“遇到她之后,我时常会想,如果她不是江上雪就好了。”

他的音调陡然拔高,“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只是江上雪就好了。我只是孟维贤,她只是江上雪,这样子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秦方好被吓了一跳,款步走过去,抬起高跟鞋不客气地踹孟维贤一脚,颇为恨铁不成钢:

“一个人的人生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要背负要追求的东西。你难不成要喝一辈子失恋酒?!”

“她叫我忘了她。”孟维贤烂醉如泥,伸手抓住秦方好的胳膊,自言自语道,“秦姐,我忘不掉她!我爱她,爱得快要疯了!”

秦方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抚了下胳膊,不情不重地拍打孟维贤。

“孟二少,逝去的爱情就让它逝去吧。”

宋禧自顾自斟了杯茶,也出声安慰:“这年头前任不值钱了,前夫前妻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

熟料,孟维贤听出了另一种意思,顿时精神抖擞:“你是说雪儿可能会和我大哥离婚?”

宋禧:“……没救了,丢垃圾桶吧。”

秦方好狠狠赞同:“不可回收。”

他们陪孟维贤喝了几轮的失恋酒,晚上十点多,繁华城市依旧热闹喧嚣,商时序捎上孟维贤,四人离开餐厅。

宋禧婉拒商时序要送她回家的好意,招一辆出租车,同他们挥手道别。

冬季的京城银装素裹,夜风透过车窗溜进车厢里,凉意浸进皮肤,宋禧打了个寒战。

她升上车窗,窗外的霓虹灯影在迅速倒退,犹如一帧帧彩色绚丽的相片。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孟维贤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宋禧心里忽然像打翻了什么东西。

她侧首,一瞬不瞬盯着明净车窗上反晕着的女生的面部轮廓。

渺渺茫茫,不明不暗。

无比熟悉的一幕。

四年前,她乘着冬天最后一道微弱的焰火向陌生的地方逃亡。

如脱线的风筝一般,宋禧搭乘飞往美国的飞机,机窗清晰倒映出她失魂落魄的侧脸,极尽破碎感。

她额头贴着机壁,俯瞰飞机下方的千年古都。

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璀璨,只有她衰败了。

她强忍着猛烈抽痛的心,默默想:

以后有的是时间,从现在开始一点点挖掉就行了。他们总有一天就只剩下兄妹之情,回到最初的正轨。

那天是1月12日,她登陆小号,编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

宋禧,区区爱而已,不要输给它。

曾经的宋禧那样聪明,又那样疯狂。

她用一整个青春去贪婪地渴望着赵砚森。

不知分寸,不懂畏惧,一个劲地横冲直撞,莽撞又天真。到头来,把自己的一颗心脏也撞得稀巴烂。

前方绿灯转红灯,司机停车。

宋禧拽回思绪,闭眼调整状态。

明明车里温度适宜,冷风涌不进来,她却觉得浑身血液在某个瞬间被冻住了。

宋禧阒然一省,睁开眼,往后靠着座椅,摸出手机,点开消消乐的小程序游戏。

玩游戏的时间过得比较快,屏幕上又是一次噼里啪啦的五颜六色烟花乱炸,配着一声清脆的‘Unbelievable’。

车子抵达目的地。

宋禧退出手机界面,把手机摁成黑屏塞进包里,下车径直进四合院。

玩了一路游戏,她整个人状态很放松,步伐不疾不徐,穿梭花木扶疏的院子。

一整排的玉兰花灯和月色照映湖面的波光粼粼,水循环池子不断有金色的鲤鱼冒头,别具一番意趣。

宋禧笑了笑。

她走进灯火通明的院子,看见什么,脚步蓦地一顿。

客厅偌大而空寂,天花板吊着的法式水晶灯,华丽亮堂。灯下,每件家具的摆设都尤其讲究,此时此刻,长沙发上靠着一个人。

男人仰着头闭着眼,两条大长腿交叠地架在茶几上,手背松松搭着眼睛,灯影映在他英俊的脸上,过分惹眼。

高大挺拔,随意又神秘。

他怎么在这儿睡觉不回房?

宋禧抬腕看眼时间,快要十二点了。她放下手,又抬头,望向前面的沙发,却骤然撞上一双幽黑的眼眸。

宋禧一惊:“吵醒你了吗?”


宋禧打开免提,将手机搁置桌面,边看电脑屏幕边问:“谁。”

“江上雪。”秦方好道,“她要结婚了,和孟家联姻。”

江上雪和宋禧在高中当过半个学期的同桌。两人客客气气,也是能聊得来,宋禧依稀记得她在和孟家二公子谈恋爱。

“孟维贤吗?”

“不是。”秦方好说,“联姻对象是孟家大公子,孟维贤的哥哥。”

宋禧闻言,眯了眯眼:“女朋友变嫂子?”

“答对了!”秦方好从包里拿出口红,浅补了个妆,“孟维贤的女朋友变成了他大嫂。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跑过来跟我喝酒发牢骚呢。你现在在做什么,要不要一起过来喝酒?”

“我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宋禧说,“你们玩吧,改天我请客。”

秦方好挂掉电话,撩拨了下微卷的深棕色长发,转头看向包房另一边热闹喧嚣的场子。

孟维贤手中握着酒杯,接连喝了几杯威士忌,欲言又止地看向商时序。

商时序嘴角咬着烟,大脑浮现起在中瑞总部遇到乔逸帆的事,烦躁得很。

“有屁放,少犯病,烦。”

女朋友要同自己的亲哥结婚,孟维贤不好受,也要拉兄弟下水。

“你是不是喜欢宋禧?”

“不喜欢。”商时序说。

孟维贤:“你对宋禧实在好过头了,倘若不是喜欢她,我想不出其他缘由。”

“你是麻花吗,为什么要拧着解读。”商时序斜眼瞥他,像在看白痴,“宋禧是公司合伙人,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如今的晨兴,更不会有我商时序。我们是站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互利互惠很难理解吗?”

孟维贤情场不如意,一口闷完整杯酒,复又往玻璃杯倒满酒。

“大白天醉酒,真有你们的。”秦方好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坐在他们对面,揶揄道。

孟维贤醉眼迷蒙地看向她:“宋禧不来?”

“不来。”秦方好的五官美艳,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禧总忙,跟你们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不同。”

“不来算了。”孟维贤举起酒杯与他们碰了下杯,“今天不醉不归!”

商时序注意到孟维贤的神情,发觉对方表情无甚变化,似乎早就知晓宋禧的身份。

饶是在贵胄聚集地的四九城内,赵家也是位于圈层的顶峰,其地位和权势非常人能想象。

假如宋禧真有这么大的来头,为何她当年出国的时候那么落魄?

对此,商时序百思不得其解。

*

宋禧将备注修改为‘哥’之后,点进了赵砚森的朋友圈。

一条动态都没有,堪比大火燎原过的荒山野岭,比她的小号还像僵尸账号。

没什么好看的。

她放下手机,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冬季的夜幕逐渐淹没城市的边缘,天色泼墨般漆黑,四合院就如同庄重的宝石盒子静谧地显现,古朴典雅的建筑紧紧相连,走廊上灯箱淡红,照映出喷泉的浮光点点。

宋禧用完晚餐,回到房间,阿姨已经在浴室放好洗澡水,点燃了橙花柔和清新的香薰。

前几天时差没调过来,宋禧难以入眠,已经许久未休息,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困得不行,把赵砚森抛之脑后,躺上床一会儿便陷入了熟睡。

周六,天气晴朗,碧空如洗,前往高尔夫俱乐部的日子。

宋禧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参加户外运动了。

早上醒来的第一要务是重整精神,她喝了杯咖啡,灵魂被迫归位,神采奕奕地走进衣帽间。

衣帽间充斥着一种淡雅的卡布奇诺玫瑰香味,天花板的法式水晶灯照亮衣帽间的布局。上下两层打通,宽阔的空间规划得井井有条,洁净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物品。

宋禧随意挑选了打高尔夫的着装,换上后,站在全身镜前,唇间叼着黑色的橡皮筋,双手拢起茂密的长发,简洁绑成高马尾。

出门前,路过花园,看见秦管家在指挥园艺匠人修剪庭院名贵的花卉。秦管家能在济济人才里突出重围,成为赵家十余年的管家,其能力和忠心无可置疑。

秦管家看到宋禧衣着的第一眼便知晓她要出门,恰到好处地弯下腰:“小姐,是否要给您备司机?”

“不用。”

宋禧左手拿着牛皮纸文件袋,右手勾着顶高尔夫球帽,步伐不停地往外走,忽而想起什么,她停下脚步,偏头问:“我哥昨天没回来吗?”

“没有。”秦管家说,“平日公务繁忙,比较少回来。”

赵砚森在京城有不少住所,包括但不限于独幢别墅、高级公寓,他昨晚宿的哪儿窟,没人知晓。

宋禧了然:“我知道了。”

周霁安去的高尔夫球场据说是京郊最好的一块草坪,有钱不一定能进,需要会员邀请才能加入,会籍费百万起步,每年另收管理费。

宋韫玉是这家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宋禧用她的信息,通过层层门闸,到了球场门口。

她抬头望了眼冬日暖阳,刺眼的光芒使得她微微眯起眼。视线往下,视野内是低矮复古的白石墙,上面镌刻着一组烫金英文,为高尔夫俱乐部的名字。

走入私人球场,一片宽广而起伏绵延的浓郁绿色在眼前展开。冬季的雪花清理干净,球场的绿地占地面积广阔,四周被树林和湖泊环绕。

侍应生引宋禧进去,询问她是否会打球。

“不会。”宋禧吩咐道,“麻烦帮我请位教练过来。”

球童应下,并告知今日的风速和果岭速度,“您可以先到开球台练习切杆推杆。”

手机亮了起来,弹出新消息,宋禧低头查阅。

商时序:「有情况的话,随时联系我。」

周霁安都腿脚不便坐轮椅了,还要在寒冬之际打高尔夫球,怎么想都不是正常合作伙伴干出来的事儿。

况且,上次去中瑞总部,周霁安故意晾了他们三个小时。

商时序合理怀疑周霁安在整蛊他们晨兴。

宋禧回复了个OK的表情包,刚发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朗笑。




宋禧回头,男人踩着从容悠闲的步伐走来。

质地挺括的衬衣包裹着他宽阔坚实的胸膛,领口微敞,露出性感饱满的喉结。

迎着晚风的缘故,精贵衬衫被吹得无比贴合肌理,壮硕隆起的胸肌彰显着荷尔蒙张力。

宋禧想起昨晚她一颗颗解开他纽扣的画面,面颊开始发烫,不自觉移开了目光。

她低下头,看见高大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吞没她的影子,直至二者重叠在一起。

赵砚森站在了她面前。

宋禧抬起头,望着他脸庞,乖觉地说:“我不冷。”

赵砚森没揭穿她的谎言,与她一齐迈过庭院的青石板,语调随意:“昨晚你扶我回房的?”

宋禧微怔。

醉得这么厉害吗?连这都不记得了?

“嗯。”她侧首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诚实说,“在走廊偶然碰见,你说你醉了,我就送你回套房了。”

“就这?”

“对呀。”

宋禧问:“哥哥觉得应该有什么?”

闻言,赵砚森低头看她,宋禧一眨不眨地同他对视,眼睛满是疑惑。

她以为赵砚森会说点什么,可他只静静瞧着她,黑眸波澜不惊却又耐人寻味,暗流涌动,好似要将人吸进去。

宋禧视线下移,看见他伤口结痂的嘴唇,一瞬间,她的眼神飘忽而逝。

像是无垠的黑夜里骤现的流星,明亮过后又急遽坠落,却被敏锐如鹰的他抓了个正着。

“我什么都没说,你心虚什么。”赵砚森眉梢轻挑,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宋禧拒不承认:“我没有心虚。”

亲自己的哥哥有什么可心虚的。

她一丁点儿都不心虚。

眼看宋禧往旁侧走远,赵砚森捞起她的胳膊,霸道把她拽回来,懒洋洋道:“你说没有就没有,跑什么。”

“我没跑,是哥哥走太慢了。”宋禧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赵砚森不仅没生气,甚至还饶有兴味地拖着京腔:“那你让着点儿哥哥。”

宋禧不吱声,心里嘟囔了句。

哪有妹妹让哥哥的。

踏进屋檐,赵砚森抬手,面不改色地扯开唇上凝痂的伤口,刹那间鲜红的血液往外冒出。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宋禧扬首,视野里陡然瞥见赵砚森嘴唇的伤,顿生疑窦。

刚刚不是结痂了吗?

伤口又裂开了?

宋禧无甚反应地说:“哥,我回房了。”

“宋禧。”赵砚森的嗓音冷沉。

宋禧眼皮猛地一跳。

赵砚森稍微弯下腰,逼近她面容,直直看进她眼里:“我究竟哪儿得罪你了?”

距离拉近,蛊惑般的眼睛,彼此的表情变化清晰,呼吸一起一伏,相互交缠着。

氛围突然变得微妙。

“没…没啊。”宋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赵砚森紧跟着往前迈一步:“没有,你对我忽冷忽热?看见我受伤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么想你哥哥流血死掉?”

宋禧:“……”

嘴破了顶多流点血,根本不会死,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额前碎发自然搭在眉骨上方,赵砚森漆黑幽深的眸子锁着宋禧,淡淡开口:“在和孟家那傻小子谈恋爱?”

“孟维贤可不傻。”宋禧小声替朋友反驳。

赵砚森目不转睛看着她:“这意思是,你们确实在谈恋爱?”

“哥哥都可以结婚,我不能谈恋爱么?”宋禧迎着他的目光,瞳仁清澈透亮,声音却蕴着微弱的鼻音,听起来委委屈屈的。

赵砚森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谁跟你说我要结婚的?”

“你不是答应老太太今年结婚么。”宋禧说。

赵砚森:“不然直接让老太太撒手人寰?”

至此,宋禧了然。

老太太以身体健康要挟哥哥结婚,哥哥就口头答应了。

宋禧一改委屈样,义正严辞地谴责他:“你说话不算话,答应了老太太又不作数。”

赵砚森都被她气笑了。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五指往下滑,掌控她一根手指,按在他受伤的唇瓣。

“再不上药,你哥就要死了。”

指腹压在他伤口,沾着他的血液,宋禧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怼:“你哥才死。”

赵砚森大手攥着她微凉的手,把人拉上楼,进书房,自己将药箱找出来,然后让她替他擦药。

宋禧看看实木桌上的药箱,又看看坐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一时沉默。

他是不是在奴隶她?

算了,谁让他是她咬伤的呢。奴隶就奴隶吧。

药箱都不用她打开,物品全取出摆在桌面了。

宋禧拿着棉签,沾了一点碘伏,小心翼翼地往赵砚森破皮的嘴唇涂。

她的发尾滑下来,蹭着他的脖颈,酥酥麻麻的,唇上则是棉签带来的清凉。

宋禧用棉签碰一下就要抬睫看赵砚森一眼,像是在问疼不疼,疼的话她轻一点。

她凑得近,温热的呼吸时而喷洒在他的下巴,时而又喷在他的唇间。动作认真且轻柔。

柔软又潮湿的触摸,犹如墙角暗淡的苔藓,经过一场绵绵细雨后,冒出嫩绿的新芽。

赵砚森薄薄的眼皮下滑,目光落至她纤细白净的脖子和锁骨,一片光洁无瑕,似雪如玉。

宋禧站在他面前,突然感觉某种危险裹着热意袭过来,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男人原先随意分开的长腿立时锁住她的双腿。

“还没上药,又想跑哪儿去。”

双腿被禁锢在他膝间,隔着衣料相贴,宋禧腿侧热热的:“我…拿药水。”

赵砚森抻长臂,把药水给她:“上。”

伤口在嘴唇的原因,消毒、上药的过程无比漫长,宋禧忍住本能地吞咽,专心致志地处理手上动作。

结束最后一道工程,她舒了口长气:“好了。”

宋禧把药水棉签等物品收进药箱里,说:“那我走啦?”

“嗯。”

赵砚森没再留她,松懒靠着椅背,喉头克制的痒意无处喧嚣,他从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角,擦动打火机滑轮,就要点燃。

宋禧扭头瞧见,蹙了下眉,迅速凑过去。

先是一阵玫瑰荔枝味袭来,接着衔在唇间的烟就消失了。

赵砚森掀眼帘看向宋禧,瞳眸幽黑深邃,语调散漫兴味。

“抢劫?”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