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春喜卫凌泽的其他类型小说《续弦小夫人春喜卫凌泽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江摇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摘星楼是瀚京最大最好的酒楼。正是吃饭的时候,楼下大堂满座,还源源不断地有客人来。叶二早就在这里定了包厢,刚下马车,酒楼的伙计便殷勤地上前扶他,春喜低着头跟在叶二后面。穿过大堂时,有交谈声传入耳中。“你们听说之前的盗尸案了吗?听说尸体找到了,就在京兆府署衙的停尸间呢,仵作从尸体上验出了好多伤,还有毒,是那黑心肝的婆家为了娶更有钱的新媳妇儿,故意把人虐杀的,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我也听说了,这么多天,那尸体一点儿都没有腐坏,怕是死得太冤,亡魂难安,所以自己从坟里爬出来鸣冤呢。”“我大表舅的儿媳妇的远房表哥是京兆府的衙役,他说最近夜里他总是打瞌睡,迷迷糊糊还听到有人在哭,还有脚步声,可瘆人了。”这些人越说越玄乎,大白天的给自己说得后...
《续弦小夫人春喜卫凌泽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摘星楼是瀚京最大最好的酒楼。
正是吃饭的时候,楼下大堂满座,还源源不断地有客人来。
叶二早就在这里定了包厢,刚下马车,酒楼的伙计便殷勤地上前扶他,春喜低着头跟在叶二后面。
穿过大堂时,有交谈声传入耳中。
“你们听说之前的盗尸案了吗?听说尸体找到了,就在京兆府署衙的停尸间呢,仵作从尸体上验出了好多伤,还有毒,是那黑心肝的婆家为了娶更有钱的新媳妇儿,故意把人虐杀的,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我也听说了,这么多天,那尸体一点儿都没有腐坏,怕是死得太冤,亡魂难安,所以自己从坟里爬出来鸣冤呢。”
“我大表舅的儿媳妇的远房表哥是京兆府的衙役,他说最近夜里他总是打瞌睡,迷迷糊糊还听到有人在哭,还有脚步声,可瘆人了。”
这些人越说越玄乎,大白天的给自己说得后背发凉起来。
春喜听着这一路悬着的心却安定了些。
万一她被叶二杀了泄恨,沈大人应该能找到她的尸骨为她伸冤吧。
进了包厢,伙计很快端上热腾腾的饭菜,还要帮忙斟酒,叶二叫住他:“酒就不用你倒了。”
说完,看向春喜。
伙计连忙退下。
这种情况下春喜并不傲气,从善如流地上前倒了一杯酒递给叶二。
叶二没接,睨着春喜:“你喝。”
春喜接连喝了三杯,叶二才算满意,终于切入正题:“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回到卫凌泽身边,搅黄卫萧两家的婚事,我就给你三千金。”
三千两黄金,是春喜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春喜听完却是面不改色,叶二知道她不好收买,话锋一转又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待会儿就让人把你打晕,扒光了丢到大街上去。”
叶二脸上始终是带着笑的,只是笑得恶意满满。
他奈何不了卫凌泽,但要拿捏春喜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春喜没有思考太久,点头道:“我可以按照叶少爷说的去做,但我要先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话听着贪财又市侩。
叶二不了解春喜,觉得这就是春喜这样的小人物会说出来的话,他笑得越发满意,当即让人拿了十个胖嘟嘟的金元宝给春喜。
春喜面上一喜,重新拿了个杯子给叶二倒酒:“昨日我那未婚夫家里派人来下聘,正好被大少爷看见,这几日大少爷恐怕正在气头上,要想回到他身边可能不太容易。”
“这有什么,我可以派人帮你。”
春喜和叶二商讨起回到卫凌泽身边,并撩拨蛊惑卫凌泽跟萧家退婚的计策来。
春喜的配合让叶二十分满意,他似乎已经看到卫凌泽被春喜蛊惑昏了头,对春喜言听计从的蠢样子。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叶二被灌醉,最后是被随从抬上马车的。
马车一走,春喜立刻拔腿朝着清远侯府的方向走去。
蛋黄酥都被叶二吃完了,连食盒也被一起带走,但她总该跟青书说明失约的缘由。
然而去到约定好的巷口,青书却不在。
春喜犹豫了下,到底没进清远侯府找人。
只是少送了一次东西而已,沈大人应该不会太在意,改天见到青书再好好赔罪就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应付叶二。
叶二要她尽快回到卫凌泽身边,如果她迟迟没有行动,叶二就会派人对她的家人下手。
春喜沉着脸,慢慢朝家走去,推开院门,却发现沈清渊带着青书端坐在院子里。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沈清渊着一身藏青色宝相鎏金纹锦衣坐在院中,面色冷峻,常年断案积压的威严慑人的铺染开来。
叫春喜胸口发热,鼻子发酸,忍不住想冲过去跪在他面前大喊冤枉。
可叶二没有伤害她,甚至还给了她十个金元宝,沈清渊这样的青天大老爷也管不了他。
王氏被沈清渊的气场吓得忐忑不安,见春喜出现立刻骂出声:“你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沈大人都等你多久了?”
春喜回过神来,走到沈清渊面前解释:“大人,对不起啊,我今天出门没多久就碰到叶家二少爷了,他尝了我做的蛋黄酥觉得很好吃,非要请我吃饭,我吃完饭再去约定好的地点,没看到青书大哥,就回家来了。”
春喜身上酒气浓郁,眼神倒是十分清明,瞧着也没有受伤。
沈清渊淡淡道:“人没事就好,以后东西可以直接送进府,不必藏着掖着。”
“多谢大人,”春喜谢了恩,又道,“不过我这两日有点儿事,要过几天再给大人送吃的可以吗?”
沈清渊没有追问春喜有什么事,颔首道:“可以。”
说完便起身离开,春喜连忙送他。
出了门,春喜小声道:“民女听说盗尸案破了,真凶也被严惩,大人真是太厉害了,有大人这样的好官在,真是江山社稷之福。”
说到最后,春喜竖起大拇指,眸子很亮,满满的都是对沈清渊的崇拜。
沈清渊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我吃了你许多东西,你若遇到难事,可以跟我开口。”
多年办案的直觉让沈清渊笃定,今天那位叶少爷请春喜吃的应该是鸿门宴。
春喜没想到沈清渊会主动暗示她开口求助,心中浮起暖意,她弯眸道:“自从遇到大人,民女最近事事都很顺心,并未遇到什么难处,想来是大人福星高照,沾了大人的福。”
沈清渊常年跟尸体凶犯打交道,还是第一次被人夸福星高照。
见春喜语气轻快,面上没有半点儿异样。
沈清渊没再坚持,带着青书回府。
春喜并非故意逞强不让沈清渊担心,只是这卫萧两家的麻烦债,理应找他们解决,为何牵扯别人?
第二天一早,春喜就去了萧家找萧清禾。
她是不敢跟叶二对着干,但萧家大小姐敢啊。
叶二又损又缺德,这样算计萧清禾,人家能放过他?
春喜报了名字表明来意,很快便有丫鬟来带她进门。
春喜是从侧门进的,进门后直奔后院,因此未曾见到前院的热闹喧哗,更不知道今天是萧老夫人的寿辰。
萧老夫人今年五十三,虽然不是过大寿,家里人聚在一起也有好几桌。
一大早,萧清禾和萧清月就亲自到松鹤院为萧老夫人梳妆打扮。
两人一静一动,变着花样地夸萧老夫人年轻好看,萧老夫人被哄得合不拢嘴,不多时,萧夫人带着其他几房的人来给萧老夫人请安。
家中子嗣众多,一个个都渐渐长成,聚在一处生机勃勃,瞧着就叫人高兴,萧老夫人给众人都发了赏。
众人闲聊没多久,卫家的人就到了。
卫萧两家婚事搁置已久,今日两家要借萧老夫人寿辰商谈婚期,萧老夫人知道这才是重点,立刻让萧夫人带着众人去前院迎接。
这桩婚事萧家有愧,态度放低些也是应该的。
众人一走,松鹤院立时冷清下来。
萧老夫人脸上的笑也淡了些,她喝了口参茶安静坐着,约莫一炷香后,下人来报:“老夫人,清远侯夫人到了。”
“快请他们过来!”
萧老夫人急急开口,眼睛复又亮起,还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确定没有不妥才重新安坐。
很快,一行人便在下人的带领下走进松鹤院。
莫氏走在最前面,其后是沈清渊和莫氏的两子一女,萧老夫人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只落在沈清渊身上。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好多旧事涌上心头,萧老夫人眸底泛起泪光,但很快又被压了回去。
进了屋,莫氏先一步行礼,然后沈清渊才带着弟弟妹妹给萧老夫人贺寿。
沈清越和沈清宇都另外准备了礼物,沈清迟更是花心思做了一只百寿腰枕给萧老夫人。
唯有沈清渊,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准备。
莫氏也没替沈清渊解释,寒暄几句说起沈清越在云氏族学得了夸奖,明年就要参加春闱的事。
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萧家帮忙提携,等放榜之后帮沈清越谋个好差事。
萧老夫人神色淡淡,只偶尔附和一句,莫氏却兴致盎然,说完两个儿子的学业,莫氏又说起儿女三人的婚事。
清远侯出身寒门,以战功封侯,但是在瀚京没什么根基,自从天下大定,侯府便日渐没落,虽然不至于说不上亲,却攀不上什么豪门贵女。
莫氏不甘心,想求萧家帮忙,话里话外暗示愿意用小女儿的婚事来换。
听到这里,萧老夫人幽幽开口:“夫人真是过谦了,渊儿的婚事夫人不就操持得很好吗,何必还要让外人插手?”
莫氏的表情僵住。
沈清渊娶了两任妻子,但都去世了,不仅没留下子嗣,还落了个克妻的骂名。
萧老夫人说她操持得好,分明是话里藏刀,莫氏惴惴不安起来。
清远侯第一任夫人是萧老太爷最宠爱的幼妹,沈清渊是那位所出,唤萧老夫人一声舅母,若不是靠着这层关系,莫氏也没有资格踏足萧家。
刚开始跟萧家来往时,莫氏还很小心翼翼,事事以沈清渊为先,但在侯府做了几年主母,自己的孩子也一天天长大,加上沈清渊的性子越来越冷淡,每次来萧家也不爱搭理人,莫氏的心思就变了。
六年前萧老太爷病逝,莫氏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萧老夫人虽是沈清渊的舅母,但到底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儿孙绕膝,哪还有精力管沈清渊这个外甥?
可萧老夫人刚刚的话明显是在为沈清渊出头。
难道沈清渊私下跟萧家示好了?
可沈清渊在京兆府碌碌无为地待了十年,并不是什么可塑之才,凭什么得到萧老夫人的看重?
莫氏心中猜测不断,咬咬牙道:“嫂嫂这话真是让我羞愧难当,都怪我白长了一双眼睛看人不准,害了渊儿,所以我才不敢再托大,想请嫂嫂帮忙把把关。”
莫氏这是把沈清渊的婚事也让出去给萧老夫人做主了。
反正沈清渊的名声已经坏了,性子也冷,又成天跟尸体凶犯打交道,就算萧老夫人亲自出马,也不会有什么世家贵族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做续弦。
只要萧老夫人插手沈清渊的婚事,那越儿和宇儿的婚事她也不好推脱。
萧老夫人把莫氏的算计看得一清二楚,她却并不在意,正想顺势问问沈清渊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沈清渊却板着脸说:“我从未怨过母亲,既然母亲不敢再插手我的婚事,那以后我的婚事就由我自己做主。”
沈清渊说完,大步走出松鹤院。
莫氏装模作样追了两步:“你这孩子,怎么跟你舅母说话呢,舅母是为了你好。”
话音落下,沈清渊的身影已消失在院外。
莫氏扭头想把话题拉到自己孩子身上,萧老夫人却先一步道:“渊儿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想做主那就让他做吧。”
“那越儿......”
萧老夫人没给莫氏开口的机会,冲身边嬷嬷道:“走吧,咱们也去前院看看。”
莫氏:“......”
这个老东西,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帮她!
——
春喜是第一次来萧家。
萧家是簪缨世家,府邸几经扩建,比卫家还大,而且贤妃在宫中正得宠,萧家也越发鼎盛,一路走来,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好多东西春喜在卫家都没有见过,但她一直低垂着脑袋,并不东张西望。
然而过了几道拱门后,春喜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这不像是去后院的路。
高门贵府的后院是专门辟出来给府中女眷住的,往来伺候的只有丫鬟婆子,绝不会有男丁,春喜一路走来,却发现一直有护院走动。
她生了警惕,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因此在背后有人拿着麻袋冲上来时,第一时间躲开,将人踹翻在地。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你们大小姐,若是误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春喜大声呵斥,试图让这些人忌惮,然而她刚说完,又有七八个护院围了上来。
这些人手里拿着拇指粗的麻绳还有棍棒,杀气腾腾。
给她引路的丫鬟啐了口口水,冷声喝道:“不要脸的狐狸精,竟还敢送上门来,赶紧把她捆了乱棍打死!”
听到有人想破坏卫萧两家的联姻,卫父和萧父顿时面色一沉,云氏和萧夫人更是面色铁青。
儿女婚事关系着家族兴衰绵延,若有人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那可绝不能姑息。
事情毕竟发生在萧家,云氏虽然着急,并未插话,萧夫人看着春喜沉沉问:“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有,叶二少爷给了民女十个金元宝,还许诺事成之后给民女三千金。”
春喜麻溜的拿出十个金元宝交给沈清渊。
金银之物,都由朝廷专门指派的地方制作,每一锭都标有属地,若是皇家赏赐,元宝上会有龙凤雕纹,还有被赐之人的家族标识或是姓氏,当然,也有人把一些物件儿拿到小作坊融了做成元宝样式,在上面雕刻自家姓氏。
春喜拿出来这十个是御赐的,个个都刻有叶家家徽。
“这些元宝确实是叶家所出。”
沈清渊把元宝上的标识指出给萧父看,萧父顿时冷笑出声:“叶家真是教出了个好儿子!”
春喜连忙表衷心:“民女愿意去叶家当面与叶二少爷对峙,还求萧大人能保民女一家的安全,昨日叶二少爷就让人狠揍了民女的未婚夫一顿,只怕民女今日踏出萧家的大门,就会被叶二少爷的人折磨死。”
“他敢!”
卫凌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阴戾的杀气奔涌而出。
踏青那日他该直接杀了叶二的。
叶二的算计和春喜的避嫌都让卫凌泽怒火中烧,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这怒火却像是为了维护春喜。
云氏见众人脸色不对,不得不开口:“事情已经清楚了,多亏了春喜对卫家忠心,你想要什么赏赐可以提。”
云氏摆明了只和春喜谈钱,并不会让她回到卫凌泽身边,春喜也不推辞,眼睛亮闪闪地问:“叶二少爷给的金元宝能让民女留着吗?”
她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要几个金元宝也不算过分吧?
云氏当然不觉得过分,和卫凌泽的婚事比起来这几个金元宝简直不值一提,萧夫人和云氏一样,对春喜只要钱并不纠缠的态度还算满意,除了叶二给的十个金元宝,又命人从库房取了十个赏给春喜。
春喜磕头谢赏,发自内心的高兴。
走这么一遭,不仅解除了危机,还得了二十个金元宝,真是太值了。
一番折腾,便到了开宴的时间。
春喜正要自觉告退,一直安静坐着的萧老夫人突然开口:“我看这孩子挺合我眼缘的,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众人讶异,春喜倒是宠辱不惊:“多谢老夫人,我并不知道今日是您老人家的寿辰,未曾准备贺礼,若是老夫人不嫌弃,这两锭元宝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些元宝没有一个是你自己赚的,你还好意思拿出来送礼?
众人觉得春喜的脸皮挺厚的,春喜却不在意别人怎么看,麻溜地拿出两锭元宝放到萧老夫人面前。
萧老夫人也没嫌弃,收了元宝,让人领着春喜在沈清迟旁边落座。
莫氏顿时垮了脸。
他们虽然是沾着沈清渊的光才能来萧家赴宴的,但也是正儿八经送了贺礼的,若是沈清渊也跟他们坐一桌也就罢了。
凭什么沈清渊跟萧家人一起坐主桌,却让他们跟春喜这种人坐一桌?
萧家忙着跟卫家商量婚期,并不在意莫氏心情如何,春喜也不在意。
她家离萧家很远,刚刚又被人追着跑了那么久,早就饿得不行,而且桌上菜品每一样都很精致,所用食材也很名贵。
不好好干饭实在对不起厨子。
就着一大碗米饭,春喜专心致志地吃起来。
虾仁豆腐、酒酿清蒸鸭子、酸笋鸡皮汤、奶油松瓤卷酥、火腿炖肘子......
春喜一口接一口,动作虽然快,但吃相并不难看,每一口都嚼匀了才吞下去。
沈清渊就坐在萧老夫人左侧,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春喜。
头一次见到有人吃饭这么香,沈清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萧老夫人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视线,也跟着看向春喜。
坐在春喜身边的沈清迟受到的影响最大,她本来不怎么饿的,都忍不住尝了尝春喜连续夹了三次的虾仁豆腐。
似乎真的比平时在宴席上吃到的更好吃呢。
沈清迟眸子微亮,刚想再试试奶油松瓤卷酥,便听到自家娘亲冷幽的声音:“家里没给你饭吃吗,你也要像饿死鬼投胎?”
莫氏的声音压得低,刚好够沈清迟和春喜听清楚。
沈清迟小脸一白,默默放下筷子,春喜却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又让丫鬟添了一碗饭。
吃吃吃,撑死你算了!
莫氏气得险些翻白眼。
她虽然没有见过春喜,但因为沈清渊那次把人带回家,早就把春喜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春喜若是成了沈清渊的续弦,出门这样丢脸她半点儿不会生气,只会高兴。
可萧老夫人才讥讽了她,还说以后沈清渊的婚事让他自己做主,那春喜丢的脸都和沈清渊无关,而和春喜同坐一桌的他们在萧家人眼里才是跳梁小丑。
春喜只是做自己就把莫氏气得吃不下饭了,沈清渊见状忍不住勾了勾唇,而后把筷子伸向那盘虾仁豆腐。
萧老夫人也跟着尝了一口。
卫凌泽和萧清禾的婚期定在五月二十六,刚好在两个月后。
时间有点儿紧,但婚礼所需两家早在三年前就筹备齐全,并不会匆忙。
席间萧父对卫凌泽的称呼已经变成了贤婿,长房几位少爷也挨个嘱咐卫凌泽,要对萧清禾好,不能委屈了她。
卫凌泽自然是满口答应,还承诺自己一定一心一意,此生绝不纳妾。
萧清禾面上一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却没了之前的羞涩高兴。
她也忍不住看了春喜好几眼。
处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春喜并无胆怯害怕,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东西,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些关于卫凌泽婚事的讨论也对春喜没有丝毫影响。
这个无权无势的姑娘根本抢不过她,也从没想过要跟她抢什么。
但她,输的惨烈。
“狗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民办事,你怎么不去死?”
“帮着奸商欺负孤儿寡母,害死人家的女儿还连夜下葬,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人家见,这明摆着有鬼,这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吗?”
“就是,听说那姑娘死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无数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砸向马车,令人作呕的味道蔓延开来。
沈清渊扣着春喜的后脑勺压在胸口,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有我在,别怕。”
沈清渊的胸膛很有安全感,春喜并不害怕。
她听了一会儿外面的谩骂,忍不住问:“那晚马车上的尸体是那位姑娘的吗?”
“嗯。”
“大人明明已经在查了,为何不让那姑娘的家人知道?”
“官府查案讲究证据和流程,未得家属允许不能开棺。”
女子出了嫁,便是夫家的人,不管她母亲如何哭闹,没有夫家同意,便不能开棺验尸。
沈清渊深夜盗尸虽然出于好意,却有违律法,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春喜对沈清渊的敬意更上一层。
这世道贪官无数,愿意赌上自己的前程被人误解谩骂、也要查明真相的好官却是寥寥无几。
沈大人他配享太庙!
金吾卫的官差闻讯赶到,闹事的人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金吾卫到了,大人,你没事吧?”
青书第一时间掀开帘子,却发现自家大人将那女子严严实实护在怀中,亲密极了。
大人他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
确定无事,沈清渊放开春喜,春喜一抬头,就见车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你别误会,我们......”
“呕!”
实在是太臭了,青书顾不上八卦,冲到街边吐得天昏地暗。
金吾卫借来竹竿挑起车帘,把两人救下马车。
沈清渊见春喜面不改色,有些好奇:“你怎么不吐?”
“不瞒大人,我练过。”
卫凌泽自尊心强,刚开始拉不下脸让人伺候,总会拉在床上,还生了褥疮,春喜前面伺候的人就是没忍住吐了,就被卫凌泽捅了个对穿。
为了活命,春喜苦练了一番,才能在卫凌泽面前保持镇定。
因此这会儿她胃里虽然翻涌得厉害,面上却看不出分毫。
“大人不觉得臭吗?”
春喜反问,沈清渊淡声道:“臭,但和尸臭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金吾卫很快弄了辆干净马车来。
再次坐上马车,春喜忍不住暗自窃喜。
她不好总去京兆府打扰沈大人,但若知道他家在哪里,可以时常送些新鲜果蔬和特产,这一来二往,不就有交情了吗?
沈清渊的正直让春喜以为他定是两袖清风,屋舍简陋,谁知一下马车,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和写着“清远候”三个大字的烫金门匾险些闪瞎她的眼。
侯门贵府竟能养出沈大人这么刚正不阿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若非背后有靠山,沈清渊怎能个卫凌泽正面起冲突?
春喜心下稍安,越发坚定要牢牢抱住沈大人的大腿。
清远候府的豪阔不输卫家,过了垂花门,便有丫鬟领着春喜去客房沐浴更衣。
主院里,清远侯夫人莫氏听闻沈清渊被人当街砸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嘴上倒是义正言辞:“皇城脚下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刁民,竟敢当街辱骂朝廷命官,真是放肆!”
一旁伺候的贾嬷嬷连忙道“也不怪那些刁民,实在是那女子死得蹊跷,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了,大少爷又素来冷漠,定然是叫人寒了心,才激起民愤。”
这话说到莫氏心坎儿上了,她欣赏着手上刚涂的蔻丹,勾唇道:“是啊,他这样没有人情味儿,难怪在京兆府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建树,等越儿春闱高中,怕是要压他大哥一头了。”
贾嬷嬷立刻夸赞二少爷才能过人,等把莫氏哄高兴了才说:“方才大少爷还带了位姑娘回来。”
“什么样的姑娘?”
莫氏顿时坐直了些,眼底闪过寒光。
沈清渊并非莫氏亲生,莫氏觊觎世子之位已久,眼看沈清渊这些年碌碌无为,断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沈清渊得到什么助力。
“回夫人,那姑娘衣着寻常,容貌只是秀丽,算不得出众,浑身上下连一样拿得出手的首饰都没有,出身应当不高。”
出身不高?
莫氏放松下来,心情很好地吩咐:“大少爷难得带姑娘回家,贾嬷嬷你去库房把那只白玉绞丝纹镯给她送去,就说是我给她的见面礼。”
“是。”
春喜刚洗完澡换好衣服,就收到了贾嬷嬷送来的镯子。
春喜在卫家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看这镯子就知道很贵重,她连忙推辞,贾嬷嬷却不由分说地把镯子戴到她手上。
“大少爷第一次带姑娘回家,夫人可高兴了,这镯子只是夫人的一点儿心意,姑娘一定要收下,日后姑娘有什么事,也尽可到府里来。”
“......”
别的高门贵府都是怕自家儿子被狐狸精缠上,清远侯夫人怎么这么热情好客?
沈清渊很快也收拾妥当。
等贾嬷嬷离开,春喜立刻取下镯子递给沈清渊:“这镯子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无妨,收着吧,”沈清渊不以为意,“今日你受了惊吓,就当是赔礼。”
“今日之事又不是大人的错,岂有让大人向我赔礼的道理。”
春喜直接把镯子塞进沈清渊手里:“大人救了我两次,该我谢谢大人才对,我别无所长,唯有厨艺尚可,不知大人能不能吃辣,改日我做了肉干送来给大人尝尝。”
镯子没在春喜手上戴多久,取下来后却留有余温,沈清渊把东西收入袖中,淡淡应道:“好。”
时辰不早了,沈清渊不用回京兆府,只派青书送春喜回家。
莫氏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失望。
正想派人好好打探这女子的背景,下人突然来报:“夫人,不好了,二少爷不小心掉书院茅厕里了!”
“什么?”
莫氏失声惊叫,而后怒气冲冲地朝沈清渊的院子冲去。
她一定要撕了这个伪君子!
学堂和铺子的事都要靠沈清渊帮忙,春喜连着几日都在往清远候府送吃的。
有糯叽叽的驴打滚,也有满是茶香的米糕,还有麦芽糖和花生酥。
这些东西虽然不贵,但诚意满满。
春喜每次都是在离侯府两条街的巷子把东西交给青书转送,但每天这么送着东西,难免还是传入莫氏耳中。
莫氏没有阻止,反而乐见其成。
她已经查清了春喜的底细。
一个穷苦出身的姑娘,十岁时进卫家做丫鬟,还贴身照顾了卫凌泽三年,去年被卫凌泽到处带着参加宴席,不少达官贵人都认识。
若是春喜真勾得沈清渊动了凡心,以后可就有的是笑话看了。
只是听说春喜最近在议亲,还有人登门下聘。
这可不行。
周勤也觉得春喜娶不得。
他从学堂回家,听闻爹娘竟然急吼吼地去春喜家下了聘,顿觉两眼发黑,又从二老口中听说春喜和卫凌泽藕断丝连,更是后背发凉。
他是知道春喜贴身照顾了卫凌泽三年,但他都有些看不起春喜,更不觉得卫凌泽那样的贵少爷能对春喜动心。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卫凌泽是在意春喜的。
那这婚事就更不能成了。
但他爹娘去春喜家下聘的事左邻右舍都亲眼见证了的,此时悔婚实在有损他的声誉,而且春喜是个喜欢小题大做的蠢货,万一惹恼了她,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祸事。
所以,得让春喜主动退婚才行。
打定主意,等到学堂放假,周勤这才去找春喜。
春喜今日做了蛋黄酥,刚走到巷口就碰到周勤。
她步子一顿,本想领周勤去家里细聊,让王氏好好看看他的真实嘴脸,周勤却摆摆手道:“正好你要出门,我们边走边说。”
春喜并不怕他,点点头和他并肩朝前走去。
周勤退婚心切,也不寒暄,直奔主题:“听说你贴身照顾了卫大少爷三年,我并不介意你与别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你这样会照顾人,过门以后,定能将我的家里人照顾得很好,我爹娘也是因为这件事对你特别满意,所以迫不及待下聘好让你早点儿来我们家当牛做马。”
“但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你入门后不得干涉我的行动,日后若是我能考中举人,便要贬你为妾,娶她为妻,你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周勤说得很直白,毫不掩饰一家子的算计。
春喜一听就知道他是想吓退自己好保全自己的名声。
她本也不愿嫁给周勤,但周勤这副嘴脸实在是太难看,春喜顺着周勤的话说:“我也不喜欢你,但架不住我娘满意这门婚事,你放心,日后我过了门,必然会好好伺候公婆,给妹妹让位。”
周勤本以为春喜听到他的话会羞愤难堪,当场退婚,没想到她竟是打算委曲求全。
想起爹娘的话,周勤顿觉头顶冒绿光。
难道春喜真的是拿他当幌子,好与卫凌泽私下来往?
要是卫凌泽玩腻了,他岂不是还要养别人的野种?
这可不行!
“不行!”周勤大声吼出来,“光是伺候不够,要给我们家当牛做马才行,你还要把卫家给的全部赏赐都带到我们家,而且嫁妆不能低于一百两!”
“好啊。”
春喜毫不犹豫地点头,周勤的脸瞬间绿了。
这么苛刻的条件都答应,这桩婚事绝对有猫腻!
周勤拼命想着该如何劝退春喜,一辆马车突然停下,马车帘子掀开,露出叶二不怀好意的脸:“哟,这不是春喜妹妹吗,你要上哪儿去,我捎你呀。”
这又是哪儿来的野男人?
叶二太过热情,周勤不免多想。
见他神情变幻,春喜弯着眸对叶二说:“多谢叶少爷好意,但民女就是和未婚夫一起随便逛逛,不用坐马车。”
“你这么快就有未婚夫了?”
叶二这才拿正眼看周勤,周勤顿时如芒在背,他刚想否认自己不是春喜的未婚夫,就听到叶二充满讥讽的声音:“妹妹好歹跟了卫凌泽三年,怎么找了这么个又丑又穷酸的玩意儿?”
周勤在周家的街坊四邻口中可是仪表堂堂、才识过人的,叶二这话无异于把他的脸皮扔到地上狠狠地踩。
周勤表情崩裂,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两句找回些面子,还没开口,又听到叶二懒洋洋地吩咐:“来人,给本少爷好好招呼他一下,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胆子癞蛤蟆吃天鹅肉。”
叶二一声令下,随行的家丁护卫拖着周勤往旁边小巷走去。
周勤惊慌:“你们要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顿拳打脚踢。
听着周勤的惨叫,叶二愉悦地勾唇,而后看向春喜:“妹妹还不上车,是要我让人请你么?”
“民女不敢。”
春喜乖乖上了马车。
叶二之前被卫凌泽一剑刺穿小腿,虽未伤到筋脉,但伤口太深,养了好些天也还是不能正常行走。
春喜一上马车就看到放在角落的拐杖,闻到空气里的药味儿。
“这是什么?”
叶二问着抢过春喜手里的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个黄澄澄的蛋黄酥,最上面撒着芝麻,一打开便有香气盈鼻。
叶二不客气地拿了一个吃起来。
“味道还不错,哪儿买的?”
春喜没有回答,柔声问:“叶少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叶二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幽幽道:“不急,等到了酒楼,咱们边吃边说。”
莫氏派的人找到周勤时,他刚被叶家的家丁护卫揍完,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着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几人面面相觑。
谁抢在他们之前动手了?
现在怎么办?
不管了,再揍一顿!
不然回去没办法向夫人交差。
短短时间被狠揍了两次,周勤再也顾不得体面,一瘸一拐地跑去曹家退婚。
王氏想追问缘由,他吓得连聘礼都不敢要,屁滚尿流地逃出曹家。
然而一出门,又被萧家派来的人堵上。
听到周勤被人逼着退婚,萧清月恨得咬牙。
她果然没猜错,姐夫当真是被那个狐狸精勾了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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