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美人褪尽铅华的骨。
夏至祭地,明棠随驾至圜丘。
帝王执圭立于苍璧中央,日晷影子爬过“四海升平”四字时,她瞥见祭品中的白鹿头——箭孔处塞着团暗红绢花,正是萧昭仪殁了那日簪的。
归途遇雨,銮驾经冷宫残垣。
忽闻墙内女子疯笑:“朱砂批过的折子烧起来,比嫁衣还艳呢!”
惊雷劈开云层,明棠见帝王唇角噙着笑,眼底映着电光如剑,斩断了二十年来深宫所有的春色。
·烛影摇婴冷宫墙根覆着层青苔,明棠踩着霉斑拾起那团锦绣襁褓时,惊飞了啄食腐叶的寒鸦。
婴孩啼哭像柄薄刃,划破暮春粘稠的湿气。
血书塞在虎头鞋里,绢帕边角绣着歪斜的“沅”字——是去岁投缳的沅宝林闺名。
“求姐姐莫让他姓楚。”
朱砂字迹被泪渍晕开,恰似沅宝林悬梁那日,滴在素履上的胭脂。
明棠解开襁褓,见婴孩腕间月牙胎记泛着淡青,如冷宫檐角将坠未坠的雨滴。
帝王踏着更漏声来时,七皇子正攥着明棠的玉佩酣睡。
烛火在“楚承煜”三字上打了个旋,映得帝王眸色幽深:“这胎记倒像朕幼时。”
明棠望着他抚过婴孩的手,指甲修得齐整,与那日批斩陈御史的朱笔一般净洁。
夜风卷起案上宣纸,露出半幅未画完的寒梅图——虬枝断处,恰是林昭仪昨日折断的玉簪位置。
值夜太监呈上金锁时,锁芯嵌着粒东珠,浑圆如沅宝林悬梁那夜瞪圆的眼。
林昭仪诊出喜脉那日,钦天监的铜圭裂了道缝。
明棠路过太医院,瞥见药童往安胎药里投红花,陶罐腾起的热气里浮着几茎白发——是林老将军去年冬献的野山参。
暴雨叩打景阳钟那夜,林氏赤足奔过汉白玉阶,散开的青丝缠着半幅撕碎的《定西赋》。
禁军铁甲映着电光,照见她小腹蜿蜒的血痕:“楚郎!
你说过梅林初见…”惊雷劈断尾音,明棠怀中的七皇子忽然啼哭。
雨幕那头,帝王执伞立在游廊下,玄色龙袍吸尽所有天光,仿佛深宫孕出的精魅。
七皇子高热那夜,烛泪在青铜烛台积成小山。
明棠数着更漏滴水,忽觉掌心滚烫如握炭火。
太医署递来的药方墨迹未干,边角印着户部新贡的朱砂印。
“稚子福薄亦是常事。”
帝王落子的轻响混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