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有水光,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宴会厅的音乐声透过门缝钻进来,她忽然想起殷子衿调色盘里的灰紫色,像极了裴沉砚最后一封邮件的底色。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梧桐叶在风雨中簌簌作响。
阮念初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明白有些故事之所以难忘,不是因为有多美好,而是因为它永远停在了最遗憾的时刻。
就像裴沉砚的侧脸,都不过是记忆织出的网,网住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不肯往前走的自己。
她补好口红,挺直脊背走出洗手间。
宴会厅里,殷子衿已经回到角落,侧脸被灯光切成温柔的弧线。
阮念初端起一杯新的香槟,朝着他的方向走去,高跟鞋叩地的声音里,她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也许,这次可以试试”水晶灯下,两人的影子在地毯上轻轻交叠,像两片即将触碰的落叶。
而窗外的雨,正悄然洗去旧年的尘埃。
第二章深冬的北京裹着灰蒙蒙的雾,写字楼玻璃幕墙映着冷硬的天光。
阮念初抱着文件夹路过茶水间,指尖还残留着凌晨三点修改策划案的咖啡渍。
玻璃门内,殷子衿的背影被蒸汽氤氲成模糊的画,他穿着那件洗旧的牛仔外套,后颈的碎发翘起来,像她养过的那只流浪猫。
“早。”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惯常的疏离,却在看见他转身时,触到他眼底未褪的青黑。
他推了推眼镜,指节在晨光中泛着青白,保温杯上凝着水珠——和她工位上每天准时出现的锡兰奶茶一样的温度。
“你的奶茶。”
他忽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宣纸,“少糖,常温。”
阮念初挑眉,看着他从身后拿出纸袋,牛皮纸上印着街角那家“慢半拍”奶茶店的LOGO。
她记得上周顺口提过“冬天喝冰的胃疼”,此刻指尖触到杯身的温热,忽然想起裴沉砚总说“喝甜的会变笨”,却在她生理期时,让助理送来黑糖姜茶——用昂贵的骨瓷杯装着,凉了就立刻换。
“谢谢。”
她接过奶茶时,袖口扫过他手腕,殷子衿耳尖泛红,慌忙后退半步,撞得身后的咖啡机发出轻响。
她转身时,看见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左手无名指空着,而三年前的此刻,裴沉砚正拿着戒指盒单膝跪地。
茶水间的微波炉“叮”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