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口的,她急切地喊了好几声“许禾”,许禾回过头来,用一种极为难过的眼神看着她。
苏岑明白,许禾知道了。
但她还是努力地向上扯着嘴角,希望在脸上绽放出一个一如往常的笑脸来。
可许禾觉得,她失败了,她的那个笑是自己见过的所有笑脸中,最丑的一个。
4 四 满树红茶稀疏“已经吃了多久了?”
“不太记得了,有好几年了。”
许禾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继续问道,“为什么得这个病?”
又是一阵沉默。
苏岑想了很久后才回道,“因为我很痛苦。”
许禾的心揪起来,她不忍再问“你为什么痛苦”。
因为她知道,自剖过往无异于自残,而她不希望苏岑承受更加超负荷的痛苦。
“这个药有什么副作用?”
“头痛,恶心,食欲不振,失眠,暂时是这些。”
许禾的眼角不自觉地滑落出泪来,她把右手搁在额头上,“你失眠多久了?”
苏岑盯着天花板出神好久,满室寂静,许禾听到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记不太清楚了。”
许禾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滑落,落入两鬓乌黑的发中。
是了,难怪她那么瘦,难怪她的下眼睑总是青黑。
难怪美好的事物不使她快乐而使她忧伤。
“你消失是去接受治疗?”
“嗯。”
许禾还想问她,治疗的效果如何。
可她不敢问,她并非心怀侥幸,她只是太懦弱,她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苏岑翻了个身,许禾转过头,看见她肩胛骨凸起、脊骨凸出的背。
许禾突然非常希望雨下得大一些,再大一些,好盖过她因为鼻腔堵塞而发出的重重的鼻音。
那天晚上,许禾从苏岑身后环住她细瘦的腰,头贴着她的背,细语道,“睡吧,我陪着你。”
许禾没说出口的另一句话是,“如果痛苦无法避免,那么我愿意陪你一起痛苦。”
苏岑难得的睡着了。
对她而言,那是一次久违的安睡。
于是她睡得极熟。
醒来时,许禾已经离开。
床边的矮柜上,日历已然立了起来。
在九月那里,许禾用红色水笔标了个涂红的三角形,旁边附着几个小字:等许禾回来一起看枫叶许禾走时,望见满树红茶已是稀疏,树下落红一片。
她叹惋,此刻委地的尘泥,也曾是几日前枝头喧闹的春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