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泛着昏黄的光。
蒸汽在空气里氤氲着,模糊了窗玻璃。
沈婉蹲在灶台前,手里还握着铲子。
锅里的粥已经烧干了,底部发出刺鼻的焦味。
她没动,只是看着窗外灰蒙的天。
今天是她嫁进陆家的第六个月。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她急忙站起来,脸上扯出一个笑。
门被推开,陆公公拎着菜篮走进来。
他没看她,径直绕过她,把菜放到水槽边。
“爸,我给你煮了粥。”
她小声说。
陆公公低头洗菜,水声淹没了她的话。
他不抬头,也不应声。
沈婉站了一会儿,喉咙干涩。
她转身去盛粥,锅底焦黑一片。
她想找点能吃的,把锅洗净,重煮一锅。
陆公公忽然开口:“别动了,我不饿。”
声音冷冷的,不带任何情绪。
沈婉的手顿在半空,慢慢收回。
她低头洗碗,水冰得像刺。
手指冻得发红,指节微微颤抖。
洗完后,她擦干手,走到餐桌前。
桌上整整齐齐,干净得像没人住过。
她把椅子拉开,坐下。
陆公公还站在灶台边,开始择菜。
菜叶落在水里,轻轻飘着。
沈婉望着他背影,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这个男人,曾是她敬重的长辈。
也是她如今最怕面对的人。
她嫁进陆家,是婆婆临终前的遗愿。
婆婆疼她,临终前拉着她的手,交代丈夫和儿子都靠她照顾。
可婆婆走了之后,屋子一下冷清下来。
陆公公变了。
变得沉默,变得冷淡,变得视她如空气。
不吵她,不骂她,只是不说话。
从不回应她的问候,也不接她递的水和饭。
她原以为只是丧妻之痛,一时难过。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态度却未见好转。
她记得那天夜里下了大雨。
她端着药送进他房里,他坐在床边,背对着门。
她叫他,他没转头,也没接药。
她站了十几分钟,最后只能把药放下,轻轻退出去。
第二天,药碗还在原地,连盖子都没掀。
她想试着靠近他,也许说句话就能解开这僵局。
可他的沉默像墙,隔开了他们的生活。
今天是婆婆忌日。
她早早起来,煮了素面,还烧了香。
香炉摆在院子东角,是婆婆生前最喜欢的位置。
她在那儿点香,焚纸,跪了一炷香的时间。
风吹起纸灰,飘到屋檐下。
她抬头,看见陆公公从屋里出来。
他走到香炉前,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