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三张嗷嗷待哺的嘴。
甚至田里活计太忙时,儿子会跟妹妹两人用小篮子抬一瓦罐粥送给她。
儿子到了上学的年纪,学堂以“他是反革命后代”为由拒之门外。
妻子把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拿去买了一斤酒,牵着儿子的手一起去了校长家。
她求校长:我不求儿子将来能参加考试,只想能让他识几个字,不睁眼瞎。
校长就是本庄的,算起来也是妻子一个比较远的堂兄。
这个庄上鲁姓特别多,很多人或远或近都是堂里本家。
校长的妻子是个很心软的女人,就跟着一起劝她丈夫,让他照顾一下。
校长想了很久,答应她了,但只能收她家一个孩子,多了不敢做主。
女儿看着哥哥上学识字了,很兴奋,哥哥学习的时候,她也围在旁边认字。
女儿同龄的小孩子也开始有去念书的了,她渴望地看着妻子。
妻子只是默默地背过身,假装没看见,一滴泪从她眼角滑下。
女儿很早熟,她没有问为什么。
只是后来,哥哥学习时她都会躲得远远的,一个人去挖野菜、一个人去拾柴火。
儿子上完小学后,妻子走了很多的门路,最后让儿子跟着一个瓦匠学徒。
为了替儿子留住学手艺的机会,妻子都是夜里摸黑干自己家的农活,白天去帮师傅家干活,但凡有点好东西都让儿子拿去孝敬师傅。
师傅全家都夸儿子聪明、懂事。
再笨的人学瓦匠两三年也能出师了,儿子学了四年终于出师。
儿子带来了妻子新做的棉袄,穿上新袄,一股热流涌出眼眶。
季成悄悄抹了一下眼睛,压下心里的酸楚。
那时候,出远门是受管制的,儿子没过几天就回去了。
4等到季成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已经是1978年了。
母亲已经不在了;儿子晚婚,大孙女才三岁,儿媳正怀着老二;女儿刚嫁到隔壁县去,也是晚婚。
儿子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太多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再那样澄澈。
房子又翻新了一次,改成了三间小瓦屋,其余的还是菜园子。
妻子什么都没有说,接过他简单的行李,招呼儿媳做饭。
季成嗫嚅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感觉他跟这个家格格不入。
季成年轻时其实是个脾气火爆的人。
终于因为生活理念的不同,他跟儿子站在门口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