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道不明的念头钻进来。
很远,很模糊,像隔着千山万水。
那股子念头里,全是暴躁,绝望,还有一股子要把天都掀翻的疯劲儿。
我想象得到,昊天发现我没了,还流了那么多血,会是什么样。
他会不会把柔心那个女人撕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还会要吗?
他那个族长,还能当得下去吗?
族里的人,会怎么对他?
他会不会守着那个破石屋,一遍遍喊我的名字?
喊“宁宁”?
呵。
他后悔吗?
这些念头,一冒出来,就让我浑身发冷。
他要是真疯了,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妈端了碗燕窝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
“宁宁,再吃点儿?
妈给你炖了好久。”
她试探着,想摸摸我的额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爸在门口探了探头,没进来,只轻轻咳了一声。
我看着妈眼里的红血丝,还有爸鬓边藏不住的白发。
“妈,”我声音有点哑,“我以后……哪儿也不去了。”
“哎,哎,不去了,咱不去了。”
妈赶紧点头,眼圈又红了。
“爸,你也进来吧,我有话跟你们说。”
5.日子过得不咸不谈,我渐渐找回了都市的节奏。
爸妈给我重新弄了身份,我也找了个清闲的文职混日子,努力把那段蛮荒岁月打包,塞进记忆最深的角落,贴上封条,再也不去碰。
这天下班早,我一个人在公司楼下那条商业街溜达,琢磨着给自己添几件秋装。
人潮熙攘,正是晚高峰的点儿。
冷不丁的,前面闹哄哄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
我伸长脖子,好奇心驱使下也想瞧个究竟。
就那么一眼。
我跟被雷劈了似的,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人堆正中间,杵着个男人,正没头苍蝇似的四下里乱看。
他身上那件破T恤松松垮垮,也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脏兮兮的牛仔裤裹着两条细腿,光着一双脚,满是泥污和血口子。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是风尘仆仆。
可那张脸,那股子原始丛林里才有的野性,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
昊天!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怎么可能跑到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来?!
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心跳得厉害,咚咚咚,快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恐惧,惊愕,还有一股子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