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四个光棍的肚皮。
停伙前一日,谢师傅打开食堂储物柜,里面半袋米、三根蒜苗、半罐猪油码得齐整:“省着吃,黄阿姨明日也歇班。”
又塞给我一张纸条,铅笔歪扭画着电饭煲煮菜图:“腊肉要先蒸,蒜苗炒到半焦再下饭……”末了摸出个塑料袋,里面是晒干的橘子皮:“煮汤时放两块,去腥味。”
那纸条边角卷着,像是被他反复揉过又展平的。
谢师傅走后,食堂铁门挂了锈锁,像道结了痂的伤。
头日中午,我在宿舍门口生煤炉,表哥送的旧电饭煲蹲在小马扎上,锅底还留着去年熬粥的黑印。
蒜苗在菜板上切得咔咔响,腊肉是母亲秋天寄的,藏在枕头下用报纸裹着,切开时油花顺着刀缝往下滴,倒像是时光在流泪。
小陈端着空碗从对门晃来,鼻尖冻得通红:“给点汤呗,我煮的白粥能照见人影。”
他碗里的粥稀得能映出窗外的屋檐,倒衬得我锅里的蒜苗炒腊肉格外奢侈——其实就几片肉,在青蒜里打转转。
正分着,小李推门进来,怀里抱着半只腊鸭:“车上老大送的,说抵饭钱。”
那腊鸭冻得硬邦邦,却让屋里添了些活气。
那只电饭煲成了我们的“灶王爷”。
煤炉太小,锅底总糊,我们便轮流守着:老张切菜,将冻硬的白菜帮子片得薄如蝉翼;小李在走廊尽头洗腊鸭,冰水将手指冻得通红;我盯着电饭煲,看米粒在沸水里翻跟头,恍惚间竟想起老家的土灶。
有次水放多了,米饭成了粥,老张灵机一动,掰进腊鸭骨头,撒把盐和胡椒粉,竟熬出乳白的浓汤,香气顺着门缝往外跑,引得来二楼的王科长探头:“你们这儿搞流水席呢?”
还摸出瓶豆瓣酱,说是爱人腌的。
最艰难是谢师傅迟归的那周。
天气预报说有冻雨,我们囤的米缸见了底,蒜苗早蔫成草绳,只剩几根皱巴巴的芹菜。
小李翻出压箱底的方便面,三包调料掰成四份,老张将搪瓷盆洗了又洗:“煮‘豪华版汤面’。”
正发愁,小陈举着塑料袋冲进来:“我表哥捎的红薯,烤着吃!”
走廊尽头的煤炉成了烤炉,红薯埋进热灰里,甜香慢慢渗出来,小李剥了皮分给大家,热气在他睫毛上凝成水珠:“小时候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