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不受外宣探视。”
那人却未走,反而缓步绕至她案前。
她终于抬头。
一眼,心中便敛出警兆。
——不是内务太监。
——更不是随侍低级人。
那是一双清冷如夜的眼。
只一眼,便能让你自惭形秽的,真正“在上者”的眼。
—“你在写什么?”
他问,声音不怒自威。
沈栖鸢心一紧,却仍跪身请罪:“臣妾未得宣召,不识圣颜。
若有冲撞,请陛下责罚。”
男人盯着她良久,淡声道:“起来。”
—她站起,手里握着毛笔,笔尖不抖,却已在墨池中浸黑。
皇帝看着她:“你便是沈栖鸢?”
她顿了顿,答:“是。”
他似笑非笑:“贵妃待你如何?”
沈栖鸢低头,平静回话:“宠荣有加,恩典非浅。”
“只不过——”她轻轻一顿,“宠,易变;荣,易散;恩,易绝。”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极轻,眼神却毫不躲避。
皇帝笑了,笑得很浅:“你倒也知道。”
—他转身走到窗边,看向廊外残雪未融处:“她……太久没人管她了。”
沈栖鸢垂手站立:“臣妾不敢妄评主位。”
皇帝忽然问:“那你呢?”
“你想做什么?”
—沈栖鸢一瞬没回答。
然后轻声说:“臣妾原不想做什么。”
“但若活着一日,总得给自己争条出路。”
她微微抬眸,语气低柔,却极其坚定:“臣妾不求宠。”
“只求不被踩着死。”
—空气安静了一瞬。
皇帝负手回身,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朕记住你了。”
话落,他衣袖拂动,走出殿门,随行暗卫悄然接应。
只留一地余香未散。
—沈栖鸢站在原地许久。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这不是圣恩。
是另一局开始的鼓点。
—当夜,昭宁宫内。
宁贵妃刚服过汤药,忽听侍女低语:“今日圣上入玉璧宫,驻足半刻。”
她指间一抖,瓷盏碎成两截。
“她见了他?”
“可有行妄举之语?”
“可有引动帝心之态?”
阿竹低头不敢答。
宁贵妃缓缓站起身,声音冷得可怕:“既如此——留她,便是养蛇。”
“蛇,再美,也得打。”
贵妃的命令来得隐秘,却极其精准。
她并未直接动手,也未明言,而是以“玉璧宫夜间病发,需调宫医急诊”为由——命太医院调派司药房三等医女何氏入宫当夜问诊。
何氏,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