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将手中茶盏捏成碎末。
她低声道:“这女人,藏得太深了。”
“是该杀了。”
—玉璧宫内,沈栖鸢望着檐角落雪,神情淡然。
她对身边的梨儿轻声说:“给我取新笔。”
“我要抄一封……感谢贵妃的信。”
“是她——让我明白了。”
她轻声说,眼底一片寂冷:“宫里没有旁人。”
“只有自己。”
昭宁二年,三月初三,雨水初霁。
皇帝下旨,于“飞玉斋”设宴。
名义为春赏文香,实则——独召一人。
沈栖鸢。
—“飞玉斋”非宫殿,而为帝王行围、私宴、品书之地,朝上与内廷交界,非贵妃以上不得涉足。
今日却为一位才人开席。
整座昭宁宫,从内侍到妃嫔,从贵人到庶人——全部哗然。
—玉璧宫内,小宫女为她整衣束发时手已发颤:“娘娘……这飞玉斋……从来只为皇后、贵妃开过宴。”
“您若今日赴宴……就是全宫盯着的那一位了。”
—沈栖鸢却只轻轻一笑:“既是请我去坐的位子。”
“那我,就坐得漂亮一点。”
—她选了一身绛红金缂丝团鹤褙子,内衬墨玉烟罗,金步摇三两,却不点额脂、不饰唇红。
只以素面淡妆而入。
她不是去争艳的,是去——惊魂的。
—午时,飞玉斋中。
檀香浅燃,帘卷轻纱,皇帝独坐于首位,手中端着书卷未翻。
沈栖鸢自后殿踏入,未言语,先行三拜。
礼毕,她未起。
皇帝目光微顿,放下书。
“沈才人,今日朕设宴,你却跪不语?”
沈栖鸢伏地轻语:“陛下设宴,臣妾不敢自坐。”
“只愿先请罪。”
—皇帝:“你何罪之有?”
沈栖鸢抬起头,声音极低:“罪在——太过沉静。”
“沉静至贵妃猜忌、众妃防备、六宫侧目。”
“罪在,不争不抢不言不媚,却仍被您看了一眼。”
—皇帝沉默片刻。
眼神却微微变了。
飞玉斋里寂静如水。
只有那一双跪在红毯上的纤细身影,如梅枝临雪,折而不碎。
—良久。
皇帝开口:“那你今日来——是争的?”
沈栖鸢轻声一笑:“若您许,我争。”
“若不许,我退。”
“沈栖鸢一命,皆听陛下裁。”
—这一瞬,皇帝目光深了三分。
他将手中书卷轻置桌边,沉声道:“起来。”
沈栖鸢起身,衣摆垂地,行至玉阶下首。
皇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