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看见他眼中的泪光。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青璃的虚影化作万千光点,融入秀娘发间的银簪。
周乡绅父子瘫坐在地,像两具泄了气的皮囊,而井底的骸骨们,终于闭上了空洞的眼。
尾声三个月后,梅溪镇的人发现林记伞铺换了招牌,“并蒂莲伞庄”的旗子在春风里飘得正欢。
秀娘坐在柜台后,手里绣着新样的并蒂莲,阿巧端着茯苓膏进来,腕间戴着从井底捡回的银镯。
“陈捕头又来送油纸了!”
阿巧挤眉弄眼,“姑娘快出去瞧瞧,他今儿穿了新裁的青布衫呢!”
秀娘轻笑,放下绣绷走到门口。
陈昭站在槐树下,手里提着两坛桃花酿,玉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老槐树的枝头冒出新芽,去年秋冬的血痕早已被新皮覆盖,唯有树洞深处,还藏着半朵永不凋谢的并蒂莲。
“今日惊蛰,”他递过酒坛,眼神温柔,“该去给青璃姑娘上炷香了。”
秀娘点头,摸出青竹伞。
伞面上的并蒂莲开得正艳,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地,竟凝成两颗透明的莲子。
她忽然想起青璃消散前的话:“执念如伞骨,撑开是困局,合拢是重生。”
春风拂过,伞骨轻响,像是谁在耳边轻笑。
秀娘抬头望向天空,云隙间透出的阳光里,仿佛有个青色的影子掠过,那是五十年的恩怨终于化作的一缕青烟,散在了江南的烟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