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吴凤娟那屋里飘出来的味儿，李红梅咬定是白面葱油饼！她哪来的白面和油？怕不是……”
那些尖酸刻薄的议论声，跟淬了毒的针似的，哪怕隔着墙壁也直往人耳朵里钻。
吴凤娟刚把屋子收拾得干净利落，手一推开门，立时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她身上。
那些眼神里，带着毫不遮掩的探究、鄙夷，甚至还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
空气里似乎还飘着昨天那葱油饼霸道的香气，可这会儿，这香味却成了她“行为不检点”的铁证。
昨天还只是些影影绰绰的闲话，被李红梅和张翠花那么一搅和，今天就升级成了明晃晃的指控。
什么“偷藏私房钱”、“拿抚恤金贴补娘家”，更难听的，甚至影射她跟外头的人不清不楚，拿身子换精贵物资的脏话，一股脑儿地泼过来。
几个原先还算过得去的军嫂，这会儿也远远地躲着，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眼神闪烁不定。
吴凤娟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委屈和愤怒交织着翻涌上来。
她清楚得很，这一切的根子，就是李红梅那颗嫉妒到扭曲的心，还有张翠花那深入骨髓的偏见和贪婪。
她们巴不得立刻把她这个“克夫”的“丧门星”扫地出门，好顺理成章地霸占这房子，吞掉那点少得可怜的抚恤金。
“哟，弟妹出来啦？脸色这么难看，昨晚上没睡踏实？也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自然睡不安稳。”
李红梅的声音不早不晚地响起来，她正跟几个相熟的军嫂站在不远的地方“聊天”，那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吴凤娟和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听个一清二楚。
吴凤娟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点刺痛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不能垮，更不能露怯。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和希望。
于是，她挺直了腰杆，对李红梅的挑衅理都没理，径直往水井那边走去。
她得打水，得过日子，总不能因为这些恶毒的猜测就缩在屋里当个死人。
“哼，还挺能装模作样。”李红梅盯着她故作平静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眼底的恶毒却又深了几分。
她凑到婆婆张翠花耳边，压低声音：“妈，您瞧她那德行，肯定是心虚！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想法子，让她在这大院里彻底待不下去！”
张翠花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贪婪和狠色：“没错！不能让她白占着咱们老刘家的房子！一个扫把星，还想吃香的喝辣的？美得她！门儿都没有！”
吴凤娟打水回来，明显感到大院里的气氛更沉闷压抑了。
她知道，李红梅和张翠花肯定又在背后使坏。
这俩人就像黏在骨头上的蛆，不把她逼死是不会罢休的。
“不能再这么等着了。”
吴凤娟回到屋里，目光扫过角落里那点仅剩的杂粮面，又看了看意识里那个安静悬浮的好孕美食系统1.0（待激活）光屏，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坐着等死只有绝路一条。
她必须主动找出路，必须找到一条能养活自己和孩子的活路。
摆摊！
这个念头再次清晰地冒了出来。
风险确实大，可回报也同样吸引人。
只要成了，她不光能挣钱，更能用事实堵住那些嚼舌根的嘴，用实力赢得尊重。
但是，想在大院里摆摊，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先不说政策允不允许，会不会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抓起来，光是李红梅和张翠花那一关就过不去。
她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她。
吴凤娟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大院家属楼后面，有那么一片空地，挨着围墙，平时没什么人去，就堆着一些杂物。
那里……或许可以试试看？
她需要启动资金，哪怕只是丁点儿。
她把原主留下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在一个破旧的木箱子底下，找到了几张皱巴巴的毛票，数了数，还不到五块钱。
这还是原主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本来打算寄回娘家的。
五块钱，能干什么？买点最便宜的杂粮面？还是买点红薯？
她的目光落在了系统面板上。
虽然系统还没完全激活，但自从怀上孩子，她就觉得自己的五感好像变得敏锐了许多，特别是对食材的感知。
或许……她可以先从最简单、成本最低的开始？
比如，烤红薯？
冬天，热乎乎、香喷喷的烤红薯，应该会有人喜欢吧？
成本低，做法也算简单，只要有个简易的炉子就行。
想到这儿，吴凤娟立刻开始盘算起来。
她得找个便宜的铁桶或者旧瓦罐当炉子，还得有木炭，还有红薯。
这些东西，大院小卖部不一定有，就算有，价格肯定也高。
她得去外面的集市上碰碰运气。
然而，她刚一迈出门，就“碰巧”遇上了李红梅。
“哟，弟妹这是打算去哪儿啊？”李红梅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她的去路，“外头天寒地冻的，你怀着身孕，还是少出去乱逛的好。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或者……遇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那可就不好了。”
话里话外，威胁的意味十足，明摆着警告她，要是敢不老实待着，她们就会把更难听的脏水泼到她身上。
吴凤娟停下脚步，看着李红梅那张写满了恶意的脸，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冒。
但她也明白，硬碰硬只会正中下怀。
她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疲惫：“大嫂，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屋里闷得慌。”
“透气？”李红梅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我看你是想出去找门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警告你吴凤娟，只要有我李红梅在一天，你就休想在外面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围又有人偷偷摸摸地探头看热闹。
吴凤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反而挤出一丝苦笑：“大嫂，您真是想太多了。我一个寡妇，能有什么门路？不过是……想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粗布，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两件小衣裳罢了。”
她说着，下意识地轻抚了一下肚子，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母性的温柔，以及对未来的期盼。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也一下子戳中了在场一些同样身为母亲的女人的软肋。
是啊，为人母的，给还没出生的孩子准备点东西，天经地义。
李红梅被她噎得一愣，总不能拦着不让人给孩子做衣裳吧？
那样也太不近人情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她狐疑地盯着吴凤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只能不情不愿地让开路，嘴里还是不忘警告：“那你可得赶紧去赶紧回！别在外面瞎晃荡！”
吴凤娟低着头，快步走出了大院。
身后，李红梅的目光像条毒蛇一样，阴狠地盯着她的背影，心里直冷笑：做小衣裳？我看你是想去黑市倒腾东西吧！等着，我这就去跟妈说，让她找人盯紧你！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吴凤娟并不知道李红梅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即将开始的计划。
她必须成功，已经没有退路了！
集市离军区大院不算太远，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
冬天的集市显得有些冷清，但卖的东西倒是五花八门。
吴凤娟精打细算，用极低的价格，从一个收破烂的老大爷那儿淘换到一个破了口子但还能凑合用的旧瓦罐，又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买了几斤品相不太好的小红薯，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木炭眼下是买不起了，她打算先去附近捡些干柴火凑合着用。
抱着沉甸甸的瓦罐和红薯，吴凤娟的心里反而踏实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