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太客气了，安叔叔。要谢就谢我的未婚妻沈眠吧。”
沈眠听见俞景川叽叽喳喳把自己夸上了天，心里有点窃喜。
原来无聊的霸总，并不吝啬对人的夸奖和肯定呢。
时宴清的事告一段落，沈眠开始着手准备卓歆瑜的术前大复查。
如果指标和影像都达标的话，就意味着可以手术了。
省肿瘤医院消化内科办公室里，沈眠坐到杨澜主任旁边，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其实核磁和抽血的结果今天上午就出来了，但是她根本不敢点进去看。
她太害怕，结果不尽如人意。
还是让杨主任来揭晓吧。
沈眠双手交叉，不敢抬头。杨澜主任在电脑上仔细比对了很久，语气坚定地说:“癌胚抗原已经降到个位数了，Ca199数值也降到了100以内，肝上的肿瘤基本看不到活性，盆腔里之前的那个瘘口影像也没再报了，符合手术要求的。”
沈眠大气不敢出，听着主任说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但是以防万一，术中我们还是会进行再次探查，如果盆腔的情况不好的话，还是可能会开一个临时造口的，不然一旦肠梗阻或者消化道出血，就是九死一生了。”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听见这个消息，沈眠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也别太紧张，潘翔主任是肝脏方面的专家，他说有把握的手术，就从来没失手过。妇科这边我也和他们探讨过了，还是先切肝，再处理盆腔。手术的时候他们也会在的，有任何情况立刻处理。”
“好，我知道了，谢谢杨主任。”
杨澜主任拍了拍沈眠的手，示意她平复一下。
“那明天来办入院吧，做一下术前准备。宁城最近的血库太紧张了，调配不足。入院之后你来找我拿一下献血告知书，找人献够800cc。你妈妈的这个肿瘤位置临近血管，剥离的时候容易造成出血，我们得保证备血充足。”
杨澜主任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才目送沈眠出了门。
这段日子的美好与惊心动魄像是一场幻梦，经历过，最终却还是要醒来。
虽然都已拼尽全力，但还是九死一生。
沈眠收起思绪，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同样忐忑的，还有即将站上手术台的卓歆瑜。
“囡囡，这是妈妈的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梳妆台底下的暗格里有一封信，如果我下不来手术台，你就打开它，里面还有重要的东西。”
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眼中泛着泪光，看向女儿的眼神里，是向死而生的决绝。
“妈妈，你说什么呢，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沈眠的声线也有了小幅度的起伏。
“不，小眠，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不然，就来不及了。你要记住，妈妈永远爱你。”
说完这最后一句，两人都握紧了彼此的手，相视而无言。
“卓歆瑜在吗，可以进了。”
医生的呼唤声中，卓歆瑜满眼不舍地进了手术室，留沈眠独自等待。
漫长的时间像一张密密匝匝的网，把沈眠紧紧地困在里面。
脑中不断闪回从前与母亲有关的温馨回忆和她进手术室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瞬间泪眼朦胧。
可惜，她从前不懂。
可惜，人对爱的感受有延迟。从前被爱包裹的时候，从没觉得珍贵。当到达快要失去的边界时，才恨不得时光倒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