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药罐里的水咕嘟作响,她盯着水面映出的自己——褪去华服荆钗,眼角竟添了细纹。
三日前柳如烟的杀手追至茶棚,沈砚之替她挡下致命一剑,剑伤虽愈,却伤了肺腑,每到阴雨便咳得撕心裂肺。
“把这帖药送去给将军。”
她将药汁滤进瓷碗,指尖抚过碗沿暗纹,那是沈砚之昨日在镇上买的,说像极了她十六岁用的缠枝纹茶盏。
推开房门时,正见沈砚之倚在窗边擦拭佩剑。
阳光穿过他握剑的手,在地上投下颤动的影,像极了破庙那晚他挡在她身前的模样。
“怎么又在摆弄兵器?”
她放下药碗,“大夫说你需静养。”
他抬头冲她笑,唇色却比窗下的白梅还淡:“清禾,你看这剑穗,是你当年给我绣的。”
暗红穗子上金线绣的“平安”二字已褪成浅粉,却被他保养得纤尘不染。
突然,瓦片轻响。
苏清禾瞳孔骤缩,只见三支弩箭破窗而来,直奔沈砚之心口!
“小心——”她本能地扑过去,却被他反手按在桌底。
利刃入肉的闷响传来,温热的血滴在她发间。
沈砚之握着剑的手迅速反挥,窗外传来数声闷哼,却有更多脚步声围拢过来。
“走!”
他扯下腰带勒住伤口,拽着她往后门跑。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青石板路滑如镜面,身后追兵的火把在雨幕中晃成妖冶的红。
“往镜湖去!”
他的血滴在她手背,烫得惊人,“铜镜里的兵符线索,应该藏在镜湖底的沉船上……”湖水冰冷刺骨,苏清禾攥着半块铜镜潜到湖底,泥沙被搅动得浑浊一片。
指尖触到锈蚀的船板时,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她掌心:“清禾,双鹤……双鹤衔的不是枝,是兵符……”船腹中的青铜盒打开时,水面炸开一团血花。
沈砚之浑身是血地游过来,替她挡住背后刺来的匕首,眼中却泛起狂喜:“是沈家军的虎符!
清禾,你做到了……”追兵的箭矢破空而来。
苏清禾将虎符塞进他怀里,用尽最后力气推他向岸边:“带着虎符去找旧部,我引开他们!”
“不!”
他攥住她的手腕,却因失血过多力竭松手。
暴雨冲刷着他的脸,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金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