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八次擦掉滴定管刻度时,手机在实验台上震得嗡嗡响。
林悦的语音条带着八卦特有的雀跃蹦出来:“法语系那个混血助教又换女朋友了!
听说这次是个穿汉服的...”烧杯里的溶液突然泛起古怪的泡沫,就像我此刻咕嘟冒泡的胃酸。
顾屿的白大褂还搭在我的椅背上,袖口残留的松木香混着陌生香水味,刺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发什么呆呢?”
玻璃门撞在墙上的声响让我手一抖,深紫色试剂在记录本上洇开绝望的痕迹。
顾屿斜倚着通风橱,指间转着的打火机闪过一道银光。
他今天没戴眼镜,眼尾那颗泪痣在顶灯下格外清晰。
“萃取实验。”
我低头避开他的注视,金属镊子碰出慌乱的叮当声,“总是分层失败。”
温热的气息突然笼罩下来,他撑着我身后的实验台形成一个囚笼。
“离心机转速调错了”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我手腕内侧。
“这个位置要像对待初恋一样温柔。”
我数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直到烧杯里液体终于划出分明的界限。
他白大褂下摆扫过我膝盖时,带翻了那瓶该死的香水样本。
周三的公共课总弥漫着困倦的甜腻。
顾屿的短信在课间休息时跳进来:北门糖炒栗子刚出锅。
我攥着手机穿过银杏大道,落叶在脚下碎裂成金色的叹息。
“张嘴”他忽然捏着栗子凑过来,糖霜沾在他虎口的纹身上——是个古怪的化学符号。
我后退半步撞到外卖车,糖炒栗子天女散花般滚落满地。
他笑着蹲下来捡,后颈有道新鲜抓痕在衣领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