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葳不喜他的态度，像是认定她背后做了什么。
……虽然自己确实做了什么。
但沈之葳问心无愧。
是洛映山对不起她在先。
想到这，她没回答洛映山，而是问道：“婉容那边，可还要我赔罪？”
难得的，她露出几分嘲讽之色。
洛映山心头一紧，见她脸上没有往常对自己的欢喜和笑意，说不出什么意味，可转而想到婉容被打成那番凄惨模样，昨日处理伤势，痛到半夜。
他异常烦闷，看着沈之葳的模样，也觉得刺眼：“昨日叫你赔罪，长公主却把她打成那样，今日再叫你赔罪，怕是这条命都没了。”
“沈之葳。”
“做人要问心无愧才是。”
沈之葳同样把这句话送给他：“洛大人，你也要问心无愧才是。”
“还有——”
她想到什么，心头一沉：“昨日，洛明川意图伤我，你可亲眼瞧见？”
洛映山“嗯”了一声。
“那好，他该向我、向被他砸伤之人道歉赔罪。”
沈之葳幽幽道：“子不教，父之过。洛大人要怎么做？”
洛映山沉默片刻。
“他是为了容儿，一时冲动，情有可原。”
好一个“情有可原”！
她再次看清洛映山此人的真面目。
虚伪狡诈、自私自利。
随即，沈之葳自嘲，自己何必对此人有所期待？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
可洛映山却还有很多话要说。
他不理会沈之葳的冷淡，而是双眼微眯，意味深长道：“沈之葳，你生育一子，年近三十……与年轻貌美的女子相比，已是老妇。”
“即便你有心想要搭上裴庭风，可他风华正茂，身边娇妻美妾，莺莺燕燕，岂是你可比？又能得几时好？”
沈之葳觉得可笑。
“相差无几的年岁，他是风华正茂，我却是老妇，洛大人还真会说话。”
“你无非在害怕。”
她话语尖锐：“只有懦弱无能的男子，才会这样打压贬低自己的妻子。”
“滚吧，我不想见你。”
说着，她怒而起身，返回内院。
原以为他是为了婉容而找她问罪，没想到一句都不曾问过。
只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洛映山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回神离开。
两人不欢而散。
……
昨日闹出的动静，府内上下皆有耳闻。
下人私下议论，说起婉容被打得脸颊浮肿，言语中带着不屑之意。
原先他们还羡艳婉容虽是一个侍女，却能代夫人操持管家之权，又得了老爷宠爱，怀有子嗣，风头压过夫人，可如今怎么着？
长公主一来，就毫不客气地扯破了山鸡佯装的风光，狠狠惩罚一顿，叫她看清自己的身份。
下人里头多是逢高踩低之辈，见婉容落难，只觉痛快。
琦兰苑内。
婉容醒来，便见守在一旁的洛明川欢喜上前：“娘，你可醒了。”
她刚想开口说话，嘴角一扯，一阵剧痛袭来。
这才想起昨日经历了什么，瞬间眼泪如潮水般涌出，心中涌起汹涌的耻辱和怒意！
沈之葳！
都是她！
“娘！”
洛明川急了，小心为她擦拭眼泪。
“娘别哭了，哭伤了可怎么办？”
“川儿、川儿……”
婉容这张被打肿的脸有些可怖，不复从前的柔美，她说话间扯动伤势，面目狰狞：“这么多人都瞧见我被打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为什么夫人就是容不下我，我明明已经躲着她……”
“川儿，我现在只有你。”
婉容抓着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明川更是陪着她哭，双眼泛着红血丝，显然一夜不得安眠。
两人哭过一会儿，婉容伸手为他擦拭眼泪：“你别哭，你一哭，娘更心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