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气好似都凝滞了一半。
朵荔一脸茫然看着他:“怎、怎么了吗?”
细软的声音换回了他的思绪。
许濯清喉结滑动了下,略有些狼狈地错开视线,以拳抵唇象征性咳嗽了一声。
正好这个时候有个小护士推着治疗车路过,“麻烦让一下。”
他顺势起身来到朵荔身后,“走吧,送你回去。”
进了电梯后,许濯清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有个问题在嘴里绕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忍住。
“朵荔。”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朵荔抬头:“啊?”
许濯清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瞧着她,似笑非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朵荔莫名咽了下唾沫。
许濯清盯着她,不紧不慢地开口:“以前,我们见过的对吧——”
“口罩妹妹。”
最后这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话落,朵荔倏地睁大了眼睛。
他!
他居然认出来了!
**
第一次见到许濯清,是在三年前的夏天。
朵荔的父母在她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母亲姚晴带着她嫁给了烟城当地的一个大老板。
据说他们曾经是初恋。
继父陈卓对她挺好的,但是他儿子视她如仇敌。
陈竞泽比朵荔小一岁,两人在同一所中学念书。
在他眼里,她们是侵略者。
所以平时在学校他从来没给过朵荔好脸色,他觉得是她们母女破坏了他们的家庭。
甚至他还恶劣地警告她身边所有的朋友,不让他们跟她走得太近,不然就是跟他作对。
陈竞泽狐朋狗友众多,朵荔不想跟他起冲突,因为最后吃亏的总是她。
后来,陈卓无意间知道了陈竞泽在学校的所作所为,愤怒打了他一巴掌,陈竞泽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个暑假都没回过家。
那个假期朵荔一个人乐得自在。
在临近开学的前一周她不知道吃了什么突然就过敏了,脸上长了好多小红疹,那段时间她出门都戴口罩。
某天,她和朋友约了去森林公园的露天排球场打球。
初中三年,边策是她唯一的朋友。
他们是同类。
因为陈竞泽,她在学校受人指点。
而边策则因为长相过于白净秀气,又留着一头能扎小辫的头发,被同学骂娘娘腔,还拿他的名字开玩笑,叫他变态。
一次意外,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那天他们去得比较早,球场没其他人。
朵荔那个时候还不会打排球,她就是单纯陪边策玩玩的。
边策多次提出教她,她每次都拒绝,借口排球一点都不优雅,甚至还需要滚来滚去。
所以她每次都只是给边策抛抛球。
两人刚玩了没多久,铁网门被推开,一群男生抱着球走了进来。
为首的竟然是陈竞泽。
有人认出了边策,立马喊了起来:“咦,这个娘娘腔怎么也在。”
其他人跟着附和。
边策仿佛已经习惯了对此充耳不闻。
可朵荔不行。
她刚一抬脚,边策就拉住了她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没事。”
朵荔却挣脱开,走到那几个人面前:“道歉。”
她戴着口罩,那几个男生第一时间没认出她来。见她是个女生,他们嬉皮笑脸继续嘲讽:“为什么要道歉,我们哪里说错了吗,他就是娘炮啊。”
“喂,娘娘腔,你跟女生一起玩就算了,怎么还让女生给你出头啊。”
朵荔沉下脸,厉声道:“你们觉得这样煽动性别对立来讽刺攻击别人,显得自己特爷们是吗?我告诉你,并没有。你们这叫没素质。‘娘’怎么了?你们不是妈妈生下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