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的手,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画布。
凌晨两点的急诊室走廊,消毒水味混着茉莉花香。
林深盯着缴费单上的数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银行短信提示到账五十万,转账备注栏写着 “画款已结”。
他冲进病房,正撞见夏薇把《十二月的茉莉》的收藏证书塞进枕头底下。
“你疯了?
那是你的梦想!”
林深拽住她手腕,触到腕骨凸起的棱角。
夏薇仰头笑了,眼泪顺着下颌线滴在病号服领口:“我妈说过,画得再好也换不来一碗热饭。
现在这碗饭能救你奶奶,不是挺好?”
她抽出被攥红的手,摸出速写本开始涂鸦,“而且......” 笔尖重重戳破纸面,“我本来就不喜欢那幅画,太刻意,像命题作文。”
接下来的日子,林深在医院和借贷公司之间疲于奔命。
夏薇每天带着画具守在奶奶病床前,把心电监护仪的波形画成藤蔓,在点滴瓶上涂鸦笑脸。
某天深夜,他推门看见老人戴着老花镜,认真地教夏薇织茉莉形状的毛线挂件。
“阿深,这丫头比你会照顾人。”
奶奶把带着体温的毛线茉莉塞进他手心,氧气面罩随着说话起伏,“别学你爸,年轻时总觉得亏欠,最后把自己困在出租车里十几年......”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夏薇慌乱地按呼叫铃,毛线茉莉掉在地上,沾到从床头柜滚落的茉莉花瓣。
葬礼那天飘着细雨,林深跪在坟前烧夏薇画的遗像。
火苗舔舐着老人含笑的眉眼,他突然想起昨夜整理遗物时,在奶奶枕头底下发现的病历单 —— 确诊日期是三个月前,比他知道的早了整整六十天。
身后传来脚步声,夏薇撑着伞蹲下,把新摘的茉莉放在墓碑前:“奶奶说,茉莉晒干了能泡茶,埋进土里能长新的。”
借贷公司的催款单贴着家门缝隙塞进来时,林深正在收拾奶奶的房间。
泛黄的相册里掉出张字条,是夏薇用儿童水彩笔写的:“林先生,别皱眉啦!
等我再拿个金奖,咱们把债都还清,然后去云南看真正的茉莉花海!”
字迹被水渍晕染,像朵正在融化的云。
暴雨倾盆的深夜,林深蜷缩在夏薇画室的折叠床上。
窗外的雷声震得玻璃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