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深可见骨的伤口如同狰狞的嘴巴,不断向外渗出着鲜血。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腔内火辣辣的疼痛。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嚎。
弹尽粮绝,援兵无望。
这是真正的绝境。
数十名草原士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般,缓缓地向他逼近。
他们手中的弯刀在火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脸上带着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汉人,已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中原的狗,你不是很能打吗?
再起来打啊!”
一名身材高大的草原百夫长,用生硬的汉话嘲讽道,手中的马刀指向秦烈,眼中充满了戏谑。
秦烈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默默地扔掉了手中那半截断裂的刀柄。
那陪伴他征战多年的破阵刀(虽然他先前已失落,但此刻他手中的武器代表着破阵刀的精神延续),这柄饮过无数敌人鲜血的凶器,终究还是没能陪他走到最后。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这里,埋葬了他太多的兄弟,也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他仿佛看到了哨塔上弟兄们痛饮烈酒的豪迈,看到了巷战中他们并肩作战的默契,看到了城头飞将奇袭时的悍不畏死。
一幕幕往事,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那颗早已麻木的心,再次感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他缓缓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把敌人掉落的弯刀。
那是一把普通的草原弯刀,刀身狭长,带着微微的弧度,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与他那柄厚重霸道的破阵刀相比,这把弯刀显得如此纤细而脆弱。
但此刻,这把弯刀,就是他最后的武器,也是他最后的尊严。
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感受着刀柄上传来的冰冷触感。
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他的心底升起,驱散了身体的疲惫与伤痛。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突然,他咧开嘴,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一开始还很微弱,如同夜风吹过荒野。
但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震耳欲聋的狂笑!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