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朝季舒离开的方向泼了些香灰,淬了一口。
“不就是一个翡翠镯子吗?”
“用得着大张旗鼓,逛十几家店非比着我家姐儿的东西去买吗?”
小红桃发觉身后的我,灰溜溜垂头走了。
她不想让我听见的话我都听见了。
就好比季舒今天来,是为了宣示主权,我也看得明白。
至于秦彻,我看不透。
这么多年,从未看透过他的心。
但我知道士农工商戏,我排末流。
秦家祖上做官,秦彻又是学校教师,社会地位很很。
是我八竿子都够不着的人家。
也许班主说得对,这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他是怎么辗转城里的珠玉铺子,只为挑出比我手上更好的玉镯送与心上人。
稍稍打听便是一段佳话。
曾经误以为对我的偏爱,如今落在季舒身上,才是真实的。
4最后一场登台戏。
班主给我排了穆桂英挂帅。
谢老板刚好出外办货,命人从百货公司订了新到的高跟鞋来给我赔罪。
季舒也来了。
来的时候就有点醉意,坐在台下又喝了几盏酒,倚在秦彻身上双眼朦胧。
最后一曲即将落幕。
大半的票友都聚集在后台,等着我签名留念。
角落里的男人突然递了唱词本上台,还夹了几张票子。
我低头看了眼,眉头深锁。
“抱歉,我们这里是正经唱戏的地方,若您想听这种曲子,可以找个窑子的姐儿唱。”
“啪”地一声。
男人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
“装什么清高,你以为自己叫白芙蓉就真的出淤泥而不染了?
你不也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吗?”
我一怔。
脸上蓦地发烫起来。
秦彻蹭地起身,想要制止那男人,季舒却先一步开口。
“这位大哥,新时代讲究的是男女平等,地位平等…即使白芙蓉真的在窑子里唱过曲儿,她现在也是干干净净站在这里的。”
“至于芙蓉姐姐,不是我说你…干得了这行就做好被为难的准备,票友想听什么,你闭着眼睛唱了就是,何苦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我不唱。”
班主看情况不对,立马找人把闹事的男人连哄带骗轰了出去。
“不唱?
是那大哥给的不够多?”
季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果子。
“一枚果子一百元。”
猛地朝台上砸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苹果砸破额角,鲜血混合油彩顺着指缝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