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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戾太子撑腰,惨死回来的她杀疯了云昭萧眷

幸运七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此时此刻,客房休息的云昭并不知道,薛世荣是如何想方设法地恳求父母将她留下。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感动的。“奴婢春桃,是以后伺候您的丫鬟。这些是世子吩咐为云姑娘准备的晚膳,还请您慢用。”云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比起上辈子别人吃剩下的残渣,今日有荤有素,四菜一汤,丰盛极了。然而,眼前的丫鬟,却让她极为不喜。上辈子,她在春桃手上可是受了不少磋磨,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欺负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春桃克扣她的吃穿用度,面上还能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她不管对方是受了谁的指使,这辈子,她什么都吃,就是不会再吃亏,更不会再吃苦!“我刚刚晕倒的时候好像扭伤了手,拿不稳东西。你过来,喂我吧。”云昭淡淡地开口,春桃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主角:云昭萧眷   更新:2025-05-20 21: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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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昭萧眷的其他类型小说《阴戾太子撑腰,惨死回来的她杀疯了云昭萧眷》,由网络作家“幸运七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时此刻,客房休息的云昭并不知道,薛世荣是如何想方设法地恳求父母将她留下。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感动的。“奴婢春桃,是以后伺候您的丫鬟。这些是世子吩咐为云姑娘准备的晚膳,还请您慢用。”云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比起上辈子别人吃剩下的残渣,今日有荤有素,四菜一汤,丰盛极了。然而,眼前的丫鬟,却让她极为不喜。上辈子,她在春桃手上可是受了不少磋磨,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欺负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春桃克扣她的吃穿用度,面上还能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她不管对方是受了谁的指使,这辈子,她什么都吃,就是不会再吃亏,更不会再吃苦!“我刚刚晕倒的时候好像扭伤了手,拿不稳东西。你过来,喂我吧。”云昭淡淡地开口,春桃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阴戾太子撑腰,惨死回来的她杀疯了云昭萧眷》精彩片段


此时此刻,客房休息的云昭并不知道,薛世荣是如何想方设法地恳求父母将她留下。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感动的。

“奴婢春桃,是以后伺候您的丫鬟。这些是世子吩咐为云姑娘准备的晚膳,还请您慢用。”

云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比起上辈子别人吃剩下的残渣,今日有荤有素,四菜一汤,丰盛极了。

然而,眼前的丫鬟,却让她极为不喜。上辈子,她在春桃手上可是受了不少磋磨,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

欺负她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春桃克扣她的吃穿用度,面上还能装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她不管对方是受了谁的指使,这辈子,她什么都吃,就是不会再吃亏,更不会再吃苦!

“我刚刚晕倒的时候好像扭伤了手,拿不稳东西。你过来,喂我吧。”

云昭淡淡地开口,春桃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愣着做什么?你不是来伺候我的下人吗?难道侯府的奴婢把自己当主子,不懂怎么伺候?要不我还是告诉世子,让他换一个人吧。”

“不不不,没有的事,奴婢这就来。”

春桃被她略带严厉的语气唬住了,杨嬷嬷不是说,这云姑娘就是个乡下丫头,最是好拿捏的吗?

罢了罢了,嬷嬷交代只要暗中用手段让她吃点苦头,她以后再找机会便是。可现在,若是世子问责,她没办好事情,那可是要吃板子的。

“这汤太烫了!”

“我不吃姜,你把这菜里面的姜都挑出来吧。”

“排骨里面怎么还有骨头?你没有把它剔出去吗?”

“我要吃虾仁,你剥的动作怎么这样慢?”

一顿饭下来,云昭吃得是心满意足,春桃却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即便是府上的小姐,也没有这样难伺候的!云七娘一个村姑,竟然仗着世子的偏宠,这样明目张胆地使唤她!

春桃心里是又气又恼,她强忍着不满,将一片狼藉的桌子收拾干净。

“我要沐浴,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是,云姑娘,奴婢先告退了。”

春桃这一走,足足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对此,云昭毫不意外。她不后悔故意作弄春桃,反正即便她卑微讨好,对方也不会真的给她一个好脸色。

相反,看到春桃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浑身上下都畅快得不行!

上辈子,她受到了太多的打压和欺辱,几乎要磨平了心中的自尊,一直都在泥潭里面挣扎。可今生,她要把自己失去的棱角和骄傲,重新找回来。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云昭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厨房,春桃等到干活的人都下值,这才慢吞吞地朝着客房走去。哼,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和府上的小姐们一样的待遇?

“云姑娘,灶上已经没有热水了,奴婢等了许久都没等到——”

到了门口,春桃语气恭敬地回禀,然而,她的手使劲儿推,却推不开房门。再仔细一看,房间的灯都熄了,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均匀沉重的呼吸声。

云七娘她竟然已经睡着了,还从里面反锁了门!

“云姑娘!云姑娘,你睡着了吗?你快醒醒!”

提高嗓音喊了几声,然而里面却毫无动静,春桃简直如遭雷击。她被调到这里,以后便要一直在云昭跟前伺候。即便是睡觉,也是要睡在隔间榻上的。

她的行李都已经搬了进去,现在门关了,内院也都落了锁,今晚上她要睡哪里?若是大吵大闹,故意把云七娘叫醒,可同样也会惊动旁人。

隔壁就是世子的院子,她若是闹得厉害把世子吵醒,那就别想在侯府待下去了!

可恶的云七娘!她不是自己开口要热水沐浴的吗,多等一等都不耐烦,怎么能就这样睡了?

春桃急的原地跺脚,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外面这么冷,她要是冻上一夜生病了怎么办?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故意在外面躲那么久!

云昭一夜好眠,翌日,是被窗外的鸟叫唤醒的。

在侯府五年,每一日她都是战战兢兢,从未有过舒心的日子。重活一次,她有了希望,这地狱般的地方,再也困不住她了。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云昭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腿缩在墙角睡得迷迷糊糊的春桃。

虽然衣服穿得厚实,可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风,春桃露在外面的手和脸冻得通红,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有些瑟瑟发抖。

云昭挑了挑眉,满意地笑了。

上辈子,春桃让她吃泔水,睡在被褥和炭火都没有的空房间,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春桃!”云昭上前,踢了她一脚。

只勉强睡了一个时辰的春桃被惊醒,却发现自己几乎被冻得没有知觉,手脚麻木无法动弹。她眼睛下面是浓浓的青黑,神情憔悴,看起来可怜极了。

“云,云姑娘?你醒了?”

“春桃,你怎么睡在这里?哎呀,都怪我,昨夜等你许久都没有回来,实在是太困了就没熬住。你快进屋里来暖和暖和!”

云昭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上前搀扶着春桃,将她领进了房里。感觉到了温暖,春桃终于缓缓地回过神来。她低下头,遮住自己几乎控制不住的怨恨之意。

“多谢云姑娘,只是以后,云姑娘入睡,还请不要先关门。关门收拾房间这种琐事,是奴婢该做的,不敢劳烦姑娘。”

春桃声音虚弱,却隐隐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好好好,以后我再也不关门了,下次春桃你出去一定要尽早回来。”

云昭好脾气地点了点头,吩咐春桃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顿时让春桃怄得不行。

“时间不早了,春桃,我饿了,你能去厨房帮我领点吃的吗?”

手脚刚刚才暖和起来的春桃:“……”

“好,我这就去!”

这一次,春桃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回来的倒是挺快。不过,她带来的,只有两个冷掉的馒头,还有一叠咸菜。

“云姑娘,厨房现在正忙着做主子们的早膳,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只有这些了。你若是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些时候奴婢再去跑一趟。”

再跑一趟,恐怕也没什么区别吧!

云昭眼中闪过一抹讥诮之色,随后大度地开口道:“原来这样啊,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饿。倒是你跑来跑去的辛苦了,这早饭就给你吃吧。”

春桃整个人都傻了,谁要吃这硬得磕牙的死面馒头!


“表妹!”薛世荣目光落在了秦盼兮的身上,神色温和而宠溺。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

“今日去王家姐姐府上作客,办了一场诗会,所以回来迟了。不过,能遇到世子哥哥回府,可见是大喜。”

秦盼兮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举一动都暗藏优雅。当她站到云昭身边,更是对比惨烈。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两人穿的衣服无论颜色还是款式竟然都极为相似!

然而眉目如画,气度不凡的少女宛若天上的皎皎明月,而云昭,却像是偷了贵人衣服的乞丐,尽显粗陋。

即便不曾直言,秦盼兮身边的丫鬟,眼中满是鄙夷的目光。秦盼兮倒是神色如常,然而云昭却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轻蔑。

“这位姑娘是?”

不等薛世荣开口,侯府的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衣着富贵,面容和善的嬷嬷,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很快便上前来将薛世荣团团围住。

“我的世子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侯府和夫人命老奴来接你,你快快随老奴进去吧!”

“表小姐也一起回来了,外面风大,快进屋!”

“瘦了,瘦了!砚书,知棋,你们是怎么伺候世子爷的?”

“快去把许大夫请来,稍后为世子把脉!世子,汤浴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洗漱一番,暖暖身子!侯爷和夫人不急这一时半刻……”

宛若众星拱月,薛世荣和秦盼兮被簇拥着进了那富丽堂皇的侯府大门,而云昭一个外人,自然被彻底忽略。丫鬟们有意无意地,将她往最后面推去。

上辈子也是如此,她得知了薛世荣的身份,被这高门大户所震慑,内心自卑又惶恐。而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她的薛世荣,根本没有特意照顾她,任由她被丫鬟带着,去了侯府的偏院安置。

那地方根本不是客房,许是长久没有人居住,也不曾打扫过,床榻上连被褥都没有。丫鬟领她进去便说有事情离开,然后一去不回。

她独自一人在那里冻了一整夜,也饿了一整夜。好不容易侯府的丫鬟记起来了她,已经是翌日的下午,给她送来的吃食都是残羹冷炙。

一个寄人篱下,被卖入青楼的山野农女,即便受了委屈,又如何敢开口倾诉呢?她安安静静,乖巧听话,不想让薛世荣为她担忧,也不敢得罪侯府的人,再如何慢待,也只能忍着。

等她吃尽了苦头,薛世荣才仿佛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将她带离了偏院,得到她全心全意的感激和信任。

可如今,她绝不会再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让薛世荣得逞!

眼看着就要落在人后,云昭灵巧地上前几步,伸出脚绊住了秦盼兮身后的丫鬟。那丫鬟一个踉跄,直直地撞到了秦盼兮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云昭装作晕倒,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噗通!”

“啊!好疼!”

秦盼兮当了垫背,当下便发出一声痛呼,引得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自然也包括最前面的薛世荣和杨嬷嬷。

“怎么回事?还不快去扶表姑娘起来!”

“死丫头,竟敢压在表姑娘身上!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奴婢冤枉啊,是有人绊住了我才会摔倒,奴婢不是有意的!”

“地上躺着的是谁?”

“不知道啊!嬷嬷,她好像晕过去了!”

如此大的动静,薛世荣这才想起了云昭一般,急忙走了过去。

“这位云姑娘是我的客人!云姑娘,你没事吧?来人,快叫大夫!”

侯府,西院。

专门用来待客的房间,里面的摆设格外精美,空气里有好闻的熏香味道,炉子里面烧着银霜炭,温暖又舒适。雕花大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被,云昭躺在上面,神情怯怯,泪如雨下。

“薛公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晕倒的。听说表姑娘受了伤,是不是因为我才会这样?我去给她道歉!”

说着,她就要挣扎着起身,被薛世荣柔声阻止了。

“没关系,此事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多想。大夫说了你是身体亏损,体弱不支,所以眼下你好好休息。待会儿会有下人送吃食过来,我还要去拜见父亲和母亲,有空了再来看你。”

“薛公子,你快去吧,我现在都好了,你千万不要为我操心!”

云昭急切地点头,生怕自己耽误了他的正事,满心满眼都是对他的感激。

薛世荣离开了房间,门外,杨嬷嬷跟在他身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世子,这云姑娘哭哭啼啼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着实上不得台面。”

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这个时候晕倒,还带累了表姑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将他们原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所以,往后便要辛苦嬷嬷了。”薛世荣沉声开口,他看了一眼杨嬷嬷,似乎意有所指。

“世子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教云姑娘学会侯府的规矩,绝不会让旁人有机会耻笑她。”

“我房中有一枚上好的和田玉佩,你拿去送给表妹,就当作是今日的赔礼了。”

“老奴明白,表姑娘善解人意,是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流觞院。

虽然秦盼兮并不是侯府的小姐,可她在侯府,有属于自己的院子,各种待遇,和侯府的嫡出姑娘也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世子为何要把外人接进府里,这乡下来的丫头就是晦气,姑娘的手都被磨破皮了!幸好是冬日,衣衫厚实,否则姑娘的身上也会受伤,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丫鬟翠翘一边不满地嘀咕,一边细心地为秦盼兮上药。

“别乱说,是那丫鬟惹出的祸事,意外罢了。”秦盼兮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恼怒之色。只是,想起了云七娘的模样,眸光幽暗。

“姑娘就是太心软了,奴婢可得看紧你,以后千万不要接近那个倒霉鬼,免得连累你!”

“姑娘,杨嬷嬷来了。”

秦盼兮吩咐丫鬟们都退下,房间里面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人。杨嬷嬷上前,看到她手上的红肿,顿时心疼极了。

“我的姑娘哎,都怪那贱人,害你受了大罪了!你放心,世子亲自开了口,往后,看嬷嬷怎么收拾那贱人,为你出气!”


“菩萨保佑,让薛世荣这个畜生多受点罪!”

云昭虔诚地对着空气拜了三拜,关上车门进去后,神色顿时一冷。

太子的伤势过于严重,必须有她的血才能真正的好起来,只是这一次她决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暴露自己的秘密。

她在车厢里面找了找,取出了一个小药瓶,用针刺破指尖,挤出了五滴血,然后将蜂蜜倒了进去混合在一起。

之前挑出来的药,她也包好了一起放在怀里。然后,便是安静的等待。

如果太子不会派人过来,那怎么办?

云昭一颗心上上下下,忐忑不安,只觉得时间都变得缓慢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她立刻打开了车门,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影。

“云姑娘,请随我来。”

守在外面的随从此刻正靠在一棵树上闭上了眼睛,鼾声传来,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睡。云昭跟着那人,一路平静地到了太子萧眷那简陋的营帐。

“民女云昭,见过殿下!”

“进来吧,你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萧眷看起来依然精神奕奕,然而云昭却敏锐地发现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这些药,也要磨成粉一起用才行。”

云昭将怀里的药材递了过去,单独留下了药瓶,认真道:“还请殿下先把这个吃了。”

萧眷挑了挑眉,随后将药瓶接过,打开便一饮而尽。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那么他便不会有任何质疑的行为。

香甜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服下之后,仿佛有一股清泉流过,身上那股炽热昏沉的感觉瞬间便消散了不少。

“殿下,你的伤口溃烂,必须剜去腐肉,重新上药止血。”

云昭的话,让萧眷身边的一个侍卫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敢亲自为殿下剜去腐肉?方才那大夫便是自知没有这个本事,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既已经赌上性命,那自然是有把握。”

云昭眼神坚定,明明看起来那么娇弱,却有一股不屈的气度。她不是医者,这种事情她也从未在人的身上做过,可眼下形势不同,为了得到太子的信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在萧眷的印象中,女子要么卑微胆怯,要么矫揉造作,要么骄横跋扈,都是必须绕道走的麻烦。

而眼前的少女,却让他有些看不懂。

“那便开始吧。”

云昭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已经没有退路,所以,只许成功,绝不能失败!

药材已经摆好,她熟练地调配出记忆中的剂量,分成了两种,放置在一旁。这些,才是她胆敢夸口的底气。

匕首放入沸水煮过,再过一道烈酒,用烈酒冲洗伤口,将脓血洗去。而这般的剧痛,萧眷竟是从头到尾都不曾发出声音,唯有紧绷颤抖的身体,证明他不是毫无知觉。

云昭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了伤口上,过了大概百息的时间,萧眷顿时觉察到了异样。剧烈的疼痛竟缓缓褪去,他的右腿逐渐变得麻木,甚至像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而云昭已经将匕首刺了进去,开始剜去旁边的腐肉,这本该是一场生不如死的酷刑,可萧眷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苦。他不敢置信地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身边神情专注,心无旁骛的少女身上。

萧眷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打扰她。

将金疮药敷上,用干净的绸布紧紧地绑住伤口,云昭终于舒了口气,放松下来。然而就在这时,身前的人忽然倒了下来,头枕在了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却见太子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即便如此,也无损他天人般精致无双的美貌。

两人呼吸相对,近得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云昭从未和陌生男子如此贴近,顿时吓了一跳。

“殿下!”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萧眷扶着躺下,云昭也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无碍,只是脱力而已。”

萧眷脸色苍白,却还是保持着清醒。

“如果殿下不想再遭罪,不想以后行走不便变成瘸子,那么从现在起,最好不要起身让伤口裂开!更不能骑马赶路!否则的话,民女即便有九条命,也不够殿下杀的!”

“还有,殿下不要强撑,安心睡吧。休息好了,身体才能恢复得更快。”云昭叮嘱了起来,若是病人不配合,她今日便白辛苦一场了。反正她都已经豁出命去,也不管什么冒犯不冒犯。

萧眷并没有动怒,此时此刻,他看云昭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他的伤,果然已经不再流血,新缠上的纱布没有被染红,效果显而易见。

“好。不过,在那之前,说吧,你想要什么报酬?”

“我要殿下做我的靠山!但凡我有所需,殿下便要出手帮我!我愿意献上药方,从此为殿下所用。”

云昭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下便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比起遮遮掩掩装模作样,她觉得直接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野心,更容易被眼前之人接受。

“不过几个药方,你竟敢让我对你予取予求?休要得寸进尺!”

萧眷却突然长臂一伸,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一次,他用足了力气,云昭只觉得喉咙剧痛,连呼吸都喘不过来,心中涌上难言的恐惧。

即便如此,她依然神色倔强,嘶哑着开口道:“民女不信殿下不知这药方的价值!比起药方,民女本身的存在才更珍贵,殿下莫非如此短视吗?”

“你很聪明,也很大胆。”萧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松开了手,从腰间取出了一枚玉佩递了过去。

“等你上京之后,拿着它去清风楼,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帮你出手的。”

“多谢殿下!”

云昭咳嗽了一声,忍着嗓子的不适将玉佩接过,放进了怀中,眼神明亮。

太好了,她成功了!

“其实民女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要麻烦殿下,民女的卖身契在薛世荣的手上,想请殿下派人帮民女拿回来。此外,殿下的伤,三日之内绝对不能下地行走。薛家正好多出一辆马车,理当献给殿下。”

“哦?你想怎么做?”

萧眷挑了挑眉,对眼前的女子,倒是越发感兴趣了。


他们之间的缘分,到底还是无法拆散的吗?秦盼兮倒是豁得出去,为了不离开京城回乡下,和三皇子扯上关系,竟然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放手一搏。

她成功了,当着法华寺那么多人的面,她一个弱女子为了救三皇子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即便传出去,对秦盼兮的名声而言,也是一段佳话。

这一刻,云昭再次感觉到了秦盼兮的狠,为了权势富贵,她可以拼尽一切。

而秦盼兮会那么顺利的逃走,恐怕少不了薛世荣在背后帮忙。为什么,既然对秦盼兮没有男女之情,为何要这样帮她?

秦盼兮到底给薛世荣下了什么蛊?

“在三皇子眼中,盼兮依然是淮安侯府的表姑娘。你要知道,那可是三皇子殿下,有这份救命之恩在,盼兮未必没有嫁给三皇子的可能。能和三皇子结亲,这份天大的富贵和机缘,岂能白白拱手相让?”

比起张氏的委婉,薛怀仁倒是直言不讳。

“如果盼兮只是一个贫苦农家女,她入了三皇子府邸也最多是个低等的通房丫头。可若她是侯府的表姑娘,那么至少也能谋一个侧妃。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知道该怎样做,对我们淮安侯府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你不恢复身份,我和你姨母也会承认你是未来的世子夫人,若是侯府的爵位能够再延续一代,那便是你和世子的骨肉。为了未来的孩子,还有侯府的富贵,不过是暂时退让几步而已,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薛怀仁语重心长地开口,循循善诱,晓之以利。他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野心,三皇子未必没有登上那至高之位的可能,如今陛下和太子有隙,对于太子在朝中的权势过大颇为不满,大力提拔起三皇子。

若真有那一日,他们薛家便是皇亲国戚!

一想到这些,薛怀仁便呼吸急促,神情激动。为了侯府,让云昭委屈一下又怎么了?反正,他们会从别的地方补偿她的。

“姨母,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云昭看向了张氏,轻轻地开口。

“昭儿,我知道你怨恨杨嬷嬷,不过盼兮她的确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就善良一点,大度一点,让盼兮回来吧。姨母向你保证,你才是我最亲近的人。就算盼兮回府,也不会影响你在侯府的地位。”

张氏柔声劝道,云昭只觉得如坠深渊,这几日短暂的温暖相处,就像是一场幻梦。如今,梦醒了,现实变得如此残酷,她依然,不会是被选择的那个人。

她怎么能忘了,薛家上下,都是为了权势汲汲营营,不择手段的人。更别说,她只是个半路认回来的表姑娘,薛家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

云昭知道,自己再怎么反对也没用,薛侯爷下了决定,即便是张氏也不能左右。更何况,张氏心中,对秦盼兮还有感情呢?

她再继续不知好歹,只会被侯府厌弃,让他们更加偏心到秦盼兮身上去。而秦盼兮一旦得到了更高的地位,会放过自己吗?

嫁给薛世荣,当这侯府的女主人?不,他们只会在她失去价值后,想办法让她暴毙,重新娶一个身份尊贵的儿媳!

云昭暗自冷笑,不,她才不会乖乖的,当这侯府利用的工具。

“既然侯爷和夫人都这样说了,为了侯府的前途,云昭愿意放下过往的恩怨。”云昭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出来,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张氏。

“只要姨母对昭儿更好,昭儿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好孩子,你这样善解人意,姨母当然更喜欢你,更心疼你。你放心,盼兮她始终都是外人,姨母还是最看重你的。”

张氏拍着云昭的手,大大地松了口气的模样,满脸都是喜色。薛怀仁见她识趣,没有出言顶撞,显然也多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但是,我也不想继续当云七娘,我要更改独立的女户,从此以后,和云家再无关系。秦盼兮可以回来,罪魁祸首杨嬷嬷,却绝对不行!”

云昭抬起头来,看向了薛怀仁,她并不会因为云家人的恶毒,便讨厌云这个姓氏。就算原本的身份要不回来也没关系,她根本不在乎。

最重要的是,她要彻底和云家一刀两断,借此机会,光明正大的在薛家面前,成为一个没有任何人能用户籍威胁到她的存在。

说实话,云昭这个要求并不算是过分,薛怀仁没有犹豫,很快便点头答应了她。

“好,我会给你单独立女户。至于杨嬷嬷,她也不会再出现。你能这样识大体,侯府也不会亏待你。即便盼兮回府,她的一切待遇,也会在你之下。她有的,你也会有,甚至会比她更好。”

薛怀仁捋了捋胡子,笑着许下承诺。云昭假装感激地谢过了这夫妻二人,心中一片冰冷。

这侯府,再次变成了一个囚禁她的牢笼,压抑而又窒息,让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在今日之前,她原本还打算为了那可笑的一点亲情,犹豫不决,可现在,她又坚定了最初的打算。

她要从这侯府拿到足够的补偿,再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对了昭儿,昭华阁已经收拾好了,你先跟我去看看满不满意。若有什么不喜欢的布置,我们再改。还有,你在客房那些东西,也可以搬进来了。我这就去安排下人,争取让你今晚上能住进新居。”

张氏赶紧开口,打了一个巴掌,当然要给她一个甜枣。他们是刻意想要用这好处,来堵住她的嘴。对此,云昭自然不会拒绝。

新的昭华阁比起流觞院更大,里面都是全新的家具和摆设,看起来精美绝伦,可见张氏的确是用了心的。云昭趁着她此刻愧疚,故意要了几样她主院中价值不菲的古董和首饰,张氏倒也没有心疼,毫不犹豫地给了。

安抚好了云昭,张氏这才去处理府上的琐事。

“姑娘,怎么了?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素影和素心跟在她身边久了,一眼便看出她的情绪不太对劲。云昭也没想过要瞒着她们,直接告诉了她们真相。

“姑娘,这个秦盼兮有心机手段,恐怕十分难缠。她这次回来,心中必然怨恨姑娘,会暗中对姑娘使绊子的。”

“我会小心应付,有你们在我身边,我也安心许多。她要对付我,我也不会乖乖等着不去还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云昭握紧了拳头,眼神狠戾。


“民女能炼制出一种药,可以让人昏睡六个时辰都无法苏醒。殿下需要什么,都可以带走,唯一不好的,就是要让殿下背负一个强盗匪徒的恶名了。不过,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殿下的身份,这恶名,应该不要紧吧?”

云昭颇有些忐忑,生怕对方生气,小声地开口,偷偷看他的神色。

太子和薛家人萍水相逢,并无恩怨,而她此举,却是让双方结仇了。或许,太子会觉得她心性恶毒,对她生厌。

想到这里,云昭顿时有些后悔,是她太过急切了。报复薛世荣可以慢慢来,若是惹怒了太子,反倒是得不偿失。

“当然了,这对殿下声誉有损,要不还是算了……”云昭弱弱地开口,不复方才外露的狡黠模样,可怜兮兮地怂了。

“司彦,你带几个人手,和云姑娘一起去办这件事吧。”

“民女多谢殿下!”云昭松了一口气,太子虽然不像传言中那般阴冷嗜杀,可却绝不是什么平易近人之辈。往后,她得小心谨慎才是。

“属下领命!”

司彦瞪了云昭一眼,云昭故作不知,对萧眷行礼谢过,这才和他一起走出了帐篷。

她的药早就已经调配好了,司彦带着手下的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下药,本就入梦的人陷入了更深的沉眠,而守夜的人再也控制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云昭率先便去了薛世荣的马车,开始在他身上翻找起来。没多久,她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果然,薛世荣将卖身契贴身藏着,当初在她面前销毁的都是假的!

证实了秦盼兮所言非虚,云昭心中悲愤交加,她毫不客气地出手,再次给了薛世荣一个耳光,再狠狠地踢了几脚!

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杂碎!

如果可以的话,云昭是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不行,杀人偿命,她好不容易重活一回,绝不能因为薛世荣毁了自己。

而且,还有太多的秘密没有解开,她要找回自己的身份,在那之前,就必须忍住对薛世荣的杀心。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她要让薛世荣失去一切,生不如死!

将方才在太子那里受到的惊惧和怒气全都发泄了出去,云昭心里终于舒服了。她转过身,对上了司彦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怯怯的笑来,仿佛刚刚打人的根本不是自己。

“大人,我已经好了。”

“拿来。”司彦伸出手,目光落在那张卖身契上面。

“为什么?这是我的!”云昭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戒备。

“卖身契必须去户籍所在地官府注销,你拿在手上也没什么用处,反倒是容易留下破绽。殿下已经吩咐我亲自跑一趟,替你遮掩此事。你若想得到真正的民藉,入京之后带上药方去清风楼便是。”

司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这般无知又狡诈的女子,要不是看在她的确有几分本事,救了殿下的份上,他才懒得费心解释。

“原来是这样,那就多谢殿下和大人了!”

云昭的确是不太懂这些,她前世几乎一直都被困在侯府的后宅,所见所知,都是薛世荣刻意给她看的。即便太子也是在骗她,也比落到薛世荣手上让她安心。

而且,她如今的情况,的确不可能一个人返回平安镇去为自己消除奴藉。想通了关键,她毫不犹豫地将卖身契交了出去。

司彦吩咐手下将薛世荣从马车上搬了下来,扔到了地上。马车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都搜走,营造出被劫掠的模样。

“这些东西会折算成银两给你留着,入京之后自己来取。事已办妥,我这便回去复命,你好自为之。”

叮嘱了一声,司彦便牵着马车离开了。云昭抬起头,只看到太子进入马车的背影,这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是一场梦境。

可云昭知道,这都是真的,她的命运,在这一刻终于改写。

翌日。

接近午时,薛家的人才陆陆续续地醒来,林中顿时响起了喧闹和愤怒的声音。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天杀的!那群人偷走了少爷的马车还有财物!”

薛世荣被随从搀扶着,面色铁青,他在地上睡了一整夜,此刻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般疼痛。气怒之下,更是觉得头晕目眩。

“少爷,我们都中了药,才会昏迷了这么久。云姑娘许是因为身体虚弱还未醒,她的那辆马车还在,不过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万幸的是,这群人只劫财,不杀人,否则的话,我们怕是全都要葬身于此。”

听到随从的话,薛世荣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在怀里摸索了起来。果然,他贴身带着的锦囊已经不见了。

卖身契丢失,需要去户籍所在地重新办理,他马上就要入京,身边就这么几个随从,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再跑一趟?

“该死!咳咳咳!”

薛世荣低咒了一声,被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如此一来,又牵动了伤口,瞬间气血上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夫,快叫大夫!”

马车里面,装睡的云昭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薛家此行有三辆马车,还有一辆押货的,少了最豪华的那辆,也不影响赶路。薛世荣只能委屈自己和大夫随从挤在一起,为了云昭的闺誉,她依然单独拥有一辆马车。

薛世荣受了寒,本就有伤,气急攻心之下病情加重,即便有大夫贴身调养,也恢复得极慢。没几天,薛世荣便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胡子拉碴,哪里还有当初翩翩公子的气度。

如此一来,自然也没那个精力在云昭面前装模作样。本该是七日的路程,足足拖了半个月,才到达了京城。

淮安侯府。

“世子回来了!快去告诉侯爷和夫人!”

薛家的宅子是祖上显赫的时候皇帝赐下,偌大的宅院富丽堂皇,不似人间。上辈子,云昭以为自己到了仙宫,却不知道,这会是困住她一生的地狱。

“云姑娘,到了,这里就是我家。”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薛世荣一扫病态,意气风发。

云昭抬起头,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开始配合薛世荣的表演。

“薛公子,你,你竟然是世子?”

“世子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别怕,以后有我护着你。这侯府,也是你的家。”

薛世荣柔声安抚,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少女清澈动听的声音。

“可是世子哥哥?”

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淮安侯府的门前,车窗被一双玉手掀开,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芙蓉面,少女面带笑意,端庄大气,赫然便是秦盼兮!

云昭看到了这熟悉的面容,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起来。紧握双拳,她低下头,遮住了眼中强烈的恨意。


若对方身份贵重,想要知道她是谁,岂不是轻而易举?往后,只要经常来往于法华寺,又岂会没有再见的时候?

“姑娘说得对,奴婢什么都不懂,只要姑娘吩咐怎么做就行。奴婢去打些水来,给你清洗一下。”

翠翘点了点头,殷勤地开口。方才秦盼兮抓蛇,手上占了泥土,出了一身汗,后背都是湿透了。

“去吧。”

身上粘腻不太舒服,秦盼兮也打算擦洗干净后换一身衣服,不然总觉得身上毛毛的。

翠翘起身离开,门并未关紧,秦盼兮躺在木榻上,只觉得浑身疲惫,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她手一松,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动静。

而不远处的山腰上,穿着青衣儒袍的云光宗,正一边往上走,一边喃喃自语。

“乙字十六房,就在这里了!祖母也真是的,为何偏偏约在这山上寺庙见面,就因为偏僻不怕被人撞见吗?”

他可是堂堂举人,祖母就算是在大户人家做奶嬷嬷,也不至于这样,像是做贼一般。他的身份,哪里有见不得人的?

云光宗心中有气,祖母在侯府那样的地方做事,若是能带他引荐主家,此次会试,他必定金榜题名!提携自己的孙子,有什么好顾虑的?祖母难道就不想让他有好前程吗?

越想越是心烦,浑身上下更是一片燥热,云光宗扯了扯衣领,脸上有种不太正常的潮红。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禅房的位置,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水,有没有水?”

云光宗看到桌子上的茶壶,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下。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才发现,房间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

“祖母?你到了怎么不出声?”云光宗疑惑地开口,等他走到木榻边上,看清楚了躺在上面的人,顿时愣住了。

不是祖母,而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姑娘!他难道是走错房门了?

想到这里,云光宗吓了一跳,他赶紧到了门口一看,没错啊,信上留下的位置,就是这里。

难道是这位姑娘走错了?

云光宗又回到了木榻旁边,眼前睡着的少女肌肤雪白,容貌娇艳,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那心火烧得,似乎更旺盛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解开了少女的扣子,呼吸急促,头也越凑越近,眼看着,就要和少女的脸贴在一起。

“光宗,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推门进来寻找孙子的杨嬷嬷,一眼就看到了他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

佛门圣地,孙子可是读书人,怎能做出如此腌臜之事?到底是哪个小妖精,竟然在勾引她的孙子?

杨嬷嬷怒气冲冲,然而,当她看清楚了躺在榻上女子的面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云光宗虽然因为杨嬷嬷的出现吓了一跳,可他发现来人是自己的祖母,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满脸潮红,气喘吁吁。

他已经觉察到自己不对劲了,可是身体涌现的欲望已经阻碍了他的神智,这送上门来的美人,不要白不要!

眼看着孙子兽性大发,竟然丝毫不曾因为她的出现有所收敛,杨嬷嬷心中大骇,立刻冲上去阻止。

“光宗,快住手!”

“祖母,我难受,你不要拦我,大不了我娶她!”云光宗一把将杨嬷嬷推开,呼吸急促。这女子衣着穿戴看着就价值不菲,定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娶了她,自己绝不会亏!

“你这孽畜,你不能娶她,更不能冒犯她,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杨嬷嬷惊骇之下,已经顾不上许多。亲妹妹三个字,宛若当头棒喝,云光宗终于清醒了一些。

“祖,祖母,你说什么?我的妹妹不是都在云家村吗?京城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亲妹妹?”

趁着云光宗愣住,杨嬷嬷赶紧护在了秦盼兮的身前,如此大的动静之下,秦盼兮也是朦胧转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当她发现自己的衣领被解开,露出了胸口大片雪白,眼前还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顿时吓得惊叫出声。

关键时刻,杨嬷嬷赶紧捂住了她的嘴,绝不能把外人引来,若是让旁人撞见,盼兮的清誉就毁了!

“嬷嬷,你为何会在这里?他是谁?他为何要擅闯我的房间,快,快把他赶走!”

秦盼兮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随后摇了摇头,语气狠戾:“不,不能让他走,他若是胡言乱语,坏我名节,岂不是祸害!嬷嬷,我要让他从此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你,你什么意思?祖母,她真的是我妹妹吗?”

云光宗被秦盼兮那阴冷的神情吓了一跳,身上的燥热都褪去了几分。然而,听到他的话,秦盼兮也是不敢置信。

“祖母,他就是大哥?”

等等,祖母和大哥,为何会一起出现在法华寺她暂住的禅房,而这个大哥,竟然还意图非礼她?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秦盼兮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心中更是慌乱无比,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三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到了门口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这一瞬间,秦盼兮和杨嬷嬷顿时神色大变,浑身颤抖。

“夫,夫人!”

“姨母!”

被徐嬷嬷搀扶着,出现在门口的人,赫然便是侯夫人张氏。她本来是被春桃带着来法华寺,专门找云七娘来捉奸的。谁知道,云七娘没有找到,倒是发现了杨嬷嬷。

她带着大包小包像是在找人,张氏想起这几日盼兮似乎是在法华寺为世子祈福,所以便跟上了杨嬷嬷打算去看看盼兮。

可张氏万万没想到,从她最信任之人的口中,听到了这宛若晴天霹雳的真相。

她的盼兮,她视为亲生女儿一般的存在,竟然是别人家的孩子!

张氏不敢置信,极力控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沉声开口。

“杨嬷嬷,你告诉我,盼兮为何会叫你祖母,为何会叫这个人大哥?”


云昭微微一笑,真是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呢。

一行人结束了王府寿宴,上了马车。这个时候,秦盼兮终于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云姐姐,你见到老夫人说了什么?”

云昭知道她肯定要问这个,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老夫人的情况已经大好了,其实已经用不着我每天专门弄药膳,普通的饮食也可以吃了。所以我告诉了老夫人,以后便不再继续送了。”

“当然,我给老夫人留下了两个养胃的药膳方子,让下人做了每日服用,倒也不必一定要去清风楼。老夫人对此很是感激,又送了我一些厚礼。”

秦盼兮闻言,顿时心中大定,上前搂住了她的手。

“云姐姐,你做得很好。”

“我这也是为了世子,那两个方子很简单,清风楼也不会用上,应该是无碍的。”

云昭没有抗拒秦盼兮的亲近,毕竟事实上,她和秦盼兮并没有闹翻,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是她和素心演的一出戏而已。

回到了淮安侯府,打发走了春桃,云昭这才拉着素心,忍不住看了又看。

“素心,你这模仿别人说话的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方才的情况,若是不看脸,我也定会以为你是秦盼兮的。”

“微末小技,不值一提,能帮到姑娘就好。”

素心被夸了也不骄傲,她是太子精心培养出来的暗探,会的东西自然很多,否则的话,如何能脱颖而出呢?

在王嫣然的房间里面,云昭只是给秦盼兮下了能让她昏睡的药,然后让素心挡住秦盼兮的身体,伪装她的声音。

只要不是当面撞破,就不会发现异常。云昭和素心早有准备,听到了王嫣然的脚步声,她们便当机立断地开始了表演。

毕竟那些话当然不是秦盼兮会亲口说的,即便是中了药,她的脑子里面也会有防备,绝不会那般轻易地将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来。

除非,她知道说出来之后,也不会威胁到自己。譬如上辈子,因为云昭马上就要死了,所以秦盼兮才会得意洋洋地吐露出真相。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保留了不少秘密。

所以,指望秦盼兮真的撕破脸,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她便亲自去创造这个机会。

多亏了太子的提醒,云昭特意问了素影和素心各自都擅长什么。素影擅潜伏,追踪,而素心擅套话,谋算。素影能长久闭气伪装尸体,素心能模仿他人声音。除此之外,两人都有些拳脚功夫,保护好云昭不成问题。

素心的口技,让云昭叹为观止,这才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她想炼制的吐真药,效果甚微,迟迟都没有进展。而要让王嫣然发现秦盼兮的真面目,没有什么,比让秦盼兮亲自揭开更有效果了。

所以,前些日子只要和秦盼兮在一起,云昭便一直将素心带在身边,让她学习和模仿秦盼兮的声音。

今天的时机,真是刚刚好。

云昭心情不错,高高兴兴地去睡觉了。

今日的淮安侯府,似乎每个人都很开心激动。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并不会是预想中的那般结果。

王家。

“祖母,我这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亏我把她视为姐妹,为了她,我得罪了多少高门贵女。可她竟然是个骗子!那天落水的救命之恩,是她一手设计,我在她眼里是不是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依偎在王老夫人怀中,王嫣然哭得不能自已。她虽是嫡出,母亲却早逝,从小都是祖母带大,感情极深。今日得知真相,被王老夫人一问,便忍不住倾诉起内心的不忿。

“不仅仅是我,那位云姑娘,也是她利用算计的对象。说来也是,明明是云姑娘调理好了祖母的身体,可我们心里感激喜欢的人,却是秦盼兮。爹爹许诺的好处,也是落在了薛世荣头上,那位云姑娘也就得了些银钱。”

以前觉得很正常的事情,现在被人当头一棒,仔细想想,便觉得不对劲起来。

“她惯会装的善良大度,真是虚伪又恶心!”

王老夫人摸着孙女的头发,微微叹了口气。她一把年纪,见识了那么多人,如何会看不出来秦盼兮跟着嫣然背后藏着的心思?

只是秦盼兮表现得温顺有礼,善知进退,也不曾做过对嫣然不利之事。因着救命之恩,又得了嫣然喜欢,不过想要依附王家的权势得到好处,只要她不过分,王家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了,别气坏了身子。我王家的嫡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算计的。往后,只要你疏远了她,她自然会跌落泥潭,无人在意。”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而且,突然疏远她,别人只会说我不好,凭什么我要再背负一个坏名声?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王嫣然愤愤地开口,对于喜欢的人,她可以不顾任何人的反对给她撑腰。同样,对于厌恶的人,她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任由对方好过!

“好好好,你想怎么做,祖母都依你。”王老夫人点着头,无条件地纵容着。

“还有爹爹承诺给薛家的好处也要收回来!等等,不能牵连了云姑娘,她和我一样也是被秦盼兮给算计了。那就先让薛家占了便宜,再暗中让他们吐出来!”

王嫣然恩怨分明,她要好好想想,要怎样做,才能彻底出了这口恶气!

接下来的两天,薛家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薛世荣谋的差事,入职的公文正式发下来了,他入了吏部的考功司,成了一名书令史。考功司主文武官吏考核之事,即便职位不高,手上那可是有实权的。

更何况背靠王尚书这棵大树,未来自然会有升迁的机会。

本来兵部有个职位品阶高一些,可是那个位置坐上了一辈子就到了头,薛世荣自然希望能在王尚书的麾下办事。

“太好了!这一切,都是多亏了我们盼兮,若不是盼兮和王家三小姐的交情,如何能搭上这一层关系?世荣啊,以后你可要对盼兮好一点,万万不能让她受了欺负,知道了吗?”


杨嬷嬷并没有怀疑云昭是故意装晕,一来她折腾了云昭整个上午,还没有给她用午膳,二来云昭的身体的确不太好。

从小到大的亏待,让云昭看起来瘦瘦小小,比起秦盼兮丰满动人的身材,她就像是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十五岁了,连葵水都没来,连大夫都开口要她好好调养才行,否则不利于子嗣。

其实,若不是因为误食了千年太岁,改变了她的体质,云昭早就夭折了。

杨嬷嬷当然不是那么好心的人,真的会替云昭调养身体。相反,她还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逼着云昭继续过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云昭被丫鬟搀扶着送回了客房,当她被抱着安置在床上的时候,便顺其自然地醒了。

此刻杨嬷嬷已经走了,房间里面便只剩下了春桃一人。

“春桃,我这是怎么了?”

“云姑娘你身体虚弱,又晕过去了。夫人下令,以后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不用再去拜见她。”

春桃开口,颇有些幸灾乐祸,被夫人厌弃,云七娘就更加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就在这时,外面开始下起雨来,春桃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云七娘运气还真好,要是留在主屋等夫人召见,怕是要被淋成落汤鸡。

“哎,我这身子的确不好,夫人大度,七娘感激不已。”

云昭故作娇弱地捂着胸口,目光落在了春桃身上:“春桃,我饿了,你去厨房给我拿点吃食过来吧。”

“云姑娘,过了饭点,这个时候厨房已经没人了。我就算去了,可能也什么都拿不到。到时候,云姑娘可别生奴婢的气啊!”

春桃装模作样地解释了起来,幸好在杨嬷嬷后面教云七娘规矩的时候,她去厨房把午饭吃了。否则的话,现在就要和云七娘一起饿肚子。

哼,让她害得自己挨饿受冻,以后,可有她受得!

“放心吧,我不会怪你。”

“云姑娘,你刚刚摔倒在地,身上脸上都脏了。您先在床上歇着,奴婢去打点水来,如果有吃的,也一定给你带来。”

云昭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心中一点也不意外,更别说失望了。她很清楚,接下来,食物的质量只会越来越差,房间里面的炭火也不会再送来了。

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有什么资格在侯府锦衣玉食,白吃白喝?

杨嬷嬷对她的教训,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至于春桃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果然,没多久,春桃便端着一盆冷水过来了。

“云姑娘,灶上没有开火,奴婢没能带回吃的,就连热水都没有。您先忍忍,到了晚上就好了。奴婢给你擦擦脸,洗漱一下吧。”

春桃热情地上前,眼神里面却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只见她惊呼一声,整个身体往前摔去,手上的水盆更是直直地朝着床上的云昭飞了过去!

云昭眼疾手快,立刻提起被子挡在了身前,冷水泼到了被子上面,她赶紧将被子扔到了地上,免得把衣服打湿。

“天啊!云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春桃大惊失色,慌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云昭身上一滴水都没溅到,神情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又亢奋了起来。

身上没湿又如何,被子浸满了冷水就无法保暖,她一样地要继续受冻。

“呜呜呜,都是奴婢的错,害得云姑娘的被子都湿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春桃捂着脸,大哭起来。至于眼泪,那是一滴也没有。

“好了春桃,没关系。方才我觉得有点冷,所以把你的被子也拿了过来盖在面上。现在地上湿了被子是你的,你先把它收起来晾着吧。”

云昭大度地开口,柔声安慰了起来。

什么?

假哭的春桃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她放下衣袖,看向了不远处那脏污的一团。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桃花纹样,那是她亲自缝的,熬了足足一个月才弄好的新被子!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春桃嗷呜一声,这次是真真切切地哭了起来,满脸都是悲伤的泪水。

云昭冷眼看着,一点也不同情。上辈子春桃就用过这一招,所以她一直都防着呢!看到对方自食恶果的下场,可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春桃,被子湿了,晚上就不能用了。要不你现在去换一床新的吧,我自己待着休息就行,不用你伺候。”云昭善解人意地提出了建议,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扯下了她腰间的对牌。

春桃咬着牙,悲愤地应了。

“是,奴婢多谢云姑娘!”

随着春桃离开,外面的雨也停了。云昭看着外面的天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侯府,再也困不住她了。

没有了春桃在身边监视,云昭偷偷换上了春桃丫鬟的衣服,带上了自己贴身的钱袋,走出了房间。她好歹在这地方生活了五年,自然是熟门熟路。

侯府的大门,只有主子们回来的时候才会开启,平日里下人们出入,都是往地偏门。如果云昭真的是第一次来,她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方向的。

而要进出府,必须有对牌交给门房查看,才能放行。

无论是薛世荣,还是杨嬷嬷她们,都不会想到她有那个胆量,竟然敢独自离开。

上辈子她虽然极少出府,却还是知道清风楼的。因为清风楼是京城名气最大的酒楼,达官贵人们都喜欢去那里聚会用餐。不过,价格也极为昂贵。

官场之上人情往来,需要求人待客的时候,清风楼便是首选。薛世荣也曾经为了讨好别人去清风楼请客,每次回来都要私下抱怨一番,毕竟去一次至少要损失五百两银子!

淮安侯府表面光鲜,开销太大,银钱始终都是紧缺的。

没想到,清风楼这样日进斗金的地方,竟然是太子私下的产业。

云昭路上拦了一辆轿子,给了五十文钱,两刻钟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酒楼足足有三层,在诸多店铺中是鹤立鸡群。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简直比淮安侯府还要气派。

此刻快要接近黄昏,酒楼里面便已经是座无虚席,抬眼望去,几乎全是锦衣华服的富贵人家。这样的场合,普通人连靠近都要露怯。

云昭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怕,你手上有太子殿下的玉佩,直接进去便是!

就在她准备动身的时候,一股大力袭来,她整个人被推到了一边,差点摔倒在地。

“哪来的贱婢,竟然挡我们郡主的路!快滚开!”


“嬷嬷,世子把她带回侯府,真的不会有事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秦盼兮语气担忧,比起杨嬷嬷的老谋深算,她毕竟年纪还小,做不到心如止水。

“别担心,就算被发现了,我们也有说辞。而且,就她那副模样,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反正,你只需要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寻一个高门大户出生的贵公子,解决你的婚事。”

杨嬷嬷拍了拍秦盼兮的肩膀,柔声道:“老奴听说王家的二少爷对姑娘你多有照顾,你觉得他如何?”

说到这个,秦盼兮便有些神色恹恹。王家世代簪缨,家主更是吏部尚书,官居二品,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她能和王家的三小姐交上好友,已是费尽心机得来的机缘。

“我这样的身份,又不是侯府嫡出的姑娘,天生便低了一等。王公子看似对我上心,却只能许我一个妾位,我才不稀罕呢!”

若是嫁个门当户对,或者门户稍低的,当个正室嫡妻自然容易。可那样的人家,秦盼兮又看不上。

“嬷嬷,今日我在王家得到了一个消息。太子为皇后娘娘守孝三年,如今孝期已满,陛下有意为太子和三皇子选妃。怕是全京城未出阁的贵女,都在为此事筹谋呢!我不敢奢求正室的地位,就算是作妾,我也要当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的妾!”

说到这里,秦盼兮满眼都是野心。若是她能嫁给太子亦或是三皇子,即便那件事情被发现了又如何?侯府绝不会舍得放弃能攀附上皇子的机会,反而会对她更为看重。

“姑娘说的可是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以老奴看,姑娘如此品貌才情,定能让皇子垂怜!”

杨嬷嬷激动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秦盼兮成为皇子妃的画面。

“太子和三皇子那等人物,岂是我们能轻易接触到的。不过,若是跟着王嫣然,或许还有机会。”

身为吏部尚书的女儿,王嫣然的身份比她自然贵重多了,对于嫁入皇室,王家女必定也要想尽办法争取。

“没错,王家姑娘虽然身份高,可她容貌生的普通。这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若你们站在一起,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只会看得到你。姑娘聪慧,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告诉老奴,老奴定会想办法,让姑娘得偿所愿。”

侯府,主院。

世子从老家祭祖回府,对于淮安侯夫妇二人来说,看到儿子平安无事,自然是心中宽慰。屋子里面已经摆好了家宴,不过也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淮安侯薛怀仁,夫人张淑慧,子嗣单薄,膝下只有薛世荣一个嫡子。两个女儿,二小姐薛明月,三小姐薛明珠都是庶出。

此外,还有二房的老爷薛若谷,二夫人柳絮。大小姐薛明慧和二少爷薛世安是嫡出,四小姐薛明意是庶出。

薛家向来子嗣不丰,老侯爷膝下也只有两个儿子,到了孙子辈,也只有两个孙子。哪怕后院的女人不少,可就是没几个有孕的。

据说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发了话,两房谁先生出长孙,谁就继承侯府的爵位。最终是大房的张氏先有孕,并且顺利生下了薛世荣,成功让薛怀仁父凭子贵,成为了淮安候。

“世荣,听说你在路上病了一场,这是怎么回事?看你,人都瘦了!”

张氏心疼地开口,赶紧为儿子多夹了几筷子肉。

“娘,舟车劳顿的,难免会生病,再说了,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薛世荣赶紧安抚了起来。

“他这么大个人了,是该出门历练历练,如此才能长进。我看世荣这一番行走,人都沉稳了不少。”

薛怀仁倒是不反对儿子外出,他们淮安侯府本就是武将出身,薛世荣从小习武,虽然不是什么绝顶高手,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不过,你带了个女子回府,是什么意思?这种穷苦人家的女子,最是不要脸面,赶紧给我送走!你别忘了,你是要和你表妹成亲的!”

“是啊,听说那女子进门就晕倒了,还害得盼兮受了伤,真是晦气!你爹说得没错,她不能留在我们府上,免得惹盼兮伤心。”

淮安候和侯夫人都皱起眉头,满脸都是嫌弃的神色。

“爹,娘,实不相瞒,那位云姑娘是儿子的恩人。儿子在路上遇到了山匪,多亏了云姑娘以身相护,才保住了性命。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云姑娘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儿子实在是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薛世荣早就知道父母会有这样的态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言辞恳切。

“我们侯府即便说不上家大业大,好歹也是吃喝不愁。不过是多一张嘴的事情,还请爹娘通融通融,让云姑娘留下吧。若是传出去,儿子对救命恩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岂不是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爹娘应该知道,二弟那边,可是一直都在想抓儿子的小辫子。相反,儿子名声好了,更容易恩荫入仕,谋得一个有实权的职位。”

薛家有爵位,按照规矩,是能不需要参加科考就能入朝为官的。当然,薛世荣虽然习武上小有所成,读书却差了些天分,两次名落孙山,便歇了这门心思。

淮安候虽然有世袭爵位,可多年下来因为家族没有出什么有能力的人才,已经逐渐没落了。大房和二房都只有一个儿子,也都想要求一个入仕的机会。

朝中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好的位置轮不到,差的位置又不想要。只能暗中想方设法,寻找门路。

可再怎么样,名声,是绝不能有污点的。

薛世荣的这一番话,果然把薛怀仁和张氏拿捏住了。

“罢了,既如此,那便留下吧。不过,她只是侯府的客人,你要注意分寸,知道吗?”

“儿子明白,多谢爹娘宽宥!”

面对父母带着警告的语气,薛世荣恭敬应下,又说了一些出行路上遇到的趣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免得继续被催婚。

如果在那件事情之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愿意娶表妹满足他们的心愿。可如今,他绝不能和盼兮成亲。

有了云七娘挡在前面,只要他慢慢筹谋,总会有转圜的余地。


王羽然突然开口,她的一番话,便是直接将秦盼兮定了罪。

众人怀疑的,轻蔑的,鄙夷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秦盼兮的身上。这一刻,她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我没有!你这是污蔑!嫣然,嫣然你信我,真的不是我偷的!明知道那是郡主的宝物,我怎么敢去偷?”

秦盼兮将求救的眼神落在了王嫣然的身上,模样可怜极了。以往,她有任何要求,只要不过分,王嫣然都会满足她。不过她遇到了谁的刁难,只要有王嫣然在,她便会出面帮她。

可是这一刻,王嫣然却是迟疑了。

“盼兮,那你怎么解释,这夜明珠会在你身上?你说别人害得你,可有证据?”

是啊,没有证据,她如何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反倒是现在,她是人赃俱获,连王嫣然都不相信她,还有谁能证明她的清白?

“嫣然,你是知道我的,我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嫣然,求求你帮帮我!”

秦盼兮扑到了王嫣然面前,简直恨不得跪下来求她。看着她如此惊恐害怕的模样,王嫣然心中畅快,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平阳郡主,慢吞吞地开口道。

“郡主,盼兮可能只是一时糊涂,要不,看在我的面上,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王嫣然的确是在帮她,大事化小,只要郡主不追责,她便能免除牢狱之灾。可这样的结果,却根本不是秦盼兮想要的。

秦盼兮感觉到了无比的绝望,若是被认定为贼人,她这一辈子都被毁了!背着这样的名声,从此以后便不能在这些贵女们之中立足,更谈何嫁入高门?

更何况,今日还有三皇子在,若是让三皇子知道她偷了东西,她还有什么机会得到三皇子的另眼相看?

不行,她绝不能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云姐姐,云姐姐你帮我作证!我没有偷东西,你看到了对不对?”

慌乱之下,秦盼兮看到了角落的云昭,顿时燃起了希望,冲到了她的面前。

“我,我……”云昭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如何回答。面对她迫切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

“我没看到盼兮妹妹偷夜明珠。”

“这云姑娘和你一起的,当然是向着你说话!她没看到你偷,是因为她刚刚一直都在角落里吃东西,当然什么都没看到!”

王羽然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看秦盼兮不顺眼,如今得了三姐姐的吩咐,自然是要把她这偷东西的罪名安得死死的!

竟然戏弄她们王家女,妄想把三姐姐当作往上爬的垫脚石,她们定要让秦盼兮付出惨痛的代价!往后,让她再也不敢厚着脸皮上门,立足于世间!

“郡主,小女可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出偷窃夜明珠的行径!只是现在,小女百口莫辩,愿以死一证清白!”

秦盼兮悲愤开口,只见她说完之后,便转身从长廊上一跃而下,跳进了湖里!

她宁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偷了东西,见状,不少贵女们都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被牵连上。

“郡主,这可怎么办啊?”

“湖水很深,她万一淹死了怎么办?”

“难道真的不是她偷的?不然怎么会连命都不要了?”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三皇子那边的注意。

“怎么回事?”

“听起来好像是郡主落水了?怎么办?我不会游水啊?”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郡主千金之体,岂是你能肖想的?”

平阳郡主身份高贵,自然也有世家子想过要将她娶回家。落水这样的时机,若是能将公主救下,这男女授受不亲,有了肌肤接触,岂不是名正言顺的有了理由?

三皇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世家子,立刻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旁人不行,他是平阳郡主的堂兄,自然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本来他是希望谢飞白能去的,毕竟平阳喜欢他,可谢飞白根本无动于衷,让人气恼。

“天啊,三皇子跳下去救人了!”

什么?三皇子竟然去救秦盼兮了?

这死丫头何德何能,能被三皇子救下?还不如淹死呢!

贵女们对三皇子有意的,不忿地跺了跺脚,暗暗咒了一声。唯有云昭和王嫣然心中清楚,秦盼兮会水,她不可能会被淹死。

她这样做,不过是以退为进,想要洗脱身上的嫌疑。受点罪,再装出一副濒死的模样,总会有人觉得她是被冤枉的。

这件事情,即便是郡主和王嫣然暗中设计,可终究还是会有破绽。因为秦盼兮,的确是无辜的。

以死明志,难道不能说明这背后有蹊跷吗?更重要的,她这样做,还引起了三皇子的注意,三皇子更是亲自下水救人!

难道,这两人之间的缘分,是不能轻易斩断的吗?

云昭皱了皱眉,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现在就算是做什么也迟了,根本无法阻止秦盼兮和三皇子的相遇。

不过,秦盼兮的名声现在毁誉参半,往后更是没有了王嫣然这个助力,不见得还有再接触到三皇子的机会。

一刻钟后,三皇子搂着秦盼兮,到了对面的岸上。少女的衣衫湿透,露出了曼妙的身躯,此刻钗发散开,却宛若出水芙蓉,美艳不可方物。

三皇子一眼便认出了这女子并不是平阳,而是旁人传错了消息。可他知道平阳并不会水,人命关天,当时的情况,也来不及多做考虑。

“咳咳咳——”

秦盼兮吐出一口水来,神情茫然,她看到自己被陌生男人抱着,顿时捂住了身体,吓得瑟瑟发抖。

“公子,你,你为何要救我,坏我的清白?这样活着,还不死了。死了,才能证明我并没有偷郡主的夜明珠……”

秦盼兮喃喃自语,她突然起身,又朝着湖水深处走去!

三皇子萧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秦盼兮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入了对方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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