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雾惜许菁菁的其他类型小说《万人迷保姆斗豪门,她才是真千金 全集》,由网络作家“五音先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学校礼堂前。穿着学士袍的毕业生们洋溢着笑脸,三五成群的拍照。一个学士帽落在江雾惜脚边,来捡的青年看见她的脸,耳根一红。“同学,你是哪个系的?能留个微信吗?”一个声音横插进来——“她有男朋友了。”青年讪讪离开后,轻柔的女声响起:“我们结束吧。”“又闹什么呢,我都跟你说了,最近公司很忙,而且我打给你你也不接。”“我们不合适。”“哪里不合适?论学历,我清你北;论配合,我主外你主内,结婚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干,把我妈和家里伺候好就行了。是,你家里条件是一般,但我也说了不在意。”男方说着看向江雾惜,见到那张脸,火气散了,语气软下来哄。“小惜,是我最近太忙疏忽你了,别这样。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站在我身边。”江雾惜抬手将发丝挽在耳后,神色平静的反问:“哦...
《万人迷保姆斗豪门,她才是真千金 全集》精彩片段
学校礼堂前。
穿着学士袍的毕业生们洋溢着笑脸,三五成群的拍照。
一个学士帽落在江雾惜脚边,来捡的青年看见她的脸,耳根一红。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能留个微信吗?”
一个声音横插进来——
“她有男朋友了。”
青年讪讪离开后,轻柔的女声响起:
“我们结束吧。”
“又闹什么呢,我都跟你说了,最近公司很忙,而且我打给你你也不接。”
“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论学历,我清你北;论配合,我主外你主内,结婚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干,把我妈和家里伺候好就行了。是,你家里条件是一般,但我也说了不在意。”
男方说着看向江雾惜,见到那张脸,火气散了,语气软下来哄。
“小惜,是我最近太忙疏忽你了,别这样。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站在我身边。”
江雾惜抬手将发丝挽在耳后,神色平静的反问:
“哦,那许菁菁呢?”
“....她跟你说什么了?是她非缠着我!”
江雾惜笑而不语,静静看着对方着急解释。
“我也就瞒着你跟她旅行过两次,都是为了让她爸帮公司牵头投资人,真的!”
她没有揪住不放,要情不是她的目的。
要钱才是。
江雾惜红着眼侧过脸,故意将泪流的梨花带雨,却又倔强的抬手拭去。
“你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些年为了给妈妈治病,我们家已经......”
她点到为止的暗示,又说:
“你放心,这几年你给我花过的钱,我都会慢慢还你的。我们...好聚好散吧,你和菁菁的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不然影响到你公司就不好了...”
男人心疼的皱眉,同时有些忌惮,说这是干什么,然后拿出手机操作一番。
“小惜,别闹了。”
江雾惜感觉到手机震动,于是低下头捂住眼,装作情绪失控的样子,实则在瞄手机。
「尾号8888卡网上银行收入400000元,余额1300000.47元。会发银行」
此时男人正要拥抱安慰她,江雾惜用力推开。
她声音激动地喊着“让我冷静一下——”然后哭着跑走。
她边跑边全平台拉黑对方,共友全部屏蔽。
钱到手,多演一秒都算我加班。
跑出校门口时,许菁菁隔着老远招呼她。
“小惜,一起来拍照啊!咦,你怎么没穿学士袍?”
江雾惜回身站定,说:“我在学校已经拍完了。”
许菁菁疑惑。
“你们学校的人都在抱怨袍子不够,你去哪搞来的?”
江雾惜闻言微顿,笑着说:“网上提前买好的。”
许菁菁没有怀疑。
“嗐,早知道我问你借了。”
她被拉着站在清大门口和许菁菁合了张影,结束后,许菁菁问她是不是分手了。
江雾惜说是,许菁菁松了口气,安慰两句后扯开了话题。
“男人算什么,好工作才是正经的。我最近实习定了,在傅氏集团,用不用我帮你内推?”
傅氏集团市值超过2000亿美金,旗下有不少子公司,在京市最贵的中心地段有专门一整栋高端写字楼,可谓精英聚集地。
许菁菁十分骄傲,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offer。
江雾惜嘴角弯起,说:“不用,我已经工作两个月了。”
“啊?”许菁菁眼珠一转,问:“哪家呀?”
“也在傅氏。”
许菁菁愣了,笑僵在嘴角,还想再问,江雾惜说:
“我要回学校啦,以后常联系啊。”
她步行到北院门口,看着拍毕业照的男女欢声笑语,一个人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儿。
她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和这些前途无量的人们没有任何交集。
因为她根本不是北院的学生。
她只是花了点钱,让人伪造了北院的校园卡。
类似的卡,京市所有高校的她都有,因为这样方便替课。
许菁菁就是替课时认识的,她借机和她成为朋友,被她拉进了清大的活动里,从此一个搭一个,认识了不少人脉。
清大里人才济济,江雾惜做了十足的功课,将目标锁定了家境殷实的前男友。
如果没有他的内幕消息和资源,她不可能在三年内还清母亲因病欠下的巨额债务。
但他现在已经没用了,所以江雾惜很开心许菁菁接盘,助力自己脱身。
“尾号6867?”
江雾惜听见声音回神,从闪送小哥手中拿到一个文件袋。
打开后,里面是北院的学历和学位证书。
她确认没问题后,在微信上给一个黑头像转了一笔钱,然后删了聊天记录。
拿到证书后,她打车到了远离市中心的一处别墅区。
她告诉许菁菁自己为傅氏工作并不算说谎。
截至目前,她已经为傅董事长的母亲做了两个月的住家保姆。
两个月前,江雾惜安排老太太的保姆中奖,让她全家免费出国旅行,接着找人推荐自己,顺理成章接替。
今天是最后一天工作,她要去别墅拿走自己的行李。
管家通知保镖放行,江雾惜进门的时候,老太太正在菜园里挑西瓜,见是她来了,顿时笑了起来。
“小夕回来了,热吧,进屋喝西瓜。”
“奶奶,我扶您进屋。”
老太太身上穿的是二十块一件的汗衫,头上戴着顶防晒帽,朴素至极。没人能想到这是个身家以亿为单位计算的老太太。
趁老太太去换衣服的空隙,江雾惜进厨房处理西瓜。
只见一个西瓜被她做了三种花样——
西瓜球、凉拌西瓜翠衣、翠衣绿豆粥。
并且厨房所过之处洁净亮堂,还回收了西瓜籽当作种子。
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的夸赞。
江雾惜单手抚裙,侧身蹲跪在老太太膝前,眉眼间已换成端庄乖巧的笑。
“西瓜性寒,我怕您吃了肠胃不好,就根据中医的食性搭配了一下。”
老太太被哄的满面红光,想起她今天就要走了,露出不舍的表情,思忖半晌后,说——
“小夕,不然,你给我做干闺女吧?”
管家在一旁哭笑不得。
“您这是怎么论的?江小姐比少爷还小三岁,这一声姑姑他哪喊得下嘴?肯定不乐意。”
老太太一扭脸,没好气的哼一声——
“别管,我今天就要倚老卖老了!”
傅时砚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
看见屏幕上‘老北北’三个字,他抬手叫停,不敢不接。
“通知你一声,你有姑姑了。”
老太太毫无前摇的直接宣布。
傅时砚一笑,低沉的嗓音透着股慵懒。
“哦,是吗,姑姑住古墓吗?改天我去拜访她。”
老太太呲儿他:
“你姑姑不住古墓,但你奶过两年就要入土了。我想开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干啥干啥,你们谁也别管。”
傅时砚疑惑一笑,摸摸眉毛,说:
“您这么时髦呢,还有私生女。我爸和我大伯知道吗?”
“跟他们说的着吗,平时也不见问上我半句。”
不等傅时砚接话,老太太直接挂了这位总裁的电话。
江雾惜在一旁听着,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绪,面上柔柔笑着。
根据资料显示,老太太有一个二女儿,去世的时候跟自己年纪一样。
江雾惜就是利用这一点,在短短两个月跟老太太处出了感情。
此刻,她扬起乖巧的笑容,说:
“奶奶,您这样,几位长辈要担心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家里进骗子了。虽然以后我不在这个家做了,但您有我的微信,只要您想聊天,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只见老太太忽然眼圈有点红,摸着她的头说:
“平时他们各自有家,也没管过我。我就是喜欢你,想让你常在我身边。”
“而且没几个长辈,我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儿子一家很少来看我,三儿子只会用钱敷衍,我不指望他们。
只有老三的儿子惦记我。他叫时砚,改天领你见见。
他是个不着四六的,但心肠不坏。要是他欺负你,你就来和我说。”
管家见这交底的架势,顿时有点欲言又止。
江雾惜不动声色的将管家反应尽收眼底,以退为进:
“您要是孤单,我每周都过来陪您,这认干亲的事不是小事,我是小户人家的普通孩子,不敢高攀。”
“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我有分寸。”
江雾惜做为难状,回保姆房收拾了行李,临走要了一封推荐信,老太太还关切地问:
“用不用我直接打通电话给林家?”
林家是她的新雇主,也是她筹谋已久要去的地方。
江雾惜笑说不用,和老太太告别后离开。
管家等人走后才说:
“虽然江小姐模样好、性情好,但毕竟才相处了两个月,底还没摸,会不会....”
老太太瞪他一眼,道:
“没摸现在就去摸,但我觉得小夕这孩子简单,干净,不会有问题。而且她说做保姆都是为了她妈妈。久病床前无孝子,她妈妈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她就照顾了三年,这样的孩子,人品会差吗?”
管家应是,又说:“刚少爷来电话,说来跟您约会呢。”
老太太心里高兴,嘴上骂道:
“没溜儿的龟孙。”
......
车内。
傅时砚忽然打了个喷嚏。
此时一辆对向来车缓慢与他擦肩而过。
恰好他的视线往窗外一滑,一下就定住了。
江雾惜坐在车里,车窗全开,发丝拂过白皙的脸颊,干净的双眸带着一丝茫然,正往外瞧着什么。
此时,司机问了两遍都没听到后座传来答复。
“老板,您是不是累了?”
傅时砚一笑,“我正一见钟情着呢。”
司机讶异,但很快恢复。
毕竟老板身边女人无数,日抛一样,换人速度之快让他有时候都记不住。
这位爷的‘一见钟情’估计就是心血来潮的玩笑话。
此时,西装笔挺的男人正支着下巴看向窗外。
宽肩,长腿,高大的身材即便坐着,也给人一种非常有劲的感觉。
特别那张脸,就算杀了人也会有无数女人愿意窝藏他。
英俊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之间形成折角,眼窝深邃,眼睛含着漫不经心的笑,透着股散漫的性感。
但圈内人都知道,傅时砚出了名的狠辣,并非只会玩女人的富三代。
到达别墅时,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浇花。
傅时砚单手插兜,跟躲暗器似的走了过来。
“您浇我呢,我可不会给您开花。”
老太太哼一声,问:“你来干什么?”
“过儿前来拜见姑姑。”
“晚咯,你姑姑走咯。”
傅时砚头疼。
“就没这么个人吧?您要是想我了直说呗,夏女士。”
老太太瞪眼,“人刚走,你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傅时砚见老太太似乎来真的,不动声色问:
“什么来路啊?”
管家说:
“北院的学生,今年刚毕业,就是来顶李阿姨两个月。老太太心血来潮非要认她做干女儿,人家小姑娘不好拒绝。”
老太太道:“这话我不爱听,小夕跟我是有缘分的。”
傅时砚暗生警惕,但面上不显,也没再劝,而是懒散笑着,说:
“行,您想认几个都行,就是改天再生一个都行。”
老太太顿时将水龙头对准傅时砚呲过去。
“你生,趁我还活着,能抱上重孙女。”
祖孙俩闹了一会儿,傅时砚趁她进屋拿她手机操作了什么,然后回公司。
走之前,他对管家说:
“下次再放这种妄想攀高枝的人进来,你就和她一起离开傅家。”
-
江雾惜正暗自可惜,刚刚那辆车上应该就是傅时砚。
她晚走一会儿,说不定能见上。
不过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回到租的房子里,她第一件事是把推荐信传真给家政中介,然后等待消息。
明明是大白天,但窗帘全部拉的死死的,空荡的客厅几乎没有家具。
入目是一张床垫,一盏落地灯和一面密密麻麻贴满照片的墙。
所有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林安妮。
其中一张照片上,林安妮笑容灿烂,身边围绕着父母、弟弟、未婚夫、好友,个个都是高不可攀的塔尖上的人,他们把林安妮视若珍宝,捧在手心。
而江雾惜只身站在黑暗之中。
她扔出飞镖,钉在那张照片上,目光沉冷。
......
飞镖被一只小手从标靶上拔下来。
六岁的江雾惜脖子上拴着狗链,活动范围就在狭窄的房间内,正无聊的扔飞镖玩。
一旁传来猛烈的床腿晃动声,不多时,男人提上裤子走了,瞥了缩在角落的她一眼。
江雾惜熟练的打水端到床边,小声说:
“妈妈,洗洗。”
女人打翻了盆,拽过她紧紧抱住,阴冷低语——
“小惜,记住,你活着的意义,就是让那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妈妈曾是倪家的大小姐。
她瞎了眼把真心喂给豺狼——
那个一表人才、鞍前马后的林孝远,早和保姆屈心莲在她的婚床上滚得忘形。
当年妈妈生下孩子不久后,双亲入狱,家族企业被蛀空。
林孝远提议假离婚,名曰保护最后的财产。
妈妈签字半年后才发现,男人早就计划吃绝户。
一夜之间,小三成了林太太,而自己生的女儿要叫她‘妈妈’。
她崩溃之下绑架了小三的女儿要卖到大山,最后却颤抖着砸钱救下来。
这个孩子就是江雾惜。
“用你的女儿换我女儿!”
妈妈捏着婴儿喉咙谈判,却低估了屈心莲这条毒蛇。
屈心莲表面答应,实际派人把大人孩子一起卖到了缅北。
妈妈抱着她跳车,侥幸逃跑。
后来为自救攀附了一个黑社会大哥,被迫卖笑而生。
彼时,林孝远已经成为行业龙头大佬,地位难以撼动,投案无门。
小三一跃成为贵妇,隔年又生下一个儿子。
悲恨交加下,妈妈将所有火气发在她的身上。
动辄打骂,把她关进狗笼,饥一顿饱一顿,像养条狗一样养着。
随着江雾惜逐渐长大,轮廓和五官越发精致,中学时就几乎是所有男生梦里的对象。
某天有男生害羞的送她回家,妈妈看见后,把她拽到了镜子前。
“看啊,你这张脸,就是天生的下贱胚子!既然你这么喜欢男人,就给我学怎么让男人发疯!”
从那之后妈妈灌她喝药,逼她学琴棋书画,让嫖客压着她练习。
身段、眼神、仪态、语言、床上功夫....几乎方方面面,妈妈把她养成了任何男人都会一眼沦陷的尤物。
目的就是要江雾惜勾引林家父子,报复小三,看他们家破人亡。
“等他们父子都爬上你的床,林家就该下地狱了!”
可妈妈不知道,先下地狱的人是她自己。
而送她一程的人就是她日夜思念的林安妮。
妈妈好几次躲在暗处哭着偷偷看林安妮,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冲上前,激动地喊——
“安妮!我的女儿!我才是你的妈妈!”
林安妮震惊后表面无措,实则借机套话,然后根据妈妈给的方向迅速派人销毁了一切关于身世的痕迹。
不仅如此,她买凶追杀妈妈和自己,伪造成车祸意外,就是为了高枕无忧的继续做林家大小姐。
江雾惜警觉,装作滚下山坡,而妈妈被撞成瘫痪。
这件事之后她带着妈妈隐姓埋名治病,为此放弃了梦校的录取通知书,背上巨额债务。
三年里,她没放弃过妈妈,也没放弃过自己。
虽然去不了心仪的学校,但是她经常去替课、当枪手,并用为数不多的时间自学。
为了赚钱,她一天最高的纪录是打6份工,每天只睡3个小时,并在三年内还完了一百五十万的债务。
每次觉得快要撑不下去时,她就催眠自己——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而这句话在妈妈自杀的那天,某种程度上实现了。
妈妈在遗书中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并写道——
小惜,三年了,我不想再拖累你。
尽管我一直把你当仇人的女儿,但你好像真的把我当做妈妈。
现在你自由了,忘掉我,忘掉你的身世,忘掉那些恨,你要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全篇没有一句对不起,却在最后一行嘱咐她——
别怪我女儿。更不要想着回到林家,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丑闻。
那一刻江雾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摧毁了她的人生轨迹,赋予不属于她的苦难,在她付出一切后又独自轻飘飘的解脱了?直到最后,妈妈都在维护着林安妮。
即便她是杀人凶手。
江雾惜感到厌倦。
于是在决定自杀的前一天,她扮成服务生混进了林家,只想远远看一眼她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那天是林安妮的生日宴,现场觥筹交错。
她看见林安妮穿着高定公主裙,靠在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侧,和他一起笑着倒香槟塔,整个人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而屈心莲满眼宠爱的在一旁看着她,林孝远笑着宣布安妮和傅家继承人傅时砚即将订婚。
亲朋好友共同站在蛋糕前合影留念,频繁的闪光灯让江雾惜的眼失明了十多秒。
那一刻,她脑中蹦出一个念头:
凭什么死掉的是我?
宴会中途,她趁乱收集了林安妮的几根头发。
不久后,她收到了两份DNA报告——
妈妈和林安妮不是母女,和自己才是。
灭顶的荒谬袭来,但她诡异的冷静。
妈妈没必要说谎,所以江雾惜猜到一种可能——
当年屈心莲做保姆的时候,把她的孩子换给了妈妈。
林安妮从始至终都是屈心莲的女儿。
而妈妈一直心心念念的也是仇人的女儿。
江雾惜仰头,笑着落下一行泪。
“二十年来你拳脚相加、扭曲折磨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走的安心吗?不安心的话就回来找我吧....妈妈....你还从来没有爱过我呢...”
既然你们都爱林安妮——
她要林安妮背后空无一人。
她要把她在意的东西一个个夺走。
她要斗垮林家,让偷走自己人生的凶手都付出代价。
......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江雾惜的回忆。
她接起后听到中介人说让她尽快到林家去面试。
挂掉电话后,她拿起望远镜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缝隙。
对面就是林家。
她之所以租下这里,因为监视的时候视野最好。
天色逐渐转暗,林家人陆续回来。
一辆跑车驶入。
她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一头银发,左耳戴着耳钉,身上是F1赛车服,身材高大。
他把车钥匙随手一扔,也不管保镖接不接得住,然后抄着兜走入正门。
这是林耀深。
林孝远的二儿子,比林安妮小一岁。
目前在公司挂了个职位,实际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平时爱好玩车。
监视林家以来,这是第一次被她蹲到林耀深回家。
至此,林家人齐了。
江雾惜看了眼时间,出门前她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练习道——
“林先生,林太太,林小姐,林少爷....”
镜子里的人眼神冰冷。
每一个滚过舌尖的字,都让她仿佛饮血啖肉。
江雾惜闭上眼,强压下情绪。
再次睁眼,眼底是柔和单纯。
“林先生,林太太....”
......
“....林小姐,林少爷,晚上好。我叫江夕,在这行干了四年了。”
装潢豪华的客厅里,江雾惜低眉顺眼站在那里。
本以为会迎来打量,但林家人各自占据沙发的一片区域,谁也没抬头看她。
眼见陷入尴尬,管家及时解围:
“小江在傅家做过,伺候老夫人的。”
林耀深正低头玩手机,闻言随意往那边一瞥,接着怔了一下。
林安妮听见‘傅家’两个字,不动声色看过来,露出柔柔的笑。
“哎呀?真的?我早就想去看奶奶了,都怪时砚哥哥太忙了。奶奶身体还好吧?”
“老夫人身体康健,傅少爷很孝顺,时常过去陪着吃饭。”
江雾惜将‘傅少爷’三个字咬的清晰,说完又低下头,仿佛只是无心之言。
林安妮的笑在脸上停留两秒,甜甜地问:
“你经常见时砚哥哥呀?”
“只是偶尔。”
其实一面没见过。
但她坦然一笑,补充道:
“我在老夫人身前的时候多,傅少爷应该不记得我这个下人。”
这番话既点明了傅时砚对老夫人的重视,又暗示自己与老夫人甚至傅时砚都可能十分亲近。
果然,连林孝远都观察起她来。
他年近五十,眉心有着川字纹,眼神精明,自带一股威严。
林孝远推了下眼镜,挡住眼底的精光,说:
“看来你做的确实很好,都能拿到傅老夫人亲笔签名的推荐信。”
“林先生过奖了,要不等女主人来了,试试我做的菜?”
“不用,傅老夫人推荐的人,一定错不了。刘管家,跟小江走流程吧。”
林孝远刚说完,一个女声插入——
“你倒是定的爽快。”
江雾惜循声望去,雍容华贵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正是屈心莲。
她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六、七岁,年轻时候有股媚态,如今褪去,仍余风情。
江雾惜的嘴里此时全是血腥味,她强忍翻涌的情绪,垂下眼,面上分毫不显。
屈心莲走过来,锋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她微微一笑看向林孝远,眯眼道:
“我说呢,难怪今天这么积极,平时家里的事怎么没见你定?”
林孝远脸色难看了一瞬,不喜她当着外人下自己的脸。
“人是傅老夫人推荐的。”
他暗暗警告完就起身走了。
屈心莲仍笑着,眼底划过幽冷,但她知道轻重,于是和蔼地说:
“我儿子不常回家,我先生那儿不需要你,其他事让刘管家交代吧。”
这是确定用她了。江雾惜温顺应是。
之后刘管家带着她熟悉了一圈环境,回来后她发现林耀深还大开大合地坐在原处。
他的两条长腿敞着,胳膊搭在沙发上,隔着老远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嚣张。
江雾惜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林耀深却在观察她。
正值盛夏,她穿着沉闷的长袖长裤,头发利落的扎成长马尾,露出一截雪颈,让人忍不住探寻衣服下的皮肤是不是也这样白。
“你叫什么来着?”
江雾惜转身面向他,恭敬道:
“江夕。少爷叫我小江就好。”
“你为什么来干这个?”
“林少爷,因为我得挣钱。”
林耀深哂笑,“干别的也可以挣钱。”
语气里充满了对保姆这个职业的不屑。
江雾惜心中划过讽刺,但面上装出一副茫然蠢笨的样子。
“林少爷,我就会干这个。”
果然,林耀深立刻觉得索然无味,没了和她对话的欲望。
刘管家和她嘱咐完所有事项,给了她门禁卡和公共区域的密码。
“没问题的话,明天正式上班。”
江雾惜答应,离开前提出做一顿晚饭。
刘管家说不用,“主人们通常各吃各的,除非必要才在一张桌上用餐。”
江雾惜垂眸,暗想林家人也并非表面看着那样和谐。
她从包里拿出一盒点心,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说:
“这是我做的,请您不要嫌弃,就当做是试试我的手艺。以后不懂的地方,请您多提点。”
江雾惜走后,林耀深看见刘管家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那什么?”
刘管家将刚才的对话复述一遍,并把点心拿给他看。
“刚来就巴结你,也没那么笨,我还以为是块漂亮的木头。”
刘管家知道他喜甜,问:
“少爷,要尝一个吗?”
林耀深看着那个小白兔造型的点心,脑中无端又浮现起那张漂亮但怯怯的脸,然后捻起一个丢进嘴里。
唇齿留香,不甜不腻,完全符合他的口味。
“少爷,味道怎么样?”
“一般吧,甜不甜奶不奶的。”
......
“装货,你也挺一般的。”
江雾惜躺在床垫上,周围摆着一堆监听设备。
今天被刘管家带着到处参观的时候,她就在各个隐蔽处放了微型监听贴片。
但仅限公共区域。
因此第二天一早,江雾惜到林家报到后,开始找机会在林安妮和屈心莲的房间里都放上监听。
此时她已经换上统一的烟灰色西装套裙,胸前别着名牌。
林耀深下楼时,正低头回复手机上的消息,余光看见一抹停留的灰,头也不抬地吩咐:
“送个泳镜到顶楼游池。”
擦肩而过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
“是,少爷。”
林耀深脚步一顿,站在台阶上转身回看,她正站在原地对自己微微鞠躬。
明明穿在别的保姆身上很普通的制服,在她身上却像格外好看。
西装裙包裹的腿笔直修长,脚踝纤细,皮肤白到脚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林耀深见她转身要走,下意识叫住。
“少爷还需要什么?”
他唇角勾起,一步跨到她面前,笑着瞧她。
她今日把头发挽起,显得比昨天成熟了一些,瓷白的脸颊泛着些粉,明眸皓齿,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差点碰上。
江雾惜下意识后退半步,立刻低头装怯,实则内心警惕,不动声色拉开距离。
“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林耀深瞧着身前的女孩,个子只到他胸口,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刚刚一瞬间,他似乎闻到她身上浮动的香气。
和昨天的点心一样,清甜香软,让人想一口吃掉。
他莫名就想捉弄她。
“你怕我干什么,这个家里我是最不可怕的。”
说着,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道:
“在你之前,有7个保姆都干了不到10天就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雾惜看着他不说话。
林耀深刚想开口,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林安妮站在楼梯口,垂眼俯视着他们。
准确来说,是她。
江雾惜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审视。
林安妮轻笑起来,柔柔说:
“阿深,不要欺负小夕哦。”
林耀深耸肩,没说什么走了。
林安妮叫她上来,并主动带她进自己的房间。
江雾惜表面温顺,实则暗暗观察适合放置监听的地方。
“小夕,你挑一个吧。”
江雾惜见林安妮把首饰柜打开,又走过来亲昵的圈住自己的胳膊,说:
“你喜欢哪个都可以拿走哦。”
江雾惜眼睛一亮,旋即忐忑着搓手。
“小姐,这都太贵重了。”
林安妮热络的拿起一块名表帮她戴上。
“我朋友不多,一见你就特别投缘呢。而且...时砚哥哥的奶奶一定很喜欢你吧?”
江雾惜毫无防备的一笑,“老太太确实经常拉着我聊天。”
“哦....都聊些什么呀?”
之后林安妮挨个给她试了很多首饰,期间一直在询问老太太的喜好、傅时砚过去的频率、傅时砚的习惯等等,江雾惜答的真假掺半。
“哦...那时砚哥哥有带别的女生过去吗?”林安妮不经意的问。
看来她还没把傅时砚拿下。
江雾惜脸上露出惊讶:
“小姐,没有的。傅少爷不是和您订婚了吗?”
林安妮笑,“我随便问问啦,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吗,患得患失的。”
最后林安妮拿了一个包装完好的手链塞给她,说:
“小夕,我真很开心你和我聊天,以后我们都这样无话不说好不好?”
江雾惜局促的摸摸鼻子,露出热情的笑。
“那小姐我去忙了,有需要您叫我。”
转身的一瞬间,一前一后两个女孩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
江雾惜来到没人的地方打开盒子,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监听或摄像头,又搜了这个牌子,发现前年就因为假冒伪劣上了新闻。
所以林安妮是把她戴出去会被鄙视的手链,废物利用的送给了自己。
江雾惜捂着嘴把头低下,忽然肩膀发抖。
没人看见,那一向柔弱、温顺、怯懦的眉眼,此刻迸发出极为兴奋的光彩。
她的嘴角不断扩大,露出近乎疯狂的笑。
太好了林安妮。
万幸,你的身上没有任何一点会让我心软的特质。
从现在开始,你拥有的、喜欢的、珍惜的、依赖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夺走。
安妮,你的人生,要归位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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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江雾惜来到顶楼。
因为地面有循环清洁的水,她不想弄湿鞋,于是光着脚走进去。
泳池里的男人是毫不夸张的虎背蜂腰的程度,背肌的线条随着他游泳的动作十分明显。
她看见林耀深游过来,哗啦啦出水,大手插入发间把银发向后捋了一把,露出一张帅脸。
他站在泳池里,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向她伸手。
“怎么这么慢?”
换做别的女人,此刻大脑估计已经宕机了。
但江雾惜毫无邪念的把泳镜递了过去。
林耀深仰头看她,水面粼粼的蓝色倒影映在她脸上,她始终恭敬温顺,从进来到现在连多的眼神都没给自己,甚至转身就走。
“等等。”
他下巴轻抬,点了下躺椅上的浴巾。
“给我拿过来。”
江雾惜照做,走近时,无边泳池涌出的水不断冲刷她的脚面。
林耀深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脚上,眸色瞬间黯了。
白嫩的脚趾涂着透明的指甲油,玲珑可爱,脚跟泛着淡淡的粉,这么小的脚,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林耀深喉结微动,再抬眼时眉间多了点势在必得。
“江夕,帮我调一下泳镜松紧。”
她伸手去接,下一秒手腕就被林耀深攥住。
江雾惜眉心微皱,刹那间,脑子里再度浮现那句话——
“在你之前,有7个保姆都干了不到10天就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只见男人恶劣一笑,猛地往下一拽,把她拉入水里。
江雾惜被拽了个措手不及,呛了好几口,眼睛和鼻腔被水冲的发疼。
林耀深故意不管她,欣赏她惊慌狼狈的挣扎。
然而下一瞬,只见女人胡乱扑腾的手一把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嘶——”
他的发根本来就因为常年漂染变得很脆弱,此刻疼的龇牙咧嘴。
“放手!这水不深!你...”
话没说完,就被江雾惜摁进了水里。
她是故意的。
刚刚落水的一瞬间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意识到前7个保姆可能是同一个原因被开掉——
她们和林家的男人走近了。
屈心莲自己就是保姆上位,肯定比寻常的女主人更防范这种事。
以她的疑心,不管保姆对这个家的男人有没有心思,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会被扫地出门。
既然做不做都有罪,为什么不让男人成为她的共犯呢?
此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林耀深压进水里。
但男女力量悬殊,察觉林耀深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她的腿在水中灵活的攀住了他的脖子,约等于正面骑在他肩膀上。
而林耀深在挣扎间,鼻和唇贴上了一处柔软,整个人懵在水里。
他的手下意识的托住了她的臀,怔愣间呛了一口水,一串气泡从他嘴巴里吐出,他下意识大张着嘴瞪大眼,可江雾惜还在用腿紧紧锁住他的喉咙不放。
林耀深再顾不上其他,疯狂拍她的大腿。
江雾惜掐算时间,几乎是他晕过去的下一秒就把他捞了出来。
她冷静的拖着这个男人游到泳池边,连拉带拽的把他弄上去,然后装模作样的给他做了会儿心肺复苏。
林耀深呛出一口水,视线逐渐恢复。
看见江雾惜的第一眼他就想掐死她。
可这个女人眼里溢满泪珠,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嘴里不停喊着: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你溺水了!”
江雾惜还想趁机再打几巴掌,手就被他握住。
“没听说过2米深的池子淹死人。”
林耀深黑着脸盯她。
“你刚刚故...”
江雾惜哭着打断:
“少爷!真的吓死我了...万一你有什么事...我这个月的工资就拿不到了呜呜呜...”
林耀深无语。
肺管子疼,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淹的。
“幸好我救你上来...不然真要出事了...”
见这个女人抽噎着说完,领功的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林耀深气笑了。
“你救我?你是谋杀我吧?”
“啊...监控都拍着呢,分明是我救了少爷啊...”
“那监控早坏了,你别跟我玩挟恩图报这一套。”
江雾惜垂眸遮住眼底的庆幸,又道:
“可如果不是少爷突然拉我入水,我也不会因为太紧张就下意识拉住少爷。如果太太问起来,我、我是不是会被开除啊?”
她刚从水里出来,眼睛红红的,睫毛湿哒哒垂着,比往日更盈润,此时可怜兮兮看过来,让林耀深下腹一紧。
他瞬间想起刚刚在水里自己嘴唇碰到的那个的地方。
软软的,肉肉的。
“少爷,你耳朵怎么红了?是发烧了吗?”
林耀深转过脸,咳了一声就站起来,拿浴巾遮住下身,语气不耐烦的赶她:
“你赶紧出去吧,今天的事别告诉任何人。”
江雾惜称是,湿衣服裹身,光着脚走了。
林耀深坐在原地眉头紧拧,看着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低头就看见抬头的小林。
“操。”
江雾惜换了衣服就迅速回到岗位,好在刘管家和其他保姆都在忙,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立即加入帮忙,闲聊时得知林耀深难得回家是因为明天林家举办的酒会。
这天。
宾客已经陆续到场,但林家人却齐齐消失。
此刻,江雾惜躲在厕所里,监听着书房的对话。
十分钟前。
林孝远扔碎了一个茶盏。
“外面宾客都来了,你告诉我你没请到傅时砚?”
林安妮哭着躲在屈心莲的怀里,柔弱道:
“时砚哥哥明明答应了,但刚刚又突然说不来了,我...”
“说到底还是你没用!如果你把傅时砚的心抓住,他会临时爽约?他分明没把你当回事!”
屈心莲冷笑道:
“安妮做错什么了?我看是咱们林家份量太轻,请不动人家。”
一句话把林孝远堵的没话说。
他转眼又看见林耀深事不关己的瘫在一旁玩手机,气得大拍桌子。
“林家向银行举债30亿,对赌协议是股价不能跌穿150元,否则必须立刻全额返回欠款。而今早开盘已经跌到了170!”
林孝远指着两姐弟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还有你,全都是没用的废物!拿着老子的钱吃喝玩乐在行!我告诉你们,如果不能和傅家联姻,你们大小姐大少爷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一口气拿出30亿,对林家来说是釜底抽薪。
所以林孝远着急安排傅时砚和林安妮结婚,这样一来股市必有回升,就算不行,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30亿可以靠傅家解决。
林耀深说:“那把我嫁给傅时砚行不?反正听说他来者不拒。”
“阿深!你闭嘴。”
屈心莲没想到情况竟然这么严重,也不顶嘴了,关切道:
“老公,那你怎么不早说呢,这段时间你压力肯定很大吧?我还跟你吵,真是的...”
林安妮见屈心莲给自己递眼风,立刻说:
“爸爸,我会再想办法的,时砚哥哥那边不行,我打算从傅老夫人那儿入手。实在不行....”
林安妮委屈的咬着下唇,颤声道:
“就算我脱光了躺到他床上去,也要帮爸爸挽救公司。”
闻言,林孝远阴沉的脸稍稍缓解,想到林安妮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说出这话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他叹了口气,让人都散了。
厕所里,江雾惜听完林家人的对话,眼中划过深思。
她没料到傅时砚对林家这么关键。
也就是说,毁掉林安妮和傅时砚的联姻,林家就完了。
江雾惜当即给老太太发消息询问周末是否能去看望她,结果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
她竟然被老太太拉黑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太太这条路如果断了,不仅搭不上傅时砚,林家早晚会拆穿她和傅家不熟的事情,随时会走人。之后再想接近林家人就难了。
她思索着返回酒会现场时,看见林孝远已经换上谄笑,跟银行长碰杯。
林耀深站在他身后,人模狗样的穿着西装,不时点头。
可仔细看,他双眼正在放空,早就掉线了,甚至还偷偷打了个哈欠。
只是打到一半时,他看见了江雾惜,嘴巴凝滞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却在下一秒又看过去。
江雾惜装作不知,在会场里给宾客倒酒。
三五成群的欢声笑语中,她看见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站在进门的地方。
她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头发用鲨鱼夹随便一抓,身上穿着格子衫工装裤,与珠光宝气的上流社会格格不入。
凡过往的人都惊讶地打量她,脸上的表情无声在说——
这个穷酸的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可女人只是淡定的招手要一杯酒,对那些目光浑不在意。
然而连服务生都瞧不起她,装作没听见一样走了过去。
傅洛姗气笑了。
许多年不回国,这帮人的风气还是这么见人下菜碟。
“小姐您好,需要喝点什么?”
温柔好听的声音响起,傅洛姗转头,看见江雾惜推着餐车停在她旁边,礼貌而友好的对她笑。
“Armand de Brignac.”
江雾惜从不做无用功,听见对方纯正的发音时,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是傅时砚的表姐,纯正傅家人。目前是被国家重点保护的科学家。
只是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对生意也不感兴趣,极少在圈里露面,所以不被这些人认识。
傅洛姗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国内,估计她听不懂,于是刚想解释,就看见江雾惜准确的拿出黑桃A和专用香槟杯,给自己斟满递过来。
“请慢用。”
傅洛姗的眼里立即多了分欣赏。
本以为交集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几分钟后,那个女孩又端来一盘马卡龙。
“您刚刚点的酒口味偏干,适合佐一些清甜的点心。请慢用。”
傅洛姗没想到对方如此细心,此时认真留意起她的脸。
“谢谢,你是这里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江雾惜微讶,友善笑道:
“很抱歉给了您不好的体验,不如再试试这款酒吧,”
她将声音压低,对傅洛姗眨眨眼睛,悄悄说:
“很贵的,经理不让随便开。”
傅洛姗一下笑了,对她心生好感,默默留意了她的名牌。
江雾惜没错过傅洛姗那一眼,知道自己目的达到,正准备离开,却听后面传来一个略带砂质的低沉男声——
“姗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傅洛姗和对方打招呼,叫了声“楚放”。
江雾惜垂着的眼眸一亮。
今天竟然遇见两个和傅时砚有关的人。
楚家之前有社团背景,最近几年洗白,成了傅家的附属家族,多年来依附于傅家,也替傅家处理些见不得光的事。
而楚放和傅时砚从小一起长大,既是他的家臣,也是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儿。
江雾惜在心中权衡,比起傅洛姗,还是搭上楚放见到傅时砚的机会多一些。
但她按兵不动,没有当着傅洛姗的面借机认识楚放,而是推着餐车走远了。
“时砚没跟你一起来?”傅洛姗问。
楚放一笑,无声做个口型:
“躲了。”
傅洛姗刚回国,好多情况不了解,于是问:
“我听家里人说起过,他们不是快结婚了吗?”
楚放戏谑道:
“别的我不好多说,但就说婚姻这两字,和傅时砚,搭吗?”
傅洛姗笑道:
“也对,他是个没心肝的。”
而且她确实不太喜欢那个林安妮。
说来挺尴尬的,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林安妮把自己当成了服务员。
那时林安妮言行间流露的高高在上实在令傅洛姗印象深刻。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林安妮如众星捧月般出场了。
她托着厚重的礼服长裙徐徐走来,和各种人寒暄握手,甜美、柔弱又乖巧。
此时,林安妮的目光看见他们,顿时惊喜起来。
“洛姗姐,楚放哥,你们来啦。”
傅洛姗直接看向别处,喝了口酒。
林安妮恍若未觉,继续讨好。傅洛姗冷淡的应了几句。
楚放瞧了会儿好戏,然后如常扬起笑,及时插入:
“安妮妹妹,你的裙子真漂亮。时砚没看见可惜了。”
林安妮像是没注意到他夸的是裙子而不是她似的,腼腆一笑:
“楚放哥真是的,别哄我啦。不过,时砚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哦,一个项目。”
“什么项目呀?”
“赚钱的项目。”
楚放四两拨千斤,林安妮识趣的转了话题。
说话间,汤匙敲香槟杯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到林孝远身上。
“感谢大家参加今天的酒会,我也想借此机会介绍一下小女——”
林安妮大方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林孝远用一些雅致的玩笑释放出和傅家好事将近的信息,只是因为没谱,所以无论宾客们怎么问,都只笑着说保密。
楚放在桌子下面打字。
「楚人美:你岳父夸你呢」
「楚人美:人不在场都能这么有存在感,还得是你」
几秒后手机震动——
「Syan:宝贝,你屁股痒了」
楚放恶心坏了,他回了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不想跟他说话。
忽然,耳边传来众人‘哗——’的声音,整齐极了。
楚放茫然抬头,一眼看见了林安妮的两个肉色胸贴。
他疯狂打字。
「楚人美:兄弟,我看见比你更恶心的东西了」
「Syan:?」
楚放滑到录像上,想偷偷拍下这惊悚又尴尬的一幕,拉时砚共沉沦。
原来,林安妮刚举起酒杯,突然感到腰腹间一松,礼服由于裙摆的自重,抹胸瞬间滑落下去。
一瞬间,所有目光落在她的胸上。
林安妮煞白着脸,手脚冰冷,第一反应是看林孝远的脸色。
不少宾客脸上面露尴尬,少数人憋笑偷拍。
江雾惜原本一直在暗暗观察楚放,此刻突生变故,她的眼底划过一道光。
下一秒,她赶在屈心莲之前,上前用外套披在林安妮身上。
林孝远铁青着脸向宾客致歉,屈心莲也只能留在会场跟着安抚。
傅洛姗看着这场闹剧,闲闲的喝了口酒,说:
“时砚真应该来的。你刚刚都录上了吧?”
可楚放却没了声音。
她疑惑转头,看见楚放正反复倒退视频看着其中一帧,脸上的表情是罕见的专注。
傅洛姗凑过来,看了一眼,脱口而出:
“江夕?”
楚放一怔,“你认识?”
傅洛姗点头,说了刚才的事。
“她是个好女孩,你别玩人家。”
楚放正想反驳,却见一个身影离开了会场,他立刻跟了出去。
......
林安妮回到房间后就叫来所有佣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脸上没有表情,可梳头发的动作一下比一下急躁。
镜子里,林安妮用幽冷的目光打量过每个佣人。
江雾惜垂眸站在队列里,和其他人一样低着头。
李奶妈是林家的老人,也是屈心莲和林安妮的心腹。
她厉声喝道:
“谁做的自己站出来!没人承认就所有人扣半年的工资!”
众人噤若寒蝉,并隐隐有埋怨的神色。
一个保姆站出来指认:
“是江夕!我看见她进过小姐的房间!”
林安妮从镜子里看向江雾惜。
她猛地抬头,眼圈泛红,害怕又委屈地说:
“我是进过小姐的房间,可我没在里面见到礼服....不是我....”
“是吗。”
林安妮声音甜美,眼底没有一丝笑意,问:
“那你到我房间来干什么呢?”
只见她吞吞吐吐,其他佣人便觉得她心虚,纷纷说:
“江夕!你就承认吧,别连累我们!”
更有嫉妒她的,此时落井下石。
“小姐对咱们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害她?我看你就是心术不正!”
李奶妈一边上前,拽过她的头发把她薅出来,压着她摔跪到地上。
江雾惜的目光游过古董小桌,那里底部此时正贴着监听。
礼服不是她做的,她还没有这么蠢,刚来就暴露自己。
但她确实悄悄进过林安妮的房间放监听。
李奶妈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摁在地上,恶狠狠逼问:
“说!为什么害小姐!”
江雾惜只是哭着摇头说不是自己干的。
此时刘管家进来,说监控查到了。
她心中一紧。
“查到今天有两个人进来过,一个是小江,但她进来的时候您穿着礼服在会场,另一个是....”
话没说完,站在队尾的小玲扑通一声跪下。
“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养的龙猫突然就跑不见了,找到的时候它就在啃您礼服的带子...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林安妮歪了歪头,笑容越发柔美,甚至带上几分无邪的天真。
“哎呀,这可真是...”
她苦恼的嘟起嘴巴,问:
“李阿姨,这怎么办呀?”
李奶妈劈手扇的小玲歪倒在地,头发打散了,半边脸肿的老高。
其他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林安妮捂住嘴,蹙起眉心说:
“哎呀,直接开除算了,做什么弄成这样,不然叫外人知道,以为是我林家亏待她呢。”
江雾惜余光看见小玲脸色苍白的跪爬到林安妮脚边,哭着求饶。
“小姐,您知道我儿子的情况...如果不是林家帮我儿子转院....我们母子真的活不下去....我真的不会再犯错了!求求您别开除我!”
林安妮的手轻轻握住小玲的脖子,尖尖的美甲掐进皮肉里,仿佛随时都能割破她的喉管。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然后贴着小玲的耳边,甜甜的说:
“既然我林家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这样回报我呢?
所以啊,我才厌烦你们这种蛆。
明明靠舔我鞋底活着,每一粒米都是用我林家的钱买的,为什么要犯这样的错?连这种小事都要我教你吗。”
说到最后,林安妮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下来,声音满是厌烦。
其他人都听不见林安妮说了什么,但都觉得这画面渗人极了。
之后刘管家命人进来把小玲拖走,哀求声直到走廊才消失。
“所有人出去,江夕留下。”
林安妮说完,又转回梳妆台继续梳头。
这一次她哼着歌,恢复了往日的娇俏。
“小夕,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呀?”
林安妮看着镜子里的江雾惜,语气温柔,眼神阴冷。
江雾惜表现的像被刚刚的事情吓的不轻,慌张道:
“小姐,我是来把手链还给您的,我回去后就觉得不应该拿您给的东西。之前当大家的面不说,是怕大家知道您对我这么好会排挤我。”
见她从衣帽间拿出了那个首饰盒,林安妮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里恳切惶恐,除了敬畏,再无其他。
“小姐,我真的没说假话。”
林安妮垂着眼微笑,然后牵住她的手。
江雾惜只觉有蛇趴在她的手上,阴嗖嗖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们是朋友啊。你和她们都不一样的。对了,明天你陪我去看看傅奶奶吧。”
江雾惜温顺应是。
转身时,那张脸上的怯弱,瞬间转为面无表情。
......
书房里林安妮说要从傅老夫人入手来促成结婚的事,加上从她的打探中不难猜到,林安妮看中的是自己能得老太太欢心的价值。
但江雾惜总觉得她带自己去拜访老太太还有其他目的。
难道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江雾惜一边回想自己进林家的每一步,一边走到室外,瞬间感觉到一道目光。
鱼上钩了。
她装作没有察觉继续往前。
黄昏将尽,天都帮她制造氛围,此时将背景晕染成粉色与紫色的渐层。
空气里浮动着橙花的清新,消散了夏季的炎热。
她刻意将身后人引到凉亭。
纱帘被风掀起,花瓣打着旋儿被吹进来,像一场夏日的雪。
楚放的目光一直定在浮动的纱帘上,她的身形影影绰绰。
风像是捉弄人一样,每次吹起纱帘都恰到好处的挡住她的脸。
半遮半隐间,一只莹白细长的手抬起,指尖粉嫩,柔若无骨。
楚放看见她的手在半空中一握,抓住了一枚花瓣。
一瞬间,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
只觉那只手握住的不是花瓣,而是他的心脏。
“还有心思在这儿玩?”
楚放开口后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好在她没有察觉。
他见她被吓着似的缩了下肩膀。
于是他撩开碍事的纱帘,终于看见了清晰的她——
头发一边散乱了,被风一吹拂在白净的脸上,盈润的双眸盛着泪,无助似被惊吓冲淡了一些,此时眼底还带着一丝茫然。
干净,柔软,又可怜。
像下雨天无家可归的小猫仔。
眼前人的样子和两年前的记忆逐渐重叠。
那时的她也是这么会装。
楚放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但下一秒开口道:
“还钱。”
江雾惜怔住。
没想到楚放不按常理出牌。
但她没有慌乱,而是装作慌乱的背过身抹掉泪,然后露出强撑的微笑,说:
“先生,这边的区域主人没有开放,我带您回会场吧。”
楚放一笑,抱臂倚在柱子上,好整以暇看她。
“还装?”
他勾着笑欣赏她瞬间的怔愣,问:
“我是该叫你江夕,还是露露?”
江雾惜瞳孔一缩。
两年前。
她装成北院的大学生,已经靠男友将债务还掉一大半,可以稍喘口气,所以偶尔会和许菁菁等大学生出去玩。
某天她被叫去夜店,却撞见了妈妈的某个常客。
江雾惜害怕自己被拆穿,借口离开。
没想到常客还是认出她,纠缠上来问她一晚上多少钱,她朝他脸上啐了口唾沫。
当时,旁边传来一声笑。
她看见一个男人倚在墙上抽烟,黑暗中除了那点火星外,只能看出男人很高。
似乎看出她的抗拒,男人出手帮她吓走了常客。
她正想道谢,就被他推进了一个房间。
被压在床上时,江雾惜听见他说:
“我帮你一次,你帮我一次,很公平。”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金属碰撞的响声,想必来者不善。
江雾惜不敢动,被上方的男人压着,他用被子蒙在两人的身上。
房间里本就漆黑,这下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失去了视线,听觉就变得分外敏锐。
他的声线比一般男人都低沉,带着点磁哑。
因为离得近,江雾惜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传来的震颤。
“叫什么。”
她胡扯道:“露露。”
“会叫吗。”
“什么?”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外面的人突然破门而入。
几个拿着棒球棍和长刀的混混看见不断起伏被子,吹了声口哨,哄笑着走了。
江雾惜瞬间懂了,反应过来他问的‘会叫吗’是什么意思。
难怪从刚才起他的态度和语气就十分轻佻,应该是听见常客的话,把她当鸡了。
江雾惜心中冷成一片,想到自己装大学生需要百般伪装才能让人相信,可被认成鸡却只需要一秒。
过往那些不好的回忆瞬间涌现,她咬住下唇扭过脸,强忍呕吐。
可男人以为她害羞,似故意捉弄一般,开始变本加厉。
他的力气大到让她隔着两人的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股酥麻。
她被撞的下意识叫了一声。
接着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的一声闷笑。
这笑很短促,只一秒不到就收住,却扎进她心里。
彼时她已经很久没想起曾经种种肮脏的眼神,从小到大关于男人的恶心她在妈妈身边看了太多,这声笑让她咬紧牙,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
那不是软弱的眼泪,而是对自己人生的不甘。
男人不过暂时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性而已。
一无所有的女人不得不以柔韧的姿态接近、讨好、利用,然后换取自己想要的。
可只要在我的裙下,就算你再高高在上,不还是要对我俯首称臣吗?
江雾惜眼中闪过恨,然后面向男人,看上去是在注视他,但那眼神穿过了他,望向虚空的地方。
对方突然停下了。
一只大手摸着她的脸,替她擦掉泪。
“哭什么。”
男人默了几秒,然后要从她身上下来。
但江雾惜抓住他的领口拽到自己脸前,用力吻上去,带着不容拒绝。
楚放一顿,在黑暗中垂眸看她。
女孩一直在无声流泪,但她倔强的和自己深吻,用舌头侵占他的领地。
楚放看见她蹙起的眉心,不知怎么,心又涩又软,不自觉用手掌住她的后脑,然后加深了这个吻,带了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一晚上,两人谁也不让谁,仿佛都想制服对方一般。
窗外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而这场雨在江雾惜心中代表了发泄和征服,在楚放心中却有些别样的味道。
激烈过后,男人沉沉睡去,她拿下他放在自己腰间的胳膊,轻轻下床。
离开房间之前,她拿走了他的钱包。
她把现金留下,钱包连同证件一眼不看的扔到垃圾桶里。
男人就应该跟垃圾待在一起。
时间回到此刻,她意识到,那晚的男人就是楚放。
楚放见她垂着眼不说话,走近一步,眼睛凝视着她,嘴上却不饶人。
“江夕这名字不会也是假的吧?”
被他说中,江雾惜脸上也没有多少慌乱。
她现在不知道楚放查她到什么程度,如果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林家人面前抖出来,她不仅报不了仇,还会被整死。
思及此,她立即换了个人设。
“这位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雾惜态度冷淡,微侧过脸,不经意露出泛红的眼尾,眉间显出疲惫。
楚放果然没有再揪住名字的事不放。
他瞧着她散落的头发,问:
“被打了?”
只见她的睫毛颤了一下,说:
“没有。”
又骗他。
楚放莫名升起火气。
“我不管你叫露露还是江夕,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江雾惜掀眸看他,冷淡道:
“我有什么义务配合你?”
楚放一笑,“怎么不继续装了?”
她作势要走,被楚放一根手指勾住后衣领,跟拎小猫仔似的把人拽到身前。
“那天怎么离开的?”
江雾惜眨眨眼,这次眼里的疑惑是真的,不明白这是个什么问题。
只见男人嘴唇动了一下,又停住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
楚放的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说:
“在床上哭成那样,怎么有力气溜的?”
江雾惜微怔。
她预判楚放会问自己为什么偷钱、是什么来历、当晚为什么要跟他发生关系等等,唯独没想过他会关心这个。
但她立刻敏锐的抓住这个机会。
“你以为你很行?”
楚放挑眉,被气笑了,盯着她瞧。
“我不行?那是谁那晚不肯下来?”
江雾惜轻描淡写道:“都过去多久了,谁还记得。”
这话让男人沉默下来。
楚放曾把京市夜场所有叫露露的都点过一遍,唯独没有找到她。
他甚至想过,如果她真是做那行的也没什么,不管有没有难处,他都会包了她,让她以后不用再接客。
他不死心,又派人继续查,最后查到她竟然还是个学生。
楚放心情有点复杂,顿时觉得自己当晚做的有点过分了。
当时他被卷进一桩麻烦里,整天过着被人砍的日子,而她前途光明,于是自觉和她不应该扯上关系,这才歇了心思。
可今天再遇见,她好像还是过的不好,要给人端盘子。
于是他像个愣头青似的跟着她从会场里出来,等了半天,想了好几个开场白,却在看见她红着眼出来的时候都忘了。
她似乎受了委屈,幽魂似的漫无目的地走。
楚放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时找到她,让她跟着自己,今天她就不用再在这里低人一等。
可这女人说什么....都过去了,不记得了。
呵。
楚放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平时身边不缺女人,唯一一个上赶着的还给他甩脸。
“行。当我犯贱。”
他正打算这么说,却看见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裙边,指尖都白了,一直在发颤。
视线往上,那张小脸上满是倔强的冷硬,似乎强撑着维护那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楚放突然意识到,这姑娘和以往贴上来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她北院毕业,却在这里当佣人,被人认出来估计心里不好受。
“差点忘了你有多会骗人。”
楚放说完用指腹擦了一下她的脸,抹过她脸上的泪痕。
“手机给我。”
江雾惜知道稳了。
她象征性的推拒了一下,就被楚放拿走手机输了号码进去。
“不许拉黑,不许不接。”
男人走之前,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像撸猫似的撸了两把。
“改天来接你去玩,小倔猫。”
目送楚放走远后,江雾惜把他的手机号复制到微信里,蹦出来一个唱戏女鬼的头像,吓了她一跳。
再看名字——楚人美。
大夏天的渗出一身冷汗。
她没有添加好友,而是等待对方主动加过来。
同时,一个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型。
楚放的好友验证发过来时,江雾惜正戴着耳机躺在床垫上回听今天漏下的监听录音。
她庆幸自己做了对的决定,冒险去了林安妮房间装监听,不然将会错过这场母女私密谈话。
屈心莲一进来先询问林安妮是否找到了动手脚的人,林安妮说:
“是小玲,我已经把她辞退了。妈,能不能跟爸说声,以后让所有医院都别接收她那个白血病儿子。”
屈心莲道:
“这还用麻烦你爸?我跟你泰叔叔说一声就行了。谁敢惹你不高兴,妈妈一定不会放过他。”
江雾惜记下‘泰叔叔’这个人,在后面打了个问号。
之后是母女之间的闲话,说起傅时砚的时候,江雾惜本以为屈心莲会教林安妮如何勾引男人,没想到她却说:
“安妮,你是妈妈的小公主,你永远不需要去讨好别人。你放心,傅家和你爸那边有妈妈在,你不用担心。就是天塌下来,都有妈妈给你顶着。”
江雾惜的笔尖一顿。
耳机里传来林安妮撒娇的声音,但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记忆撕开了十二岁的雨季。
那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妈妈把她的裙摆往上扯到大腿根,确保一弯腰就能看见里面稚嫩的春光。
少女倔强的站在屋里不肯出去。
妈妈就用指甲掐着她的后颈,像摁牛喝水一样逼她低头。
“男人都喜欢会低头的女人。”
那是妈妈第一次教她如何讨好男人。
“等会见了王总,你要主动倒茶,他摸你手不准躲。”
录音里,屈心莲正柔声说:
“我们安妮值得最好的。”
江雾惜摘下耳机,面无表情走到窗边。
她站在黑暗中看向对面那个亮着灯的窗户,想——
林安妮,这样的母爱你是否享受了二十年?
是我之前太软弱,太渴望我的妈妈也能爱我,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来。
没关系,你尽情沉浸在爱里吧,因为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天去林家之前,她根据员工通讯录找到了小玲的住址,在她门口扔下了一个文件袋,按了门铃后就转身走了。
今天她要陪林安妮去拜访老太太。
出门前,林安妮要江雾惜换上她的裙子,戴上她的首饰。
江雾惜感到厌烦,但林安妮比平时都要强势。
“小夕,你难道不想让老太太觉得我们是好朋友吗?还是你想让她觉得你在林家过得不好?”
江雾惜看着她虚伪的笑,只能任由她打扮自己。
车子抵达别墅的时候,林安妮帮她整理领口,交待道:
“待会还记得要帮我问什么吧?”
江雾惜温顺点头,一脸天真道:
“小姐想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讨厌您。”
林安妮的脸僵住,不动声色的纠正:
“奶奶只是有点疏远我。”
进大门的时候,管家亲自出来迎接,林安妮乖巧开朗的与他攀谈。
江雾惜则跟在他们身后,一直低头不插话。
管家接待完林安妮,才转头跟她说话:
“江小姐,老太太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十分高兴。”
林安妮在一旁听见,立刻笑着道:
“我和小夕十分聊得来,就像亲姐妹一样呢,当然走哪都要带着她啦。”
江雾惜笑着附和,管家说去请老太太,上楼前先给傅时砚发了一条消息。
......
投屏上,傅董事长皱眉不悦,语气严厉。
“公司从没沾手过医疗领域,你的计划太过冒进!”
傅时砚耷拉着眼皮听训,看了眼信息,眉毛一挑,然后懒洋洋的站起来。
“你去哪,我还没说完。”
傅时砚的手放在结束按键上,笑着对他老爹说:
“我姑姑来了,我得去会一会。”
“什么姑...”
他没让亲爹把话说完,直接挂了,多等一秒都不耐烦。
秘书张谦上前询问:
“小傅总,柏林药业的林孝远先生约了您见面,您看是改期还是顺延?”
傅时砚含着烟笑了一声,眼底是冷冷的轻蔑。
“拖着他。这个老狐狸想把我当提款机,也得掂量掂量他的家底值不值。”
他勾起西装往外走,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现在,还是和姑姑好好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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