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像冬日里未化的雪。
谢婉枝微微眯起眼。
——这个男人,很对她的胃口。
她侧过身,手肘支在吧台上,托腮打量他。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微抿着的薄唇。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玻璃杯的样子像在把玩一件艺术品。
“第一次来?”她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醉意。
男人侧眸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嗯。”
就一个字,连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谢婉枝笑了。
——有意思。
周砚辞可以找沈玥,她为什么不能找个更好的?
她故意凑近了些,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酒气,若有若无地萦绕过去。
“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她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杯沿,“不如我陪你?”
男人终于正眼看她。
他的瞳孔很黑,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必。”
谢婉枝挑眉。
——拒绝得真干脆。
可她今晚偏不想认输。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沈墨。”
“沈墨……”她轻声重复,舌尖卷过这两个字,像是品尝某种陌生的味道,“好名字。”
沈墨没接话,只是低头抿了一口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谢婉枝的目光落在他脖颈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怎么,对陌生人这么警惕?”她轻笑,“怕我吃了你?”
沈墨终于放下酒杯,转头看她。
他的眼神很冷,可谢婉枝却莫名觉得,那深处藏着某种更复杂的东西。
“你喝多了。”他说。
“我没醉。”她反驳,可尾音却微微上扬,泄露出几分逞强。
沈墨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
谢婉枝呼吸一滞。
——他的手指很凉,像冰,可触碰的瞬间却让她皮肤发烫。
“酒渍。”他收回手,语气依旧平静。
谢婉枝怔了怔,随即笑起来。
“沈墨,”她歪着头,眼里带着挑衅,“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冷淡?”
“不是。”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沈墨沉默了一瞬,忽然开口:
“因为你看起来……”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像在报复谁。”
谢婉枝的笑容僵在脸上。
酒精带来的热度瞬间褪去,她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连指尖都变得冰凉。
——他看穿了她。
她是在报复。
报复周砚辞,报复那段不堪的过去,报复……她自己。
她猛地抓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精烧得她眼眶发热。
“你说得对。”她放下杯子,声音沙哑,“我就是在报复。”
沈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谢婉枝迎上他的目光,忽然觉得疲惫。
“算了。”她站起身,拎起外套,“今晚就当我没来过。”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突然被扣住。
沈墨的手掌很大,轻易就圈住了她的腕骨,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我送你回去。”他说。
谢婉枝回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为什么?”
“你喝多了。”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不是可怜。”沈墨松开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是责任。”
谢婉枝笑了。
“责任?我们才认识十分钟,你对我有什么责任?”
沈墨没回答,只是拿起她丢在吧台上的外套,递给她。
“走吧。”
谢婉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子,将他拉近。
他们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交错。
“沈墨,”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
沈墨垂眸看她,眼神依旧冷静。
“没有。”
“撒谎。”她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下巴,“那你为什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