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她压下喉咙里的哽咽。
抬起眼,眸光冷冽如霜。
“好。”
“奶奶的丧礼,我来负责。”
“所有事情,我全权负责。”
安崇山明显愣了一下。
他看着安瑶,眼底闪过疑虑。
她想干什么?
在葬礼上闹事?
让安家彻底丢脸?
安瑶捕捉到他眼中的猜忌。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你放心。”
“我不会在奶奶的葬礼上做什么。”
“最后一程,我只想让奶奶走得安安静静。”
“不被打扰。”
安瑶的平静,反而让安崇山心里更没底。
她越是这样,越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他又能说什么?
他只能点头。
“好。”
“奶奶的丧葬费用,安家出。”安瑶说道。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赵曼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嘴角紧绷。
她刚想开口。
安崇山却已经应下。
“可以。”
钱财虽然重要,但此刻,平息事态维持安家的体面才是首要。
赵曼呼吸一窒。
这么多钱!
她心疼得滴血。
目光怨毒地剜了安瑶一眼。
却到底没敢在安崇山面前再多说一个字。
安瑶没再看这一家三口各自难看的脸色。
她得到了想要的承诺,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几天,安瑶彻底忙碌起来。
她像一根绷紧的弦。
联系殡葬公司和工作人员商定流程细节。
亲自拟定讣告,核对每一个字。
跑遍了城郊好几处墓园,为奶奶挑选安息之地。
灵堂搭建好了之后,宴竹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送来一个素雅的洁白花篮,安置在角落。
默默点燃一炷清香,对着遗像深深三鞠躬。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投向那个纤瘦的背影。
安瑶跪坐在蒲团上,正专注地替老太太整理衣领。
不过短短几天。
她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节哀。”
他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痛惜。
安瑶动作一顿,缓缓回过头。
看到是他,眼中闪过怔忪,随即又黯淡下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灵堂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傅司年到了。
毕竟是名义上的亲家。
安老太太过世,傅家不可能毫无表示,这关乎两家的脸面。
傅司年刚踏入灵堂。
深邃锐利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全场,然后,他的视线倏地定格,落在角落里的安瑶和宴竹身上。
安瑶微微低着头,侧脸苍白脆弱,宴竹站在她身旁。
两人离得很近,虽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交流,但在傅司年看来,那画面却异常刺眼。
尤其是宴竹看向安瑶时,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和关切。
傅司年眸光骤然一沉,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
站在他身边的傅宸敏锐地感觉到了父亲情绪的变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
傅司年牵着傅宸的手大步朝安瑶和宴竹走去。
“妈妈。”
傅宸已经许久没见到安瑶,喊了一声。
安瑶的心猝不及防地软了一角。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傅宸柔软的发顶,苍白的唇角,勉强挤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安瑶。”
傅司年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悦,那眼神里的占有欲和警告,毫不掩饰。
安瑶抬起头,对上傅司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脸上那点刚刚浮现的温度,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疲惫和疏离。
傅司年将视线慢悠悠地转向宴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宴医生也在。”
宴竹面上依旧温和有礼,微微颔首。
“我来送安奶奶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