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着,额角的血顺着铁链往下淌,“池宴!
你冲我来!”
池宴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溅到袖口的血,“明哲真是孝感动天。
不过,你弟弟的命,可比你值钱多了。”
他话音未落,狱卒拖进来个麻袋,里面滚出颗带血的头颅——是柳章,瞪大的眼睛还保持着愤怒的模样。
我瘫倒在地,听见柳明哲发出困兽般的嚎叫。
池宴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我让人把他和阿柔的骨灰混在一起喂狗了。”
当晚,池府燃起大火。
我披头散发地冲向牢房方向,却被池宴拦腰抱住。
“夫人想去哪儿?”
他的声音裹着灼热的呼吸,“柳明哲早就在火海里了——他亲手点燃的,带着满船违禁品。”
冲天火光中,我仿佛看见柳明哲幼时举着糖葫芦奔向我的模样。
而现在,他的船正在江心爆炸,如同当年那间烧着阿柔的客栈。
池宴捂住我的眼睛,“别看,脏了夫人的眼。”
我发疯般咬他的手,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却不躲不闪,任我咬得鲜血淋漓,“咬吧,咬疼了,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等我脱力瘫软,他才将我打横抱起,“从今以后,你只有我了。”
柳家祠堂的匾额被池宴挂在书房。
他每日都要我跪在匾额下,看着他用朱砂笔涂抹“柳氏列祖列宗之位”的字样。
“多好看,”他握着我的手往匾额上泼墨,“柳家彻底姓池了。”
柳家的产业彻底姓了池。
池宴将我锁在绣楼,每日送来沾着血的账本——那是柳家旧部反抗的代价。
我摸着再次隆起的小腹,看着他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脚踝,“这次不会再让你出事,我发誓。”
但报应来得很快。
柳明哲的旧部混进府里行刺,池宴替我挡了致命一刀。
他倒在我怀里时,还在笑:“原来死在你怀里,也不算太糟……”我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终于放声大哭。
柳家祠堂的匾额再次掉落,这次摔得粉碎。
我跪在满地木屑上,突然想起初见时池宴说“我要您”的模样。
两个儿子死了,仇人也死了,而我怀着仇人的孩子,成了这世上最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