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低头进来,白瓷碗里药汁泛着青黑,苦涩气味瞬间侵占了满室馨香。
我指尖一颤,这味道太熟悉了,是避子汤。
喜悦如潮水般退去,凉意顺着脊梁爬上来,夜里的春宵帐暖、浓情蜜意像成了笑话。
“夫人。”
林之衡上前抱住了我,声音里裹着三分温柔七分沙哑,“你姐姐就是你这般大的时候怀了身子……我不想再失去你了,等你再大些,我们会有孩子的。”
多深情啊。
若不是有嫡姐的前车之鉴,倒是真的被骗了过去。
“好,清儿听夫君的。”
我靠在他胸前无声地勾起嘴角,将头埋进他胸前,眼里竟有泪流出,也不知这泪是为了此刻屈辱的自己,还是为了曾经同样被骗的嫡姐。
“回门之时,我能不能把毅哥儿带上,我那嫡母很是想念……”话音未落,便感觉他揽着我的手臂僵了僵。
嫡姐因为难产而死,她的孩子就被养在婆母这里,赵家一年都见不上几回。
窗外忽地刮过一阵穿堂风,他借着起身关窗的动作松开了我,他的声音也像淬了冰,“毅哥儿养在母亲那,她老人家怕是不肯。”
他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那是我嫡姐的嫁妆。
我盯着玉佩上熟悉的如意结,听见他继续道,“今天就算了。
还是你回门的事要紧。”
9我抬眼看着嫡母,自嫡姐去后,眼前的女人已憔悴得几乎脱了形。
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圆髻如今松散地挽着,露出几缕刺目的白发。
“毅哥儿这边请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看的。”
我轻轻抚平袖口的褶皱,指尖在暗纹上流连,“只是母亲莫要忘了,您答应我的事......”嫡母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是从枯井里传出来的,“四丫头,倒真没看出来。”
她端起茶盏时,腕间的金镯滑落,在桌面上磕出一声轻响,“你倒真舍得对你父亲下手......”窗外一阵风过,将案几上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定。
我望着那跳动的火光,仿佛又看见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在眼前晃动。
“母亲灌我绝子汤时,可曾手软?”
我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说着将茶盏轻轻一推,青瓷底与案几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嫡母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开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