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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脸下乡,入赘女军官软饭喷香林辰沈聪全文

荔枝冻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儿啊,做人得知道感恩。当初娘带着你改嫁,要不是老李家大恩大德收留咱们娘俩,咱们现在......”说着说着,赵素芬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所以,那个工作,要不你还是让给光宗吧。”这熟悉的话语,让林辰有些恍惚。跟赵素芬改嫁到了李家,类似的歪理谬论,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发自内心的问了一句,“那我呢?”工作就一份,给了李光宗,他又该何去何从?“你、你下乡,”说了这话,赵素芬也觉着很不像样,又强行描补,“你放心,娘不会不管你的。娘到时候找人托关系,会把你安排的,离咱们这近一点。城里的工作,也给你打听着,只要有合适的,娘肯定想办法让你回城。”林辰知道,这时候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一旦工作交出去,他下了乡,就是板上钉钉...

主角:林辰沈聪   更新:2025-05-23 17: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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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辰沈聪的女频言情小说《小白脸下乡,入赘女军官软饭喷香林辰沈聪全文》,由网络作家“荔枝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儿啊,做人得知道感恩。当初娘带着你改嫁,要不是老李家大恩大德收留咱们娘俩,咱们现在......”说着说着,赵素芬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所以,那个工作,要不你还是让给光宗吧。”这熟悉的话语,让林辰有些恍惚。跟赵素芬改嫁到了李家,类似的歪理谬论,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发自内心的问了一句,“那我呢?”工作就一份,给了李光宗,他又该何去何从?“你、你下乡,”说了这话,赵素芬也觉着很不像样,又强行描补,“你放心,娘不会不管你的。娘到时候找人托关系,会把你安排的,离咱们这近一点。城里的工作,也给你打听着,只要有合适的,娘肯定想办法让你回城。”林辰知道,这时候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一旦工作交出去,他下了乡,就是板上钉钉...

《小白脸下乡,入赘女军官软饭喷香林辰沈聪全文》精彩片段

“儿啊,做人得知道感恩。
当初娘带着你改嫁,要不是老李家大恩大德收留咱们娘俩,咱们现在......”
说着说着,赵素芬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所以,那个工作,要不你还是让给光宗吧。”
这熟悉的话语,让林辰有些恍惚。
跟赵素芬改嫁到了李家,类似的歪理谬论,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娘,发自内心的问了一句,“那我呢?”
工作就一份,给了李光宗,他又该何去何从?
“你、你下乡,”说了这话,赵素芬也觉着很不像样,又强行描补,“你放心,娘不会不管你的。
娘到时候找人托关系,会把你安排的,离咱们这近一点。
城里的工作,也给你打听着,只要有合适的,娘肯定想办法让你回城。”
林辰知道,这时候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
一旦工作交出去,他下了乡,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而到时候,所谓的打听工作,只要赵素芬说自己打听了,那就是打听了。
天高皇帝远,他有招都没地方使。
沉默半晌,他丢开了手里的活儿,“我想想吧。”
“好,”赵素芬一喜,“你好好想想,不过下乡名单,还有三天就定下了,你可得快点。”
回应赵素芬的,是林辰的背影。
关上门。
林辰靠在门边,脸上的悲切被讥讽取代。
他是林辰,也不是林辰。
半个月前,他就开始重复的做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人的前半生。
他以旁观者的视角看那个青年从穿着开裆裤,一路上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然后毕业即失业,回家继承了小卖部。
午夜。
林辰照旧做梦,只是,晨曦微光的时候,有一点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那个一直看不见脸的青年,忽然转身,问他,上课的时候,好好学了没?
林辰这才惊悚的发现,那个青年,跟自己有着一张完全一样的脸,甚至,眼角那粒泪痣,都分毫不差。
一觉惊醒,青年继承的那个小卖部,现在就在他的脑子里。
里面的东西,可以随便取用。
梦可以是假的。
可香香甜甜的大白兔奶糖,总不能是假的吧。
思及此,林辰从小卖部里捞了一块奶糖,塞进嘴里后,看见那糖纸在手上消失不见,这才闭上眼,感受着嘴里的甜蜜。
半晌,他决定,下乡。
那青年上历史课的时候,他也跟着学了不少,清楚的记着,77年就恢复高考了。
凭借他的脑子,考回来,只是想不想的问题。
而且......
在李家寄人篱下的日子,他也过够了。
趁机跟李家人撕扯开,省的天天用这虚情假意的话拿捏自己。
赵素芬带他改嫁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他爹留下的三百块钱。
这三百,别说是他的日常生活了,就连赵素芬的生活开销,也能全方位涵盖了。
仔细算下来,分明是李家占了他林辰便宜,还非得扯了一块遮羞布,说是李家收留了他们娘俩。
自从改嫁,赵素芬也偏心的厉害,他在李家的日子,也只能算是活着。
想吃饱穿暖,压根不可能。
要不是他从小就有一股狠劲儿,再加上力气大,脑子活络。
明面上,跑出去搬煤球、帮忙卸货,赚点口粮。
私底下,再整点投机倒把的小买卖,赶上周六日了,还会悄悄跑到附近的乡下,套点野鸡野兔。
后头,手里的钱,越攒越多,机缘巧合之下,林辰甚至弄了一把小巧的手枪防身、打猎。
这才把自己养起来了。
不然的话,他估摸着,早就饿死了。
至于自己这么个风吹就倒的体格子......
可能是遗传?
反正就是干吃不长肉,他也没法子。
他只是想着赵素芬也不容易,改嫁了,自己也没必要为难她。
可随着天长地久的相处,林辰忽而发现,这个家里,最不容易的人,其实是自己。
一直面上乖巧懂事的林辰,忽然就想放纵一把。
那工作,是钢铁厂的会计。
他凭借自己的好脑子,过五关、斩六将才拿下的。
留给李家人?
做梦。
不过,倒可以借题发挥,以此和李家,乃至赵素芬断绝关系。
奶糖吃完,林辰也想明白了。
“吱嘎~”
他推开门,赵素芬忙不迭的,“儿啊,是不是饿了?娘给你弄点东西吃?”
“不饿,”林辰自然伸手,低声道:“我想出去转转,手里没钱。”
赵素芬懵了一下,小辰一向乖觉,从不问自己要钱花的。
可这......
饶是心里不太舒坦,赵素芬还是艰难的扯出来一个笑,“那也行,娘给你拿钱,你出去转转。”
“嗯。”
为了讨好林辰,让他把工作让给李光宗,赵素芬也是拼了。
一把掏出五块钱,“拿着。”
“好。”
林辰接了钱,转身就走。
徒留下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的赵素芬。
听沈聪说,罐头厂下午两点还有一场考试,一共招收三个人,除了俩萝卜岗之外,剩下那个,就是得靠自己个儿的真评实学杀上去的。
去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垫垫肚子,林辰到了罐头厂,就被外头那乌泱泱的人山人海给惊到了。
仨岗位,这跑过来面试的,咋说也得五百口子。
“林辰!”
沈聪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一巴掌就拍林辰肩膀上去了。
“还真是你小子,”沈聪纳罕的,“你不是都拿到钢铁厂的工作了吗?还跑这凑啥热闹啊。”
林辰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含糊的,“过来看看,这报考的人不少,你不紧张吗?”
沈聪一摊手,直白的能把人噎死,“我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我啊,就是过来走个过场,交个差得了。”
考是肯定考不上的。
不过走一趟,交个差,堵他老娘的嘴罢了。
“你倒是想得开。”
“那是。”
沈聪作为家里的幺子,有任性的资本。
就算是这次考不上,也还有下一次。
实在不行,他娘的工作也能办病退,留给他,咋都不至于沦落到下乡。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罐头厂的考试就开始了。
一路上,林辰受到的注目礼不少。
无他。
模样长得确实优越。
林辰都被看习惯了,淡定自若的领了试卷开始写题目。
一个小时,交卷。
又一个小时批改,出成绩的时候,跟着划水、摸鱼的沈聪惊呆了,“我靠!”
他一脸懵逼的,“你小子,又考上了?”

林辰点点头,“嗯,考上了。”
沈聪脑壳确实不在线,呢喃的,“那你一个人打两份工?忙得过来吗?”
林辰笑笑,“我不上班,我要下乡。”
沈聪:“???”
他懵逼了。
手比脑子快,下意识贴了一把林辰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
“别闹,”林辰拿下沈聪的手,无奈的,“我有我的难处,所以,钢铁厂的会计工作,跟罐头厂的会计工作,你要哪个?”
他满脸真诚,“看在咱们俩关系不错的份上,你可以先挑。”
沈聪:“?!”
他应该是没睡醒。
不然的话,这工作咋还能随便挑了呢。
把家里的糟心事儿说了,沈聪登时就明白了,“草了,你到底是不是赵素芬亲生的?”
林辰有些漠然的,“不重要了。”
沈聪一咬牙,“钢铁厂的工作,我要了。
走,我这就带你回家,找我爹妈拿钱去。”
俩工作,到了沈家全都被拿下了。
钢铁厂比罐头厂的福利待遇好,工资也高。
因而,钢铁厂的工作,卖了八百块钱并一百斤全国粮票。
罐头厂的工作,卖了六百块钱并八十斤全国粮票。
到手一千四,林辰觉着至少下乡的资本有了。
“好孩子,你别担心,下乡的地点,婶子肯定帮你安排,”沈母现在看着林辰,是怜爱多过同情的。
“嗯,这样吧,”沈母提议到,“去东北怎么样?那里物产丰饶,土地肥沃,山脉绵延。
而且,冬日天寒地冻的,猫冬的时日也久。”
“啊?”
沈聪傻不愣登的,上来就吐槽,“这么冷的地界儿,你咋好意思让我兄弟去的?”
他撺掇道:“娘,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我兄弟安排个好点的地方,咋样?”
沈母:“......”
她微微一笑,“别逼我在这么高兴的日子里,抽你,好吗?”
要论好地方,那东北绝对算一个。
要是去了西北、北疆,那才真是操蛋。
前者吃不完的沙子,栽不完的树。
后者没事儿就跟狼群斗智斗勇。
望着老娘认真的双眼,沈聪果断闭嘴。
林辰思索片刻,应下了,“好,那多谢阿姨了。”
罐头厂的工作可以随便,交接也都简单,人到了,签个字,盖个章,一切完事儿。
难的是钢铁厂,林辰带着沈聪母子俩过去,都偷偷摸摸的。
生怕走漏风声,再让李家那群孬种知道了。
好在沈母跟这边的小领导还有些交情,工作转让的事儿,悄无声息就办成了。
接下来就是报名下乡。
也是沈母打的头阵,塞了点钱,办起来事儿,那叫一个爽利。
“去东北,是吧?”
知青办的大婶得了好处,笑眯眯的,“眼下有两班去东北的火车,一个是明儿一早的,一个是五天后的。”
林辰果断选了明天一早的。
“啊?”
沈聪有些不舍,“走这么着急?还没给你准备东西呢。”
林辰摇摇头,“这事儿经不起拖延,早走早了事儿。万一我私底下干的这些事被翻出来,还有的扯皮。”
而且,林辰越想越觉着窝囊。
要是走之前不能干一票大的,光是想想,心里都憋屈。
沈母不知道林辰还有别的打算,只是抉择,他这么说,也有道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母看着林辰,忽然觉着这个模样俊美的孩子,甭管是在哪儿,就他这心中有章程,胸中有丘壑的样子,就不会过得太差。
“那就明儿一早,”沈母拍板定下,“那啥,补贴什么的,先给了吧。”
“那当然可以了。”
补贴一到手,沈母还特地拆开信封,看了一眼那上头的时间。
发车确实挺早的,五点钟。
“明儿别睡过了,”将车票塞进去,沈母叮嘱道:“回头,让聪聪骑自行车送你去车站。”
林辰也不是自己找罪受的性子。
火车站距离他住的地方,腿着走过去,得一个钟头。
想了想,答应了。
“姨,多谢你了。”
“举手之劳的小事儿,这还有啥客套的,”沈母心里酸涩难言,“没人给你打算,你就得多替自己打算打算了。”
“嗯。”
一切都折腾好了,天也擦黑了。
沈母带着俩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这才把林辰送了回去。
“兄弟,”沈聪把自行车停在了巷子口,“那啥,我明儿就在这等你。”
“成。”
林辰回了家,径直穿过客厅,关上了门。
正在吃饭的李家人皱着眉,转头就来埋怨赵素芬,“不是,你这是啥儿子啊?
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看见我们,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了。”
面对男人的指责,赵素芬也难得硬气了一把,“我让小辰把工作让出来还不够?
非得他对着咱们笑脸相迎?”
赵素芬放下了筷子,“平心而论,如果是你的话,让你把工作让出来,你会高兴吗?”
李父被赵素芬怼的没话说,脸却难看的耷拉下来。
得了便宜的李光宗忙不迭调停,“好了爹。”
转头,李光宗对着赵素芬笑眯眯的,“娘,您别跟我爹一般见识,我爹这人嘴巴笨,但是没啥坏心思的。”
说罢,李光宗给赵素芬夹了一筷子腊肉,“这些年来操持家里家外,您辛苦了。”
见赵素芬感动的眼冒泪花,李光宗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自己桀骜不驯的妹妹。
示意她赶紧跟上。
李小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可还是迫于李光宗的淫威,扬起笑脸,对赵素芬拍马屁。
一时间,李家堂屋气氛好的不得了。
一门之隔。
林辰已经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最后摊开了纸笔开始写断亲书。
这心里不装着他的亲娘,林辰是不打算要了。
不把关系断干净的话,后续自己发达了,赵素芬跟李家保不齐还要像个吸血的蚂蟥一样贴上来。
只不过,写断亲书的时候,林辰稍微玩了一个心眼子。
没提工作的事儿,只是写着,代替李光宗下乡,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断亲书一式三份。
半小时写完,就把纸摊在桌子上晾干。
林辰没事做,就开始清点脑海中小卖部的存货。

小卖部占地一百二十平,里面涵盖了日用百货、食品饮料、烟酒、文具等。
种类繁多、齐全。
放在这儿,被称为百货大楼,也是毫不逊色的。
只是放在那个青年所处的时代,就只能被称为小商铺。
推开角落里的小门,就发现后院别有洞天。
后院不大,约莫半亩地,最显眼的是一棵槐树,那枝繁叶茂的劲儿,比两层楼都高。
槐树下有一套四凳的石桌。
还有秋千。
林辰比较务实,望着这半亩地大的院子,想的不是种花种草,而是预备着有时间开垦一下田地,种点青菜啥的。
最好弄个篱笆,再圈养一下鸡鸭,往后蛋的来源,就稳定了。
他脚步不停,径直掠过后院,进了二层小楼。
一楼功能繁复,厨房、客厅、餐厅、还有个洗手间。
二楼就简单直白了,琳琅满目,除了书,还是书。
不过有一间卧室和洗手间,还有个露台,刚刚好,被槐树映照了一下,炎炎夏日也有个乘凉的好地方。
跟着那青年见过了不少世面的林辰,对现代科技虽然有些滞涩,可摸摸碰碰,不一会儿就熟悉起来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林辰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小卖部。
在里头折腾了大半天,可出来一看,才刚刚过去五分钟。
林辰:“!”
时间流速,也不一样吗?
不过,桌面上放置的断亲书倒是干的差不多了。
林辰拿着印泥和钢笔出门了。
“吱嘎~”
李家人已经吃饱喝足了。
眼下正跟个好东西似的坐在沙发上,一人拿了一张报纸,坐的斯斯文文的看报。
赵素芬就像是个老妈子,刚洗好碗筷,手上的水渍还没晾干,就忙不迭拿了扫把打扫地面。
见林辰那边拿了点东西出来,大家伙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辰微微垂下眼帘,径直走到客厅,将断亲书、印泥和钢笔都放在了木质茶几上。
没等李父质疑,林辰先发制人,平铺直叙的,“我想好了,我下乡。”
“咣当~”
赵素芬激动的扫把都拿不住了。
飞速窜过来,死死捏着林辰的手,“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可算是想开了。
这样做才对,你得了李家的恩情,就该在这关键节点回报李家。”
她感动的双眼含泪,嘴里念念有词,“老林啊,我对得起你了,你在天上,也该睁开眼看看,看看我把孩子教的多好。
善良、大方、无私奉献。”
李父虽然有些膈应,赵素芬这个没眼力见的,在这个时候提起姓林的那个死鬼。
可想到自家儿子结结实实得了实惠,也不打算怎么苛责赵素芬。
这话林辰听得作呕。
他抽出手,淡漠的,“你高兴的太早了,我可以下乡,但前提是,这断亲书你们得签了。
下乡之后,咱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见李家人傻眼了,林辰这才不疾不徐的,“而且,我本可以在县城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现在下了乡,也算是鸡飞蛋打了。
你们,多少得给我一点补偿。”
不声不响的小透明,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开始跟他们叫板,提条件了。
这让李父有些受不了。
他冷笑一声,“小辰啊,我知道让你下乡,你心里不痛快,可你别忘了,这些年李家对你也有恩情在先。
要不是......”
林辰接话,“要不是李家收留了我,我早就饿死街头了。所以,我得感恩,是吗?”
话都被林辰抢先了,李父噎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我爹走的时候,单位给了抚恤金,”林辰提醒道:“足足三百块,你们真的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李父下意识瞪了一眼赵素芬。
赵素芬也懵了,她记着,自己从没跟他说过这些啊。
现在,说没说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林辰不好糊弄了。
李光宗不在乎那些,他只知道林辰松口了,自己不用下乡,可以在城里当体面的工人了。
他忙不迭扯了一把李父的袖子,在李父默认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那你打算要多少?”
林辰冷漠的想,给多少都是白赚的。
“五百。”
这个价格买一个钢铁厂的工作,很合算。
跟白捡没两样了。
可李家人本来打算空手套白狼,一听要五百,那是心疼、肉疼、哪哪都疼了。
“你怎么不去抢?”
林辰惊讶的看了一眼李父,心里都有点纳闷了。
自己的想法,怎么会被这狗东西洞悉的?
确实,他是打算先讨价还价,打劫一波,等出发的时候,就要来一招釜底抽薪了。
天天在家里当牛做马,打扫卫生,家里的钱藏在哪里,他心知肚明。
都打算撕破脸了,还留着那点可怜的面子情做什么?
可这眼神落在李父的眼里,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五百不可能,但是,一百还行。
最后,双方讨价还价,定在了二百。
大家皆大欢喜。
林辰的想法就比较纯粹了,在李家这些时日,吃喝所用的钱,打死也到不了一百。
再加上他还像个保姆似的做活儿。
剩下的二百,也不算是骗吧。
算是他把自己亲爹的补偿金,重新拿了回来。
签字画押,一水儿的顺畅。
林辰一个人拿走了两份,剩下一份,则交给了赵素芬保管。
看着偏心眼的亲妈,林辰叹息一声,“往后,好好过。”
虽然,往后赵素芬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了。
可赵素芬结结实实被感动到了。
她擦了一把眼泪,语速极快的,“你等我一下。”
赵素芬动作很快,回屋到出屋,前前后后一分钟。
“这是......”眼神闪烁一瞬,赵素芬垂下头,“你爹给你留下的东西,你带着吧。”
是一枚木蝉。
上头还挂着红绳。
林辰接下了,“我记得了。”
“嗯,”赵素芬欲言又止了半天,没说出啥,“往后,你好好的。”
“好。”
“砰~”
门被赵素芬带上。
空荡荡的客厅,就剩下林辰一个人。
屋子里传来欢声笑语,只可惜,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
林辰垂下眼帘,默默将木蝉挂在了脖子上。
......

夜半。
“哥~你这样能行不?要不,还是算了吧,咋说你都得了个工作,这当头要是闹出点幺蛾子的话......”
“闭嘴!”
李光宗压低嗓门骂李小妹,“蠢货,能不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吱嘎~”
林辰睡的屋被推开了一条缝。
李光宗探头探脑去打量,发现林辰睡得很死,心里一松,转头又去教训妹妹。
“他拿走的二百块钱,归根结底,还是咱俩的。”
李小妹面上嗫喏不出声,可随着李光宗转头回去,她翻了个白眼。
切~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谁不知道啊,这李家,大半的家产将来都是他李光宗的,跟她有个啥关系?
反正那二百块钱,能不能拿来,都跟她没关系。
她也不上心。
爱咋咋地。
心里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哥,还是你聪明。”
“哼~”李光宗嘚瑟,“那当然了。”
他蹑手蹑脚的,“你给我看着人,我进去,摸了钱就走。”
“好。”
李光宗的手,在床板上四下摸索,就在他挨到了林辰手腕的时候,躺在床上一直睡得正酣的林辰,猛然暴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李光宗反摁在了地上。
在李小妹懵逼的表情中,林辰直接闹开了,“来人啊!着火了!着火了!”
不到一分钟,恨不得这一整栋楼都清醒了。
“哎哟!着火了?!”
“哪烧着了!”
“肯定是哪个皮猴子乱玩火。”
“这大半夜的......”
可随着大家伙慌乱冲出来,这才发现,一切都是误会。
而林辰已经在李小妹神游天外的时候,将李光宗结结实实捆成了猪崽。
李小妹超长待机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儿这事儿,但凡传出去,李家的脸,就彻底丢没了。
“二哥,”她赶忙上前阻拦,“你别这样,大哥只是一时糊涂。”
林辰对她也没客气,反手一甩,李小妹就踉跄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谁是你二哥?”
林辰讥讽一笑,“少套近乎。”
他走出去,直接打开了房门,站在走廊上,朗声道:“对不住大家伙,没发生火灾。”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刚想数落两句林辰的时候,就听见林辰继续,“是咱们筒子楼闹贼了。”
“啥?”
“不是,你这孩子,咋说话大喘气儿呢。”
“天老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贼在哪儿呢?咱们得快快把人扭送到保安队啊!”
热心群众双眼冒光,相当有正义感的表示,他们愿助一臂之力。
一股脑冲进了李家,望着那屋子里被捆成猪崽的李光宗:“?!”
好好好!
这下,是更刺激了。
“哎呀,这是家事儿啊。”
“对啊,家事儿,我们不好插手的。”
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李父和赵秀芳这才慌乱的穿上衣裳,姗姗来迟。
“不是,怎么了这是?”
赵素芬看着林辰,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指责他,“你这孩子,大半夜的闹腾个啥?
看给你哥捆的,还不把他给松开。”
她一路冲过去,想给李光宗解绑。
却被林辰半道拦住了,“赵素芬,李光宗来偷我的钱,你也有份,对吗?”
“什、什么?”
赵素芬磕磕绊绊,一脸茫然。
林辰明白了,这应该是李光宗自作主张。
李父狠狠瞪了一眼林辰,转头,跟个老好人似的,“实在是对不住了,家里孩子吵了嘴,正闹不痛快呢。
没大事儿,大家伙都回去睡觉吧。”
众人不想走,林辰也没打算让大家走。
“谁说咱们是一家人?”林辰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断亲书,冷笑一声,“白纸黑字红戳子,可是清清楚楚的表明,咱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啥?断亲了?咋回事?”
“哎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不是赵素芬这个搅家精闹的,人小辰前段时间不是考上了钢铁厂的会计么。
那李光宗,本事没有,脾气大的要死,看人家上班,他腚痒痒。
回家就撺掇亲爹、后娘,问人家小辰要工作呗。”
“我滴个老天爷,真的假的,小辰才是赵素芬亲生的吧?这老娘们,胳膊肘咋往外拐啊。”
“呵,她偏心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是可怜了小辰,这么好的孩子,听话还能干,脑瓜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使。
你说,咋就这么想不开,投生到了赵素芬的肚子里,这要是投生到我肚子里,我保准得给他宠成心肝宝贝。”
众人的视线落在赵素芬的身上,搞得赵素芬相当不自在。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给了老李,她肯定得一心一意为李家打算。
至于小辰......
自己把他养这么大,早已仁至义尽了。
“小辰,”赵素芬拉着林辰的手,哀求道:“别这样,行吗?咱、咱不闹了。”
“不行。”
林辰抽出手,目光默然,“赵素芬,我爹当年没了,是为了厂子。
你带着我改嫁的时候,厂子特地送来了三百块钱的补助,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口口声声说养我,可我在这个家里,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赵素芬嗫喏着,“我、我......”
“要不是我出去搬煤球,给人家卸货,我早饿死了,你知道吗?”
李父望着邻居交头接耳,那目光落在身上,当真是如芒在背。
他迫不及待的想把锅甩出去,扯过了赵素芬,劈头就打了下去,“混账东西!
家里家外,都是你一手包揽的,我从没管过,却不想,你是如此恶毒的女人。
连亲生儿子的吃穿都克扣!你克扣下来的东西呢?去哪儿了?是不是扒拉回娘家了?”
赵素芬被一巴掌扇倒,跌在地上,眼泪都冒了出来。
“不是的,老李,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她没有吃里扒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而且,从小辰身上抠搜下来的东西,她反手都贴补到光宗的身上了......
林辰忽然觉着自己也挺冷血的,看着赵素芬被打,心里没有心疼就算了,居然还有些幸灾乐祸。
他眼珠子一转,忽而暴起,摁着李父就开始捶了。

“混账东西,”李父被林辰一拳捣掉了一颗牙,血水混合着牙一起飞出来,李父愤怒了,“我这是在给你打抱不平!”
“再怎么样,赵素芬也是我娘!你当着我的面打她,那就是不行!”
捶李父,林辰还砸家具,李小妹哭成了狗,看着林辰压着李父一边倒的架势。
她又想去解开李光宗的绳子,让李光宗帮老爹出气。
赵素芬看着林辰压着李父打,心里那根弦,忽然就绷紧了。
她儿子,好像也长成了,能给她遮风挡雨的样子了。
那么......
“哥,我、我给你松绑。”
赵素芬猛地扑过去,“不许!”
李小妹肝胆欲裂,“你胳膊肘往外拐!”
“那、那也是我儿子!”
“清醒点吧,”李小妹骂骂咧咧的,“他都跟你断亲了。”
“断亲了,那也是我儿子。”
俩人早就不对付了,后妈跟继女,往日就是别苗头,这下更是一言不合,直接打了起来。
众人也拉架了,只是装模作样拉的。
到最后,整间屋子,都被砸的稀巴烂。、
林辰瞅准了机会,甚至给铁锅也砸了个稀巴烂。
本来寻思着早上爬起来,把铁锅扣走的。
结果这会儿,事情闹大了,关系也闹掰了。
再带铁锅走,不合适。
既然他得不到,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干脆毁了,一了百了。
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林辰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四点多了。
差不多,该走了。
“你记着,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说罢,林辰起身就走。
众人联合劝了两句,发现林辰执意,转头又来絮叨李父和赵素芬。
“哎呀,不是我说,这好好的家庭,被你们整的稀巴烂。”
“多好的孩子,你们这么对他,真是亏心......”
......
“叮铃铃~”
黑夜中,清脆的车铃声传了很远。
林辰刚到筒子楼底下,就听见了这动静。
沈聪骑着自行车,一条腿支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这动作,还挺快的。
来吧,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上车了。”
望着林辰空空如也的双手,沈聪的瞌睡,卡住了,“你的行李呢?”
林辰冷静,“我在这个家里,哪有行李。”
倒是有他一早在李家抠出来的存款。
李光宗这人呢,跟他想一块去了。
只是这小子蠢笨,想干的事儿,没干成。
他干成了。
林辰前脚搂了李家的存款进屋,后脚李光宗就狗狗祟祟的打开门,预备着偷他的......
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怎么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沈聪不知道林辰想什么,哑然半晌,觉着林辰说的也对。
李家,压根就不是林辰的避风港。
他指着林辰唇角的血,“那你这......”
“哦,”林辰无所谓的,“李光宗那孙子半夜猫到我屋里偷钱,被我抓了个正着。
心里憋屈,打了一架。”
“那你的身手,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
不就一个花架子似的李光宗,至于吗?
他能跟林辰玩一块去,还是他被学生混子堵了要钱,林辰替自己打抱不平,以一敌八,给学生混子打的屁滚尿流。
嘶!
难道李光宗看着弱鸡,其实很牛逼?
林辰默了半晌,补充了一句,“我把贼爹也揍了,顺手把屋子也砸了,锅都被我干漏了。”
沈聪:“......”
他无言以对,只默默竖起大拇指。
兄弟,牛!
沈聪掏兜,塞给林辰一热气腾腾的包子,“快吃吧,我娘早上爬起来蒸的,还热乎着。”
“嗯。”
“对了,”林辰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那事儿交给沈聪,“我跟李家签了个断亲书,这走的实在是太匆忙了,都没顾得上登报。
这事儿......”
他有些歉疚的,“还得麻烦你。”
沈聪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
坐在后座上,林辰越想越憋屈。
李父这人吧,没啥大毛病,偏心眼自家孩子,也能理解,想拿捏他的把柄,有难度。
可想要给李家找点不痛快,那还是没问题的。
想了想,二人半道上直接拐弯,去了公安局,把李光宗给告了。
你敢偷钱,老子就敢揭发你。
甭管李光宗最后会不会被带走,弄去农场劳动,可公安往家属院走一趟,李光宗的名声,就彻底废了。
出了一口郁气,二人死命蹬着自行车,卡着点到了火车站。
旁的地方,还万籁俱静。
这儿已经熙熙攘攘,人潮汹涌了。
沈聪将自己个儿的自行车,五花大绑的锁在了保安亭旁边,这才推搡着林辰往人群里钻。
等到了地方,看见沈父、沈母站在火车车厢的旁边,脚边的大包小裹。
林辰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可算是来了,”沈母上前,拉着林辰的手,“快快快,时间要赶不及了,你现在带着东西上车,还能找个座位。”
“婶儿。”
“好了,不说那些了,”沈母看着林辰,慈爱的,“这些东西,都是之前给小聪准备的。
结果,托了你的福,他能留下撒欢了。
他用不上,这些个,你都带上吧,穷家富路,照顾好自己。”
“对对对,”沈父也忙不迭递过来一个包裹,上头,还飘着热气儿,“这里是包子、鸡蛋。
你带着,在路上吃。”
“叔、婶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
“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别说,”沈母干脆利索的,“你不会在乡下一辈子的。”
......
火车驶出车站。
视线中的一家三口,越来越小,林辰别开脸,擦了一把眼角闪烁的泪花。
他想,沈母说的对,自己不可能在乡下一辈子的。
紧绷的神经,随着火车的驶离,慢慢变得松懈。
林辰扛不住困意的袭来,脚底踩着包裹,怀里抱着鸡蛋和包子,歪着脖子慢慢陷入熟睡。
“收收脚啊,我推车过去了,碾着谁,概不负责啊!”
“瓜子、饮料、大包子......”
“咳,我身上带香烟了,你要吗?”
“哎哟!这不是我三舅妈侄女的对象的老弟吗?这么长时间不见,别来无恙啊!
对了,你那烟......”
一桩买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达成了。
阳光明媚。
林辰皱着眉,缓缓睁开眼。
“同志,你好!”
这嘹亮的一嗓子,差点把林辰吓出个好歹来。
瞌睡都飞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心有余悸,“你、你好。”
小姑娘扎着麻花辫,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看着朝气蓬勃。
热情的对着林辰伸出手,“我叫王英秀,是要到辽省、青市、雨花县、小母牛公社的青禾大队插队当知青。”
这一连串地名整下来,林辰人都懵了一下。
回过神,他惊讶抬头,迟疑片刻,把手伸了过去,点到即止的握了一下。
“你好,我叫林辰,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应该是一个大队的。”
王英秀的眼睛里,迸发出十倍光亮!
她惊喜的,“真的?”
林辰点头,“对。”
毕竟这个公社名,就算是看了一次,想忘记,都有点难度。
小母牛公社。
啊~
这领导也真是的。
林辰话不多,但架不住王秀英的话,实在是太多。
就算是林辰回应的话题比较少,在她叽叽喳喳的衬托下,也显得二人聊的很不错。
不过,有了她在,这一节车厢的知青,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随着太阳高悬,气氛也热闹了起来。

见王秀英跟身旁的女孩聊起来天,林辰打开自己抱着的包裹,掏出了一个包子。
天气热,包子不能放,林辰也没有省着的打算,寻思着今天全都给吃掉,省的坏了。
又装模作样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玻璃罐,里头装的肉酱。
咬了一口,肉包子的香味儿就彻底兜不住了。
勾人的小妖精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大家伙的鼻子底下钻。
“咕咚~”
林辰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身旁传来咽口水的声音。
不过,他不为所动就是了。
先前挨了太多饿,导致林辰现在有点护食。
轻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林辰觉着自己现在还是有点穷嗖嗖的。
先顾好自己,再说别人。
早饭是五个肉包子,三个嫩乎鸡蛋,疯狂叫嚣的胃口被暂时抚平,林辰喝了一口水溜溜缝。
这才仔细的将东西重新收了起来。
“不是,就这么收起来了?好小气啊!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他吃,咋好意思的。”
“就是啊,还是个男同志呢!真不懂得分享。”
看似是在交头接耳说小话。
可那声音大的,真是生怕林辰听不到一样。
林辰:“?”
浓密睫毛掩盖下的眼睛,露出了两分懵逼。
是他给人的感觉,太好说话了吗?
要是以前,林辰可能会沉默。
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抗拒。
可跟随那青年生活了那么久,林辰已经认出这不入流的手段叫做————道德绑架。
他收拾的动作一顿。
刚刚说话的女知青神情里闪过窃喜。
和同伴对视一眼,就在她们以为自己的计策要成功的时候。
林辰刚把李家解决了,这时候心情还不错,不介意跟这俩玩玩,“你们兜里,是不是有大白兔奶糖?”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给俩女知青搞懵圈了。
“啊?”
兜里有糖的那个,果真心虚的往后缩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林辰伸出手,“不要小气,有好东西,拿出来大家伙一起分享啊。
我们眼巴巴看着你们吃,你们也能吃得下去?”
女知青恼羞成怒,“神经病啊!这是我的奶糖,跟你有什么关系?想吃不知道自己去买啊!
知不知道奶糖多贵?穷酸货,人家是讨饭,你是打劫吗?”
被人身攻击了,林辰也不恼。
只是把刚刚的话,稍微改了两个字眼,还给了她们俩。
他没有女知青的感情那么充沛,只是平铺直叙的,“神经病啊!这是我的肉包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想吃不知道自己去买啊!知不知道肉包子多贵?
穷酸货,人家是讨饭,你是打劫吗?”
霎间。
火车上静的针掉地上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噗嗤~”
最先绷不住的,还是王英秀,她捂着嘴,“哈哈哈哈丢人现眼的货,叫你们嘴馋!
偷鸡不成蚀把米。”
俩想美事的女知青落荒而逃。
连这节车厢都坐不下去了。
总觉着大家伙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就是在议论她们,只能另外掏钱,跟人家换了位置。
打赢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林辰心里舒坦了。
伸了个懒腰,想去尿尿了。
对面的王英秀颇为善解人意的,“你要是想出去透口气的话,东西放在这儿,我给你看着。”
对上王英秀真诚的双眼,林辰决定相信她。
他掏出来一个肉包子,诚恳的,“那麻烦你了。”
经过刚刚那一场,再看见肉包子,王英秀多少有些别扭,“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一码归一码。”
在林辰的坚持下,王英秀还是伸手接了。
无他。
沈母做的这个肉包子,馅料真的很足。
就算是城里来的知青,也少有这么吃的。
基本是白菜居多,稍微剁点肉进去借借味道,意思意思得了。
刚刚林辰吃包子的时候,王英秀就已经馋了,只是没好意思说。
“谢谢。”
“要谢,也是我谢你才对。”
林辰怕二人谢来谢去,没完没了。
果断起身尿遁。
火车摇晃,偶尔还会传来巨响,林辰习以为常,甚至如履平地。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着现在的精气神比以前更好点。
先前坐的时间长了,一起身都会眼前一黑。
得坐着缓半天才行。
刚刚也起的很猛。
可他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心里犯嘀咕,难道,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个玩意儿,还会改善他的体质?
没琢磨出来个一二三。
林辰循着人群挪动的方向移动。
......
“丽姐,弄了这一票,你也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伯父伯母估摸着都等急了吧。”
耳边响起欢快的声响,宋丽无可奈何的睁开眼睛,“正经点,怎么什么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都不太正经呢?”
“嘿嘿,丽姐我说真的,就你这样的,谁要是能把你娶回家,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旁边的人:“......?”
谁家真的摊上了宋丽。
那,他们还是建议家里人赶紧迁坟。
知道你很想娶媳妇,但是你先别想。
这可是女阎罗,谁遭得住。
而且......
他们看着在宋丽面前拍马屁的小女兵,都觉着这小丫头为了往上爬,说话简直是闭着眼往外胡咧咧了。
宋丽自然知道大家伙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只是她不在意。
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回家的时候,该给父母和姐妹带点什么稀罕东西,比较合适。
大姐快生了,得想法子给她弄点补身的才行。
火车忽然猛烈的晃动了一下,走神的林辰一个没站稳,差点趴旁边了。
连滚带爬站稳了。
一低头,发现头底下还有个人。
准确来说,是个八岁小孩。
小孩眨巴眨巴眼睛,跟林辰对视一瞬,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
林辰:“......”
靠!
真是有够倒霉的。
他只能停下步子哄小孩,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给小孩哥哄的不哭了,林辰这才提起步子,悻悻的走了。
这一动静,让旁边的宋丽,尽收眼底。
方瑶更是压抑着激动,“丽姐,你看,那男的好俊啊!比咱们天天见的,可好看多了。”
后面的男人们:“......”
突然感觉,膝盖上被稳稳的扎了一刀。
“又白又有礼貌。”
男人们怨念的,“小白脸!”
方瑶扭头,“丽姐,你看看,他们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酸。”
宋丽笑了笑,“确实白。”

不过......
看着他刚刚走过来的方向,倒像是知青专列。
这样的人下乡干活,都不知道能不能混够吃的。
宋丽没把这放在心上,略一回环,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垂眸看了一眼腕表。
装作不经意的伸了个懒腰。
一抬手,四下张望的人,就好像是游鱼一样遁入大海,消失无踪。
......
在火车上折腾了两天,林辰已经萎靡不振了。
就连喇叭似的王英秀也消停了。
她双眼无神,变换着坐下的角度,呢喃着,“啥时候才能到啊。”
“快了,”林辰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不知道是在安慰王英秀,还是在安慰自己,“还有七八个小时,再坚持一下。”
王英秀一脸痛苦,“好!”
她现在,真的很想去拉屎。
可在火车上上厕所,每一次都是对眼睛和鼻子的一次重大考验。
呕~
不能想,光是想想都要吐出来了。
王英秀还能再坚持一下,可林辰不行,他的肾功能就算是再好,也不能这么糟蹋。
还是黄花小处男一枚,媳妇都没娶,因为这事儿,把身体搞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他站起身,娴熟的,“王知青,你帮我看一下行李。”
“好的!”
王英秀木然的,“快去快回。”
“好。”
走在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辰的错觉,总觉着有点毛骨悚然。
而且,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
和先前不大一样了。
他心中凝重,面色不显。
忽而,右侧的兜一空。
他反手就要抓人。
结果,刚转身,就对上一张狰狞的脸。
林辰一懵,眼睁睁看着这人擦着他的边,Duang的一声巨响,被摁在了地上。
“咣当~”
一声脆响。
是藏在他身上的匕首掉了出来。
小偷被摁倒,后面又涌上来两个便衣,上前接力。
趁着小偷挣扎的功夫,最先出手的那人,从小偷手里拿过了叠的整齐,且鼓鼓囊囊的帕子。
她站起身,脸上没有笑意,目光冷寒,“东西。”
林辰的目光,从那人的脸上转到了手上,他伸出手接,“谢谢你。”
“贵重物品要收好。”
说罢,那人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林辰的视线中。
解决了人生大事,坐在位置上的林辰,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帮了他一把的女人。
那干脆利索的身手,配合无间的样子。
是公安吗?
亦或者是当兵的?
心里有了事儿,接下来的旅程,也不觉着时间多难熬了。
到站下车。
王英秀就像是出了笼的小鸟一样,飞了出去。
无他。
这小姑娘性格活泼、开朗,但架不住海拔就那么点。
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一脚踏出去,就再也没有自由移动的机会了。
完全是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走。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飞,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救、救命啊!”
王英秀大惊失色。
林辰无奈扶额,算了。
看在大家伙都是一个大队的面上,还是出手救一下吧。
一把拽住了王英秀的领子,将她从挤出去的方向,硬生生拉回正道。
手上大包小裹,再加上死命薅着一个人。
等林辰艰难的挪动到外头,王英秀都快被勒晕了。
林辰一转头,对上一双几乎被勒的凸出来的眼珠子,差点把魂儿都吓飞了。
“噢哟!”
他赶忙松手。
王英秀落在地上,包裹也随之散落。
“咳咳咳!”
她趴在地上,死命咳嗽。
半晌缓过来了,颤巍巍的,“我想谢你,又不太想谢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辰懂。
“不好意思。”
“没事儿,”嘴上宽容大量,可语气确实带了些悲愤,“谁让我矮呢,认命!
走吧,咱们快着点,找到了大队,兴许还能轻松点。”
东北这地方吧,确实是大大咧咧的。
路上,看见好几个说话急赤白脸的汉子,就在林辰以为他们俩要打起来的时候,人家愣是笑了出来,哥俩好似的搭上了肩膀。
林辰:“?”
我不太懂。
“嘿嘿,”王英秀拖着行李,解释道:“是不是误会了?这边的男人都这样,嗓门大,块头也大。
刚刚那动静,不是吵架,就是单纯说话。”
林辰点头,表示理解。
在吆喝声中,二人一路跌跌撞撞找到了小母牛公社,又在公社的指引下,找到了青禾大队。
来拉人的,是俩老头。
一个精瘦,另一个也精瘦。
相较于林辰和王英秀的开心,俩老头的表情就显得不是那么美妙了。
“老天爷,送来个风吹就倒的货,噢哟,那个更离谱了,土豆似的,放个屁就崩倒了。”
相较于赶车老头,老刀的嘴毒,大队长林风侠的嘴巴,就显得温和不少。
“谁没事儿放屁崩她啊。”
他叹息一声,“能爬上炕就行。”
压根不指望这些知青能帮上忙,只要不捣乱,不惹事儿,那就是好知青了。
老刀小小声祈祷,“嘿嘿,要这俩不是咱们大队的,就好了。”
眼看着二人越来越近,那一点微妙的希冀,也彻底碎成了渣渣。
“我们来报道了!”
比较起王秀英的活泼,林辰就沉默很多了。
不过,他会来事儿,放下东西,就先给俩老头上了一根烟,客套的,“麻烦二位还跑这么一趟了。”
咋说呢。
礼多人不怪,再加上东北人豪爽。
即便是林辰长了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可这会来事儿的表现,直接给俩老头拉了点好感度。
后面跟着的王英秀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忍着心疼掏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来。
“给孩子甜甜嘴。”
大白兔奶糖,是稀罕玩意。
但如果能跟乡下这些地头蛇打好关系,不说让他们多看顾自己,至少不找自己个儿的麻烦,这奶糖,花的就值得。
随着日头高高悬挂,青禾大队的知青,也渐渐齐全了。
七女五男。
不过,随着人到齐了,王英秀的表情也越发悲愤了。
无他。
王英秀还是稳坐身高倒数第一的宝座。
“来来来,”林风侠手里拿着小皮鞭照着牛车上磕了一下,“把行李都放上来,既然人齐了,咱们就赶紧回去。”
“得嘞!”
大家伙下乡,跟逃难似的。
大包小裹的。

林辰带的东西,本来还觉着挺多的,可放在里面,又觉着不大显眼了。
他没打算当出头鸟,就寻思着顺大溜儿。
大家咋办,他咋办。
只是,为今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房子。
他脑海里有个小卖部,吃喝不愁,能自给自足,要是住在知青院的话,别说是吃什么东西了。
只要有心,他一天放多少屁,那些人都心知肚明。
这不是林辰想要的。
没等林辰想好自己的切入点,就听见林风侠嗷呜了一嗓子,“干啥呢?!”
正打算爬上牛车坐着的女知青:“?”
她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这牛车弄来,不就给我们坐的吗?”
“去去去,”林风侠翻了个白眼,也不避讳啥,骂骂咧咧的,“滚犊子,能给你们拉个行李都不错了。
还拉你们,知道大队里的牛多金贵吗?”
女知青被骂,脸色爆红,讪讪的从上面下来,“不坐就不坐,凶什么凶啊。”
“不凶你们不长耳朵眼!”
大队长的小皮鞭磕在牛车上,言简意赅,“记住了,在乡下,牛比人金贵!”
他也不想上来就给自己弄个凶神恶煞,不好讲理的形象,可是,没办法啊。
太好说话,这城里来的娃娃,会蹬鼻子上脸。
就这样,凶巴巴的,就很好。
干蠢事儿之前,得先考虑,有些事儿做了,会不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人设立的很成功。
林风侠满意点头。
他转头,对着老刀道:“走,回家!”
“得嘞!”
牛车缓缓行动。
知青们跟在后面腿着追。
知青们估摸着距离,开始三三两两说小话了,“天呐,这都是什么人,说话真不中听。”
“就是啊,”被骂的女知青一瘪嘴,委屈的要掉下眼泪来,“我又不知道这牛车不能坐。
你要是不乐意让我坐,好好说不行吗?
非得凶巴巴的......”
“夏荷你别难受,这不是你的错,真的。”
“对啊夏荷,这都是他们自己犯病......”
众人七嘴八舌的安抚,听的林辰脑壳都大了。
他不想掺和进去,也不打算站队,干脆默默加快了脚步,走在了人前。
王英秀没注意这些,她现在还沉浸在自己是小短腿的悲伤里。
只是跟林辰熟悉了,见林辰加快脚步,下意识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控诉声,随着风被吹到老刀、林风侠的耳朵里。
老刀赶着牛车,笑眯眯的,“大队长啊,看样子,你这次又把坏人演到位咯。
瞅瞅这骂的,啧啧啧。”
“演个坏货算啥?”林风侠疲惫的,“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把我骂死都成。”
当大队长,甭管做的多好,就没有不挨骂的。
人活这一辈子,就稀里糊涂的。
是这么回事儿,就得了。
夏荷哭了一场,又蛐蛐了一会儿,可随着路途的跋涉,她到底是说不出来啥了。
累!
实在是太累了。
等大家伙老老实实把嘴巴闭上了,林风侠这才清了清嗓子,让老刀把牛车的速度慢下来,开始讲解青禾大队。
坐落在长白山山脉之下,大队里,有七八口水泡子,还有三条小溪,一条河沟沟。
饮水、用水相当便利。
稍微远点的,也没关系,可以打水井。
地底下,几乎全都是水,随便打打,都能出水饮用。
至于猎物,那漫山遍野都是,只是有猎物,不代表你有这个能耐,能把猎物弄到你锅里去。
不然的话,外头再多东西,也只是干看着眼馋。
提及此,林风侠还特地瞄了一眼脸蛋白白的林辰。
别人他不知道,但这个小白脸一看就不行。
啧。
风吹就倒了。
林辰听的认真,注意到林风侠的眼神,还投过去一个善意的笑容。
林风侠:“......”
好么。
这家伙给他整的,都不好意思继续嫌弃人了。
林风侠说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没个规划,基本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最后,林风侠提到了林辰最关心的东西。
那就是房子。
“知青院是之前地主老财留下的房子。”
一说这话,大家伙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能被称之为地主老财的,那家资、财力都非同一般。
那地方,想必是非常阔气、气派了。
大家伙一改先前的丧气,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可等真正到了地方,看见那所谓地主老财留下的房子,一个两个,都傻眼了。
“不是!”
女知青王淼的嗓子都要喊破音了,“地主老财,就住这破地方啊?!”
土墙环绕,大门年久失修,再加上风吹日晒,都腐朽的不成样子了。
门,在开关的时候,会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林辰也被震慑住了,情不自禁的踏进去,望着里面的四间破屋,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大队长林风侠从牛车上跳下来,啧了一声,又斜了一眼王淼。
言下之意,相当明显。
大惊小怪了啊!
“是啊,”林风侠理所当然的,“先前地主老财家,下人住的地方,行了,别挑了。
这可是大队的财产,给你们免费住都不错了,还挑剔?大队里倒是有收钱的屋子,那可干净敞亮,你们住不住?”
见众人沉默,大队长哼了一声,“不住还那么多废话,我告诉你们......”
话没说完,角落里就传来一道声音。
是林辰的。
“住。”
他语调坚定。
在大队长絮絮叨叨的时候,他已经跑到各个屋子瞄了一眼。
乱不乱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头一探进去,那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往下淌。
辣眼睛啊!
这地方,他是真的住不下去一点。
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向大队长,认真问价,“我一个人住,二三十平,就足够了。
这样的房子,一年租金多少?”
林风侠看着林辰,“你认真的?”
“嗯。”
女知青还稍微注意点个人卫生,男知青多少有点狂放不羁了。
个人卫生,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你说的这个房子,大队里还真有几间。”
二三十平,一个单身汉住,确实够用,可若是想要成家的话,这就不大够了。
大队长骂人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摆摆手,决定先安排人入住。

“赵谦,你来。”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神色萎靡,皮肤黝黑的知青,“大队长,你找我啥事儿?”
“知青点管事儿的人,现在不在,你顶上。
给新知青安排位置住下,留半个小时归拢东西,然后你再带着人去会计家走一趟,领一下这个月的粮食。”
赵谦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垮了,“大队长,我今天办的是病假。”
大队长面色平淡,“知道,所以呢?”
赵谦瞄了一眼大队长的眼神,支支吾吾的,“那我应该躺下休息才对。”
“你知道的,我今天能给你办病假,下次,就可以不给你办。”
一句话毕。
林辰眼睁睁看着赵谦像是吃了极品小还丹一样,登时就有劲儿了。
腰不疼了,腿不酸了。
一口气能跑个八百米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保证完成任务。”
林辰:“......”
这住宿环境看了一圈。
又有俩女知青提出要出去住,不过,这二位姊妹的要求比林辰的高,“我们小姑娘家家的,住在大队里,鱼龙混杂,也不安全。
就想着,先租一下大队的房子做过渡。”
过渡?
大队长一愣,“那,你们想干啥?”
“我们要盖房子!”
“行啊。”
俩知青本以为会被大队长撅一下,却不想,这么轻松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人都懵了。
“啊?这样,是可以的吗?”
“可以啊,”大队长笑眯眯的,“那你们是打算盖茅草房,还是青砖大瓦房呢?”
青砖大瓦房,二人倒是想,只是手里的钱不凑手,“茅草房就足够了。”
“对,冬暖夏凉,我们说不准啥时候就回城了,盖青砖大瓦房,实在是太浪费了。”
“对!”
林辰正看热闹,就有个男知青狗狗祟祟的靠近,给了他一胳膊肘,“咳,兄弟,要不,咱们俩一起租房子?”
只一眼,林辰就拒绝的果断。
“不了,”他客客气气的,“我性子独,习惯了独来独往,就不跟你们掺和到一起去了。”
男知青一懵,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儿,兄弟,你这啥意思?
给脸不要脸?”
林辰:“......”
他气笑了。
不是,你的脸,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
给了,他就非得要?
“兄弟,”林辰没追着他吵,只是淡定的,“下次再跟人说话的话,别离得这么近,嘴巴臭,就要多刷牙。”
“你......”
男知青似乎是没想到,这小白脸的嘴皮子这么利索。
虽然没林辰高,但他仗着自己比林辰健壮,抬手就要出拳。
只可惜,动作略微笨拙了一点。
扔出去的劲儿虽然够狠,可没砸中人。
林辰腿长,仗着自己的灵敏劲儿,略一侧身,男知青就一拳砸了个空,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林辰掩唇,轻咳一声,“看你,这不小心的,没摔死吧?”
冷眼看着的大队长:“?”
不是。
怎么感觉这小白脸蔫坏呢?
男知青倒是想找事儿,被大队长两句话就给撵回去了。
体力没有,脑子也没有。
真不知道这样的愣头青,以后要怎么在大队混口饭吃。
愁人啊!
总不能大队当这个冤大头,白白养着人吧。
唉。
光是想想,大队长都觉着自己的晚饭要吃不香了。
揉了一把肚子,有点饿了,一大清早就去接人,到现在,都没顾得上吃饭。
“走吧,”大队长都想好了,等他带着林辰和那俩女知青找好了房子,就把他们往那边一扔,回家吃饭。
大队长也没磨叽,干脆利索的带着三人在大队里溜达了起来。
一路上,林辰观察大家伙的状态,发现,甭管是高矮胖瘦,精气神都不错。
至少,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界儿过日子,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不像是县城,都快被t务折腾成筛子了。
迎面走来个大姑娘,都有可能是t务出没,活动。
前几天决定要下乡,其实里面也有这个缘由在。
甭管是在钢铁厂当会计,还是下乡,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把日子过得更好。
要不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小卖部的话,打死他都不会下乡的。
不就是跟李家撕破脸么。
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撕破就撕破了。
只要有吃有喝,咋样不成?
可小卖部一出现,自己的生活水准,就可以直接拔高一个层级。
而这时候,林辰再在县城里,就不安全了。
人多眼杂是一方面,再就是,百密一疏,林辰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一直幸运的不被发现。
下乡,还是很好的。
思及此,林辰深吸一口气。
这儿,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当然,三天后,在卫生室醒来的林辰会怀疑人生的事儿,就姑且算作后话。
俩女知青不太挑剔,只是大队长在唠闲嗑的时候发现,这俩女娃子,一对不会煮饭的。
怕俩人饿死了,干脆一拍脑瓜,给她们送到了一孤寡老婆子那里借住了。
她们出粮食,让老婆子帮忙做个饭。
顺带着,还能给老婆子创点收益。
堪称是一举两得。
安排好了俩女知青,就剩下林辰了。
二人对视,大队长真诚的,“你会做饭吗?”
林辰:“......”
他当然不会。
可他怕大队长给自己送到孤寡老头子那里去,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会。”
“那就行。”
大队长松了一口气,带着林辰转了俩房子。
后头,林辰相中了一处。
“这儿就挺好。”
房子比林辰本来盘算的,还要大一圈。
连院子,得有四十多平,“一年租金十五。”
大队长试探道:“能接受吗?”
林辰当然能。
可钱这玩意儿,得用在刀刃上。
要是让人家知道,他是一个手缝很松的,极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强龙不压地头蛇。
林辰想,他没什么大志向,就苟起来,慢慢过自己的小日子,到了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直接跑路就完事儿了。
这也是他不在乡下盖房子的缘故。
盖了也白搭,不如租房子来的省事儿。
心里转了一圈,林辰面上为难,“贵了点。”
在二人拉扯过后,租金定在了十二块钱。

临走前,大队长还说了一句,“对了,明天新知青不用上工。
你们要是想采买东西的话,就早上七点到大队办公室那棵榆钱树下集合,老刀带你们去县城。”
林辰一挑眉,刚想说大队还挺贴心,安排专车接送。
就听见大队长笑呵呵的,“一个人三分钱,只载八个,去晚了,没位置。”
林辰:“......好的。”
林辰一把付了租金,紧接着就去知青院把自己个儿的行李给取了回来。
带着行李回来,林辰就在门口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倒是可爱。
尤其是那偷偷摸摸的样子,更引人发笑了。
“小圆!”
羊角辫小女孩被吓的一咯噔,要不是林辰眼疾手快,丢了行李拉了一下,她就要一头栽在那破破烂烂的篱笆墙上了。
篱笆墙虽然在暴晒中风化了,可想要给一个小女孩破相,那简直毫无压力。
小女孩被吓呆了,任由林辰给她掰立整。
隔壁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眼睛圆圆的,脸都白了。
踉踉跄跄的冲出来,抓着小圆就打屁股,“谁让你往人家门口扒的,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打了孩子,她抬头,对着林辰道谢,“谢谢你大哥哥,你救了我表妹一条小命。”
“没事,”林辰看着表姊妹俩的眼睛,忽然觉着很眼熟。
心里一软,“顺手的事情,不足挂齿。”
小姑娘匆忙道了谢,扯着无声哭泣的小圆,回到了隔壁。
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了打孩子的声音。
林辰:“......”
好么,看样子,邻居是个相当热闹的大家庭。
他摇摇头,进了屋子就开始打扫卫生。
毕竟是自己要住的地方,还是得仔细点才行。
一收拾就是俩小时,期间饿了,林辰随便从小卖部弄了点甜馒头吃,只在心里感叹,后世的人,生活实在是太好了。
馒头都能整出来这么多花样。
有的有酸酸甜甜的馅料,有的没有,还有的,上面撒了白白的小粒粒。
林辰不认得是什么东西,可不妨碍他一口气吃了七八个。
正感慨。
“叩叩叩!”
门响了。
林辰赶紧给自己灌了一口凉水,确定没什么露馅的地方,这才去开了门。
一看,是中午那个小姑娘。
“是林知青吧,”小姑娘娇俏一笑,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长大了,肯定风华绝代。
林辰一怔,没第一时间回答,她也不在意,伸出手,给他递了一个海碗,“我叫宋雨,就住隔壁。
听林叔说,往后你就住在这儿了,也算得上是邻居。
今天你救了我表妹小圆,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的,想着你没吃饭,就给你送点粗茶淡饭过来。
不管咋说,好歹是口热乎的,林知青别嫌弃。”
这小姑娘口才了得。
林辰也简短介绍了一下自己,而后才推辞道:“不用了,我吃饱了。”
真吃饱了。
就算是再大的胃口。
那七八个甜馒头下去,肚子也没地方装别的了。
“怎么可能,”宋雨言简意赅,“烟囱都没冒烟,你吃啥了?”
一句话,林辰觉着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百密一疏。
最后,林辰还是接了东西,道了谢后,给宋雨拿了七八个水果糖。
宋雨不好意思要,架不住林辰非要给。
再就是,这小姑娘,他看着就很亲近,一点水果糖而已。
关了门,林辰望着那一碗饭,垂下眼眸,在心底告诫自己要谨慎。
烟囱,偶尔不冒烟,没啥。
可一直不冒烟,确实有够让人怀疑的。
别以为大队里的人憨憨傻傻的,多少t务,都是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无意中发现,然后举报上去的。
人在思考的时候,总会搞点下意识动作。
当林辰意识到他的肚子很撑的时候,这才发现,他已经把宋雨送来的饭,造了一半了。
咂咂嘴。
这饭做的,稍微有点香啊。
咽了一下口水,林辰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边走边吃。
不是他多馋,也不是饭做的多好吃。
主要是因为,他林辰这个人吧。
从不浪费粮食。
吃饱喝足,摸着凸起的肚子,林辰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儿坐,顺手消消食。
锁了门,去大队长家领了这一个月的口粮后,又捡了点柴火,烧热水洗个澡,顺带着试了一下烧炕冒不冒烟。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林辰只感激自己在城里的时候没少干活儿。
不然这一套丝滑的连招下来,他人都能累趴了。
好在院子里有水井,不然的话,吃水还得跑到外头去挑。
这儿没洗澡间,林辰只能在院子里冲一下。
水流划过他腰腹上一层浅浅的薄肌,慢慢隐没往下。
他,只是看着弱鸡。
能在城里,把自己养活到这么大的,真没点本事傍身,早就被坑死了。
吹了蜡烛,林辰躺炕上,几乎是瞬间进入了梦乡。
......
隔壁。
风一吹,暖黄的烛光摇晃。
映照着几张哀愁的脸。
“哎哟,”抱着孩子的田翠翻了个白眼,“姐、姐夫,要我说,你们俩也太窝囊了点。
撕破脸,又咋滴了?
那老大家的,嘴上说的好听,说白了,不就是贪图你们的家产吗?”
“就是,”坐没坐相的男人吊儿郎当的,“姐,这可都是小丽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家产,咋滴,你们还真打算拱手让人啊。”
韩建雪侧坐在炕边,抹着眼泪,“我知道小丽苦,一个女人,得到男人窝里去争口饭吃。”
田翠无语了,“姐啊,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既然知道小丽在外头争口饭吃不容易。
那这时候,你就得守住大后方啊!”
她恨铁不成钢的,“总不能让小丽在前头打仗,还得分心,去牵挂在家的你们。”
一面说,田翠一面给了自家男人一胳膊肘。
韩建功疼的龇牙咧嘴,忙不迭一唱一和,“啊对对对,翠翠说得对,你们帮不上忙,别扯后腿啊。
老大那一家子,懒得很。
真把那家的崽子过继了,你们就擎等着好吃好喝,供出来一个白眼狼吧。”
韩建雪更伤心了,捂着脸呜呜哭,“老宋,是我对不住你,没给家里添个男丁。
这、这都被老大家的,欺负到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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