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钟小艾祁同伟的其他类型小说《名义:跪出来的权力巅峰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用户36749906”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钟小艾!祁同伟竟敢在侯亮平面前,单膝跪地,向钟小艾献上了一束玫瑰!此消息如同瘟疫般席卷汉东政法大学,不出片刻便传遍整个校园!站在舆论风暴眼里的祁同伟,满面春风地看着钟小艾,柔声说道:“钟同学,自从你踏入校园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留意着你。你不仅品学兼优,更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在这纷繁复杂的尘世里,你就像一朵盛开于污泥之中的白莲,洁净无瑕,清新脱俗。请不要误会,这玫瑰花仅仅象征着我想要与你做朋友的纯粹心意,请务必收下。”“混账东西!!!”话音方落,侯亮平便怒不可遏,双目赤红。他一把攥住祁同伟的衣襟,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对方鼻梁。鲜血飞溅而出,泪如泉涌。片刻之间,祁同伟白净的脸庞变得一片狼藉,宛如打开了一个杂货铺,咸的酸的混杂一起...
《名义:跪出来的权力巅峰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
钟小艾!
祁同伟竟敢在侯亮平面前,单膝跪地,向钟小艾献上了一束玫瑰!
此消息如同瘟疫般席卷汉东政法大学,不出片刻便传遍整个校园!
站在舆论风暴眼里的祁同伟,满面春风地看着钟小艾,柔声说道:
“钟同学,自从你踏入校园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留意着你。
你不仅品学兼优,更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在这纷繁复杂的尘世里,你就像一朵盛开于污泥之中的白莲,洁净无瑕,清新脱俗。
请不要误会,这玫瑰花仅仅象征着我想要与你做朋友的纯粹心意,请务必收下。”
“混账东西!!!”
话音方落,侯亮平便怒不可遏,双目赤红。
他一把攥住祁同伟的衣襟,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对方鼻梁。
鲜血飞溅而出,泪如泉涌。
片刻之间,祁同伟白净的脸庞变得一片狼藉,宛如打开了一个杂货铺,咸的酸的混杂一起,显得无比狼狈。
“亮平!”
钟小艾本就神思恍惚,听着祁同伟那些令人生厌却精心编织的溢美之词,只觉往日引以为傲的头脑此刻如同断电一般。
迷迷糊糊间,她下意识地想制止这局面。
“小艾,你怎么拦着我?!”
侯亮平心生悲愤,甚至觉得自己头顶似乎有绿色光芒闪烁。
这简直是当众戴绿帽!
盛怒之下,他将钟小艾推向一旁。
钟小艾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加上没料到侯亮平真会出手推她,一时站立不稳,重重摔在草地上。
“啊!”
她因疼痛轻呼一声,低头看着手臂被石子划伤的地方。
“小艾!”
侯亮平见此情景,慌张起来,想要抽身去扶她。
“咦?这是要放弃攻击了?”
祁同伟岂容他分心,毕竟他的目的就是在这两人之间挑起嫌隙。
如果让侯亮平对钟小艾表现出悔意和亲近,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小艾同学,你没受伤吧?亮平,这只是我的单相思罢了,别冲动伤到小艾,有什么问题冲我来。
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轰!
祁同伟此言一出,无异于在骆驼背上加了一根致命的稻草。
单方面的倾慕?优秀的好姑娘?难道真的一点交集都没有?
即便是侯亮平这样的智者,此刻也开始对两人的关系产生疑虑。
毕竟这位学长虽让人嫉妒厌烦,却是个从农村来的朴实人,向来品学兼优,至少品德上从未有人指责过他。
据说最近还因缉毒负伤四枪,荣获省公安厅颁发的“缉毒英雄”称号。
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无缘无故地在众人面前发狂。
侯亮平心中一片混乱,隐约感到自己的心理防线正在崩溃。
这几下,是对你泄露我今日求婚消息的惩罚。
从此恩怨一笔勾销,未来如何,咱们边走边看!
侯亮平木然注视他的背影,觉得祁同伟似乎摆脱了纠缠一生的阴影,正迈向一片敞亮的新天地。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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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伟啊,你今天的行为实在鲁莽。”
高育良稳坐于办公桌后,透过厚重镜片的目光透着复杂的神色。
今日他照例前往 散心。
然而,意外的是,高育良竟然瞧见祁同伟站在梁璐面前,毕恭毕敬地捧着花束。
高育良心中清楚得很,这是祁同伟承受不住压力,不得不低下高贵头颅的时刻。
可谁能明白高育良当时内心的失落?
在校时,祁同伟是高育良最引以为豪的学生,即便毕业后被刻意排挤至偏远乡镇,也未曾丧失志向,努力进取。
他甚至把握住机会,主动要求调往风险极高的缉毒大队,短短时间内,便以生命为代价破获了一桩震惊全省乃至全国的大案!
连公安部都对他赞赏有加……
“太心急了啊。”
高育良叹息一声,祁同伟终究太过年轻,未能看清官场的复杂。
确实,由于梁群峰的刻意干预,荣膺缉毒英雄称号的祁同伟,并未如愿平步青云。
但这政治之事,真如表面这般简单吗?
固然如今祁同伟遭遇打压,但这就意味着他未来毫无希望了吗?
绝非如此。
一位受公安部表彰的缉毒英雄,若此时受到的打压越重,日后崛起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当然,前提是需要有人,在关键时刻,向关键人物推荐他。
高育良便是这样的人!
他一直在耐心等待!
等待时机到来,在祁同伟被压制得几乎绝望之时,适时提起这一关键建议!
这个时间点不能太早,否则无法凸显出祁同伟的悲壮与可怜。
事情不能拖得太久,否则前期的铺垫做得再好,最后却端出一道凉菜,任谁都会感到失望。
高育良心里盘算着,这一局要在整整一年后见分晓!
只要祁同伟能够再坚持一年,到时高育良便会站出来,在领导面前替他说几句话。
这样做有诸多好处。
首先,人们天生怜悯弱者,领导得知此事后,必定会心生遗憾。
其次,领导潜意识里会觉得祁同伟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同志!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在国家级表彰后仍被地方部门苛待,却默默承受、卧薪尝胆的人,竟有这样的品性?这样的人难道不该重点栽培吗?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忍受胯下之辱,哪一个不是终成大器?
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力量,必然会让高层领导动容!
可惜...
高育良的思绪飘得很远,许久才深深叹息。
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疏忽了,没能及时提醒祁同伟。
实际上,他本打算这两天就去找祁同伟,为他指点迷津...
然而...
最起码在最后一刻,祁同伟悬崖勒马,没有向梁璐屈膝。
在高育良看来,若祁同伟真跪下了,那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注定无法达到巅峰,未来也不会有多大作为。
而坐在高育良对面、嘴角缝了针的祁同伟,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重生后的他,怎能看不清眼前这一切?
这一刻,祁同伟注视着鬓角渐白的高育良,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楚。
上一世,他对高育良有过怨言。
作为他的高徒,为何眼睁睁看着种种不公而袖手旁观?
他曾心生怨恨,但这份情绪一直深埋心底。
如今方知恩师的良苦用心。
“对于未来,你有何打算?”
高育良拿起保温杯,靠近唇边,却又轻轻放下。
“老师,我想。”
祁同伟挺直身体,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平静说道:
“至少现在,我还是会留在缉毒大队。
毕竟我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
“嗯……继续讲。”
高育良缓缓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欣慰。
清了清嗓子,祁同伟继续说道:“当然,公检法系统的局限性还是存在的。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将来能开拓更广阔的视野。”
高育良先是一怔,随即指着祁同伟,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你啊,我还以为你能稳住了呢。
看来对组织安排,还有些不满呀。”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祁同伟话语中的潜台词。
既然梁群峰的存在让自己在公检法系统里屡遭阻碍,不如另寻出路!
这正是高育良的心思所在。
毕竟他的目标是在一年后向领导推荐祁同伟,把他调往其他部门。
——哪里不行换哪里呗。
高育良凝视着神情从容的祁同伟,眉间忽现思索之色。
此言是他盛怒时脱口而出,还是真有这般想法?
若是前者,尚属平常,年轻人受压制难免心生不满。
但若是后者,那祁同伟便真正令他刮目相看了。
能在错综复杂的情况下,敏锐捕捉到一线生机,这份成熟心智实在难得。
“老师,这是我肺腑之言。”
祁同伟严肃直言,条理清晰。
“国家建设正处于紧要关头,共和国似东方崛起的骄阳,投身于这时代潮流,乃每个国民的梦想!”
“纵有万难,我也无怨无悔!”
不得不说。
凭借前生高位经验,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加之俊朗气质与正气凛然的模样,让出身学院派的高育良颇为触动。
“好!好!”
高育良稳住微微颤动的手指,对学生的进步极为欣慰。
“单凭这句话,就该喝一杯!”
“老师,我记得您柜子里还有一瓶好酒。”
祁同伟挑挑眉,露出一抹促狭的笑。
“你这小子……”
高育良又好气又好笑,“早知你惦记我的酒,当时就不该当着你的面收起来。”
“那现在呢?”
“罢了,去拿来吧,不过先说清楚,你老师我血压高,不能多喝,点到为止。”
高育良敛起笑意,目光变得凝重。
祁同伟满脸欢欣地端起酒杯,眉宇间满是满足之色,高育良的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
夜晚渐深,二人皆醉意沉沉。
待东方微露鱼肚白,曙光穿透夜幕,阳光洒落在充满活力的大地上。
祁同伟眨巴了几下惺忪的睡眼,伸展手臂打了个哈欠。
感受着体内涌动的青春气息,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仿佛迎来了一场全新的开始。
他披衣起身,透过窗户眺望,心中豪情顿生。
此时,昨夜高育良的话语再度回荡耳畔:
“同伟,不论你与亮平有何纠葛,这钟小艾可绝非善茬。
既然介入了他们的感情,便要全力以赴,不可犹豫动摇。”
祁同伟注视着街市的繁华景象,脑海中闪过一件即将发生的重要之事,瞬间警觉起来。
——
祁同伟猛然想起!
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高育良昨日提及钟小艾,不然自己可能真的会忘掉这件事。
他清晰记得,毕业后某次聚会中,醉醺醺的侯亮平曾倚靠在他肩头洋洋自得地炫耀。
他究竟在炫耀什么?
男人之间无非就是那些事情罢了。
那一晚,借着酒劲与春风得意,侯亮平向祁同伟透露了一个秘密。
“若非是我挺身而出搭救佳人,小艾又怎会在婚前全心全意交付于我呢?”
“老同学,我并不是轻看你的做法,可面对女性一味示弱是行不通的,关键时刻还是要耍些小技巧……”
祁同伟至今仍能清晰地回想起侯亮平当时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确实,侯亮平的家庭条件不算差,但从整体来看,其实也并不算特别优越。
若将他与云端之上的钟小艾相比,简直是萤火对皓月了!
然而,正是那次侯亮平的奋不顾身,才让钟小艾彻底动心,并认定他是值得托付的人。
研究生毕业之后,尽管家中极力反对,他依然毅然决然地和钟小艾步入婚姻殿堂。
“英雄救美……呵呵!”
祁同伟冷笑着想到这里。
多么老套的手法啊,偏偏在这个时代,就有那么多女性吃得这一套!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处于恋爱阶段,激情涌动之际,钟小艾也迷失了自己,为了爱情奉献出了身体。
在那次酒宴上,侯亮平因话多而露出了破绽。
那些地痞流氓虽非侯亮平有意安排,却也是他精心布局的一部分。
侯亮平并不蠢,相反,他非常精明。
他知道钟小艾同样是个头脑清醒的女人。
想在她面前演戏,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唯有亲身参与其中,才能真正赢得她的芳心!
身为地道的京州人,侯亮平十分清楚90年代的京州,哪个区域最为混乱。
他打着带钟小艾品尝路边小吃、体验平民生活的幌子,晚上把她带到了早已选定的地方。
又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凑巧”遇到了地痞流氓!
与此同时,另一位关键人物登场了——
陈海!
侯亮平与陈岩石是多年的好友,陈岩石身为京州市公安局长,手下掌控着不少地痞流氓的信息,查询起来自然轻而易举。
钟小艾陷入困境时,正是在侯亮平和陈岩石的谋划下,经历了绝望的境地,最终被侯亮平所救。
侯亮平在营救过程中身受重伤,鲜血淋漓,幸亏陈海安排的巡逻警察及时赶到,才得以保命。
在这场事件中,祁同伟并未对陈海产生太多怨恨,因为这是兄弟间的托付,也是双方自愿的事情,陈海并无理由拒绝。
不过侯亮平的行为让祁同伟颇为反感。
钟小艾对此也心存疑虑,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极低。
然而,那几个小混混很快就被抓捕归案,如实供述了所有情况,并确认与侯亮平毫无瓜葛后,钟小艾才怀着愧疚与感激的心情投入了侯亮平的怀抱。
愧疚是因为她曾怀疑过侯亮平,而感激则是因为侯亮平险些为此付出生命。
“这可真是一场精彩的大戏啊,不过如今有我在此……”
祁同伟冷笑一声,他自认重生之人,拥有先见之明,这次绝不能再让侯亮平如愿。
他也清楚,自己昨日在上的表现虽使钟小艾对侯亮平产生了一些不满,但这不满并不算严重。
要知道,情侣间偶尔的小摩擦反而是增进感情的催化剂。
所以,祁同伟必须趁势出击,绝不给侯亮平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是不知这一回的感情裂痕,是否会让侯亮平急于实施他的计划……”
祁同伟思虑片刻,心中仍有些不安。
命运就像一只蝴蝶,在眼前翩跹。
既然置身其中,就不能仅凭过去的岁月作为唯一标尺。
此刻,他心中有两个选择:一是提前抓捕那群混混,让侯亮平孤立无援;二是深入局中,扮演英雄角色,助钟小艾脱离险境。
没有片刻犹豫,祁同伟果断选择了后者。
——单靠防御是无法长久的。
侯亮平与钟小艾关系密切,相处时间充裕,即便这次行动失败,仍有机会策划下一次。
不如从根本上切断他的期待!
念头一起,祁同伟立即换上便装,匆匆离开宿舍。
刚出门便撞见正下楼的岩台市公安局长罗风。
“咦?小祁啊,不是批你一个月病假吗?怎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罗风目光微奇,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局长,我身体已基本痊愈,恳请这几天正式归队。”
罗风仔细审视祁同伟,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嗯,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对了,你的嘴角怎么回事?”
他注意到祁同伟嘴角的伤痕。
“没什么大事,昨夜赶路不小心摔的。”
“哦,以后走路得留心点,年轻人。”
罗风轻声一笑,未再追问,只是拍了拍祁同伟肩头,意味深长地道别后转身离开。
祁同伟站在原地稍作停顿,随后摇摇头继续前行,离开了公安局。
繁华的夜晚。
尽管是在90年代,但京州的夜生活早已生机勃勃。
北城区的河边街,各种摊贩混杂在一起,人群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小艾,上次给你吃的臭豆腐并不地道,听我说,最正宗的老店就在这条小巷里。”
侯亮平擦去额头的汗水,他高大的身影挡在钟小艾身前,为她推开拥挤的人群。
钟小艾默默注视着侯亮平努力的样子,她平静的眼中闪过一抹感动。
那天的事情后,钟小艾也认真思考了一番。
虽然侯亮平的行为有些冲动,但那也是一种深深爱意的体现,不是吗?
男人总是要面子的。
很少有人能在目睹自己的女友当众受辱后,还能保持镇定。
想明白这一点,钟小艾对侯亮平的不满渐渐消散。
而察觉到钟小艾态度转变的侯亮平,兴奋得难以自抑。
为了抓住这个机会,他立刻联系了陈海,打算提前实施早已策划好的计划。
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巷,侯亮平的脸部微微抽动,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清楚自己可能会面临的后果。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钟小艾的家庭背景非同一般,连她的父母都希望他能有所成就!
更何况,他对钟小艾确实是真心喜欢!
“亮平,你怎么了?”
钟小艾似乎察觉到了侯亮平的紧张,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事,我只是怕你一会儿会觉得味道不合胃口。”
“怎么会呢,我其实也很好奇你说的那家老店。”
钟小艾轻轻勾起嘴角,声音温柔。
“这样啊……到啦!过了这条巷子,就能看见那家老店了!”
侯亮平攥紧钟小艾纤细柔软的手,心中一横,跨进了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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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侯亮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颤。
傍晚的小巷狭窄逼仄,地上的石板路上满是散落的油渍,歪斜的电线杆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旧灯泡,昏黄的光线忽明忽暗。
垃圾桶旁飞舞的苍蝇和刺鼻的气味让人几乎窒息,夏日的燥热让这些声响显得格外嘈杂。
钟小艾皱眉掩住鼻子,全身上下像被无数蚂蚁啃咬一般难受。
对于她而言,这里简直如同地狱一般可怕。
“亮平,你怎么还站着不动?快走呀!”
“啊?哦!”
侯亮平拉着钟小艾的小手,在昏暗的小巷中加快脚步,目光警惕地扫视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钟小艾隐约听见侯亮平急促的脚步声,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明月隐匿于乌云之后,破旧的墙垣将天空分割成零星碎片,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蝉鸣声。
“ 我早就说了今天不打牌,可你非要拉我去,现在好了,身无分文!”
“老大息怒,钱没了还能再挣,我刚探听到一个富商的住址……”
“什么?你 怎么不早说?!”
染着金发、穿着八神庵风格衣服的街头混混头目,正要挥手教训手下时,突然浑身一震!
翠绿的眼眸透过灯光,瞧见前方一位佳人。
“咕咚...”
几乎同时,四个混混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靠,这娘们儿长得真好看!”
“这么晚遇见这么美的女人,莫不是遇到了鬼?”
“你他妈胡说什么呢!”
八神庵,不对,是金发汉子暴躁起来,“啪”的一声甩了手下一个耳光,随即眼神饥渴:
“管她是人是鬼,长得这么漂亮,今晚谁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他还故作高深地张开五指,又紧紧攥起拳头。
钟小艾望着前方拦路的四名地痞,抓紧了侯亮平的手。
狭窄的小巷本就难行,现在又被四人堵住去路,他们根本无法通过!
“亮平,要不...我们回去吧...”
钟小艾声音发颤,即使她一向强势,但此刻遇到四个登徒子,心里还是发怵。
“好...”
侯亮平点头答应,暗自窃喜。
真巧!
这简直就是天意相助!
他强忍着兴奋,搂着钟小艾准备转身离开。
这下更麻烦了!
至于省检察院是什么东西?
对黄毛这样的街头混混来说,他们最怕的是公安局!
四人步步逼近,侯亮平牢牢护住钟小艾。
“来吧,来试试吧!”
侯亮平既害怕又激动,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受虐狂。
四人先是拳打脚踢一番,见侯亮平依然挡在钟小艾面前,急红了眼的黄毛紧握着武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你……你竟敢打我?就为了这么条狗样的人?!”
他无法相信,声音都带着哭腔!
钟小艾失望至极地瞥了他一眼,摇摇头,温柔地对已经松开她的祁同伟说道:
“你没事吧?我替侯亮平向你道歉……”
“没关系……”
祁同伟摇摇头,语气平淡。
“我不需要你替我道歉!”
侯亮平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他觉得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为何近来诸事不顺,屡遭祁同伟羞辱?
就连最爱的女子,此刻竟也与他并肩而立!
侯亮平眼神冰冷,竭力克制内心怒火,呼吸急促地说道:
祁同伟笑着说道:“组织有自己的考量,我不会因此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后生可畏。”
汤安全点头表示认可,他最担心的就是祁同伟对此事耿耿于怀,在工作中带着不满,那样的话才真的让人头疼。
“其实,这次来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您汇报……”
“哦?是什么事,你尽管讲。”
汤安全拿起保温杯,轻轻吹开水面的浮沫,小口啜饮,随即连吐几下嘴里的茶渣。
做完这个熟悉的动作后,他才显得轻松自在,摆出一副专注倾听的样子。
“是这样,我一直以来在京州都有个情报来源,最近我得到了消息,说那边的地下势力似乎有了些动静。”
“京州?”
汤安全听到这个名字,不由自主地蹙眉。
同时目光转向祁同伟,心里想着这小子居然还在京州藏着线人?
“同伟,京州可是汉东的省会,还是副省级城市,位置特殊得很,你说京州的事,我实在帮不上太多忙啊……”
汤安全摇头叹息,摊开双手表示无奈,“但你的进取心我很欣赏,不像有些人沉溺于过去的成就。”
“队长,您今年多少岁了?”
祁同伟冷静地问。
“嗯?”
汤安全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子怎么又跑题了,刚才不是还提京州的事吗?
“都快老了,今年过完就五十了,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轻人。”
他感慨了一声,摸了摸渐渐稀疏的鬓角。
“您的职务是正科级,没错吧?”
祁同伟直截了当又略显冒失的问题让汤安全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没被提拔,特地来找茬的?
祁同伟毫不理会他的想法,依旧平静地追问:
在整个岩台市公安局,能够享受副处级待遇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位副局长之外,便是刑侦支队的支队长。
据我所知,市局局长罗建国即将到达退休年纪,一旦他退下来,那么接替他的十有八九是常务副局长。
汤安全此刻确信这小子真的不太正常!
一个普通的缉毒警官,竟然敢闯进自己的办公室,大谈特谈未来的市局领导班子成员!
汤安全本能地想要请他离开。
“队长,我没疯,且听完我的话,您不会后悔的。”
不知为何,看着祁同伟那深邃如海的双眼,汤安全的心头微微一震。
“这种感觉,就像我上次去省公安厅时见过的那个厅长一样,充满了高官的威严…”
汤安全摇摇头,又有些忍俊不禁。
自己怎么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拥有那些身居高位多年的领导们的气势呢?
可汤安全克制不住自己,默默站起来,把办公室的门关得死死的,还特意上了锁。
祁同伟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依旧平静地说道:“常务副局长上任后,按照惯例,几位副局长之中必然会出现空缺,你觉得,谁能填补这个空缺呢?”
谁?
当然是那个副处级的刑侦支队长!
这种事情在全国各地都很常见,刑侦支队在公安系统中地位重要,通常都是优先考虑的人选。
这显然不会轮到他这个禁毒支队长。
祁同伟洞察到了汤安全的想法,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说:“要是我说,是你呢?”
“我?不可能!”
汤安全下意识地摇头。
“眼下绝非良机,但若我告知你,我已经握住了重要案件的核心线索呢?”
“待案件告破,我在汇报时会主动提及,功劳分你一半。
我会说这都是你的高瞻远瞩,我只是遵照你的指示行事罢了,到那时,你还担心前路渺茫?”
“什么?!”
此言一出,汤安全再也按捺不住,霍然站起!
“该案件莫非就在京州?!”
他深深吸了口气,冷静地问。
“正是,所以你需要帮我向局里申请异地办案的协作文书!”
祁同伟终于亮出了底牌!
---
办公室内,汤安全来回踱步,似只无头的苍蝇。
祁同伟神态自若,稳坐于黑色真皮沙发中,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随即眉心微蹙。
这茶苦涩难咽,让人难以置信一位正科级官员的办公桌上会有这种档次的茶品。
然而,这也侧面说明,这位汤安全平日里还算恪守纪律规矩。
“你的话漏洞百出。”
许久后,汤安全停在祁同伟面前,沉声说道,“罗局长离任,常务副局长能否接替还不好说,谁知道会不会有新的空降者?”
组织部的任命未定之前,谁能胜出根本无从知晓。
更何况,现任的罗风局长不也是突然空降来的么?
“这一点您可以完全放心。”
祁同伟半眯着眼,自信满满地说,“您忘了我的出身。”
“嗯?”
此刻,汤安全开始对钟小艾描绘一幅未来图景,声称在京州藏有一条秘密线索。
这条线索如同一棵树干,所有的情节都从它衍生而出。
若是在组织例行审查时,这条线索被证实不存在,那自己必定会陷入重重困境。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构建出这条所谓的秘密线索!
祁同伟在公交车上静坐沉思一个多小时,直到车辆抵达终点站,才猛然睁开双眼!
在90年代的京州,哪里最为杂乱无章?
当然是北城区!
而临河街,又堪称北城区最混乱不堪的区域之一!
没错,正是那天祁同伟与钟小艾前往之处!
他跳上一辆摩托,指示司机将车停在临河街派出所门前,随后夹着公文包快步走入。
听到祁同伟再度造访的消息,派出所所长毛大用肥硕的身体微微一震。
“怎么又是他?”
毛大用满心哀叹。
他昨天接到上级来电,详细询问了祁同伟昨晚办案的过程,结果令人意外地得到了表扬。
他清晰记得,市公安局局长陈岩石语重心长地告诫自己:“小毛啊,祁同伟这人能力很强,组织对他评价很高,今后遇到类似情况,你得带领全所民警向他学习破案技巧。”
话里话外,皆是对昨日自己冷落祁同伟的不满。
这简直就像曹丕的岳父喝醉了酒,甄姬的父亲也酩酊大醉!
毛大用绞尽脑汁也无法明白,为何先前公开打压祁同伟的高层领导,一夜之间态度发生了转变。
他自然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复杂关系。
那天,钟小艾跪下了,这让梁璐心生警觉。
之后,她在父亲梁群峰面前,竭力为祁同伟说好话。
她内心忐忑。
她害怕祁同伟若再遭打压,可能会崩溃,那绝非她所希望见到的。
阴差阳错间,祁同伟竟然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就在毛大用陷入沉思时,外面的喧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了,所长正忙,你以为他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祁同伟目光如刀,看着面前神气活现的辅警,冷峻的脸庞露出一丝轻蔑。
不错。
现在连个辅警都有胆子在他面前嚣张跋扈了。
毕竟他可是地级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的警察啊!
上次破获大案后,虽未升职,却也享有了副科级待遇。
如今却在此般不起眼的小派出所,遭受如此刁难。
“我只讲一句,我是因公事找毛大用,你可以继续拦着,但得考虑清楚后果,你能担得起吗?”
“哈哈,装模作样,腰挂死耗子,冒充猎人。”
那辅警依旧冷嘲热讽:“你吓唬谁呢?!”
面对这样的愚钝之人,祁同伟一时也无计可施。
硬闯?
这里是京州市,背后有太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只等他出错,好找个由头把他派到偏僻的边境去!
吓唬?
明显这愣头青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难怪前世的祁同伟如此艰难。
祁同伟低着高昂的头,在这里抛弃一切自尊,屈膝向梁璐跪拜。
他所经历的不公与屈辱难以尽数!
常人无法体会!
“够了!”
就在祁同伟陷入沉思时,毛大用肥硕的身体从门内走出。
他快步上前,堆起笑容,与疑惑不解的祁同伟握手。
随即猛然回头!
狭长的眼中透出冷光:“小夏,等下你去财务结算工资,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什么?真的吗?姐夫!您之前不是答应把我调到车管所了吗?!”
被叫作小夏的辅警傻乎乎地站着,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看来自己拦住祁同伟确实做对了!
听表姐夫的意思,似乎非常认可他刚才故意为难的行为,打算把他调到收入丰厚的车管所!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小夏兴奋得手舞足蹈。
毛大用却快要爆炸了。
他嘴唇颤抖,觉得血压都有上升的迹象。
而看到祁同伟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毛大用更是浑身一震!
随后咬牙切齿,眼睛通红,高高举起手臂,重重打在得意的小夏脸上!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把你调到车管所?!”
“表姐夫...”
挨了一巴掌的小夏头晕眼花,一脸委屈的样子。
“给我闭嘴!”
毛大用气喘吁吁,此刻真想一口吞了眼前的小夏!
他血管突起,大声吼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工作时要称呼职务!!!”
“走开!马上给我滚出去!!!”
他抬起脚猛地踢出,吓得小夏不知所措地转身就逃。
“祁……同伟啊,我的手下有点傻乎乎的,让你见笑了。”
毛大用立即换上一副笑脸,紧紧握住祁同伟的手摇个不停。
怎么也不肯放手。
让祁同伟十分头疼,只能强忍着不适,勉强说道:“毛所长,刚才的事情我没看见,这次我是有正经事找你的。”
“正经事?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什么事了!”
毛大用笑得满脸灿烂,心里却嗤之以鼻。
原以为你是位孤高无双的英雄,没想到也是这般世俗。
领导刚挂断电话,你就屁颠屁颠跑来了派出所,眼巴巴盼着我让全警队向你学习?
“什么?你知道是什么事?”
祁同伟脸色骤变。
打量着身材臃肿的毛大用。
难道这家伙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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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里糊涂的祁同伟被毛大用硬拉进了会议室。
屋内整齐坐着的警察们,在见到二人进来后,立刻站起并热烈鼓掌!
祁同伟头皮发麻。
不悦地盯着身边的毛大用。
“毛所长,这是何意?”
“啊?哈哈哈!”
毛大用干笑一声,心中暗自鄙夷:“还在这儿装模作样!”
毛大用清了清喉咙,笑呵呵地说:“经过深思熟虑,同伟啊,你在咱们汉东公安系统的地位可是值得大家学习呢。
我们临河街派出所接到上级指示后,同事们都积极主动,都想听你的经验分享。”
祁同伟眼角微微一颤。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毛大用今天为何如此热情。
难道上面有人打招呼了?
一直以来,上面对他的态度可是明摆着的压制啊。
是钟小艾出手帮忙,还是梁璐突然开窍了?
这让祁同伟感到十分困惑。
他摇摇头,将复杂的情绪压下,平静地说:“毛所长,您可能有些误解,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一下昨晚那几个小混混的事。”
“昨晚的小混混?”
毛大用愣住了,确认祁同伟不是开玩笑后,感觉更加尴尬。
他本以为祁同伟是特意来炫耀的,没想到竟是自己多疑了。
“那些小混混应该还没被送进拘留所吧?”
祁同伟走出会议室,旁边的毛大用赶紧说:“没呢,我们和拘留所约定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四点。”
“这样就行。”
祁同伟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
他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审问”这几个小混混。
他打了个手势让毛大用不要让人打扰,然后大步走向临时关押室。
看着祁同伟离开的背影,毛大用摸了摸稀少的头发,心中满是疑惑。
“这几个小混混还能有什么可审的……”
暗暗腹诽几句,无奈地转身离开。
审讯室里。
祁同伟安然自得地坐着,目光如利剑一般注视着低头垂脑的黄毛。
“怎么又是你?”
黄毛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清祁同伟的样子后,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他真的太害怕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员了。
“我是特意来见你的,咱们聊聊往事。”
“聊往事?”
黄毛一头雾水。
咱俩能有什么往事可谈?
祁同伟从公文包中拿出笔记本,一边记录一边说道:“你答我问,要是回答让我不满意,你知道下场的。”
黄毛浑身发毛,想起昨晚祁同伟的狠劲儿,急忙连连点头。
“临河街现在谁是老大?”
“临河街老大?目前临河街分成了三派,分别是由沿河风情街的赵四、鼓楼的马二以及夜宵街的陈果生带领。”
祁同伟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这样说的话,你应该是在赵四的手下做事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
祁同伟走近黄毛,挥了挥手,吓得黄毛脖子一缩。
“是我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我说你答!要是再这样,这拳头可不会随便落下的!”
说完,祁同伟还特意瞄了瞄黄毛的下身。
黄毛双腿一夹,觉得眼前的祁同伟比恶魔还可怕。
“你知道夜宵街的陈果生吗?”
祁同伟话锋一转,黄毛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
黄毛打了个哆嗦,慌忙说道:“我懂……不对!其实我不懂,我和他根本不熟,我一直跟着赵四混的!”
“不是。”
祁同伟冷淡地说道:“你熟。”
“啥?”
黄毛愣住了。
这让他怎么答?
真的不熟啊!
祁同伟低头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我说你熟,你就得熟,懂吗?”
“这……懂!我懂!”
黄毛看见祁同伟又要站起来,脑海里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后,总算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看到祁同伟点头表示满意,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日!
这事太难了!
“四月十五那天,陈果生在厂子里造 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冰……啥?!”
黄毛张大了嘴。
这都是啥啊?
陈果生咋又和 搭上关系了?!
“你在哪儿?”
祁同伟的眼神锐利逼人,吓得黄毛低下头去。
“我……我……”
我哪知道我在哪?
“小黄啊。”
看到黄毛那副实在编不出谎来的“老实”样子,祁同伟笑了笑,走近他,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知道这次你得判几年吗?”
“几年?”
黄毛下意识问。
“至少五年。”
“不可能!”
黄毛硬着头皮喊道:“你别蒙我!我表哥大姑妈的儿媳可是学法律的,昨天晚上我还问过她,她说我的情况顶多判两年!”
哦?祁同伟挑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机灵的。
这正好。
祁同伟笑着附和:“没错,原本确实就该判两年。
不过呢,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招惹的那个女孩背后有多硬?”
“什么背景?”
黄毛咽了口唾沫,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妙。
“这么说吧,她的导师跟省检察院的高层关系不错,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可你知道吗,她家跟省公安厅和法院的一些领导也很熟。”
祁同伟掰着指头自言自语:“裁判、证人,再加上主要负责人和协助人员,全都是她的关系网,你怎么斗得过她?”
此时,在汉东政法大学的钟小艾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是怎么了?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算计我……”
审讯室里——
黄毛彻底崩溃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撕心裂肺。
“别哭啦,你还有希望!”
“希望?还有希望?”
黄毛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中透出一丝亮光!
跌入谷底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就有机会减刑,比如把某人的犯罪行为交代清楚……”
祁同伟语气飘忽,继续施压:“四月十五号晚上,陈果生在郊区旧厂子制作 的时候,你人在哪儿?”
黄毛打了个冷战。
片刻之间,福临心中豁然开朗,双目圆睁,以无比笃定的语调说道:“对!没错!那天晚上我正在打麻将,散局后经过一间破旧厂房时,听见里面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
“我当时特别纳闷,这厂房早就荒废了,怎么深更半夜还有人工作?”
“于是我就悄悄溜了进去,结果发现竟然有人在里面配置 !”
“借着昏暗光线,我清楚看到一张熟面孔,绝不会认错,那正是夜市的地下头目——陈果生!”
黄毛一口气说完,气喘吁吁地凝视着神色愉悦的祁同伟,一字一句地说:“警官,我要举报他!我想争取减刑!”
啪!
祁同伟关上笔记本,微微点头。
“小黄啊,你的举报很关键,你就放心吧,我会去查陈果生的。
“要是确实发现他在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可算立了一大功!”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挺聪明的。
稍微引导一下,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过,祁同伟对黄毛的供词还是略作改动。
比如把改成“化学物品”。
毕竟,一个街头混混,哪能在那种环境下分辨出具体的 ?
当然,“化学物品”这几个字足够让祁同伟光明正大地暗中调查陈果生了!
这就是他来临河街派出所的原因!
黄毛就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京州暗线”!
在 事件失败被抓后,在祁同伟的审问下,黄毛决定洗心革面,争取减刑,把之前无意间发现的怪事告诉祁同伟。
那感觉真叫一个动人。
即便存在缺陷?
又怎样呢?
祁同伟所需要的不过如此,只要他能解开这个谜团,这样的瑕疵自然会有人替他弥补。
这就是官场背后的玄机!
只求六七分如意便好。
凡事追求圆满,反而什么都无法圆满。
难得糊涂啊。
轻轻拍了拍黄毛的肩头,祁同伟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埋伏在陈果生周围,寻找时机,一击致命!
“那个...警察同志...”
“嗯?”
祁同伟回过头。
缓过神来的黄毛露出谄媚的笑意,战战兢兢地说:“其实,我并不叫小黄,我姓萧...”
“萧...”
“请问,我还有希望吗?”
黄毛眼中满是期待,瘦削的身体在座椅上不安地扭动。
祁同伟忍不住笑了。
原本不想搭理他,但在身形即将隐没时,还是顿了一顿。
缓缓点了点头。
审讯室中的黄毛已是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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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伟坐在肯德基内,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若有所思。
坐在对面的陈海眉头紧锁,上下打量着他。
不知为何,此刻的祁同伟让他难以捉摸。
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威压。
没错。
尽管祁同伟掩饰得极好,但细心的陈海还是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
思虑良久,陈海终究还是主动发问:“同伟,今日你特地邀我在肯德基见面,可是有要事相告?”
此时的肯德基,在这片土地上仍算得上颇为体面的去处。
祁同伟也便自然而然地入乡随俗。
“先瞧瞧这个。”
他笑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陈海。
陈海接过,细细查看后略显惊讶。
这是一份由岩台市公安局加盖公章的合作文件。
“我想借助你之手,把这份文件送至令尊案头。”
话毕,祁同伟泰然自若地啜饮了一口可乐。
“所以你今日约我是为了公务?”
陈海感到十分意外,他原以为祁同伟是来解释他与侯亮平之间的那些纠葛的。
“还能为什么?”
祁同伟轻笑一声,“大海啊,我们早已步入社会,肩负公职;而亮平嘛,不过是个在校研生罢了。
你觉得我会像他那样,对生活里的琐事耿耿于怀吗?”
“感情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部分,在我们的年岁里,理应以工作为重,你说是不是?”
听到祁同伟铿锵有力的回应,陈海内心微微触动。
如今他能肯定,眼前的祁同伟已与往日判若两人!
就好像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呢?
是姐姐无情地远赴京城?还是梁璐的严厉苛责,促使他醒悟?
无论如何,相较之下,这些日子总在耳边诋毁祁同伟的侯亮平,显得如此卑劣。
这一刻,陈海对祁同伟的看法悄然发生了变化。
祁同伟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淡然一笑。
他究竟为何特意来见陈海?
还不是因为陈海是陈岩石的儿子?
当然,祁同伟也欣赏陈海的品行,但这并非主要原因。
陈岩石是现任京州市公安局长,要在他的辖区内顺利办案,少不了他的支持。
这仅仅是表象上的第一层考量。
实际上,祁同伟更深层次的想法是,他也想让陈海分享这份功劳!
没错!
他希望把陈海拉拢到自己这边!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陈海的身份。
作为陈岩石的儿子,一旦卷入大案,必定会被嘉奖和重用!
否则,陈岩石第一个不会答应!
试想,连协助破案的陈海都能获得升迁,那自己呢?
上面总不能再找借口压制他了吧?
总得留点面子吧?
这是祁同伟为自己增添的一道保险。
一道牢靠的保险!
陈海并不知晓祁同伟心中的盘算,只是短暂沉默后,缓缓说道:“同伟,你是不是又掌握了新的案件线索?”
眼见猎物已经上钩,祁同伟此时反倒显得轻松自如。
他咬了一口汉堡,又喝了一口冰可乐——
痛快!
透心凉!
陈海见祁同伟装腔作势的样子,心里本就有些不耐烦,但又迫切想要展现自己,情急之下追问:
“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这份协作文件我也会给陈局长过目,可你也得让我知道点具体情况吧?”
祁同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传递着自己的意图。
陈海大概明白了他想表达的内容,瞳孔骤然收缩。
重大案件!
这可是震动整个城市的特大案件!
只要能加入其中,那些说自己靠关系爬上去的人就再也无法质疑。
有了这段光辉经历,日后仕途坦荡,岂不是顺理成章?
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与忐忑,陈海压低嗓音问:“这条线索,目前知晓的人有几个?”
“仅我一人,不过现在加上你,就是两个了。”
“该死!”
陈海兴奋得朝空中挥了拳,引得周围食客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必须获得京州市公安局的支持,并且争取某种特殊身份!”
“身份?什么样的身份?”
陈海疑惑地追问。
“他需要一个身份?”
陈岩石取下厚重的黑框眼镜,轻柔放于桌面。
面前的陈海正色点头:“有了这层身份,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接触犯罪分子。”
“这小子...”
陈岩石眯着眼睛,神情复杂。
真是胆大妄为啊...
他上次侦破毒品案才过去一个多月?
如今竟又跃跃欲试,打算再次深入险境。
不得不承认,这份勇气确实值得赞赏。
想到上司梁群峰态度突变,陈岩石深深呼吸,慢慢点头。
拿出公章,在合作文件上重重按压。
目送陈海离开的背影,陈岩石本想叮嘱几句,却终究闭口无言。
罢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子孙自有他们的命数。
只要祁同伟能带着儿子建功立业,我也不会再对他有所压制。
人生如一场交易,而这种交易,很多时候在双方还未正式接触时,就已经达成了默契。
你若能助我儿成功,那么梁群峰的打压,在我这儿便不会存在。
反之,若出了差错,那便是祁同伟彻底失势之时!
多么公正。
......
昏暗的街巷间。
辛辣的气味与油腻混杂,充斥于街头巷尾,烧烤摊前灯光闪烁。
小果烧烤店里。
一个纹着过江龙的男人叼着烟,迈着大步进入店内,沿着湿滑的地面走着,路过厕所时向左转,随即钻入宛如迷宫的小径里。
左弯右拐,大约四五分钟后,视线才突然明亮起来。
他四处查看一番,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慢慢走到路灯下的卷帘门前。
轻轻敲门。
三下轻,三下重,交替三次。
卷帘门后隐约传来一丝声响。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哗啦啦——
卷帘门缓缓升起。
里面的人探出头来,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招呼来者进去。
接着,卷帘门又悄然落下。
“大哥在吗?”
“正在屋里打牌呢,今晚输了不少,你说话得小声点。”
纹着过江龙的男人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迈进房门。
屋内,四人围绕一张麻将桌而坐。
“大……大哥……”
那个男子轻步走到左手边的光头身边,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
“什么事?操!我早说了今晚要碰个大的!”
陈果生盯着那幅十三幺,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成了!
全包!
小弟等他清点完筹码,才弯腰低声说道:“麻子那边得到风声,说有人想大量采购!”
——
陈果生听完后,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麻将又打了几轮。
直至深夜。
到了后半夜,陈果生的手气极其顺,接连赢牌,且每次都是大牌。
凌晨两点,这场牌局才结束。
他把脚搭在麻将桌上,掏出一根烟。
旁边的下属见状,赶忙为他点燃。
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陈果生眯着眼打量面前的小弟。
“阿勇啊,跟着我多久了?”
肩膀上扛着过江龙的男子笑着回答:“五年了,老大。”
“五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陈果生默默点头,缓缓掐灭烟蒂:“你详细跟我说说,买家的身份,还有牵线的人是谁?”
“据说是个来自港城的商人,用了一些地下渠道找到王麻子,说是想买半吨冰!”
半吨?!
陈果生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王麻子……”
陈果生沉思片刻,王麻子这条渠道一向稳妥,他手里近半的出货量,都靠这个人帮忙。
“大哥,这可是笔大买卖!做成这笔,兄弟们两年都不用辛苦了!”
过江龙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满脑子都是堆成山的现金在向他招手。
这笔钱够他凑齐娶小芳的彩礼,还能风光回乡。
陈果生默默不语。
身边的几个手下眼眶泛红,呼吸粗重。
“这么大的买卖,半吨货要运哪儿去?”
他心中疑虑重重,总觉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那么靠谱。
要是流入国内市场,大批量的货会让行情大变,自己的行踪也更容易暴露。
可半吨货就在眼前,他怎能拒绝?
即便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底下的人能忍得住吗?眼睁睁看着钱溜走,还愿意跟着自己干吗?
更何况,这一行有谁真能克制住内心的贪欲?
以为戒毒就能清心寡欲?
陈果生深深吸了口气,从手下手里接过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那个神秘港商的号码。
反复权衡后,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他拨通了这个号码。
......
深夜五点。
天色微亮。
祁同伟带着陈海,开着无牌车进入临河街的一条小巷。
停车关门,两人下车,环顾四周。
“同伟,这是对方约见的地方?”
“你怎么又叫我这个名字?”
祁同伟阴沉着脸说道。
陈海的脸色骤然僵硬,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急忙纠正:“老板!”
“我希望这会是你今晚最后一次搞混我的身份!”
陈海像极了被教导训诫的孩子,丝毫不敢争辩。
毕竟这是他首次参与如此重大的案件,难免内心激动且忐忑。
而另一边的祁同伟,
下车之后,气场顿时转变,唇角常挂着一抹精明的笑容。
看起来就像是一位阅历丰富的商界巨贾,与警察的职业形象毫不相干。
这让陈海不禁钦佩。
“他真的变化得太快了...”
思绪间,祁同伟已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来到一扇卷帘门前。
他抬头瞧了瞧上方的路灯,在昏暗的小巷里格外醒目。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他笑了笑摇摇头,回想起通话中的暗号,又觉有些荒诞。
“看来,这是一伙喜欢看剧的毒贩。”
心中暗暗腹诽着,他又转向陈海:“小海,出发前交代的事还记得吗?”
“啊?”
陈海一怔,赶忙点头:“记得,说好我得做你的保镖。”
“那你现在这副严肃的表情,是在给谁看呢?”
祁同伟拧眉瞪视,斥责道:“要记住我们的身份,现在是来谈生意的港城商人,而不是执法的警察!”
这不是一次演练,也不是富家少爷的游戏!
没错!
祁同伟必须确保陈海在这次任务中乖乖听话!
这事关乎生死,陈果生为何要他们在凌晨聚首?不就为了验证他们的身份和决心吗?
“踏入这扇铁门,你就得忘了自己的过往,你只是我的保镖!”
祁同伟又强调了一遍:“而且是个只懂动手的蠢保镖!”
陈伟被祁同伟的表情震慑,忙不迭地答应:“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我都听你的。”
祁同伟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毫不犹豫地敲响铁门。
重复着和江龙过河时的动作,直到门后有了反应,祁同伟才轻轻咳嗽,说了暗号。
两人得以进入。
一进门,他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两边站满了手下,每个人都握着管制刀具,更令人震惊的是,站在秃头中年男人身边的那个刺着江龙图案的人,手里竟端着一把火铳!
祁同伟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冷静下来,对那些虎视眈眈的手下视而不见,笑着向陈果生张开双臂。
“老陈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点?”
说实话,陈果生第一眼看到祁同伟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也太年轻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港城商人?
可听他用流利的粤语说话,并展现出领导者的气势后,又有些怀疑。
“这不像作假的样子...”
想到这里,陈果生也笑了,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他对祁同伟的热情毫无回应,甚至没站起来。
面对宛如菩萨般稳坐不动的陈果生,祁同伟的脸色骤然变得僵硬。
空气瞬间凝固,鸦雀无声。
祁同伟的大脑飞快运转,思索对策。
而他身后的陈海,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藏于背后的指尖微微颤动,身旁的手下们亦显出凶狠神色。
似是察觉到陈海的紧张,祁同伟意识到不能再拖延,必须立刻决断,否则必会被识破!
刹那间,祁同伟面色突变,冷哼一声:
“赵老板,您请坐,请坐。”
内心疑虑一扫而空后,陈果生态度也恭敬起来,招呼祁同伟坐下,还亲自递上一杯茶。
开玩笑!
这可是准备买半吨 的主儿!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就是半吨 的钱!
反正陈果生算不明白,但他确信,有了这笔钱,他下半辈子乃至下下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或许做完这票,就能全身而退了……”
陈果生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对眼前的赵瑞升愈加毕恭毕敬。
“冒昧问一句,赵总,您这次进的这批货,准备卖到哪里?”
赵瑞升端茶的动作稍作停顿。
随即冷眼斜睨,嗤笑出声:“哟,陈总倒是关心起这些事了,难不成您还有别的门路?”
“绝无此事!”
陈果生慌忙摇头,挤出一丝苦笑:“赵总,您刚从港城过来,可能还不太了解内地的情况。”
他叹了口气,语气悲切:“您有所不知,最近岩台那边破获了一桩特大毒品案,如今整个汉东都人心惶惶,谁还敢随便接货……”
说到此处,他咬牙切齿地埋怨道:“这都是那个叫祁同伟的警察惹的祸!”
提及这个名字,不仅陈果生,屋内一众手下全都面露愤恨之色。
他们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断人财路,如割父母!
若非这家伙横插一脚,汉东的市场怎会遭受这般重创!
祁同伟与陈海目光交汇。
嘿,原来自己已经落到这般境地?
此时祁同伟才意识到,在如今的国度里,还无人能隐瞒缉毒英雄的身份。
所以这些人知晓他的名字,实属正常。
“看来陈总还是有所顾忌。”
祁同伟冷笑一声,此刻已将姿态摆得极足。
阴阳怪气地哼了哼,便从椅上起身:“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并不缺货,只是从金三角进货实在太麻烦而已。”
“莫急,赵老板,买卖还得继续,不过……能不能分批来做?”
见祁同伟似要离去,陈果生急忙上前一把拽住他。
祁同伟心中暗笑。
何谓倒转乾坤?
这就叫倒转乾坤!
瞧,他还得来求我们做买卖呢!
掌控了主动权的祁同伟冷哼一声:“你想谈?可我现在不想谈了,我得好好想想,毕竟你也说了,汉东的情况不太妙,要是出了岔子咋办?”
分批交易?
你是不是在胡思乱想?
那我还怎么把你们这些废物一起收拾掉?
祁同伟稍作思索,决定暂时冷落陈果生几天。
只有让他意识到到手的机会可能溜走,他才会孤注一掷,彻底出手!
这是场心理上的较量。
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祁同伟这次并未装模作样,随口让陈果生等他消息后,便在众人注视下,带着一脸茫然的陈海扬长而去。
“老大,这可怎么办?”
目送两人离开,陈果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忐忑不安地说:“再等等吧,让我好好想想。”
回去的路上,陈海几次欲言又止。
祁同伟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有话就说。”
陈海愣了一下,通常情况下,如果祁同伟这般对他说话,他必定会反击。
可不知为何,如今面对祁同伟,一向高傲的陈海竟低下头,没有回嘴。
而是结结巴巴地问:“同伟,为什么刚才你不答应他?”
“你说同意分期采购?”
“嗯。”
陈海连连点头,像是啄米的小鸡一般。
“这样太复杂了!”
祁同伟摇摇头,他知道陈果生绝非蠢人,相反,这家伙相当精明。
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呢?
即便现在,他可能依旧心存疑虑。
要是答应了分阶段交易,在某个环节出了差错,这条滑溜溜的狐狸说不定就溜之大吉了!
更重要的是——
祁同伟紧握方向盘,额头青筋突起。
这个陈果生居然还偷偷干着拐卖儿童的勾当!
如果不一击必杀,把他逼急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关在黑暗的地方活活饿死吗?
毕竟祁同伟根本不知道,这些可怜的孩子被藏在哪里!
“我不太明白你的想法……”
陈海察觉到祁同伟的沉默,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但我选择信任你。”
……
三天过去了。
祁同伟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做。
就连梁璐几次发来的BP机消息,他也装作没看见。
他在等。
在痛苦的等待中煎熬。
根据陈海的情报,市局内部已有人对这次合作表示不满!
京州作为副省级省会城市,有自己的尊严!
怎么能为了一桩地级市的案件大费周章?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得知陈岩石正承受巨大压力时,即便是祁同伟这样的硬汉,心里也难免泛起一丝烦躁。
陈海为何迟迟未见电话响起?
祁同伟凝视着面前显得心神不定的陈海,目光如炬,直看得对方头皮隐隐作痛。
“老祁,你这么盯着我干啥?”
“你到底把消息传给王麻子没有?”
“当然传了啊!”
陈海坚定回答:“按你说的,我已经跟他讲了,说是你又跟金三角那边的毒贩接上了头。”
“呼——”
祁同伟长舒一口气,正要伸手拿烟点火,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骤然响起!
一个本地未知号码。
两人相视一笑,嘴角扬起满足的笑容。
鱼,终于咬钩了。
---
“夜幕低垂,暗影浮动……”
祁同伟伫立在废弃工厂前,凝视着四周无尽的黑暗,低声自语。
夏风穿行于山峦林间,最终徘徊在平静的小湖之上,掀起阵阵波纹。
寒意袭人。
祁同伟本能地收紧衣襟,瞥见身旁冻得发抖的陈海,不禁轻笑摇头。
京州的天,说变就变。
凉风送来远方绵延的细雨,淅淅沥沥滴落在草丛、枝头,惊起几只鸟儿展翅急飞。
祁同伟和陈海裹紧外衣,倚在工厂门口,呆望着无边的黑夜。
两束车灯猛然刺破黑暗,从昼夜交界处飞速冲出!
引擎轰鸣,宣泄着狂躁不安的情绪,轮胎溅起的泥水如同泼洒的墨汁,在这广袤天地间肆意渲染。
“来了……”
祁同伟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心却跳得飞快。
那辆改装过的无牌越野车停在他们面前数米处,陈果生笑声震天,从副驾门下了车。
“嘿嘿嘿,赵老板,咱们又相逢啦!”
祁同伟眼角一抖,懒得再说什么。
你小子怎么就学那些坏人的招牌笑法呢,真是厕所里放烟火,寻死呢?
果然,都是港片害的。
可当他瞧见陈果生两手空空,脸色瞬间变了。
等其他人都下了车,他彻底明白,陈果生根本没带家伙!
怎么回事?!
陈海心里沉甸甸的,呼吸也跟着乱了。
右手悄然滑向腰间,随时准备掏枪!
“陈老板,你觉得我很软弱是不是?”
祁同伟冷眼看着陈果生敞开怀抱走近,一把推开。
陈果生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了啥,捂着额头苦叹:
“哎呀兄弟,你看看我这记性,出门时最重要的东西竟然忘了带!”
祁同伟半眯着眼,默默观察他的表现。
到底咋回事?
我已经演得够好了,还故意冷落他好几天,按理说,陈果生不该反悔啊!
难道他在新闻里看到我的样貌了?
这不合理,那次颁奖是内部活动,没电视直播,只曝光了名字。
所以...
左思右想,问题不在我这儿。
祁同伟盯着手里提着钱箱的陈海,微微抬手示意他别急。
就在刚才,祁同伟注意到陈海似乎要按动警铃,一旦警铃响起,外面埋伏的几十名警察和特警就会蜂拥而入。
陈海深吸一口气,僵硬的手慢慢放下。
“赵老板,你怎么不说话了?”陈果生看到祁同伟的脸色不对劲,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是怎么回事?电影里不是常说那些老板都爱开玩笑吗?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该这么严肃才对。
如果祁同伟能看穿他的想法,他真想用锤子敲开这个毒贩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
幽默个鬼!这种涉及几千万的大买卖,你还在这儿打趣?
“咳咳,咱们还是说正事吧。”陈果生意识到祁同伟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便轻咳几声掩饰尴尬。
他左右张望一番,靠近祁同伟低声说道:“兄弟啊,你知道的,我对你的为人是十分信任的。”
祁同伟明白,通常话到此处就该有转折了,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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