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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79:极品老汉风生水起陈广汉陈大富 全集

小艾同学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大哥,这老东西也快死了,要不咱们商量商量遗产分配的事?”“是啊,也该商量一下了,回头等老五那死娘们来了,又得整幺蛾子了。”“早分早好!等这老头死了,她估计又叫嚷着要给他火化,买墓地什么的了,那可是一大笔钱。”“就老五那死性子,还真干的出来!”“依我看呐,等这老东西死了,把他送回老家随便找个地埋了得了,省得多花冤枉钱。”“这个法子好啊,能省不少钱呢。”“......”听着门口那些不孝子女们的议论,躺在病床上的陈广汉默默淌下两行浑浊的泪水。都说养儿防老,他今年七十六岁,一辈子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将六个子女拉扯长大。如今身患绝症,人都还没死呢,他们就在商量着如何瓜分他的遗产。眼前子女与妯娌们的贪婪无情,让他感到无比陌生。回想起自己操劳...

主角:陈广汉陈大富   更新:2025-05-24 15: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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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广汉陈大富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79:极品老汉风生水起陈广汉陈大富 全集》,由网络作家“小艾同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哥,这老东西也快死了,要不咱们商量商量遗产分配的事?”“是啊,也该商量一下了,回头等老五那死娘们来了,又得整幺蛾子了。”“早分早好!等这老头死了,她估计又叫嚷着要给他火化,买墓地什么的了,那可是一大笔钱。”“就老五那死性子,还真干的出来!”“依我看呐,等这老东西死了,把他送回老家随便找个地埋了得了,省得多花冤枉钱。”“这个法子好啊,能省不少钱呢。”“......”听着门口那些不孝子女们的议论,躺在病床上的陈广汉默默淌下两行浑浊的泪水。都说养儿防老,他今年七十六岁,一辈子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将六个子女拉扯长大。如今身患绝症,人都还没死呢,他们就在商量着如何瓜分他的遗产。眼前子女与妯娌们的贪婪无情,让他感到无比陌生。回想起自己操劳...

《重生79:极品老汉风生水起陈广汉陈大富 全集》精彩片段

“大哥,这老东西也快死了,要不咱们商量商量遗产分配的事?”
“是啊,也该商量一下了,回头等老五那死娘们来了,又得整幺蛾子了。”
“早分早好!等这老头死了,她估计又叫嚷着要给他火化,买墓地什么的了,那可是一大笔钱。”
“就老五那死性子,还真干的出来!”
“依我看呐,等这老东西死了,把他送回老家随便找个地埋了得了,省得多花冤枉钱。”
“这个法子好啊,能省不少钱呢。”
“......”
听着门口那些不孝子女们的议论,躺在病床上的陈广汉默默淌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都说养儿防老,他今年七十六岁,一辈子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将六个子女拉扯长大。
如今身患绝症,人都还没死呢,他们就在商量着如何瓜分他的遗产。
眼前子女与妯娌们的贪婪无情,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回想起自己操劳奔波的一生,陈广汉心中苦涩蔓延,苦到了极点!
滴~滴滴滴......
随着陈广汉的意识渐渐模糊,原本还算平稳的仪器,陡然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声。
......
“爹!娘!求求你们别把我嫁给那个吴傻子,哪怕下半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我也愿意啊!”
夜幕降临,风雪肆虐,一个消瘦的身影直直地跪在院子里。
她那尖锐且饱含悲凉的哭喊声,宛如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拽了陈广汉一下。
陈广汉恍惚地睁开双眼,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熟悉的缺角衣柜、熟悉的竹编暖壶、熟悉的掉瓷茶杯......还有墙上那熟悉的手撕日历。
“1979年12月21日?这不正是为了给老六凑一千块彩礼和三转一响,逼着老五嫁给后巷吴傻子的日子吗?我......我这是重生了?!”陈广汉猛地惊醒。
“老五这个赔钱货,不知道为家里分担也就罢了,还搞出这么一出,存心让咱们老两口下不来台啊。”靠在窗户边的妇人,脸色铁青,透过结满冰碴的玻璃,斜着眼朝外面望去。
“刘桂兰,你这张破嘴说的什么话?老六是咱的孩子,老五就不是了?”陈广汉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要不是她从生第一个孩子起就严重重男轻女,自己的晚年何至于如此凄凉?
“当家的,你......你今儿个咋了?吃错药啦?”刘桂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跟这男人过了大半辈子,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儿个她不过念叨了老五几句,咋就发起火来了?
“哼,你还有脸问我咋了?老六那兔崽子要不是你平时惯着,能撺掇家里卖姐娶媳妇吗?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陈广汉没给她好脸色,匆匆披上那件略显破旧的军大衣,便径直往门外走去。
刘桂兰呆呆地望着男人的背影,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啥时候这么疼闺女了?
“五姐,你别在这儿嚎了,街坊邻居都瞅着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大雪纷飞的院子里,除了跪在地上的女孩,还有一个戴着黑色贴耳帽、身着藏青色衣服的青年,双手插在袖口里,满脸的鄙夷。
此时的女孩早已被冻得小脸通红,嘴唇发紫。
她双眼死死盯着主房的方向,对青年的话充耳不闻。
“唉!五姐,你也别怪我,谁让我是家里最小的呢?要怪......就怪你不是个男孩,这世道,女孩生来就是赔钱货,就跟三姐和四姐一样,只要一嫁人,就成了别人家的人咯。”
青年见自己被无视,顿感脸上无光,说话愈发难听。
跪在地上的女孩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她要是个男孩,家里也不会这么对她。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和一个傻子过日子。
“五姐,听我一句劝,你就认命吧!你今年都20了,再过两年都成老姑娘了,好歹吴傻子家里有钱,出得起彩礼。要是换成别家,可舍不得下这么大本儿。再者说,咱们老陈家可没亏待过你,这些年也没少你吃少你穿的,该你出力的时候出份力,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青年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劝道。
女孩望着主屋的方向,眼神由最初的渴望渐渐变成了绝望。
她心里明白,只要爹娘不出来见她,那她嫁人的事儿就定调了,因为老两口在这个家就是绝对的权威。
啪!
突然,一道身影迎着大雪疾冲而出,结结实实地给了青年一巴掌。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整个大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爹!你......你为啥打我啊?!”青年惊愕地愣住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用的东西,你还有脸问我?你一个大男人,让你姐在院子里跪这么久,还有脸在这儿说风凉话,你就不觉得害臊吗?”
陈广汉可不会惯着他,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爹爹爹......别打啦别打啦,再打破相啦!”
上一世,就是因为揍得少了,才惯出这几个不孝子,揍他一顿算轻的。
“哼,算你跑得快!”
直到他跑得没了踪影,陈广汉才转身回到院子里。
“爹......”
老五陈五茜依旧跪在地上,紧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唉,真是造孽啊。
陈广汉看着自家闺女被欺负成这般模样,心里一阵刺痛。
“起来吧,地上凉,别冻着了。”
陈广汉虽依旧板着脸,但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爹,我......我真的不想嫁给吴傻子,我不想嫁给他啊!”
陈五茜即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依旧哭得泪眼模糊,泣不成声。
陈广汉这个当爹的,不擅长说些好听的安慰话,只能先把她领进屋里。
穿着花棉袄的刘桂兰,这时也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给孩子煮碗姜汤啊!”陈广汉瞪着刘桂兰说道。
刘桂兰摸不透陈广汉今儿是怎么了,像吃了火药似的,但还是乖乖去照做了。
陈五茜看着变化如此之大的陈广汉,垂着头,原本咬着嘴唇的牙齿咬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两眼通红地抬起头看向陈广汉,“爹,是不是我死了,就不用嫁给那吴傻子了?”

“死什么死?你要是死了,能对得起爹娘辛辛苦苦把你这么养大?你再敢提半个死字,就立马给我滚出这个家!”
别看陈广汉平日里沉默寡言,可一旦真的发起火来,整个陈家都得跟着震颤。
陈五茜头一回见爹这般动怒,原本低垂的头埋得更低了。
今日之所以会发生这般丢人现眼的事,究其根源,还是他们老两口的教育出了问题。
此刻的陈广汉看似强硬,内心实则柔软,看向闺女的眼神里,隐隐多了几分愧疚。
不多时,煮好的姜汤端了上来。
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下肚,陈五茜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去!把那几个在墙根蹲着的都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趁着刘桂兰又去盛一碗姜汤的功夫,陈广汉冷冷地吩咐道。
今天这事儿,除了跟他们老两口的教育有关,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钱。
既然问题出在这儿,那很多事也就没那么复杂了。
“哎,好嘞!”
刘桂兰见自家老头子火气这么大,心里明白,今儿要是不抓几个“壮丁”来分散分散火力,她今晚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没过多久,两个儿子和儿媳陆续进了屋。
只是每个人瞧见陈广汉那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的脸,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一跳。
爹......这还是在生老六的气呢?
“爹!”
大儿子陈大富试探着喊了一声。
“我又没聋,叫那么大声干啥?”陈广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陈大富只能干笑两声,不敢反驳。
陈广汉扫视了一圈围在火炉旁的儿子儿媳,开口道:“既然人都齐了,那咱也别废话了,说说吧,从今天起,你们每个月打算给家里交多少钱?”
“钱?什么钱?”老二陈二强赶忙问道。
“是啊,爹,啥钱呀?”陈大富也眼巴巴地看着。
“啥钱?当然是我跟你娘的养老钱!”陈广汉理所当然地说,“家里供你们读书,给你们娶媳妇,这么多年了,你们给家里交过一分钱吗?我和你娘年纪越来越大,也该存点养老钱了。”
“爹,您还在货运站上班呢,工资比我们俩都高,还要啥养老钱呀。”陈大富小声嘟囔着。
“就是啊,爹!您还年轻,又没到退休年龄,咋就需要我们养老了呢?”陈二强也满脸不情愿。
“怎么?这钱你们是不想交咯?”
陈广汉目光审视着这两个儿子,只见他们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打马虎眼,丝毫没有掏钱的意思。
“行!这钱不交也行,那老六娶媳妇的彩礼钱,你们俩当哥哥的总得帮衬帮衬吧?”陈广汉眯起眼睛说道。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我们家可没钱!”还没等陈大富开口,站在一旁的老大媳妇便一脸不悦地说道,“老六有手有脚的,他自己要娶媳妇,凭啥让我们出钱?”
“就是!老六平时在家好吃懒做也就罢了,娶个媳妇还来折腾我们两家,哪有这样当小叔子的?”老二媳妇也跟着抱怨起来。
“这么说,你们是一分钱都不想出喽?”陈广汉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这钱谁爱出谁出,反正我们不出!”老大媳妇率先表明态度。
啪!
话刚说完,一旁坐着的刘桂兰猛地起身,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娘!你......你打我干嘛呀?!”老大媳妇被打得愣住了。
“赵美珍,我打你算是轻的!我们老两口还没死呢,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刘桂兰双眼圆睁,凶巴巴地瞪着她,仿佛要吃人一般。
“娘,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动手打人呀?”陈大富心疼媳妇,忙把她往后拉了拉。
“陈大富,你翅膀硬了是吧?翅膀硬了就自己出去单过,窝在家里拱泥巴洞算什么本事?”刘桂兰继续怒目而视。
陈大富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们又不傻......
这老两口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摆明了是要拿他们开刀。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陈五茜,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竟莫名生出一丝暗爽。
“我告诉你们几个,要是再敢对你们爹不敬,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别看刘桂兰在一些大事上糊涂,但在维护自己男人这件事上,她向来都知道该怎么做。
“爹,娘,就老六谈的那对象,家里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啊!”陈二强见时机差不多了,眼珠子转得比车轱辘还快,“就那个李小梅,她爹是个烂赌鬼,她妈又是带着孩子的寡妇,这种人家,谁沾上谁倒霉。”
“是啊,那李小梅我们也听说过,就她家提的那些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啊?”陈大富见气氛缓和了些,又开始装起了孝子。
“你爹我又不聋不傻,那李小梅是个什么人,我比你们看得清!但老六今年也19了,你们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快生了。”
“所以你们也别跟我在这儿装可怜哭穷,我也不多要,一家出一千!”
陈广汉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摊牌。
“什么?一家一千?!”
“爹,您这跟抢钱有啥区别,我们可没这么多钱。”陈二强哭丧着脸说道。
“抢?亏你说得出口!”陈广汉见这个儿子如此没出息,心里愈发恼火,“老二,我问你,你在那破机械厂当临时工都快五年了,一个月35块钱,一年就是420块,五年下来就是2100块,钱呢?你的钱都哪儿去了?”
“爹,我们也要生活啊,再说了,我们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根本存不下什么钱。”还没等陈二强开口,他媳妇吴招娣便抢先说道。
其实他们的钱都存起来了,现在让他们拿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吴招娣啊吴招娣,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陈广汉见他们还在嘴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结婚的时候,你们家跟我们家要了800块钱彩礼,结婚后每个月,你们还隔三岔五回娘家,说是去看望你爹妈,实际上就是拿家里的钱去补贴他们了吧?”
“爹!我们......我们可没这样啊!”陈二强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年头,要是传出结婚后拿自家钱去补贴老丈人家的事,那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今天这一千块钱你们要是不乖乖交出来,明天我就亲自去你老丈人家,把那800块钱彩礼要回来!”
陈广汉见他还是磨磨蹭蹭,当下便下了最后通牒。

“爹,娘......”
被媳妇暗暗捅了几下的陈二强,仍苦着脸企图蒙混过关。
奈何,陈广汉根本不吃他这套,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了,别在这儿装可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猫在发春呢。”
“爹!娘!我们家可有三个孩子要养,实在存不下这么多钱啊!”
“是啊,我们家三个小子,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子们挨饿吧?”
陈大富见陈二强似乎有妥协的意思,他和媳妇还想再挣扎一番。
“哼,赵美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陈广汉冷哼一声,丝毫不给他们留情面,“就你弟弟那败家的德行,吃喝嫖赌,哪样不沾?要不是你们这些当姐姐的惯着他,他能变成这样?”
“爹!这跟我弟有什么关系呀?”赵美珍眼皮一跳,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跟他没关系?你居然还说得出口?”陈广汉讥讽地笑了笑,“就你弟在冰棍厂的工作,你敢说跟你们没关系?要不要我这几天去他厂子里问问清楚?”
“可......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怪我弟呀,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当姐姐的,总不能不管他吧?”赵美珍依旧不服气,蛮横地指着站在角落里的陈五茜说,“老五,她都20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人......过几年就没人要了!”
“掌嘴!”
陈广汉脸色瞬间一沉。
一旁的刘桂兰心领神会,立刻又站起身,狠狠给了赵美珍一嘴巴子。
“你......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还有完没完?!”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赵美珍终于恼羞成怒。
“嘿!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东西,还敢骂我们,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刘桂兰年轻时性子就泼辣,在她老家那十里八村,就没人敢轻易招惹她。
这年纪大了,泼辣的劲头更胜往昔。
仅仅几个回合,赵美珍就被刘桂兰打得头发凌乱,满脸血痕,只能躺在地上不停地干嚎。
以往婆媳俩就没少吵架动手,基本上刘桂兰都是赢多输少,这次也不例外。
“呸!跟老娘斗,你还嫩着呢!”刘桂兰朝地上啐了一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老大!”
陈广汉没再多说,只是瞪了大儿子一眼,陈大富就像遭了雷击一般,赶忙连哄带劝地把媳妇扶起来。
“赵美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陈广汉沉着脸问道。
“哼!”赵美珍只是冷哼一声,满脸不服气地斜眼瞪着他。
“你别不服气!要是换做你女儿被人骂成老姑娘,你这当娘的心里会怎么想?”陈广汉毫不示弱,直直地瞪着她的眼睛。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除了赵美珍,其他陈家人脸色皆是一沉。
尤其是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的陈五茜,浑身猛地一颤,原本灰暗的眼眸里,仿佛照进几缕光亮,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爹......”
陈大富还想辩解几句,却被陈广汉伸手打断:“老大,那些废话就别说了,一家一千,这事没商量!你们要是不想给,明个儿就自觉滚出这个家。”
陈广汉本不想做得这么绝,但看到两个儿子儿媳对这个家的态度,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管他什么子女不子女,他已经尽到了当父亲的责任。
这一世,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把这群闹心的人都打发走后,老两口也回了屋。
“当家的,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狠心了点啊?”
刘桂兰坐在炕沿上,小声嘀咕了一句。
“狠心?你没看到他们今天那副德行吗?就他们那样,像是会给我们养老的人吗?”陈广汉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唉,也是......经过今天这一闹,我算是看明白了,指望他们养老是没希望咯。”
刘桂兰叹了口气,十分熟练地走上前,给陈广汉按摩肩膀。
“叹什么气呀,你勤快又能干,我也有工作,再加上外面的市场越来越开放,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陈广汉倒是看得很开。
别的不说,就凭他上一世的记忆,还怕日子过不红火吗?
“对了,说起工作的事,老六那混小子现在还没工作,老大一个是代课老师,老二一个是机械厂的临时工,他们可都眼巴巴地盯着你这份正式工作呢!”
刘桂兰想起这几天几个儿子在她耳边念叨的话,赶忙跟陈广汉分享。
“惦记我的工作?让他们做梦去吧,我就算把工作卖了,也不会给他们!”陈广汉冷笑一声,“老婆子,这种事你可别心软,就他们今天这样,你信不信......我要是把工作给了他们其中一个,他们转头就会把我们老两口撇下,自己单过。”
“老头子,我信你!”
刘桂兰点点头,就今天几个儿子的表现来看,把正式工作给他们,就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行了,别按了,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陈广汉翻了个身,钻进了被窝。
灯一关,躺在炕上的刘桂兰却久久无法入眠。
她盯着炕那头的陈广汉,眼神闪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陈广汉也没睡着。
上一世,他这老伴虽然在外泼辣强势,但为了这个家,操劳过度,早早地就去世了。
就连她最爱吃大白兔奶糖,到最后都没吃上几颗。
唉,她上辈子活得那么苦,这辈子可得对她好点。
陈广汉想着想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第二天一早,陈广汉穿好衣服正准备去洗漱,发现桌子上多了两个信封。
他拿起来一看,两个信封里装的都是钱。
陈广汉数了数,整整两千块,不多不少。
“呵,赚钱还真没要钱来得快啊!”
心情不错的陈广汉,正打算出门洗漱,就看见老五端着一盆脏衣服准备出去洗。
“你站住!”陈广汉叫住了她。
“爹。”老五低着头,对陈广汉依旧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
“看你这么瘦,这钱拿着,出去买点好的吃吃。”
陈广汉不由分说,上前就塞给她五块钱。
这可把老五吓了一跳。
爹......爹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光是老五,正在院子里洗漱的两个儿媳,看到这一幕,也是恨得牙痒痒。
这可是她们的钱,凭什么给这个赔钱货啊?
“都看什么看?我们给自家闺女钱花,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等陈广汉开口,同样刚从厕所出来的刘桂兰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见泼辣的婆婆都发话了,她们即便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缩缩脖子,当作没看见。

“既然都起来了,那就都听好了!”
陈广汉随手放下手中的牙刷牙缸,说道:“从今天起,家里家务活重新分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衣服自己洗,老五只负责做饭。”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发愁。
欢喜的是老五陈五茜。
这些年来,家中里里外外的家务,一直都是她和母亲承担。
不仅要打扫卫生、做饭,还得给哥哥嫂嫂们洗衣服,就连小孩子们的尿布,也都是她洗净的。
陈广汉今天突然宣布分工,陈五茜感觉就像在做梦。
“爹,我又要上班,又得带孩子,实在抽不出时间啊。”赵美珍哭丧着脸说道,“您也知道,我在机械厂食堂的工作,离不开人呐!”
“呵,我还真不信了,那么大个食堂,没了你赵美珍还运转不了了?”陈广汉还没开口,刘桂兰先说道,“我觉得这样安排挺好!老五一直在看书复习,准备明年高考呢,成天忙家里这些琐事,哪还有时间和心思学习?”
“娘!您这话可就有点偏心了。”吴招娣也面露不满,“我们好歹都有工作,老五呢?整天在家吃闲饭,让她多做点家务怎么了?再说,她都考了好几次了也没考上,要是这回还考不上,难道你们还打算一直供她复读?依我看,她就是打着上大学的幌子,想赖在家里吃白饭!”
“吴招娣,你给我闭嘴!”
见吴招娣又开始戳人痛处,刘桂兰又护起了女儿。
她昨天夜里算是看明白了,老头子这是想通了,对待儿女要一视同仁。
但两个儿媳也不是好惹的,她们刚出了一大波血,仅有的一点存款都被掏空了。
想再让她们多干家里的活,可没那么容易!
陈广汉看了一眼陈五茜,见瘦弱单薄的她,低下头,眼眶泛红,端着脸盆的手攥得更紧了。
上一世,她考了四次才考上大学,才好不容易才像只金凤凰般飞出这个家。
唉,若不是家庭拖累,或许她早就考上了吧。
陈广汉回想上一辈子的事,他当初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一直支持老五复读。
哪怕是她后来读出去了,有了好前程,还嫁了个好老公,也没忘了他这个当爹的。
“都别吵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要是有意见,你们可以跟我们分开单过。”
看着眼前这几个让人糟心的玩意儿,陈广汉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死东西,你倒是说句话啊!”赵美珍用力掐着陈大富,气得直跺脚。
“二强,你也哑巴啦?说话呀!”吴招娣也如法炮制。
“爹!”陈大富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爹什么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陈广汉满脸不耐烦,“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你要是真心疼你娘和你妹,就该看看她们俩冻得开裂的手,别整天只会喊爹,像什么样子!”
这话一出,几乎断绝了他们挣扎的余地。
如果只是对陈五茜不满倒也罢了,毕竟他们都有工作,虽说都只是临时工,但每个月也都能往家挣点钱。
让一个没有收入,在家吃白饭的人,多干点活怎么了?不应该吗?
但一旦涉及到刘桂兰这个当娘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在家不孝顺,他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件事敲定后,刘桂兰都偷偷给陈广汉竖了个大拇指。
咱这小老头可以啊!
平日里不声不响,关键时候说话,就跟枪顶着脑门一样,容不得人反驳。
经过这么一闹,两个儿子和儿媳,都没留在家里吃早饭,饿着肚子匆匆出门了。
“行了,拿着我给你的钱,出去吃点好的。”
刚洗漱完的陈广汉从屋里出来,就从老五手里拿过那盆脏衣服,随手丢到角落的洗衣池里。
即便到现在,老五还是有些恍惚。
直到一旁的刘桂兰也冲她点头,老五才偷偷看了陈广汉一眼,迈着忐忑的步伐出门了。
一步,两步,三步......
迎着朝阳,她的脚步不知不觉越来越快,就连身后的影子都快跟不上了。
陈五茜闻着熟悉的香味,来到那家她路过无数次的包子铺,一口气买了五个大肉包子,还点了一碗豆浆,吃得饱饱的,都快顶到嗓子眼了。
吃饱喝足后,陈五茜想着家里的爹娘和几个小孩还在喝小米粥、吃咸菜,又一口气买了十个包子和六根油条,准备带回去给他们。
可陈五茜还没提着东西走几步,迎面就碰上了正往这边走来的老六陈六兴。
“呦!五姐,你这是捡着钱了?咋买这么多包子油条啊?!”
陈六兴看到陈五茜手里提的东西,眼睛都放光了。
家里每个月就那么点定量,别说饺子、包子了,就连带肉的馄饨都吃不上几回。
现在见她一下子买这么多包子和油条,眼睛都看直了。
而且看那包子褶上的油水,明显是肉馅的!
陈六兴伸手就要去抢。
陈五茜深知他的德行,一个闪身躲开了。
“老六,这是给爹娘和几个小的带回去的,你…你要是想吃,我再给你买几个!”陈五茜在家被欺负惯了,眼看躲不过,只能咬咬牙说道。
“不是,五姐,你不会真捡到钱了吧?”一听说要单独给他买,陈六兴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陈五茜见他这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她这个弟弟的德行,没人比她更清楚,被他盯上可不是好事。
“没有没有......”陈五茜拼命摇头,像个拨浪鼓。
“五姐!我的好五姐啊,你就忍心看着你亲弟弟在外面挨饿受冻?”陈六兴步步紧逼,那贪婪的眼神,就像闻到肉味的狼崽子,直冒绿光。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陈五茜吓得连连后退。
可她越是这样,陈六兴就越得寸进尺。
他一步步把陈五茜逼到墙角,手也伸向她的衣兜,熟练地把里面剩下的钱掏了出来,就跟拿自己的钱一样。
“嘿嘿,两块三毛八,还真不少啊!”
陈六兴兴奋地数着手里的钱,有了这些钱,他晚上又能好好喝一顿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几秒,背后突然飞来一脚,直接把他踹了个狗吃屎!

“他娘的!我操......”
陈六兴吃了满嘴泥,刚想爬起来骂几句,就见一道身影挡在了陈五茜身前。
“爹?您......您怎么来了?”
陈广汉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钱,塞回陈五茜手里,怒声道:“爹?谁是你爹啊?你是我爹!”
“爹......爹,您瞧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可是您最疼爱的小六子呀。”陈六兴还企图狡辩,然而回应他的,是陈广汉沙包大的拳头,一拳拳往他身上砸去。
“我看昨天就是没把你揍够!居然还学会抢钱了?要是在解放前,第一个挨枪子的就是你!”
陈广汉一拳接着一拳,没一会儿,整条街都回荡着陈六兴杀猪般的哀嚎声。
看着老六被揍,陈五茜心里没有丝毫心疼,只有畅快。
这些年,她没少受他欺负,平日里欺负她也就罢了,连爹给她的钱都要抢,实在太过分了!
“爹!爹啊,呜呜呜......”
陈六兴实在招架不住,只能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
不少认出陈广汉父子的人,没有一丝同情,全是嘲讽。
“揍得好!揍得妙!揍得呱呱叫!”
“这个陈六兴,谁让你成天当逛鬼,到处祸害人的?没把你打死算轻的......”
“哼,别给老子在地上装死!今天揍你算轻的,搁过去,就你这样的,打死都没人管埋的。”陈广汉越想越气,又补上几拳。
“今晚我有事要在家里商量,你要是还敢在外面躲着不回去,从今往后我们陈家就没你这个人了!”
眼见揍完人后陈广汉要赶去上班,陈五茜犹豫片刻,追上去,塞给他两个大肉包和一根油条。
嗯,这闺女没白疼。
陈广汉心情愉悦地吃着新鲜的肉包和油条,骑着那辆二手二八大杠,晃晃悠悠地朝货运站赶去。
陈广汉年轻时参过军,返城后,街道给了他一个货运站的工作名额。
他在货运站担任仓管,工作轻松,不像搬运工又拉又扛的。
这份工作虽然没什么晋升空间,但在这个时期,也是个人人羡慕的肥差。
因为这四九城的人都知道,货运站油水多,消息还足,很多人想攀上关系都难。
在去货运站的路上,陈广汉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利用从两个不孝子那里要来的两千块钱。
要知道,这时的两千块可相当值钱!
比如说现在京都二环附近,独门独户的院子,一两千块就能买一套。
但如果现在把钱都用来买院子,似乎不太划算,因为此时房产升值太慢,再过一两年情况就不一样了。
陈广汉思索间,不知不觉就到了货运站。
刚把车停好,就见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汉子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出事啦!出事啦......出事啦!”
“彪子,怎么了?”
陈广汉见对方如此慌张,不禁一愣。
这人叫周彪,是他上辈子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后来,周彪染上酒瘾,逢酒必喝,刚过六十岁,就因肝癌早早离世。
“陈哥,您还不知道啊?冯主任昨天又找老刘头谈话了,今天估计就轮到您了!”
冯主任?老刘头?
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在陈广汉脑海中逐渐交织、重叠,让他想起了一些事。
“哎呦!陈哥,您倒是说句话呀,您难道不着急吗?”周彪见陈广汉无动于衷,急得抓耳挠腮。
“这不天还没塌下来嘛,急什么?”
陈广汉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这件事上辈子也发生过,但没有周彪一听到风声,大清早就跑来堵他这回事。
“好吧,看来大家叫您陈葫芦,还真没叫错啊!”周彪看着他慢悠悠的性子,有些无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冯主任官再大,还能大过站长不成?”陈广汉不紧不慢地说,“仗着手里那点权力,就想逼我们这些老员工让位,亏他做得出来。”
这个冯大海,为了给外甥在货运站弄个工作,明里暗里给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员工使绊子。
没事找事还算轻的,还经常以各种理由克扣工人工资和绩效,还老是留人加班、谈话。
上一世,陈广汉因为平时话不多,为人老实憨厚,做事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结果给人留下老实好欺负的印象。
除了比他大几岁的那个老刘头,他也是冯大海找得最频繁的人之一!
“唉,谁让人家是货运站的主任呢?哪怕是个副主任,也不是咱们这些普通光溜子能招惹的。”周彪无奈地摇摇头。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走着瞧。”
陈广汉冷冷地瞥了一眼主任办公室的方向,便和周彪一起与其他工友打过招呼,去打卡上班了。
下午六点,陈广汉像往常一样打卡下班。
打完卡,正准备和周彪离开货运站时,就看到一个人早已在货运站门口等着他。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啊!
“广汉,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这人有点秃顶,还戴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老成,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陈哥......”周彪欲言又止。
“没事,你先回去吧。”陈广汉给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周彪虽想留下帮忙,但他也是有家室的人,要是回去晚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见陈广汉似乎确实不需要他,便明白该怎么做了。
“广汉,前些天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冯大海见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直接切入主题。
“冯主任,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记得了?”陈广汉一脸茫然。
“咳咳,广汉,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种事就没必要装糊涂了吧?”冯大海像是被驳了面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姓冯的,这磕你要是这么唠,可就没意思了啊。”陈广汉冷冷一笑,“我这份工作,连我那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我都不舍得给,凭什么让给你外甥?”
“广汉,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白要,我给钱......给钱的。”尽管冯大海有些想发火,但还是强忍着。
“给钱?就你给的那几个破钱,能买得起这份工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老刘头开的价钱,连这工作价值的一半都不到,你真当大家都是傻子?”陈广汉面露讥讽道。
“陈广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冯大海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瞪大眼睛吼道,“你信不信......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明天我就让你灰溜溜地滚蛋!”

“呵,让我滚蛋?姓冯的,你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啊!”陈广汉上下打量着冯大海,眼中满是鄙夷,“你信不信,你明天要是敢给我使绊子,我就能让你这主任位子坐不稳!”
“你......你想干什么?!”
冯大海显然被陈广汉这话惊到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老实巴交、被叫做“陈葫芦”的陈广汉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
陈广汉看着他惊慌的模样,心中暗自冷笑。
这家伙就是欺软怕硬,你示弱他就张狂,你强硬他就怯懦。
上辈子,冯大海也找过陈广汉谈了好几次,那时的陈广汉对他客客气气,全程不敢得罪。
虽说最后被冯大海使手段排挤走的人,是比他更老实的老刘头,但今时不同往日,既然重生了,哪还能惯着他的臭毛病!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劝你别惹我!把我惹急了,来单位闹都是轻的,哪天我要是心血来潮,给咱们站长......或者其他大领导写封举报信,你可别怪我。”陈广汉甚至都没正眼瞧他。
这话一出,冯大海心里“咯噔”一下。
从陈广汉说话的神情和语气,他能判断出,对方并非在开玩笑。
疯子!这老陈头简直就是个疯子!我不过是想买他份工作,他这是真想把我拉下马啊。
“行!陈广汉,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有你好看的。”
此刻,即便冯大海心里再窝火,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陈广汉看着他那匆忙且慌乱的背影,差点笑出声来。
就凭你?还想整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整谁!
......
黄昏时分,一道身影拦住了正要走进大杂院的陈二强。
“嘿嘿,二哥,下班回来啦。”陈六兴鬼鬼祟祟地凑上前去。
“老六,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副鬼样子?”陈二强今天本就心情不佳,看到老六被揍得像个猪头,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该!就该往死里揍!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把存了好几年的一千块钱交出去吗?
只见陈六兴头上缠着纱布,脸上、鼻子上青一块紫一块,左眼更是肿成了熊猫眼。
为了掩饰尴尬,陈六兴只能赔笑道:“没事没事,就是路滑......我在胡同口不小心摔的。”
摔的?骗谁呢?这一看就是被人揍的!
不过看破不说破,这种事心里明白就行。
要是在大院里公然嘲笑自己弟弟,会被街坊邻居说闲话的。
陈二强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行了,说吧,什么事?”
“嘿嘿,啥都瞒不过我二哥啊!”
陈六兴小心翼翼地把陈二强拉到一旁,“二哥,爹今天到底为啥非得让我回家啊?”
“为啥?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些破事!”
一提起这事,陈二强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六!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昨晚你一个人跑出去躲着倒自在,留我和你大哥在家受罪,哪有你这样当弟弟的?”
“啥......啥呀?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陈六兴一脸茫然。
他才离开家不到一天,家里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陈二强上下打量着他,拳头不自觉握紧,只要陈六兴敢说谎,这拳头立马就招呼上去。
“不是,二哥,我......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啥啊。”陈六兴见陈二强好像真的生气了,立马服软装起了孙子。
陈二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不像是装的,这才松开紧握的拳头,“行,那我就当你不知道吧。”
陈六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为了弄清楚自己不在家这段时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六兴缠着陈二强追问不休。
陈二强被他缠得受不了,便把昨晚他跑出去后发生的事,以及今天早上院子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听。
“乖乖!这么说......爹从你和大哥手里要来的两千块钱,是为了给我娶小梅用的?”自动屏蔽跟自己无关的事,是陈六兴的特长,他一脸贱笑道,“果然......果然我才是爹最疼爱的小六子!他虽然打我骂我,但心里还是惦记着我的,真是我的好爹爹啊。”
“老六,你找抽是吧?”陈二强瞪大了眼睛。
他还在为那一千块钱心疼生气呢,这老六倒好,在这儿说些入不了耳的风凉话,简直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啊。
“二哥,你别误会,我没那意思,我就是觉得爹对我太好了,所以......所以有点激动。”陈六兴打着哈哈回应。
“行!你就在这儿自个儿偷着乐吧,老子不陪你了。”
陈二强懒得废话,扭头就往大院里走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再跟这小子待下去,非得被他气死不可。
同时,陈二强心里也一直在琢磨,今天该怎么把自己那一千块钱,从老两口手里名正言顺地要回来。
回头......那些钱要是真给了老六娶媳妇儿,可就晚了。
而陈六兴这时也反应过来,爹为啥特意叮嘱他今天必须回家。
这钱都凑到了,肯定是要商量他娶李小梅过门的事儿啊。
这一刻,陈六兴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起路来都带风了。
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
爹昨天和今天揍他揍得那么狠,这正是疼他的表现啊!
大哥二哥同样是儿子,爹为啥不揍他们呢?还不是因为我最小,最受宠嘛。
“嘿嘿,都说父爱如山,回头爹揍我的时候,我要是叫小声点就好了,省得让他难堪。嗯,下次得注意点了。”
“爹......早上那么用力,手肯定打疼了吧?”
“......”
回想起今天早上被揍时的情景,陈六兴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好,正自我反思呢。
就在这时,下班回来的老大陈大富从他身边经过。
看什么看?没瞧见爹最疼的儿子在这儿嘛?
“切,老大又怎样?等爹把工作给了我,看你还能神气多久。”
陈六兴看着陈大富的背影,不屑地冷哼一声。
“算算时间,爹也快回来了,我得去路口迎迎他,回头他要是高兴了,说不定能早点把工作给我!”
“嘿嘿......”
刚从货运站下班的陈广汉,远远就看见鼻青脸肿的老六,站在路口冲他招手。
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这小子全程都像二傻子一样满脸堆笑,嘴里还叽叽咕咕说着些让人听不太懂的话。
坏了,不会是我早上下手太重,把这小子的脑子揍坏了吧?

“爹,您今儿咋买了这么多东西呀?还有肉呢?竟然真的有肉!”
“爹,那个大白兔奶糖,能不能给我拿点儿呀?”
“那个鸡蛋糕闻着好香!能不能给我吃一块?”
“......”
陈六兴望着陈广汉车头上挂着的大包小包,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爹,您......您这么看着我干啥呀?”可刚与陈广汉对视,陈六兴就感觉后脖颈一阵发凉。
爹该不会又想揍我吧?
唉,要是爹真手痒了,揍就揍吧,只是我得护住我这英俊的脸,不然小梅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
“这些东西没你的份,别在这儿瞎惦记。”
陈广汉瞧着陈六兴那张讨打的脸上,竟还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神情,越发嫌弃。
别人脑子被揍坏可不是好事,可要是搁在这个不孝子身上,倒更像是件好事。
至少......他不会再出去祸害别人了。
“嘿嘿,爹!”陈六兴还想跟陈广汉套近乎,伸手就想去拉他的胳膊。
“要发癫去别处,别在我眼前晃悠!”
陈广汉生怕他身上那股傻气会传染,蹬上自行车,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爹,您等等我呀!等等我!”
陈六兴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
等陈广汉回到大杂院,已经能闻到厨房里传来的淡淡烟火气。
“当家的,你回来啦。”
陈广汉刚锁好车,就见刘桂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紧接着,大儿子、二儿子以及他们的媳妇儿也露面了。
可当他们看到陈广汉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时,原本就阴沉的脸愈发难看。
“老五,给!这是给你买的鸡蛋糕,你看书要是饿了就吃几个垫垫肚子。”
陈广汉懒得理会这几个不孝子的想法,径直把手里的鸡蛋糕,递给站在厨房门口的陈五茜。
见此情景,两个儿媳气得牙关紧咬,要不是她们男人紧紧拉住,恐怕又要跳出来闹事。
这拿他们好不容易存下的钱,乱买东西就算了,还花在老五这个赔钱货身上,这算怎么回事啊?
“爹,我的呢?我的呢?”
刚追回来的陈六兴见老五有份,也顾不上喘口气,涎着脸,眼巴巴地看向陈广汉。
“你的?你的在茅坑里呢,没人跟你抢!”
“茅坑?爹......您把我的东西放茅坑啦?”
一听这话,陈六兴不仅没觉得不对劲,反而一脸兴奋地就要去拿。
可刚走到大院门口,他才反应过来。
这茅坑里除了屎尿,还能有啥?
“哼,都这么大个人了,想吃东西自己买,别老盯着我兜里那几个钱。”
陈广汉懒得理他,把手里剩下的东西都递给刘桂兰,并叮嘱她晚上把那几斤肉全炖了,让大家吃个够。
一听要吃肉,刘桂兰和几个小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还没过年过节呢,就能敞开吃肉,简直跟做梦似的。
接过东西的刘桂兰,嘴上虽说着买多了......乱花钱,但看向陈广汉的眼神却满是欣喜。
咱这老头子真是越活越精神了呀。
“不是,爹,咱们都是一家人,凭啥老五有鸡蛋糕,我们就没有啊?”老大媳妇儿赵美珍见确实没他们的份,终于忍不住开口。
“是啊,爹!老五一个大姑娘都有鸡蛋糕,我们家还有好几个小孩子呢。”吴招娣也小声嘟囔着。
“怎么?我做事还轮得到你们来教?”陈广汉毫不惯着他们。
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对老五好,就是要让这些不孝子女明白。
他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谁也管不着!
这话一出,顿时把他们堵得哑口无言。
陈广汉今年刚过五十,虽说比不上年轻时,但也正值壮年。
只要这个家没分家,他就是绝对的一家之主!
陈广汉也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分给了老大、老二家的几个小孩。
“谢谢爷爷!”
“爷真好!”
“......”
老大家有三个儿子,老二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六个孩子还真不少,一把糖没一会儿就分完了。
老五则小心翼翼地把爹给她买的鸡蛋糕拿回屋藏好。
她可不敢让几个哥哥知道藏哪儿了,要是被发现,怕是又没她的份儿了。
眼见在陈广汉这儿捞不到好处,老六又偷偷跟着刘桂兰进了屋。
娘平时最疼他了,啥都先紧着他。
老五都分到鸡蛋糕了,他总不能啥都没有吧?
可当陈六兴满脸期待地搓着手,准备向刘桂兰讨吃的时,刘桂兰只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这个家你爹说了算,想吃东西,得先经过你爹同意!”
在刘桂兰这儿碰了壁的陈六兴,双手撑着下巴,蹲在院子一角,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我不是爹妈最疼爱的小六子了?
不应该呀,就老五那个赔钱货,爹妈怎么可能喜欢她?
“不对!爹妈这么做,是不是在考验我呀?”陈六兴不确定地琢磨着。
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通了!
“嗯,爹妈肯定有他们的打算,我还是别瞎想了,反正今晚我和小梅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陈六兴正想着,渐渐闻到厨房里飘来的肉香味。
这肉味可真香啊!
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陈六兴,起身就往厨房跑去。
只见锅里炖着猪肉炖粉条,上面铺满了油汪汪、白花花的五花肉,大铁锅边上还贴着一圈玉米面子饼。
饼子吸收了锅里的肉汁和肉香,看着就十分诱人!
除了这一大锅猪肉炖粉条,还炸了花生米,做了小葱拌豆腐、蒜泥捣茄子,都是简单又下饭的小凉菜。
陈家十几口人,整齐地围坐在老八仙桌旁,眼巴巴地等着开饭。
“行了,吃饭吧。”
随着陈广汉一声令下,晚饭终于开始了。
陈广汉作为家里说一不二的大家长,第一碗饭、第一块肉自然都是他先吃。
他要是不动筷子,家里其他人谁也不敢动。
陈广汉吃着熟悉的饭菜,熟悉的味道,那些烦心事也都被抛到了脑后。
这一顿饭,陈广汉一口气吃了两碗大米饭、三个玉米饼子,吃得饱饱的,连打的饱嗝都透着满足。
上一辈子,他年轻时过得太苦,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结果晚年身患绝症......子女不孝,下场凄凉。
这辈子,有钱就要吃好、喝好、穿好,这才叫过日子。
可不能便宜了这群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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