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知道什么人,放了一个包裹。”
陆清颜接过包裹,直接打开。
是一件雪狐披风。
毛如霜霰,在阳光下,光彩夺目。
小菊满眼放光盯着这件披风。
“小姐,这披风真漂亮,也不知道谁送的?”
不过,管他谁送的,小姐穿上,冬天不会再冷。
陆清颜睨了眼,眸光黯淡,嘴角荡起一抹讽刺。
这一看就是陆清泽的手笔。
整个陆府,他的射技最强。
之前他每年都会给自己送一件狐狸毛披风。
自从陆婉婉来了后,他送的对象变成了她。
记得那年冬天,陆婉婉刚来,陆清泽把本要送自己的披风,给了她。
当时自己哭了一天一夜,隔天,自己房中倏然出现一模一样的披风。
她误以为是陆清泽良心发现,连夜帮她做了件。
穿出去之后,才发现,陆婉婉身着单衣哭着告诉所有人。
她是怕自己伤心,才把披风让出。
当即陆清泽就把披风从她身上拔下,披到了陆婉婉身上。
从那之后,自己再未收过任何披风。
收回思绪,她眼神黯淡最后睨了眼那件披风。
“收起来吧。”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穿这件披风。
以前是得不到,现在是不稀罕。
小菊不明所以,但她知道照小姐说的做,准被没错。
刚放好,大门再次响起。
小菊匆忙跑过去。
“二公子?”
陆清灏捧着一摞东西,站在门口,面色茫然。
“把这些递给你们小姐。”
东西递给小菊,陆清灏匆忙离开。
“小姐,二公子好端端送这些画做什么?还有这砚台?”
小菊拿着砚台,细细观看,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陆清颜神色清冷平淡,眸光一掠,正好看到那方砚台。
临池观鱼,如鱼墨藻。
是青石钓鱼纹砚。
青石钓鱼纹砚千金难求,有市无价。
曾经,她央求了他许久,他都舍不得给。
如今倒是舍得了。
“都收起来吧。”
物物而不物于物。
“小姐,你一件也不留吗?这砚台,你明明就很喜欢的?”
小菊瞪着眼睛,满脸不解。
陆清颜微微笑了笑,眼底一片淡然。
“有时候伤害后的道歉就是一种侮辱。”
人一旦有了期待,心情就会忽明忽暗。
不如就像这样,清清淡淡,挺好。
梅苑
自从生辰宴之后,陆婉婉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
屋里的下人小心翼翼伺候着。
“你是说,陆清泽把狐狸毛披风送给了那个贱人?”
陆婉婉咬牙切齿,眼里的妒火熊熊燃烧。
夏莲被她这副样子吓的瑟瑟发抖。
“是的,奴婢亲眼瞧见三公子把一个包裹放在梧桐苑门口,他屋里的小荷亲口说里面是那件狐狸毛披风。”
她一说完。
“啪”的一声
陆婉婉拿起一个杯盏照直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贱人,居然敢跟她抢东西,三年前能把她送进牢房,三年后照样让她生不如死。
“最近夫人,和其他两位公子有什么动静没?”
宴会之后,除了父亲,所有人都对她的态度变了。
好不容易她才走到今日,不能掉以轻心。
“夫人每日大一早就去梧桐苑,到了门口,又不进去,只是站在那儿,望着里面,但夫人吩咐厨房每日补品不间断给那边供着。”
“二公子把自己珍藏的青石钓鱼纹砚,给了梧桐苑。”
夏莲话音一落。
桌上的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陆婉婉面容阴狠,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睛暗光流转,衬的整个人面目狰狞。
“他们都疯了吗?那个贱人不就饿了几顿?”
她疯狂大喊。
这个砚台,她求了陆清灏好久,他都没松口,居然送给了那个贱人。
压制住自己的怒气,睨着夏莲。
“大哥呢?”
他总不会也偏向她了吧。
夏莲低着头,低声说道。
“大公子,最近早出晚归,好像在调查什么事情?”
“调查事情?”
陆婉婉面色一紧,一瞬不瞬盯着夏莲。
他不会是怀疑到什么吧?
不会的,那些人都死绝了,不可能查出什么?
夏莲点点头,一副邀功的模样。
“听大公子身边的小九说,大公子最近每日都去监牢,回来时,身上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陆婉婉面色一白,踉跄一下,差点跌倒。
他去了监牢?
他居然去了监牢?
他定是发现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很快恢复如常。
“你先下去,有什么事,赶紧过来通报。”
夏莲刚一离开,她望向门外。
“让小梅进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梅花连襟棉衣的丫鬟走了进来。
陆婉婉扫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冷声命令。
“下去。”
屋内只剩她俩。
小梅很有眼色般走上前。
“明日,我们去趟颜家,再备点那东西。”
陆婉婉低声说着。
眼里蕴藏着狠毒的光芒。
小梅眉色紧张,“那位不是说,暂时不用吗?”
闻言,陆婉婉眸色严厉,狠狠瞪着她。
“不要忘了,现在你是我的人。”
果真是个养不熟的东西。
“我让你弄就弄,出了事,有我担着。”
小梅眼神黯淡,低着头不吭声,但眼里划过一抹复杂。
“下去吧。”
陆婉婉冷冷呵斥一声。
小梅逃也似的离开。
陆清颜一连补了几天,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这是自从她回来后,沈时瑜见她状态最好的一次。
虽然只是透过窗户,但看到她这样,他心里略微好受些。
直到子时,身上冻的实在受不了,他才不舍离开。
而陆清颜这晚却辗转难眠。
“外祖母。”
她大喊一声,猛然惊醒。
小菊匆忙起来,点燃油灯,待看到她满头冷汗,十分焦急。
“小姐,你梦魇了。”
说着拿起衣裳披在她身上。
陆清颜摇摇头,弱弱说了句。
“我没事。”
抬眸,一看外面天黑的可怕。
再想到方才那个梦,心有余悸。
“你先去睡,我没事。”
小菊哪里放心,替她把衣裳往里裹了裹。
“小姐,你先躺下,你睡着,我再睡。”
陆清颜躺下,闭上眼,佯装睡着。
待熟悉的呼噜声响起,她睁开双眸,望着漆黑的窗外,陷入沉思。
方才那个梦着实可怕。
她怎么会梦到外祖母去世?
越想越睡不着,胸口闷的发慌,干脆起身,走到窗前,透透气。
凝视着窗棂,倏然发现,窗纸上隐隐有个小洞。
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没有在意,想着明日重新裱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