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夺过瓶子一饮而尽，她的虹膜瞬间铺满整个地宫穹顶，暴雨般降下无数记忆碎片。
我们在暴雨中目睹了真相：外婆与陆川祖父原是师兄妹，在知识解构运动期间为保护《天香谱》反目成仇。
那页缺失的香方需用仇敌之血为引，而陆川的机械心脏里始终流淌着我的基因密钥。
当年老宅桂花树下的邂逅，不过是两个调香世家的百年因果在重演。
归途经过宁州，发现记忆真菌已蔓延至海关大楼。
青铜狮像的眼窝里开出曼陀罗，每片花瓣都在播放不同版本的宁州沦陷。
学徒的电子刺青开始发烫，她将手掌按在和平饭店外墙，整栋建筑突然渗出新纪元1937年的雪茄烟雾，混着难民带来的阿拉伯乳香。
子夜的工作室，我们开始调制禁忌之香。
铜锅里的神经液与灰烬剧烈反应，腾起的烟雾中浮现陆川最后时刻的走马灯：他的机械心脏被母体服务器同化时，那些植物神经正将我的怀表齿轮转化成DNA螺旋。
学徒剪下一缕发丝投入香炉，发丝燃烧时释放出奇异的蜂王浆气息——这是她体内记忆孢子与陆川神经液融合的新物种。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琉璃瓶阵列，禁忌之香终于成型。
液体在试管中呈现诡异的虹彩，晃动能听见多文明交汇特区时期的电车铃铛。
我蘸取少许涂抹在耳后，三秒后整条宁州河突然倒流，浪花里浮起千百个正在消散的陆川：七岁蹲在弄堂口埋弹珠的、三十五岁在智穹大厦撕扯领带的、还有植物化那晚在水泵房伸出半透明触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