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目眩,这程度没有一刻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减。
对,他记起来了,也就是这一点,让他不知怎的又确信自己不在阴间。
这个盲目且可怜的信念,不知因为什么生发出来,给了他回到老伴身边,回到渔村Q的可怜希望。
才过去了七天而已啊。
七天?
不吃不喝,他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如果平时,他那吞虾米草鱼的胃早已咕咕作响。
但他肯定自己还不饿,至少现在还不饿。
这很好,这样他才能思考更多的问题,就像它前六天一直做的一样。
比如,怎么逃出去?
才过去了七天而已啊。
都七天了,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说他娘一句话能咋样。
他压低嗓子,努力假装像戏里探敌虚实的将军一般,但实际的声音却苍老颤抖。
“喂,我老伴知道我出去逮鱼了。
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她会去村口报警。”
窸窸窣窣的声音短暂停顿,又突然放大了几十倍,如同瓢泼大雨击打着老渔船的船篷。
这是他妈什么意思?
他逐渐从错愕惊惶变得愤怒。
如果这些生物玩什么把戏,他拼上老命,也要宰了这些畜生,就像宰一条鱼。
眼下,还是先想办法再说。
才过去了…突然,他身为渔民的敏锐直觉在疯狂报警。
一个生物正在缓缓向他接近。
没时间再想了,他紧紧攥起了布满老茧的大手。
如果想和他碰一碰,他愿意拼上老命,他浑身的肌肉疙瘩也不是盖的。
小腿肌肉紧绷,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条渔船上。
他找准机会,大喝一声,拼命挥出老拳。
年轻出海时,他的这一拳打晕过一条比他还高还大的大鱼。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一拳穿过了那个生物,一种熟悉的酥麻感布满了手臂,随之而来的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无力感。
他来不及挥出第二拳,那一句“畜生们”终究还是没有骂出口。
意识逐渐淡去…但有些东西却变得越发清晰了。
那分明是一条条鱼,鱼鳞晃着他的眼。
那分明是一张网,一根根线细如银丝。
鱼群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一圈圈环绕,像跳着永不停息的圆舞曲。
但每一条鱼的运动轨迹都那么清晰可见。
清晰到张跃进不需要眼睛就能捕捉到。
鱼群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窃窃私语,像用心声在彼此交流。
但每一条鱼的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