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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年冬沈家明家明 番外

沈家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结婚三年,沈家明领回来九十九个情人。斥巨资为我打造的宋园成了港城尽知的沈家后宫。纪念日那天,第一百号情人挺着肚子住进来,骄纵地踢开鞋子吩咐我:“家明哥说你很会伺候人,先来给我按个脚吧。”“还有,我的狗不能离我太远,把你的房间腾出来给它住。”沈家明搂着她的腰,云淡风轻地朝我笑:“嘉欣,听话。”我沉默应下,转身回房收拾行李。身后传来情人们的哄笑。“还是家明驭妻有道,这么作弄,不怕老婆跑了?”沈家明语气嘲弄:“有人天生就是狗,打都打不走。”母亲留下的鹦鹉轻啄我手腕上的伤疤,我释然地笑了。妈妈,我撑不住了。让我来找你吧。----我推着行李箱和豆豆的笼子下楼时,沈家明正搂着江晚在沙发上热吻,周围姑娘们表情酸楚又不敢发泄。三十八号看见我,嗤笑道...

主角:沈家明家明   更新:2025-05-28 15: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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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家明家明的其他类型小说《第十九年冬沈家明家明 番外》,由网络作家“沈家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结婚三年,沈家明领回来九十九个情人。斥巨资为我打造的宋园成了港城尽知的沈家后宫。纪念日那天,第一百号情人挺着肚子住进来,骄纵地踢开鞋子吩咐我:“家明哥说你很会伺候人,先来给我按个脚吧。”“还有,我的狗不能离我太远,把你的房间腾出来给它住。”沈家明搂着她的腰,云淡风轻地朝我笑:“嘉欣,听话。”我沉默应下,转身回房收拾行李。身后传来情人们的哄笑。“还是家明驭妻有道,这么作弄,不怕老婆跑了?”沈家明语气嘲弄:“有人天生就是狗,打都打不走。”母亲留下的鹦鹉轻啄我手腕上的伤疤,我释然地笑了。妈妈,我撑不住了。让我来找你吧。----我推着行李箱和豆豆的笼子下楼时,沈家明正搂着江晚在沙发上热吻,周围姑娘们表情酸楚又不敢发泄。三十八号看见我,嗤笑道...

《第十九年冬沈家明家明 番外》精彩片段

结婚三年,沈家明领回来九十九个情人。

斥巨资为我打造的宋园成了港城尽知的沈家后宫。

纪念日那天,第一百号情人挺着肚子住进来,骄纵地踢开鞋子吩咐我:“家明哥说你很会伺候人,先来给我按个脚吧。”

“还有,我的狗不能离我太远,把你的房间腾出来给它住。”

沈家明搂着她的腰,云淡风轻地朝我笑:“嘉欣,听话。”

我沉默应下,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身后传来情人们的哄笑。

“还是家明驭妻有道,这么作弄,不怕老婆跑了?”

沈家明语气嘲弄:“有人天生就是狗,打都打不走。”

母亲留下的鹦鹉轻啄我手腕上的伤疤,我释然地笑了。

妈妈,我撑不住了。

让我来找你吧。

----我推着行李箱和豆豆的笼子下楼时,沈家明正搂着江晚在沙发上热吻,周围姑娘们表情酸楚又不敢发泄。

三十八号看见我,嗤笑道:“沈太太又要离家出走啊?

第几次了?”

六十九号欣赏着美甲,叹了口气:“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她还以为是从前啊,掉一滴眼泪就能让家明心疼得不行。”

七十五号捂嘴笑道:“听说家明七岁就决定非宋嘉欣不娶,二十二岁斥资百亿建了这座宋园要金屋藏娇。

现在呢?

宋嘉欣不过是一块赶不走的狗皮膏药罢了!

大婆做成这样,还不如一头撞死!”

我充耳不闻,径直朝门口走去。

沈家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站住。”

两个保镖挡在我面前,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阿晚刚说的你没听见吗?

过来给她按脚。”

众人哄笑。

“我就说,家明根本不在乎她!

一个下药爬床的贱货……”江晚露出得意的笑,靠在沈家明怀里伸了伸白嫩的脚掌。

“麻烦你啦,嘉欣姐。”

我握紧了行李箱杆,片刻后还是轻轻松开。

沈家明一贯霸道偏执,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上一次我拒绝把舞蹈巡演的名额让给江晚,下场是被他绑在地下室里三天三夜,腿部肌肉损伤,再也跳不了舞。

在江晚身边蹲下,我抿唇握住她的脚,面无表情地揉捏起来。

这手推拿功夫我是为沈家明学的。

他从小就有偏头痛,十五岁的我求了一个月才让闻名全国的推拿师收我为徒。

废寝忘食学了一年,自此再没让沈家明被头痛困扰。

那时他总粘着我笑,不像现在,看我的目光冰冷憎恶。

我也累了,不想与他争了。

最后再满足一次他的要求,我要离开了。

沈家明看我的目光愈加深邃。

忽然,江晚“啊”地一声惊呼,一脚用力踹在我胸口上。

我的后背狠狠撞到茶几,痛得几乎窒息。

她缩在沈家明怀里,委屈巴巴地说:“嘉欣姐,你不愿意就直说,为什么故意捏痛我!

我脚趾都要骨折了!”

沈家明心疼地握住那只连丝毫红肿都看不出来的脚掌,厉声对我说:“宋嘉欣,你果然恶毒!

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负阿晚!”

“还不滚过来道歉!”

我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就听到豆豆扑腾着翅膀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

“嘉嘉!

嘉嘉!”

蓦地,一阵剧痛袭来。

江晚的罗威纳猎犬狠狠咬住我的手腕,獠牙闪着锋利的光。

我忍不住痛呼,怎么甩都甩不开,鲜血顺着手腕上的佛珠汩汩滴落。

“咔”地一声,佛珠碎裂。

我呼吸一窒,那是母亲留给我的!

强忍剧痛,我抄起茶杯砸向猎犬。

“不要!”

江晚惊呼一声,纵身扑向那只狗。

我紧急收力,茶杯在江晚背上弹了一下,滚到地上,完好无损。

江晚却好似受了重创,抱着狗委顿在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好痛……家明……我肚子痛……孩子会不会有事……”沈家明怒不可遏,腾地一下站起来,拽着我的头发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宋嘉欣!

江晚的孩子要有事我要你赔命!”

他风风火火抱着江晚去了医院。

我躺在地上,脸颊红肿,手腕上丑陋的疤再次破开淌血。

母亲的手串也断了,一百零八颗佛珠滚了满地。

不知谁把豆豆的笼子打开了,它飞到我胸前,小小的脑袋在我脸上左贴贴右贴贴,像是要给我擦眼泪。

可是,我早就哭不出来了。

从我妈妈和沈家明爸爸被捉奸在床,沈家明妈妈心脏病发去世的那天起。

我的眼泪就一文不值了。


趴在地上找了一夜,还有一颗佛珠始终没找到。

沈家明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拖着我往外走。

“阿晚动了胎气,你给我去明空寺为孩子祈福!”

他力气很大,正好按在手腕的疤上。

我闷哼一声。

他瞥见那道疤,抿了抿唇,冷声道:“别装可怜。

宋嘉欣,我不会再同情你,你不配。”

手掌上移,他拽着我狠狠扔进车里。

明空寺我很熟。

从七岁那年母亲带着我进沈家做佣人,我们每年正月初五都会跟着沈家人一起上山迎财神。

大人们求财源滚滚,我只为母亲和沈家明求两条长生幡。

沈家明看到了,在他的长生幡上紧紧扣上我们的姻缘锁。

他说,这辈子一定要娶我为妻。

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他按在佛前,下跪祈求他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平安降生。

他目光冰冷,透着憎恨和残忍。

“大师说,用人血温养过的平安扣最有效果。”

“宋嘉欣,是你欠阿晚的,就用你的血来补偿她吧。”

有医生上前按住我的手,汩汩鲜血从针管中流出,注入放着平安扣的盒子里。

很快,平安扣被鲜血淹没。

沈家明却没叫停。

医生有些急:“已经600cc了,不能再抽了!”

我静静地跪在地上,像一座雕像,没有任何反应。

沈家明紧握双拳,咬着牙说:“不够!

继续!”

“可是……继续抽!”

直到盒子装满,医生才拆走针管。

沈家明捧着盒子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

我忽然想起,他其实是无神论者,每年为我们求一枚姻缘锁已经耗尽了他所有虔诚。

原来,不是这样的。

为了真正想要的人,他可以变成一个疯魔的信徒。

我在佛前跪了五个小时,脸色惨白,头晕目眩,两条腿痛到麻木。

沈家明站在后面,锐利的目光有如实质在我身后逡巡。

我感觉气压越来越低。

他很生气。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江晚的特殊铃声。

他走出佛堂,温声接起电话。

“……宝宝怎么样?

时间快到了,我很快回来……”我忍着极致的酸痛,撑着自己站起来,艰难地走到大佛脚下,将挂着平安扣的十八条长生幡一一取下。

然后扔进香灰中,看着它们焚烧成灰,心中滑过一丝久违的快意。

我和沈家明,早就不是过去的我们了。

焚尽孽缘,一刀两断,才是我们的宿命。

“你在做什么!”

沈家明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后,看到香灰里幡布和姻缘锁的残骸,瞳孔骤然一缩,愤怒急剧凝聚。

“谁让你烧的!

你凭什么这么做!”

他两眼猩红,死死扣着我的脸颊:“宋嘉欣,你是在恨我吗?

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我母亲在她的床上抓到丈夫和你母亲偷情!

被活活气死了!”

“我父亲怕你母亲受委屈,为了带你母亲出去散心,被车撞死了!”

“我的家被毁了!

我父母都没了!

你却为了沈家的富贵对我下药,利用媒体逼我娶你!”

“宋嘉欣!

你要我怎么不恨你!”

我看着他猩红如血的眸子,闭上了眼。

我太清楚他的恨,也太清楚他的爱。

他打不开这个死结,快把自己逼死了。

我握住他的手:“家明,我们离婚吧。”

“你要有孩子了,他会是你新的家人,你不能这么恨下去了。”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他双手颤抖,死死盯着我,喉咙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忽然刺啦一声,我胸前一凉,衣服被撕开。

沈家明如野兽般把我压在身下。

“离婚?

你做梦!”

“宋嘉欣,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沈家明的动作粗鲁又野蛮,凶狠地拆着我的每一根骨头。

“你不是喜欢爬床吗!

不是没有男人受不了吗!

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贱人!

为什么不动!

现在来装什么清高!

当初不是很会叫吗!”

我的身体被一次次贯穿摔打,一寸寸碾成碎片。

我好想哭出来,好想求沈家明放过我。

可我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佛像在我混乱颠倒的世界里慈悲凝视。

为什么佛祖不救我?

大概我真的罪孽深重吧……不知过了多久,暴行终于结束。

沈家明懒散地扣着衬衣,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破布娃娃一样的我。

“我会叫人给你送药,你最好老实吃掉,别耍什么花招。

宋嘉欣,你这辈子都没资格怀我的孩——”蓦地,他声音一顿,脸色僵住,死死盯着我的腰腹。

一股暖流从我的身下缓缓散溢开来。

我只觉得越来越冷,世界越来越模糊。

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沈家明慌张的脸。

“嘉嘉——”……再醒来时,是在医院。

沈家明趴在我的病床边睡着了,口中惊惶地说着梦话。

“……嘉嘉,别死……是我的错……还会有孩子的……”我怔住,轻轻抚上小腹。

原来,这里有过一个孩子吗?

那股暖流,原来是我的孩子给我的最后一丝温暖……我有些鼻酸。

对不起啊,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我留不住你。

下次可要看准了。

别再来找我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江晚快步走进来。

看到趴在床前的沈家明,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怨毒地看着我。

“不愧是老贱人生的小贱人,什么时候都不忘勾引男人!”

“家明是我的!

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们很快会结婚!

你休想破坏我们!”

我还没说话,沈家明就惊醒了。

他急促地喘着气,眼眶泛红,紧紧盯着我,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烁。

江晚咬咬牙,娇滴滴地喊了声:“家明,我在这儿呢。”

沈家明回头看向江晚,如梦初醒。

他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持,轻轻摸了摸江晚的肚子。

“宝宝好吗?”

江晚握住他的手,噘着嘴说:“不好。”

“医生说了,要你好好陪我,不然我会不安,我会害怕,孩子也是。”

“你今天一天都不在家,我饭都吃不下……”沈家明轻轻勾起唇角,刮了刮她的鼻子。

“好了,这就回去陪你。”

他搂着江晚往外走。

江晚满脸得意,故意对他说:“那嘉欣姐呢?

听说姐姐流产了……”沈家明一顿,冷漠地说:“死得好,她本来就没资格生我的孩子。”

“怪就怪那个孽种倒霉,选错了母亲。”

“走吧,别沾了有些人的晦气!”

二人携手离去。

我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忽然想起,二十二岁时,沈家明建成了宋园,给我下聘。

我问他,建这么大的园子做什么,我们只有两个人,又住不完。

他坏笑着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全都是他给我们的孩子取的名字。

“我们这么恩爱,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人!”

“嘉嘉你要给我生一堆孩子。

女儿住北园,北园连海边,有世界各地的名贵花种,我们的女儿以后个个都是港城玫瑰香江明珠!

儿子住南园,南园接雾山,以后跑马打猎赛车踢球,我亲自带他们玩!”

他眉飞色舞的兴奋,好像穿过时光的罅隙,让我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可最终,一切都不是当初的模样。

象征真爱的宋园住进了无数莺莺燕燕,被港城名流戏称“大观园”。

陈旧笔记本上的港城玫瑰香江明珠,成了活该死去的孽种。

跑马打猎赛车踢球的男孩们,再也不会来到这世上。

我捂住胸口,麻木已久的心有些钝痛。

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

可我又还剩些什么呢……在医院住了几天,沈家明没再出现过。

只有保姆每天过来送饭,冷嘲热讽,再不断告诉我沈家明对江晚有多好。

他包下整座月子中心照顾她生产。

他舍不得让她母乳,买下一座牧场给孩子备奶。

他为了她在拍卖会点天灯,只为买回她最爱的鸽血红……而我这里,只有他每日施舍的一碗冷汤。

我并不在意。

直到我接到一个电话。

李雪,宋园里第四十八号情人。

她说:“江晚要开你的行李箱。”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宋园,仍然赶不及阻止。

行李箱已经被打开,母亲的骨灰盒被江晚拿在手上把玩。

她唇角微勾,笑容恶毒又畅快。

“我说怎么觉得这房子阴森森的呢,嘉欣姐,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家里。”

“真是,脏死了。”

我微微喘息,冷冷说道:“还给我。”

她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我伸手去拿。

沈家明蓦地抓住我,力气极大,几乎要把我的手腕捏断。

他双眼通红,咬牙说道:“宋嘉欣!

你怎么敢把那个女人的骨灰放在我家里!”

“你想死吗!”

我闭了闭眼:“你当初那么生气,她死了你都不放过她,非要把她挫骨扬灰!”

“家明,她是我母亲啊……”沈家明怒吼一声,狠狠把我推倒在地。

“那我呢!”

“她害死我父母!

害得我家破人亡!”

“你这样维护她!

你把我当什么!”

我看着盛怒的男人,心中一阵悲凉。

“家明,她已经死了。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她?”

沈家明双目赤红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你做梦!

我绝不放过!”

我走到他面前,缓缓屈膝,跪下,哀求。

“这样可以吗?”

“家明,求你,把我母亲还给我。”

沈家明不由地倒退半步,颤抖的手指着我。

“你……你……”江晚冲过来推开他,一巴掌打到我脸上。

“我呸!

凭什么要家明放过那个贱人!

你以为你是谁!

你跪下又怎样!

你是贱人生的小贱人!

你本来就该跪着赎罪!”

“我告诉你!

那贱人的骨灰已经被我们扬了!

你就算跪死在这里都没用!”

她抄起骨灰盒狠狠砸到我头上。

我手忙脚乱抱住。

血流下来遮住了我的眼。

盒子里空空如也。

我抬头,茫然看向沈家明。

“我母亲呢?”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空洞,他似乎瑟缩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开口回答。

江晚洋洋得意地拍拍手:“我们从北园坐游艇出海撒了一路才撒完。”

“你妈真是天生骚货,都化成灰了还一股骚味,恶心死人了!”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脏病,我看整个园子都得消毒——啊——”意识回笼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掐上了江晚的脖子。

她喋喋不休的尖利嗓音终于被卡住,尖酸刻薄的表情也变成了惊恐痛苦,整张脸憋得通红。

心里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畅快。

紧接着是无边的痛意。

我的母亲,没有了。

妈妈,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好没用……我什么都留不住……“宋嘉欣!

松手!

你要掐死她了!”

沈家明拼命来掰我的手。

可我的手好像变成了一团铁,死死扣住江晚的脖子。

“嗷——”罗威纳犬再次扑了过来,狠狠撕咬我的手臂,一口又一口。

沈家明似乎吓坏了,脸色惨白,拼命去拖狗。

“够了——宋嘉欣!

快松手!

你的手会废掉的!”

我双眼赤红,死死咬着牙,忍受着被犬牙撕扯的剧痛,就是不松开。

这时,身后有谁大叫了声“嘉嘉”,然后什么东西从空中扑到猎犬脸上。

是豆豆!

他狠狠啄向猎犬的眼睛。

那狗吃痛,大吼一声掀开了沈家明,一巴掌把豆豆拍到地板上大口撕咬。

豆豆最后惨叫一声:“嘉嘉——”我登时脱了力。

一瞬间,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看到豆豆带血的羽毛在空中飞舞。

它小小的身体在犬牙之下四分五裂。

我尖叫一声,拼命伸手想从狗嘴里救出豆豆。

沈家明死死箍住我的腰把我往后拖。

“没用了!

太迟了——”那猎犬发咬着猎物甩了甩头,发出示威的嗥叫。

豆豆的脑袋被甩出来,直直落进我怀里。

我一下子静了下来,看着那红色眼眸中的光泽一点点熄灭。

沈家明忽然心慌得厉害,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他握着我的肩膀把我转向他,颤声唤我的名字。

“宋嘉欣……看着我!”

“说话……你说句话!”

我茫然地看向他,问:“沈家明。”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还是个孩子,妈妈把我抱在怀里,唱着摇篮曲哄我睡觉。

“宝贝嘉嘉快闭眼,满天星星陪你睡……”后来,我上学了。

妈妈骑着自行车来学校门口接我,豆豆就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篮子里。

我一跑出校门,豆豆立刻看到我,扑扇着翅膀飞过来,嘴里大喊:“嘉嘉!

嘉嘉!”

它不是只聪明的鹦鹉。

一辈子它都只会喊我的名字。

是我妈妈在我长大前花费数年,日复一日地教它。

也是他们一人一鸟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两个字……再睁开眼,是在我的房间。

一旁的沈家明猛地站起来,又收起眼中一闪而过的激动,缓缓说道:“醒了。”

“你睡了三天。”

“医生说你很虚弱,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好好休养。”

我问:“江晚呢?”

他抿了抿唇,说:“我让她搬去别的地方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掐死她……可惜了。”

沈家明深呼吸,沉声说:“江晚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别再找她麻烦!”

“宋嘉欣,你该知道,你没资格恨谁。”

“都是你该受的。”

他语气冰冷,仿佛要冻穿人的骨髓。

我闭上眼,忍不住讥笑出声。

“沈家明,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他猛地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这条命啊。”

“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我们注定要纠缠一辈子,不死不休!”

说完,他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不死不休吗……我伸手,露出手腕的那道疤。

仔细看去,那其实不是一道疤。

而是好几道,重叠在一起,汇聚成狰狞的痕迹。

这三年,我早就死过,好几次。

可惜,总是有人多管闲事。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女人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李雪。

四十八号。

她没料到我已经醒了,被我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闷声闷气把一颗佛珠放到我手中。

是我没找到的那颗。

我叹了口气,说:“谢谢你,以后别再多管闲事了。”

她眼圈一下红了。

“我……我只是想你活着……你是个好人……你不该死……”我温声说:“好人值得拥有自己选择的结局。”

“你看过我的病历,你知道的,我没救了。”

她抽抽噎噎地说:“万一呢……万一能治……”我闭上眼,疲倦地说:“小雪,我太累了……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答应我,别再管我了,好吗?”

她哭了半天,终于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拿出抽屉里的药吃下,我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推门走出去,整座宋园寂静无声。

好像我初见它时那样,没有别人,只有我。

我知道,是姑娘们在向我告别。

我赤脚下楼,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

很快,我走过北园,走过沙滩,一路走上海边的悬崖。

整个宋园我最喜欢这里。

第一次来的时候,沈家明就是在这里牵着我的手,霸气地在半空中划出一片江山,告诉我,这是他送给我的聘礼。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几年,就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

因缘际会,世事无常。

海鸥的蹄叫声中,似乎掺杂着谁的呼喊。

都与我无关了。

我闭上眼,张开双臂,赤脚向前探去。

沈家明,再见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

“宋嘉欣!

你敢跳——”我回头,沈家明的身影风一般地窜到我面前。

他大口喘着气,双眼猩红,眼底是翻涌的怒意。

“宋嘉欣!

你又来这套!

死都死了这么多回,你不腻吗!”

“别再闹了,马上给我过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轻轻笑了。

“家明,你还跟小时候一样。”

“紧张的时候,右眼皮会不停地跳。”

“我知道,你在害怕。”

他嘴唇微颤,拼命控制住情绪,故作冷静地讥讽道:“害怕?

我怕什么!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

我还要在这里养孩子的!”

“再说,你妈害得我家破人亡,你欠我的债这辈子都换不清!

凭什么你想死就死!”

“你的命,我说了算!”

我叹了口气:“还不清了,就当我赖账吧。”

“我真的,还不动了。”

他浑身一颤,声音愈发颤抖:“我不许!

宋嘉欣你给我过来!

我要你这辈子都留在我身边还债!”

黄昏将至,他整个人被镀上一层金色。

就像七岁那年,我们初见,也是一个黄昏。

他朝我伸出手,在我手心放了一颗柠檬糖。

我抿唇笑了。

“还是不了。

再留下去,我怕我忍不住恨你。”

“家明,换个地方养孩子吧。

这个园子,风水不好。”

他好像快要哭出来,狠狠抹了把脸:“你不能死!”

“宋嘉欣,你妈妈的骨灰还在!

江晚是骗你的!”

我一顿,目光重新看向他。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朝我伸出手:“你过来,我带你去见她。”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垂眸笑了。

“家明,你说谎的时候会不停地咽口水。

以后要控制啊,这么大的总裁了,别这么容易被人看穿。”

他神色一僵。

我转身的时候,他嘶声吼道:“不!”

“扑通”一声,他猛然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哀求。

“别跳!

求你!

别扔下我!”

“是我的错!

我不该迁怒你!

不该折磨你!”

“我不恨了!

我会放下的!

我什么都不要了!”

“嘉嘉,我不能没有你!”

“不要跳!

不要跳好不好——”我迎着天边的火烧云,眼角被刺出泪水。

“家明,太晚了。”

张开双臂,纵身一跃。

我好像看到妈妈和豆豆来接我了。


宋嘉欣跳下去后,沈家明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和搜救队在海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她。

送她去医院的时候,他拼命安慰自己。

宋嘉欣是会游泳的,是他亲手教会她的。

她不会就这样死掉。

她的确没死。

可是也醒不过来。

医生诊断为脑死亡,也就是植物人。

他把她带回家,一边温柔地帮她擦拭身体,一边面无表情地吩咐助理把其他人都打发走。

助理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报告。

“沈总,园子空了。

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都离开了……”沈家明并不关心,只觉得清净。

终于,只剩他和宋嘉欣了。

这几年,他们之间隔着仇恨,隔着那么多女人。

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独处过。

他抚摸她的睡颜,渐渐湿了眼眶。

嘉嘉,休息好了就醒来好吗?

哪怕是醒来恨我也好……傍晚,忽然有人来了。

沈家明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眼熟,可良久也想不起名字。

她自嘲地笑了笑,说:“我叫李雪,是你的第四十八号。”

他冷了脸:“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李雪淡淡地说:“嘉欣有东西在我这儿。”

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他看着那个文件袋,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畏惧。

深吸一口气,取出里面的文件。

是宋嘉欣的病历。

上面赫然写着:重度抑郁症沈家明的手陡然一紧,病历本被捏皱。

他嗓音沙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李雪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宋嘉欣,有些哽咽。

“你们结婚第一年,她就已经是中度抑郁症了。”

第一年,他做了些什么呢?

沈家明恍惚回忆。

那年,他失去了父母,强娶了宋嘉欣。

所有人都以为是她不知廉耻对他下药,又找来媒体报道,逼他娶她。

其实是他做的。

他把家破人亡的仇恨发泄到宋嘉欣身上,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仍旧无法放开她。

他还是想娶她,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他无法容忍自己光明正大地爱她,所以用了卑劣的手段娶她,还栽赃到她身上。

他想,是她欠他的。

她必须留在他身边,还一辈子债。

何况,她爱他,不是吗?

她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他以为他没做错,他以为她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

却原来,她从那时就已经伤了心。

李雪继续说:“第二年,你往宋园带了五十八个女人。”

“嘉欣姐和你吵了很多次,离家出走很多次。”

“你一次都没找过她,她都自己回来了。”

“她自愿回到这个牢笼,自我囚禁。”

“这一年开始,她的抑郁症转为重度。”

沈家明眼睫一颤。

他记得。

他带回第一个女人的时候,被宋嘉欣捉奸在床。

她脸色煞白,眼眶含泪,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心里也痛极了,可脸上偏要一副混蛋样,吊儿郎当对她说:“难受吗?

现在你知道,我妈妈当年是什么感受了?”

她倏地瞪大了眼,眼泪滚滚而下,转身跌跌撞撞跑开了。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去追她的冲动。

然后抱着身边的女人做了个昏天黑地。

他对别的女人其实并没有兴趣。

可他不能容忍自己越来越爱宋嘉欣。

她是他的仇人,她该受到报复。

她不配拥有忠贞的丈夫。

而深爱仇人的他,也不配拥有幸福安稳的婚姻。

他们合该互相折磨。

后来,女人一个接着一个住进他花费数年为她打造的宋园,粉碎他们之间所有美好。

他满腔仇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愤怒至极。

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好好地看看她。

她一直在做噩梦,一直在哭。

没有一天睡得安稳,一天天憔悴下去。

他时常担心,她会不会再也不会醒来了。

可她很坚强,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他想,她毕竟是爱他的。

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舍不得离开他。

那就让他们一起活在地狱吧。

可他没想过,她会先放手。


李雪说:“第三年,她不再跟你吵了,因为她没力气了,她出现了强烈的自毁倾向。”

“这一年,她割腕三次,都是我救回来的。”

“你以为她是在闹脾气威胁你,可我知道,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其实做得很小心,每次都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可她不知道,我送她的手链里装了生命监测手环。”

“所以我才能每次都恰好出现救回她。”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谁对谁错,可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她不该被这样对待。”

沈家明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她还有朋友。”

李雪笑了笑:“其实也不算。”

“这个园子里的女人,谁不是存着嫁入豪门变凤凰的念头,谁不嫉妒她占着你妻子的位置。”

“所以大家看不惯她,踩她骂她。

好像这样我们就比她更高贵,更配得上豪门主母的身份。”

“可是三年了,傻子也看清了,你根本就离不开她。

你伤害她,是因为你太爱她。

我们这些人,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而已。”

“所以我们更不甘心了。

大家不敢冲着你来,只能把气撒到她身上。”

“可她从来不跟我们计较,我们谁有麻烦了,她都尽力帮一把。”

“我问过她,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好。”

“她说……”李雪想到那时的宋嘉欣,忍不住捂住眼睛啜泣起来。

那时的她,脸色苍白,表情却很平和。

她说:“你们都是家明带回来的。

不管是什么理由,你们身上大概都有某些吸引他的品质。”

“我没法陪他到最后了。

可我希望,有人可以。”

“他……不是坏人,其实他心里也很苦的。”

“我希望,他后半生能平安喜乐,终得圆满。”

李雪泪眼朦胧,握着她的手问:“那你呢?”

宋嘉欣笑了笑:“我会保佑他的。”

……李雪再也忍不住,扑到宋嘉欣身上嚎啕大哭。

“你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逼成这样!

不就是爱情吗!

不要还不行吗!

有什么比好好活着重要啊!”

“你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啊!”

沈家明呆坐如雕塑。

李雪发泄够了,起身离开前,恨恨对他说:“嘉欣姐走了,我们也待不下去了。”

“你不会再让我们住在这个园子里。”

“你这种人,一定要彻底失去,才会懂得自己亲手杀死了什么。”

“沈家明,你真是,活该啊。”

她重重摔上门走了。

沈家明慢慢爬上床,抱住宋嘉欣,埋在她颈项,泪如雨下。

“嘉嘉……对不起……求你……求你醒过来……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想要别人……我只要你……”宋嘉欣只是静静地闭着眼,沉沉睡着。

她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整整一年,沈家明都留在宋园陪着宋嘉欣,哪里都不去,也不让别人进来。

只有江晚不甘心被抛弃,带着狗闯进了园子。

她穿着性感内衣,媚眼如丝,握着沈家明的手往自己凸起的小腹上贴。

“家明,这是我们的宝宝啊,你摸摸……你舍得扔下宝宝,舍得扔下我吗……家明,别守着那个活死人了,我会让你很快乐的……”沈家明眸色晦暗。

他感受着掌心柔软的凸起,心中恍惚。

就是这个东西,气得嘉嘉不再理他了。

这个女人怎么敢再出现在他面前的?

他面无表情,掐住女人的脖子,用力。

江晚满脸惊恐,拼命挣扎。

直到她昏厥过去,沈家明才松手。

然后召来保镖。

“让她去园子里跪着,跪到孽种出来为止。”

园子里有他给宋嘉欣母亲和豆豆立的衣冠冢。

“还有那只畜生,宰了。”

转头看向宋嘉欣,又是一派温柔如水的表情。

“嘉嘉,除了你,没人有资格生我的孩子……”沈家明终于和宋嘉欣过上了曾经想象的生活。

春天,他们在北园赏花,揽尽春色。

夏天,他们在海中踏浪,追逐海鸥。

秋天,他们在雾山穿行枫林,聆听倦鸟。

冬天,他们在庭院围炉煮茶,踏雪寻梅。

除夕那晚,沈家明推着宋嘉欣,在宋园观看了盛大的烟花秀。

绚烂烟火拼凑出他们从年幼初识到携手连理的点点滴滴。

在那十九副烟火画卷中,他们没有仇恨,没有争吵,只有和彼此甜蜜恩爱的一生。

烟花落幕,宋嘉欣的心跳也归于沉寂。

新年迈入倒计时,她永远留在了旧年。

沈家明仿若未觉,唇边挂着微笑,轻轻亲吻她的脸颊。

“嘉嘉,这是我们的第十九年。”

“等我。”

新年伊始,一场大火吞没了闻名港城的宋园。

沈家掌权人跟他的爱人和这座传奇的园子一起付之一炬。

有关他们的传说众说纷纭。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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