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
默默地收拾着残局,视线无意中扫过墙角那个落了灰的旧木箱。
那是我的嫁妆箱子。
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打开了它。
箱子里大多是些过时的衣物和被褥。
我翻找着,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边角。
是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裹。
打开红布,里面是一双半旧的白色舞蹈鞋,鞋尖上还缝着一小段鲜红的丝带,那是当年排练《白毛女》时留下的。
舞蹈鞋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纸。
是省舞蹈团的录取通知书。
日期,是1992年8月15日。
那天,陆沉拿着半袋粮票换来的“婚书”,涨红着脸跟我说:“小晚,车间主任都看见了,我得对你负责。”
他说得那么恳切,那么坚定。
我看着他年轻而真诚的脸,想着以后能和他组成一个温暖的家,便将这张承载着我所有青春梦想的通知书,连同这双舞鞋,一起压在了箱底。
我以为,相夫教子,也是一种幸福。
可我忘了,舞蹈才是我刻在骨子里的热爱。
为了陆沉一句“我不喜欢你出去抛头露面”,我放弃了舞台,折断了自己的翅膀,心甘情愿困在这方寸之间的厨房和家属院。
换来的,却是他对我日复一日的冷漠,和他对苏晴年复一年的念念不忘。
眼泪,一滴滴砸在通知书上,晕开了墨迹。
我紧紧抱住那双舞鞋,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那些在练功房挥洒汗水的日子,那些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的瞬间,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
我曾经,也是可以发光的啊!
为什么要把自己活成一粒尘埃?
我试着将脚伸进舞鞋。
有些紧了,脚趾也因为太久没有舒展而有些僵硬。
我扶着墙,勉强踮起脚尖,做了几个最简单的基本动作。
身体是生疏的,肌肉是紧绷的,甚至有些力不从心。
可当脚尖立起的那一刻,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和控制感,瞬间传遍全身。
镜子里,我的眼神不再是空洞和麻木,而是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
是的,我还年轻,我才二十四岁。
我的人生,不应该只有陆沉,不应该只有无尽的等待和失望。
这一世,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我要重新跳舞。
“吱呀——”门外传来陆沉回来的脚步声。
我迅速将舞鞋和通知书藏回箱底,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