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早,比这挤。”
柴广志说,“冬天更难受。”
下了公交,又走了二十分钟,他们来到城郊的一个工业园区。
巨大的厂房排列整齐,机器轰鸣声从里面传出来。
柴广志带着儿子来到一栋灰色建筑前。
“我以前在这里干了八年。”
门口保安认出了他。
“老柴?
好久不见啊!”
“李叔,我带儿子来看看。”
柴广志递了根烟。
保安打量了一下柴小峰。
“哟,小伙子长得真精神,不像你爹这么糙。”
柴小峰勉强笑了笑。
柴广志带着儿子进了厂房。
巨大的机器排列成行,工人们在流水线前忙碌着。
噪音大得说话要喊,空气中飘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
“这是冲压车间。”
柴广志在儿子耳边喊,“我最早就在这干活。”
柴小峰皱着眉,用手捂着鼻子。
“味道好难闻。”
柴广志拉着他走到一台机器前。
一个满身油污的中年人正在操作。
“老刘!”
柴广志打招呼。
老刘关掉机器,擦了擦汗。
“老柴!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带我儿子来看看。”
柴广志说,“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厂狗。”
老刘哈哈大笑,拍了拍柴小峰的肩膀。
“小伙子,你爸当年可是我们车间的技术能手!
要不是为了供你上学,他现在至少是个车间主任了!”
柴小峰愣住了,转头看父亲。
柴广志摇摇头。
“别听老刘瞎说。
来,试试这个。”
他让老刘教柴小峰操作最简单的零件分拣。
柴小峰笨手笨脚地弄了十分钟,手指就被划了个小口子。
“疼吗?”
柴广志问。
柴小峰摇头,但眼睛有点红。
“我在这干了八年。”
柴广志指着自己的左手小指,“这里少了半截,是被机器压的。
当时为了省钱,没去医院,自己包扎了一下继续干活。”
柴小峰盯着父亲那残缺的手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柴广志拉着儿子离开了车间。
他们又去了柴广志送外卖常跑的商圈。
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柴广志让儿子站在路边,看那些穿梭不息的外卖骑手。
“那个穿蓝衣服的,”柴广志指着一个晒得黝黑的年轻人,“他一天送六十单,从早七点到晚十点。
上个月中暑晕倒,休息两天又出来了。”
柴小峰看着那些汗流浃背的骑手,沉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