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春雨淅沥敲打窗棂,她裹着竹青色披风站在廊下,刚从炉上下来还沸着的药盅她端着。
在屋外廊下望了望我书房里。
“公子该喝药了。”
她叩响门扉。
狼毫笔尖的墨汁正巧坠落,在《盐铁论》批注上晕开一团乌云。
“进来。”
药被她搁在侧桌上。
她看着侧桌上的棋盘,说道,“公子这残局还没动静?
已经放了好几天了。”
“这不是病了吗?
哪有力气研究棋局?”
我笑了笑。
“公子,这里可没别人,不必装了,明明是这两天陛下为十一公主和亲之事心情烦躁,您不想触霉头,才装病在家。”
说罢,她将那药汤浇了花。
“哈哈哈!
小点声,明日我就去当职了。”
“公子这棋局,是何人所留?”
“告假之前与陛下在御书房的局。”
她坐下来端详许久,执了我的白子对峙陛下黑子。
我颇有兴味地去端详。
我问道,“郭太傅教的,还是你从前就学过?”
她专心于残局,没理我。
白子落定,她做请手势。
我执起黑子与她对决。
“公子留下的棋局,黑棋已有胜意,斗胆猜一句,陛下执黑子。”
“正是。”
“听府上的曹管家说,公子棋艺不差,怎的这白子落得溃不成军?”
我笑道,“兴许走神了。”
“公子深谙君臣之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输的?”
“若非深谙君臣之道,怎么相安无事这许多年?
周氏家族这些年间家人四散远离京都,在外人看来已有衰败迹象,陛下却把公子您带在身边细心教养,又是巴掌,又是甜枣,帝王之术也。”
落子声未停,交错杀伐,棋盘,还是沙盘?
我笑道,“不足为奇。”
“可是公子您艰难,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公子年纪不大,却要背上家族兴衰,还要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小庄,奈何你是个孤儿,你若有这样的大家族,就知道,兴衰重任从生在这家族里就人人有份。
何须介怀?”
“那骨肉分离之苦呢?”
我温和地笑道,“昔,武帝猜忌卫氏家族,卫青主动交出兵权,卫氏三子削爵废侯,以保全家族性命;第一豪族琅琊王氏,牺牲政治立场,族中三人分镇荆州、青州、洛阳,化解危难,在改朝换代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小女不懂这许多大道理,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