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滑落的瞬间,本就被磨得血肉模糊的皮肉,被硬生生撕下了一小块。
鲜血立时涌了出来,顺着脖子蜿蜒而下,染红了破旧的衣襟。
疼痛让我几乎失去理智,我死死咬住嘴唇,将那几乎冲口而出的呻吟硬生生咽了回去。
母亲却像没看见一般,捡起那条沾着血的铁链,一圈圈缠在手上。
铁链有我小臂粗,这些天来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
“还不快给我起来!都解开了还赖在地上装死,你是想给谁看?”她粗暴地拽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外拖。
我一个踉跄,重重扑倒在院子里,手掌不偏不倚按在一滩鸡屎上。
几只受惊的老母鸡扑棱着翅膀,咯咯叫着散开,那惊惶的样子,像极了前世我试图逃婚后,村里人避我如蛇蝎的模样。
母亲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手掌在我身上拍打着灰尘:
“瞧瞧你这副鬼样子,瘦得跟个骨头架子似的!老刘家可说了,就喜欢屁股大能生养的,你到时候可得给我争点气,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听到这话,我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冷笑。
我为什么这么瘦,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些年,但凡家里有点荤腥,不是进了弟弟金贵的肚子里,就是被她自己吃了。
留给我的,永远是些残羹冷炙,甚至是已经馊掉的剩饭。
若不是我偷偷在后山挖野菜、捉小鱼充饥,怕是早就饿死在这吃人的家里了。
“妈,我知道了。女儿这就去洗漱,仔细收拾收拾,一定不会给您丢人。”
“哼,这倒算你识相!”
母亲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松开手,语气缓和了些许。
“柜子里有不要的旧衣服,捡件干净的换上。别穿这一身乞丐服,真是晦气!”
我应了声,踉跄着走向那间我从小睡到大的“闺房”。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个堆满杂物的柴棚,终年不见阳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