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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镇苏家香堂苏烟苏觉全局

林慕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常镇的香,不问鬼神,只问人心。据说最厉害的调香师,能用香料调出人的七情六欲,也能用香灰画出人的前世今生。我叫苏烟,继承了镇上最破败的一间香堂。温家找到我时,要我调一味失传的古香,名曰‘逆轮回’。他们说,此香能让死人开口。他们没说的是,代价,是让活人闭嘴。1、无常镇总是下雨,细得像牛毛,又密得像蛛网,把整个镇子都罩在一片水汽里。青石板的路面永远是湿的,踩上去,能印出浅浅的水印。我的香堂,就在这片水汽最浓的河边。铺子没名字,镇上的人都叫它“苏家香堂”。到了我这一代,只剩我一个人,也就成了“苏烟的铺子”。生意很差。无常镇的人,敬鬼神,也怕鬼神。他们宁愿去城东的“百安香行”买那些流水线制出来的、毫无灵气的佛香,也不愿踏进我这间充满奇异香味...

主角:苏烟苏觉   更新:2025-05-29 00: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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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烟苏觉的其他类型小说《无常镇苏家香堂苏烟苏觉全局》,由网络作家“林慕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常镇的香,不问鬼神,只问人心。据说最厉害的调香师,能用香料调出人的七情六欲,也能用香灰画出人的前世今生。我叫苏烟,继承了镇上最破败的一间香堂。温家找到我时,要我调一味失传的古香,名曰‘逆轮回’。他们说,此香能让死人开口。他们没说的是,代价,是让活人闭嘴。1、无常镇总是下雨,细得像牛毛,又密得像蛛网,把整个镇子都罩在一片水汽里。青石板的路面永远是湿的,踩上去,能印出浅浅的水印。我的香堂,就在这片水汽最浓的河边。铺子没名字,镇上的人都叫它“苏家香堂”。到了我这一代,只剩我一个人,也就成了“苏烟的铺子”。生意很差。无常镇的人,敬鬼神,也怕鬼神。他们宁愿去城东的“百安香行”买那些流水线制出来的、毫无灵气的佛香,也不愿踏进我这间充满奇异香味...

《无常镇苏家香堂苏烟苏觉全局》精彩片段

无常镇的香,不问鬼神,只问人心。

据说最厉害的调香师,能用香料调出人的七情六欲,也能用香灰画出人的前世今生。

我叫苏烟,继承了镇上最破败的一间香堂。

温家找到我时,要我调一味失传的古香,名曰‘逆轮回’。

他们说,此香能让死人开口。

他们没说的是,代价,是让活人闭嘴。

1、无常镇总是下雨,细得像牛毛,又密得像蛛网,把整个镇子都罩在一片水汽里。

青石板的路面永远是湿的,踩上去,能印出浅浅的水印。

我的香堂,就在这片水汽最浓的河边。

铺子没名字,镇上的人都叫它“苏家香堂”。

到了我这一代,只剩我一个人,也就成了“苏烟的铺子”。

生意很差。

无常镇的人,敬鬼神,也怕鬼神。

他们宁愿去城东的“百安香行”买那些流水线制出来的、毫无灵气的佛香,也不愿踏进我这间充满奇异香味的铺子。

他们说我的香,太“邪”。

我师父苏觉死的的时候,铺子就快倒了。

他躺在竹椅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抓着我的手说:“苏烟,守着铺子,别让它断了传承。

也别……也别去碰温家的任何东西。”

我点了头。

可师父死后的第三个年头,我还是等来了温家的人。

来的是温家的二管事,一个走路没有声音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灰色绸衫,站在门口,等雨水从油纸伞的伞骨上滴尽,才收伞走了进来。

他没看我,也没看铺子里那些积了灰的香炉和香料罐。

他的目光,落在了师父的灵位上。

那块简陋的木牌,被我擦得很干净。

“苏烟师傅。”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碗古井无波的水,“我家老夫人,想求一味香。”

我正在碾磨一味叫“断肠草”的香料,这东西有剧毒,但少量入香,能安抚惊惧的魂。

我手上没停,头也没抬。

“小店不迎客,二管事请回。”

“香的名字,叫‘逆轮回’。”

碾槌在我手里顿住了。

‘逆轮回’是禁香。

师父的香经里提过一嘴,说此香有逆转阴阳、召亡魂归来之能,但所需香料太过阴毒,有伤天和,早已失传。

“温老夫人想做什么?”

我问。

二管事终于把目光从灵位上移开,落在我脸上。

“老夫人大限将至,只想再见一见早已过世的故人。


此为大孝,苏烟师傅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做不出来。”

我回绝得很干脆。

“你师父,苏觉,是百年来最有天分的调香师。

他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了你。”

二管事说,“你能做出来。”

他把一个木盒子推到我面前的柜台上。

盒子打开,里面不是金银,而是一张地契,和一沓厚厚的银票。

足够我离开这座破败的镇子,去任何地方过上富足的生活。

“这只是定金。”

他说,“事成之后,还有十倍。”

我看着那沓银票,沉默了。

师父的病,掏空了铺子最后的家底。

这两年,我靠着给镇上几户人家做些安神香勉强糊口,米缸常常是空的。

“香方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二管事从怀里又取出一张泛黄的纸。

“东西,要你自己去找。

这是单子。”

我接过那张纸。

上面的字是用血写的,已经变成了褐色。

一共四味主料。

其一,见绞人落泪之柳。

其二,断头台听怨之石。

其三,痴情冢焚心之灰。

其四,调香人入骨之忆。

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血腥气。

“十天。”

二管事伸出一根手指,“十天之内,备齐香料。

第十天的子时,到温府点香。”

他走了。

我捏着那张血字香方,站了很久。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石阶上砸出单调的“滴答”声。

师父临终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别去碰温家的任何东西。”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灵位。

然后,我把那张地契和银票,收进了柜子最深处。

2、第一味香料,见绞人落泪之柳。

要去镇子西边的乱葬岗。

那里以前是前朝的刑场,砍过的人头,吊死的冤魂,不计其数。

岗上有棵老柳树,据说有五百年的树龄,镇上的人说,那树的枝丫上,夜夜都挂满了人。

我提着一盏灯笼,踏着泥泞去了。

三更天的乱葬岗,安静得可怕。

风吹过,荒草堆里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蛇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找到了那棵老柳树。

它长得极其扭曲,巨大的树冠像一把撑开的破伞,把月光都挡住了。

无数根柳条垂下来,在风里摇晃,像一根根上吊的绳子。

香经里说,柳木属阴,能通鬼神。

而这种见证过无数死亡的柳树,它的枝条在雨夜里凝结的露水,便是“柳泪”。


放下灯笼,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开始一滴一滴地收集柳条尖上的水珠。

水珠冰冷刺骨,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就在我快要接满半瓶的时候,身后不远处的一座孤坟,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像是什么东西,从土里钻了出来。

我猛地回头,灯笼的光圈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座新立的石碑,上面没有刻字。

我心里发毛,手上的动作快了些。

忽然,一阵风吹过,灯笼灭了。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靠近。

不是人。

那东西没有呼吸,只有一股刺骨的寒意,和一种浓重的、化不开的怨气。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香囊。

那里面,是我用师父留下的“辟邪沉”做的,能驱散一般的孤魂野鬼。

可那东西,不怕。

寒意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我背后。

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贴着我的后颈,缓缓地嗅着。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不远处响起。

“谁在那里?”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傲慢。

我身后的寒意,瞬间退去了。

一束光照了过来,是火把。

光亮中,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哥,带着两个家丁,从乱葬岗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面容俊秀,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戾气。

“原来是你。”

他看清是我,皱起了眉头,“苏家的那个调香师?

三更半夜,你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认得他。

温家的二少爷,温朝。

一个在无常镇横着走的纨绔子弟。

我没理他,收好瓷瓶,提着灭掉的灯笼就想走。

“站住!”

温朝喝道,“本少爷问你话呢?

你聋了?”

他身后的家丁立刻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温二少爷有何指教?”

我只能停下脚步。

“我姐姐让你调的香,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用一种审问的口气问。

姐姐?

温家只有一位大小姐,温青。

听说她是个药罐子,常年卧病在床,比她那个老不死的祖母好不了多少。

“与你无关。”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温朝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找死?”

他一步步逼近,手里的火把,几乎要燎到我的头发。

“一个不入流的乡下调香师
,给你脸了?

我告诉你,苏烟,我祖母的香,你最好用心去做。

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我不但要砸了你的破铺子,还要把你这双手,一根一根地拗断!”

他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味。

是安神香。

而且,是我极为熟悉的一种安神香。

那是师父还在时,最喜欢在夜里点燃的,叫“清心”。

配方只有我和他知道。

温朝一个纨绔子弟,身上怎么会有师父的“清心”?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3、第二味香料,断头台听怨之石。

前朝的断头台,就在县衙的大牢深处。

那地方已经废弃了上百年,阴暗潮湿,据说里面关押的,都是些不见天日的重刑犯。

我托了关系,花了不少钱,才让一个老狱卒肯带我进去。

“丫头,你到底要找什么?”

老狱卒提着一盏马灯,走在前面,声音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那里面晦气重,待久了,人会生病的。”

“我找一块石头。”

“石头?”

老狱卒觉得我疯了。

甬道越走越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腐臭味。

两边的牢房里,黑漆漆的,偶尔能听到铁链拖动的声音。

终于,我们到了最深处。

一个巨大的、用黑铁铸成的断头台,静静地立在黑暗中。

铡刀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

香经里说,断头台下的青石,因为听了太多临死前的哀嚎和诅咒,石心会变成红色,这种石头,是极好的“镇怨”之物。

我蹲下身,开始一块一块地翻找断头台下的石板。

老狱卒不敢靠近,远远地站在甬道口等我。

“丫头,快点啊!

这里面不对劲!”

<我没理他。

翻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我终于找到了一块。

那块石头只有巴掌大小,通体却是诡异的血红色,拿在手里,冰冷刺骨。

我把它用布包好,揣进怀里。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断头台后面的墙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用手抹去上面的青苔。

那是一些字。

字迹很潦草,是用尖锐的东西刻上去的,力道很大,几乎要穿透石壁。

“……温氏女,名唤如玉,外柔内狠……吾为情所困,为其研配‘逆轮回’香方……她却用此香方夺魂续命……悔之晚矣……”后面,还有一个名字。

苏念。


是我失踪多年的师爷的名字。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师父一直告诉我师爷是病死的。

原来他是被囚禁在这里,活活耗死的。

囚禁他的人,是温家的祖母,温如玉。

为什么要囚禁他?

夺魂续命……难道,温家要的“逆轮回”,根本不是为了见故人一面那么简单?

我浑身发冷,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大牢,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回到铺子,把自己锁在屋里。

我找出师父的遗物,一件一件地翻找。

终于,在他那本破旧的香经夹层里,我找到了一封信。

信封已经泛黄,上面没有署名。

我颤抖着手打开。

信是师父写的。

“苏烟吾徒,见信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师或已不在人世。

温家之事,一定要谨记别碰,慎之……”信里,师父讲述了一段我从未听过的关于师爷苏念的往事。

师爷年轻时,曾与当时还是少女的温家老夫人温如玉,有过一段情。

温如玉天资聪颖,却也心狠手辣,对香道有着近乎偏执的痴迷。

她逼着师爷,为她复原了禁香“逆轮回”。

她想用这味香,夺取别人的寿元,来填补自己先天不足的命数。

师爷发现她的意图后,幡然醒悟,毁掉了快要做好的“逆轮回”,同时想要逃离。

然后就不知所踪。

信的最后,师父写道:“……你师爷曾告诉我,‘逆轮回’的真正作用,并非夺魂,而是圆梦。

其原名,乃‘浮生一梦’。

可令执念至深之魂,重现旧景,了却遗愿,安然渡往轮回。

温氏心术不正,强行扭转香意,才致其变为夺魂续命的邪术。

苏烟,若有一日,温家再寻上门,如果推卸不掉,你切记,最后一味香料‘入骨之忆’,乃是此香的关键。

是渡魂,还是夺魂,全在此一念……”我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温家。

温如玉。

她现在又来找我,求的不是香。

而是……我的命。

4、第三味香料,痴情冢焚心之灰。

无常镇东郊,有一座无名孤坟。

坟里埋的是一对情侣。

一个是穷秀才,一个是风月楼的歌女。

两人相爱,却不为世俗所容,最后双双殉情,合葬于此。

他们的坟,便是痴情冢。

我要的,是他们坟前,焚烧定情信物后留下的香
灰。

我到的时候,是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孤坟镀上了一层金边。

坟前,还摆着几束已经枯萎的野花。

我点燃三支清香,拜了拜。

“叨扰二位,借香灰一用,来日必当厚报。”

我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正准备烧掉那些拟好的信物。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你就是苏烟?”

我回头。

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容貌清丽,气质脱俗,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常年不见阳光。

她就是温青。

那个传闻中卧病在床的温家大小姐。

“温小姐。”

我站起身,不卑不亢。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会来找你。”

她的眼神,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

“温家要的香,我不敢不尽心。

另外,如果我猜的没错,温朝公子身上的香,想必是出自小姐之手。”

她轻轻地笑了。

“你果然很聪明。”

她说,进而表情暗淡下来。

“苏觉先生,也曾是我的老师。

他教过我很多东西。”

我的心,又是一沉。

师父竟然也教过她。

可师父的信里,从未提过她。

“看来,温小姐对我苏家的事,了如指掌。”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楚。

“这件事上你没有退路。”

温青收起伞,向我走近了几步。

夕阳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祖母她……时日无多了。

她这一生,执念太深。

‘逆轮回’,是她最后的心愿。”

她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哀伤,“我希望,你能帮她完成。”

“我会的。”

“那日乱葬岗,是我安排温朝在保护你。”

她忽然说。

我愣住了。

“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出事。”

她说,“至少,在香点燃之前,不能出事。”

她的言外之意,是在香点燃之后,我就会出事。

她没有掩饰。

“苏师傅,”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有些事,眼见,未必为实。

十天后,温府见。”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温青,这个女人,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她似乎知道一切,却又像被困在局中。

她究竟是敌是友?

我收回思绪,将那些信物付之一炬。

火焰舔舐着泛黄的纸张
,升腾起一股青烟。

我用香盒,小心地收集了那些尚有余温的香灰。

三味主料,已经备齐。

只剩下最后一味。

调香人入骨之忆。

5、回到铺子,我把自己关了七天。

七天里,我将前三味主料,与上百种辅料,按照香经里记载的古法,一一调和,研磨,炮制。

整个铺子,都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那香味,时而清雅,时而浓烈,时而悲伤,时而欢愉。

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我瘦了整整一圈,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集中。

我知道,这香,已经成了。

只差最后一步——融入我的一段记忆。

献出一段记忆,听起来很玄。

但对于调香师来说,这是最高境界的法门。

用自己的魂魄,去点燃香的灵性。

可我该献出哪一段记忆?

是与师父相处的点滴?

还是对温家的仇恨?

师父信中说,是渡魂,还是夺魂,全在此一念。

如果我融入的是仇恨,那这炉香,必将成为最凶戾的夺魂邪香。

如果我融入的是怀念……我不敢想下去。

温家要的是夺魂,他们不会允许我“渡魂”。

我必须找到一个破局之法。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师父留下的那封信,和他那本破旧的香经。

终于,在香经的最后一页,一个被香油浸透,几乎看不清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用朱砂画下的符文。

那符文的形状,像一只展翅的鸟。

旁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

“梦外梦,局中局,以魂为引,方得归途。”

我盯着那个符文,看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我终于明白了。

师父留给我的,不只是一个警告。

他留给了我,一把钥匙。

一把可以颠覆整个棋局的钥匙。

第十天,黄昏。

温家的马车,准时停在了我的铺子门口。

二管事亲自来请。

我换了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抱着一只黑色的陶制香炉,上了马车。

马车直接驶入了温府的最深处。

停在一座终年不见阳光的阁楼前。

阁楼的门,是关着的。

温青就站在门口等我,她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脸上未施粉黛,更显得苍白憔悴。

“祖母就在里面。”

她说,“有劳苏师傅了。”

我点了点头,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一股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药味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阁楼里没有点灯,光线昏暗。

正中央
,是一张巨大的拔步床。

床幔重重叠叠,看不清里面。

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枯瘦的轮廓,和听到一阵微弱的,如同风箱般破败的呼吸声。

那就是温家真正的掌控者,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温如玉。

“开始吧。”

床幔里,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我将香炉,放在房间中央的香几上。

然后,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小的,用沉香木雕刻的牌子。

我把它放在香炉旁。

“这是什么?”

温青皱眉问。

“这是我的‘入骨之忆’。”

我说,“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师父将我养大。

我最刻骨铭心的一段记忆,就是师父临终前,将这家香堂,和这块牌子,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

我说谎了。

那块牌子,不是师父给我的。

那上面,刻着我刚刚学会的,那个朱砂色的飞鸟符文。

温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她没再多问。

“请苏师傅点香。”

床幔里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催促。

我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回想师父临终时的场景。

那种悲伤,那种无力,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我感觉到,有一丝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脑海里,被抽离出来。

然后,我用指尖,蘸着那丝看不见的“记忆”,轻轻地点在了香炉里的香料上。

没有点火。

但那炉香,却自己燃了。

没有烟,没有火。

只有一股奇异的香味,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6、香味越来越浓。

我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床幔里,那破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忽然停止了。

紧接着,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意志,从床幔中弥漫开来。

那意志,像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我的魂魄,要将我硬生生拖进无边的黑暗。

夺魂,开始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股力量拉扯着我。

温青站在我身旁,她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恐惧、期待和决绝的复杂表情。

“祖母……”她轻声呢喃,“你的心愿,就要达成了……”就在我的意识快要被拖入黑暗的瞬间。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伸出手,一把抓起了香炉旁的那块沉香木牌。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它砸进了香炉里!

“轰!”

香炉剧烈地一震。

里面的香料,仿佛被泼了油的火,猛地爆燃起来。

那奇异的香味,瞬间变了。


再是勾人魂魄的邪香。

而是一种,我从未闻过的,清澈、悠远、带着无尽悲悯的香味。

那香味,仿佛有生命一般,化作一道白色的气流,非但没有攻击我,反而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隔绝了那股夺魂的意志。

“不——!”

床幔里,传来一声尖利的,不似人声的咆哮。

“这是什么?!

这不是‘逆轮回’!”

那股夺魂的意志,像是遇到了克星,疯狂地退了回去。

整个房间,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痛苦的人脸。

“是‘浮生一梦’!”

我看着床幔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温如玉,你没想到吧?

师爷所创的‘逆轮回’,不是邪术,而是救赎!”

“你找死!”

一道黑色的影子,猛地从床幔中冲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其苍老的妇人,头发干枯,皮肤像老树皮一样皱缩,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她就是温如玉的鬼魂。

她怨毒地盯着我,或者说,是盯着我身前那座正在散发着白色香气的香炉。

“苏念!

又是你把事情搞砸!

你到死都不肯放过我啊!”

她尖啸着,朝我扑了过来。

可那白色的香气,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温如玉的鬼魂,挡在了外面。

鬼魂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色的身体,被灼烧得冒出了青烟。

“苏烟,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她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太天真了!

只要毁了这炉香,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她张开嘴,吐出一股黑气,朝香炉袭来。

就在这时,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动了。

是温青。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抱住了温如玉的鬼魂。

“祖母!

够了!

放手吧!”

她哭喊着,“你已经错了百年,不要再错下去了!”

“滚开!”

温如玉疯狂地挣扎着。

“我不放!”

温青死死地抱着她,“你不是一直想见苏念师爷吗?

你不是一直后悔当年囚禁了他吗?

这香,就是他留给你,最后的一场梦!”

“一场梦?”

温如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的梦,早就被他毁了!”

她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

温青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地衰败下去。

她的头发变白,皮肤失去光泽。

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
拖延时间。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并不是在帮我,她只是想结束这场持续了百年的噩梦。

白色香气,越来越盛。

那香味,仿佛穿透了时空。

阁楼里,光影变幻。

我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身影渐渐地,从香气中浮现。

他面容俊朗,眉眼温润,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浅笑。

是年轻时的师爷苏念。

“阿玉。”

他开口,声音里饱含温柔。

温如玉的鬼魂,僵住了。

她缓缓地,回过头。

当她看到那个身影时,她眼中的黑色火焰,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出的,浑浊的泪水。

“……阿念?”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幻影。

“是我。”

师爷的幻影,看着她,眼神里,有怜惜,有愧疚,也有释然。

“我错了……阿念,我真的错了……”温如玉的鬼魂,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我不该逼你,我不该囚禁你……我只是……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我知道。”

师爷的幻影,轻轻地摇了摇头,“都过去了,阿玉。

这‘浮生一梦’,是我为你调的最后一味香。

了却此愿,入轮回吧。”

他朝她,伸出了手。

温如玉的鬼魂,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两道身影,在白色的香气中,渐渐变得透明。

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那炉香,也燃尽了。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

温青松开手,瘫软在地。

她看起来,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

床上,温如玉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脸上狰狞的表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详。

“谢谢你。”

温青对我,轻声说道。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那只空了的香炉,心里空落落的。

“你早就知道,这香的真正用途?”

温青点了点头。

“我在师傅的日记里,看到了所有事。

包括苏觉老师的计划,和他留下的那个符文。”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温家尽快结束这场闹剧,而你是拜托这场噩梦的关键。”

她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所以温家欠你的,我们会还。”

她把装着十倍银票的木盒子,推到了我面前。

“离开无常镇吧。

这里,不该是你这样的人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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