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冰冷的存在。
跑!
跑回李家坳!
跑回家!
把这邪门的骨铃塞给娘!
然后……然后也许就解脱了!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残破的身体和崩溃的意志。
他辨不清方向,只凭着本能和闪电偶尔划破黑暗时对远处村庄轮廓的惊鸿一瞥,在漆黑的雨夜里,像一只被地狱恶鬼追赶的困兽,跌跌撞撞地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双腿如同灌铅,肺叶快要炸裂,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边缘——前方,李家坳那几栋低矮、熟悉的泥屋轮廓,终于在又一道惨白闪电的映照下,模模糊糊地出现在滂沱雨幕之中!
到了!
快到家了!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劫后余生和深入骨髓恐惧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李水生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如同灌满冰铅的双腿,踉跄着冲向自家那扇在风雨中飘摇的破木门!
“砰!”
他用肩膀狠狠撞开虚掩的门板,带着一身泥水、寒冷和浓烈的死亡气息,一头栽进了冰冷的堂屋地面!
“娘……铃……铃拿回来了!”
他瘫在泥水里,剧烈地喘息着,声音嘶哑得像破锣,颤抖着摊开那只一直死死攥着的、早已冰冷麻木的手。
掌心,那枚惨白的骨铃静静地躺着,表面沾满了污泥和他掌心的冷汗。
骨铃中心的深色小骨珠,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幽幽地反射着一点微光。
它没有响,安静得如同死物。
李水生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里屋的方向。
油灯的光线透过门帘的缝隙,昏黄黯淡。
没有咳嗽声,没有拉风箱般的喘息。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李水生的心脏。
他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踉跄着扑向里屋的门帘,猛地掀开!
油灯的火苗被他带起的风扑得剧烈摇晃。
床上,李氏依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深陷在薄被里。
只是……她的眼睛,睁得极大!
瞳孔彻底涣散,空洞地瞪着低矮漆黑的屋顶,里面没有一丝活气,只剩下凝固的、无尽的……死寂。
蜡黄枯槁的脸上,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
嘴角,似乎还凝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弧度。
像是……解脱?
又像是……某种冰冷的……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