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屋檐,发出单调而清冷的声响。
“明镜斋”内,灯火通明。
我正伏案疾书,为明日一桩田产侵占案准备最后的呈词。
墨迹在粗糙的纸页上洇开,笔尖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是这雨夜里唯一的节奏。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夹杂着压抑的惊呼和议论。
“天爷!
快看那是谁?”
“永宁侯世子?
他怎么……” “淋得跟个落水狗似的!
活该!”
“嘘!
小声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笔尖顿住,一滴浓墨在“侵占”二字旁晕开一小团污迹。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被雨水不断冲刷的木门。
侍立在一旁、已跟随我大半年的小丫头芸香,机灵地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小心地向外张望了一眼。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迅速关上门,转过身,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一丝解气的快意,压低声音急促道:“先生!
是……是谢珩!
他跪在咱们大门外的雨地里!
就跪在当街!
浑身都湿透了!”
雨声似乎更大了些,哗啦啦地冲刷着石板街道。
我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搁在青玉笔山上,那滴墨迹像一只不祥的眼睛。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案头那方冰冷的铜镇纸——那是“明镜斋”开业时,一位被我助其夺回亡夫遗产的寡妇所赠,上面刻着四个小字:心如磐石。
芸香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我。
门外,隐约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哀求声,混合在滂沱的雨声里,模糊不清,却固执地穿透门板,钻进耳朵。
“夫……夫人……开恩……见我一见……” “我……错了……真的知错了……” “求求你……回来……”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潮湿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深秋雨水的腥气和泥土的味道。
脑海里,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新婚夜红烛下谢珩冷漠不耐的侧脸;柳如絮“失足”落水时自己百口莫辩的惊恐;被拖上公堂时四面八方砸来的唾骂与烂菜叶;还有……那封休书砸在额角的冰冷和刺痛……恨吗?
属于苏婉的那部分,或许还有残渣。
但属于林微的,早已在无数个为他人奔波的日夜里,在那些更沉重、更鲜血淋漓的冤屈面前,被淬炼得只剩